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人的热气扑面,我本能往回缩,却发现退无可退。
我咬牙迎上他近在咫尺、灿若星辰的眼眸,“你答应过我的。”
“嗯?”他鼻尖凑到我脸侧,沿着细长的疤痕,好像在轻嗅着什么。
这种似是而非的撩-拨,难道不是在要我命?
以前,我可以咬他,打他,甚至是伤他。
可现在……我承认了我爱他,并且跟他领了证。
我瘫-软在座椅上。
所有的锋芒,都收起来。
他的鼻息,拂过每个角落。他像是幼犬,乍遇我这陌生人,必须要从头到脚确认我有没有危险。
狭窄的空间里,他几乎跪-在我跟前了。
奈何他腿长,想跪也跪不下。
稍稍平复,我强装镇定,“温有容,就算你作出朵花来,我都不会同意的。”
温知行那边,应该是忌惮二哥的。最差的情况,不过是转告温蘅,借刀杀人。
我去应对温蘅,都比做人肉靶子好。
“既然你都说我作出花了,”他指尖蛇一样灵活钻-入我的裤-腿,“我不作,怎么对得起你的盛誉呢?”
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推开他,偏偏我爱这个疯狂到令我疯狂的男人。
时远时近的脚步声,使得我的神-经绷到极致。
新婚夜,在公司的地下停车场。
温有容有过更荒唐的行径,可意义截然不同。
这一天,他为了戴上我设计的、尺寸不合的戒指,磨红了无名指。
作为我求婚的回应,他直接把我拽到民政局。蒋新怡的出现不过是个小插曲,丝毫没有影响我们的进度。
我是他的妻子了。
在煎熬时,我死抠他发烫的无名指和泛凉的戒指。
这样,风浪与疼-痛都会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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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有容起得早,坐在花木环绕的露台上看报纸。估计是听到我下楼的动静,他抬眸,恰恰与走至楼梯旋转处的我对视,“考虑好了吗?”
“工作的事吗?”以防万一,我再次跟他确认。
他点头。
慢吞吞下楼,我走到他跟前,抽掉他手里的报纸,同时坐在他腿上,“你确定吗?虽然我曾经是珠宝设计师,有过一两样尚可的作品,但我现在几乎不知道怎么动笔。”
再喜欢的东西,搁置了也会生疏。
何况设计这种东西,要灵感、要灵气,也要扎实的功底。
江瑜生出事前,江逐水获各式各样的奖,在圈子里一时风头无俩。江家有钱可砸是其一,更多是他有几个月甚至几年倾注某个作品的心力,有玄妙不可捉摸的灵感与创意。
江逐水是为艺术而生的,可我不是。
领证那天,温有容问我要不要重操旧业。当时蒋新怡在,我没答,后来被他迷得晕头转向也忘了想。
恰好赶上周末,二哥带我去周边小镇游了两天,算是小蜜月。
他说以后补,我没放在心上——因为我已经满足了。
蜜月期间,我满眼满心满意都是二哥,自然不会想其他的事。
玩了整整两天,昨晚到家后,我就瘫软在床。他在我耳边絮叨,温氏集团最近想要自创一个珠宝品牌,他想要我负责,想要我做珠宝设计总监。
我迷迷糊糊说再想想,勾缠他的脖子,引火上身后便是消停。
显然,温有容不想就此罢休。
啄-吻我的后颈,他说:“其实你不用有压力,我给你再大的头衔,也只需要你做一件事。我并不需要你帮我赚钱,我想你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温氏集团涉猎多个领域,突然要自创珠宝品牌,也不足为奇。凭二哥的为人,要说专门砸钱哄我高兴,我也能假装信一信。
但我更偏向于他有所目的,哪怕不是赚钱。
兴许他这个目的不强烈,因为希望我能做喜欢的事,他才果断做了决定。
詹启明骨子里是赏识我的,基本上不逼我应酬,也不会催我赶进度。可在遇上强劲的敌手时,他还是会妥协。
以前我不敢说,现在我跟二哥扯证了,他都三番两次希望我重拾喜好,必然不会要我去应酬。我应该,能一门心思倾注事业。
偏偏这样,我反而有压力。
“如果我发现我不喜欢了呢?”我抵在他臂弯,清清淡淡地问。
双臂环住我的腰,他重新摊开被我扔在桌上的报纸,“那就不干了。我不缺员工。”
“那我去。”我轻缓地回。
耳畔忽然传来源源不断的热意,他笑问,“怎么这么勉强?”
