柠夕心里是有触动的，心脏表面有点疼，刺痛，轻微却不可忽视，然后缓慢地加剧，变得细密……
疼的，有点发麻，还有些酸。
然后她听到了自己的声音，“沉先生活着的时候折磨我不算，到了下面也不放过我？太可怕了。”
太可怕了。
这四个字让沉衍浑身一颤，忽然就松开她，发不出声，眼眶酸涩。
太可怕了。
是啊，他是个那么可怕的人，都已经决定要放开柠夕了，就是因为害怕伤害到她，他的过去，他没有感情，他是怪物。
他……真的很可怕。
柠夕不明白他为什么忽然有这么大的反应，但她不准备深究，没有必要。
“沉先生以后不要再碰我了，我这个人不太喜欢跟……不熟悉的人，有肢体接触，会不太舒服。”
那个……不熟悉的人，无疑又是一根长刺，狠狠地穿了过去，连皮带骨，都没放过，扎的彻底。
“……好。”沉衍深沉地应声，“以后不会了。”
“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问完，沉先生就可以离开了，今天耽误您的时间了。”
“不会，在你这里，我永远有时间。”
柠夕笑出声来，眉眼弯弯的，让沉衍看着也想跟着笑，以前多少次，柠夕就是这样笑，笑得好看，他怎么从来没有好好珍惜过。
“沉先生太酸了，这套欺骗小姑娘的话，我不会再信了。”
沉衍没有点头，也没有应声，只是看着她。
“Alexis说……”
一提到Alexis这个名字，沉衍有了反应，他克制着不去看她的手链，他自私的想，还是希望柠夕能戴着他买的礼物。
“Alexis说她接到了你的电话，里面是一个女人的笑声，哦……准备的说，是冷笑，不屑一顾的那种。”
柠夕转头看着他，不放过他眼神里任何一种情绪，“沉先生，我作为您的前女友，能知道那个人吗？”
“恩？”沉衍下意识发出声音。
“那个在你身边，冷笑的，拿着你手机的女人……她是谁？”
时间仿佛在一刻凝固了，谁都没有先说话，谁都没有动，两人互相看着对方，呼吸轻浅，却都在心里紧张地要死。
沉衍这下明白了，之前的问题，全都是在为这个问题铺垫，她知道他之前没有说谎，想把这个问题放在最后。
“当然，这个问题沉先生可以不回答，毕竟我已经不是可以知道您秘密的人了……哦不对，我又说错话了，是我从来都不是可以知道您秘密的人呀。”
“是我的养母。”沉衍说，“我不是不想说，只是你知道太多这种事，不好。”
柠夕神情又轻快了一些，沉衍能感觉到，她像是松了一口气。
“她现在精神状态不太好，我之前没有骗你，她很多时候不太清醒，有时候会打我。这些是真的，那天晚上给Alexis打电话，是她以为，Alexis是你，她以为我还喜欢着你，追到了国外。”
“阿姨真是抬爱了，她怎么会喜欢您还喜欢我呢，沉先生是什么人，我又是什么人，真是……”
“我……是我配不上你。”沉衍觉得解释已经没用了，是柠夕想这么说话。
“沉先生，我的问题都问完了。”柠夕说，意思已经很明确了，“哦，还麻烦你出门的时候叫一下忽视，我的点滴可以换了，马上就打完了。”
沉衍留恋地看着她，“没有其他想问的了吗？什么都问题都可以，随时想起来都可以。”
“没有了，其实我能想到这么多，已经很吃惊了，本来以为几分钟就能说完的。”柠夕笑了笑，“而且，我接下来还想问的问题，你……未必会回答，为了让我自己顺心些，我就不问了。”
“……好。”
既然这么说的话，那就很有可能是真的不太好回答。
“我走了，你听Baudoin的话，遵医嘱，好好吃药，身体是自己的，不能不当回事。”
“恩。”
“你穿的太少了，你现在身体免疫力不行，就算现在天已经不冷了，你也要注意。”
“恩。”
沉衍觉得自己有很多话想说，但是到了嘴边，却一句都想不起来了。
“你要是想熠白的话，等你出院了我带他来看你。”
“好。”柠夕笑了笑，她想小白了。
沉衍已经站起身了，说到熠白，想了想又问：“你喜欢熠白吗？”
“喜欢呀，小白没有跟了你的脾气，他很好。”
沉衍的嘴动了动，末了，只是笑笑，很浅很浅的笑容，“好，你能照顾好他吗？”
“什么意思？”柠夕明显感觉到这话不太对劲。
“没什么意思，如果让他过来找你的话，我可能没时间一直陪着，你一个人也没问题吧。”沉衍问。
柠夕冷笑地看着他，“沉先生真是贵人多忘事，我之前不是把你们都照顾的好好的，现在怎么这样问？你要是觉得我不行，大可以不让小白过来。”
“我不是这个意思。”沉衍的手抬了抬，想去揉揉她的头发，但却只是稍稍抬了一下，然后又落下。
“我也确实没懂过沉先生的意思。”
“照顾好自己，有事跟我说，任何时候只要你愿意的话，我都可以帮你。”沉衍说，“我先走了，你好好休息，我去叫护士。”
说完，像是怕她再说些什么讽刺的话语，急忙拉开门出去。
很快进来一个护士，给了换了一瓶药水继续挂。
“Baudoin，柠夕的手术成功几率……”
“别问这个了。”Baudoin打断他的话，“我就跟你说，最好的办法就是手术，手术都是有风险的，你去做个整容手术都有风险，更别说这种大型的在脑袋里动刀子的手术了。”
“但是没得选，只能这样，如果不动手术就是等死，那就一点办法都没有了！”
“不能失败。”沉衍两手撑着脸，声音闷在里面，“Baudoin，我不能看着她死，这个手术不能失败。”
Baudoin走到他身边，“沉衍，手术是有风险的，我真的不能保证，所以，你要不要考虑……再跟她说说心里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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