何煜又拿了支烟，说：“看眠眠的意思吧，她要是想来，你就让她来，想做什么都可以，她不会不管不顾战队的利益的，这点你可以不用担心，可以完全放心。”

　　“她要是想做队长的话，那也可以试试，我试了你们两人，都挺好的。”

　　“没有我，战队也不会变，所有人都很强大，你们谁都不要小看自己。”

　　何煜说完，没听到石远的回应，看他一眼，又哭了。

　　“三十好几的人了，天天哭？”

　　“我今年才二十九！我怎么就三十好几了！”石远哭着喊道。

　　“何煜，你到底……”

　　怎么会受这种罪！为什么好端端的会这样！

　　“我……”石远用力擦干眼泪，说，“你放心治疗！这里有我！我绝对让战队好好的，让他们好好训练，多得奖，你治好了就回来！我让你看看我有多牛！”

　　何煜忍着眼泪，用力拍着他的肩膀，拍着他的后背，“好兄弟，以后就交给你了。”

　　从公司离开的何煜，又去了医院，这是他近来每天都会去的地方，Baudoin照例在等他。

　　“今天不舒服吗？看你脸色很差。”Baudoin说。

　　何煜摇头，有些无奈地说：“每天都差不多，就是最近疼痛在加剧，抽烟都不管用了，止疼片也不行了。”

　　“中药还是喝着，总是有用的。”Baudoin说，这些日子，何煜每天都过来喝中药，说不想在家里喝，会喝的满屋子都是药味，一闻就觉得很苦。

　　但是Baudoin知道，他还是不想让楚眠知道。

　　可还能瞒多久，Baudoin想到了宁老爷子的话，又想到了楚眠的状况，但是这些跟何煜说，又有什么用。

　　“何煜，你现在这样做手术已经没有效果了，所以我尽管是个肿瘤科的专家，也还是无法帮你。”Baudoin皱眉说，“肝癌的治愈率不高，但是你还年轻，配合着中药，效果还是有的。”

　　“可是你这几个月天天喝中药，就算回家有刷牙，那……楚眠就真的不知道吗？”Baudoin看着他，“楚眠看起来是大大咧咧的，但是，她比谁都敏感。”

　　Baudoin说着叹了口气，犹豫着，看着何煜的脸色才继续说：“说不定，你们现在就正是互相演戏的状态，这样，真的好吗？”

　　听了Baudoin的话，也算是给何煜心里一个实锤，他怎么会觉不出楚眠的异常，怎么会看不出楚眠有什么奇奇怪怪的想法，但就算知道了又能怎么样？

　　“何煜，坦白说吧，让楚眠心里也轻松点。”Baudoin适时说话，“看起来的好，未必是真的好。”

　　“心口扎了无数刀，还一直笑着的，不觉得更疼吗？”Baudoin拧眉看着他，“这话我想说很久了，但我总也说不出口……”

　　Baudoin对上何煜的眼神，深呼吸几次，做了好久的准备，“楚眠，她的心理一直有问题，如果……我是说如果，她真的知道了你的病，但是却一直瞒着你，还跟你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这不好，真的。”

　　何煜仓皇无措地看着Baudoin，“Baudoin医生你说……什么……”

　　“如果是我说的这种情况，那她真的不太好，你不要瞒着她了，你们都绷得太紧了！”

　　不是……不是这样的……

　　何煜想摇头，但是发现全身僵硬的不像话。

　　Baudoin起身走到何煜面前，“你们都不是轻松的状态。”

　　Baudoin想起了柠夕跟沉衍，当初的沉衍就像现在的楚眠，他们不是当事者，却比当事者更紧绷，比当事者更容易发生意外。

　　“何煜，时间还不短，你们还有很久可以好好说话呢。”Baudoin说，“不要让你们都更加痛苦了。”

　　听了Baudoin医生的话，何煜眼神泛着空洞，张了几次嘴，都没有顺利发出声音，最后只是点点头，起身的时候还踉跄了下……

　　Baudoin赶紧扶着他，“小心！何煜……你还好吗？”

　　“可以的，谢谢Baudoin医生，麻烦您了，我……明天再来喝药……”

　　说到后面，声音断断续续时大时小。

　　Baudoin很担心他的状态，有点后悔刚才说的那些，今天何煜的状态本来就不好，他怎么那样说话！

　　“何煜，先坐一会儿再走，你这样不能开车……”

　　“Baudoin医生，没事的，我……”

　　“何煜！何煜？！何煜！”Baudoin一把抱住何煜瘫软的身体，看着他苍白的脸，连嘴唇都没了颜色，连忙叫人过来！

　　楚眠接到Baudoin的电话的时候，一瞬间失聪了，她只是听到Baudoin说，何煜昏迷了。

　　往后的话，她一句都没有听到！

　　何煜，昏倒了……

　　那瞬间，她听到了天塌下来的声音。

　　她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把车开到医院的，也不记得……自己是怎么上的楼，怎么找到的Baudoin，怎么让Baudoin把她带到病房的。

　　见到何煜的那一刻，她忽然就哭了，眼泪疯狂往出涌，却一点声音都没有，她看着世界由模糊到清晰，再从清晰到模糊，那个人就躺在那里，像是没了呼吸，像是再也不会动，像是再也不会发出声音，像是……

　　就要这样永远离开她了啊。

　　Baudoin在旁边跟她说着话，什么病，什么时期，什么状况，需要注意什么，醒来会有什么症状……

　　听到这里，楚眠忽然打断Baudoin的话，“他，还会醒的吧。”

　　“当然会！”Baudoin急着说，“他现在还好，刚才太着急了，这种病已经不是做手术就能好的了，只能每天喝中药让自己身体好一点，你不要紧张，要是养的好，也还能……”

　　后面的话，楚眠不想听了，什么活啊死啊的，不要说，她不想听。

　　“他天天来你这里喝药是吗？”楚眠问Baudoin，目光却不舍得何煜脸上挪开。

　　Baudoin点头，“还有很多药，也是在这里吃，每周的注射，检查……”

　　“都是他一个人弄的啊？”楚眠又问。

　　Baudoin说：“有我陪着，他……”

　　“为什么，就不愿意跟我说啊。”楚眠的眼泪也没停过，擦不干净，一直往出流着。

　　Baudoin犹豫了，“怕你……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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