反手摸住他的脸庞,我仰头,艰难地在他下颚盖章,“我只是受宠若惊。”
他不满足蜻蜓点水的碰触,顺势捏住我的下巴,重新缠-上。
艳阳天,晴方好。
温有容没再提公开这茬,估计是吓唬我的。归根究底,我们领证的事宣扬开去,会引来许多麻烦。温知行那头还没动静,可不等于他会息事宁人。他始终是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几十年的老狐狸,暗亏估计不乐意吃。
先是我和孙榭结婚,再次温有容和周遗梦订婚,现如今我和温有容悄无声息领证……就算孙榭离开人世,周遗梦如今半出家,里头的名堂且多着呢。
温有容在公司,会戴上令人如沐春风的面具——低调随和、风度翩翩。再加上他身上各种光环,说他在公司光芒万丈都不夸张。
我跟他一块儿下车,一齐从停车声走出,一前一后进电梯,肩并肩穿梭在办公区……足够流言疯狂滋长了。
以前我空降个秘书助理,茶水间、洗手间都已经把我传成了吸人jing-血的狐狸精。现下,我颇为头疼地拧眉,决定以后出了办公室就不听不看不知道。
他跟我同进同出,比公开还可怕。
但我不至于再跟他提我自己开车来公司:我们住在一块儿,办公室都是相邻的,再折腾就矫情了。
反正无关紧要的人伤不了我,她们空闲时,爱怎么八卦就怎么八卦。
随她们乐意。
办公室的摆设和之前一模一样,只有挂在门上的标牌变了。
刚进温氏集团,二哥还端着,找赵青山跟我签合同。
这回呀,他亲自来。
昨晚他确实疯-狂,以至于我看到他反手关门,心就突突地跳,总觉得他要做什么事。
要笑不笑地睨了我眼,他走到我身边,从桌上的文件里抽出份合同,翻到最后一页,他说:“新的入职合同,签个字。”
我坐在皮椅上,打开抽屉,寻摸钢笔。果然,抽屉里的东西都不曾变动过。想来这办公室,他一直给我留着呢。
我拔开笔帽,在空的A4纸上划几笔,确定有墨水流出,我才在合同上签字。
待我千万,他翻好文件,夹到文件夹里,“那我先去忙。你不用急,慢慢来。”
“嗯。”
温有容拿着文件夹出门,我整个人往后仰,陷进椅子里,伸了个懒腰。
他的意思挺明显,假如我没有灵感,就能一整天摸鱼。
想来是挺舒服,但我不乐意这样。
如果真在这个办公室坐吃等死,我都不必答应他过来。
缓过劲,我分拣桌上一摞堆积的文件,抽出与我工作相关的,品牌总体定位、长远计划之流。
“叩叩叩”,规律的敲门声将我从思考中拉回现实。
我捏紧钢笔,在涂得乱七八糟的纸上,添了个圈。随后,我恢复神态,清润地喊了声,“进来。”
门应声而开,缓步进来的年轻女孩,有着尚稚嫩的眼神,穿着白衬衫、黑窄裙,踩着高跟鞋。
是蒋乐。
许久不见、应该在翊覃的蒋乐。
当初我为了答谢詹启明对我的赏识,我决定跟温有容走。离开前我担心蒋乐,特意跟詹启明多提了嘴——蒋乐未必能成为百炼成钢的职场人,却能成为不错的设计师。
然后,我算是和他们彻底了解。
没想到,再遇会是在这个办公室。
“温有容砸钱请你过来的?”等她紧张又期待地走近,我抛给她第一个问题。
蒋乐站在我跟前,低垂着头,望着我的眼睛里有光,“林姐,是我想要跟着你的。你离开翊覃之后,我才知道,你之前对我有多宽容。”
詹启明抠抠搜搜,毛病不少,但人不错。我都开腔了,他肯定会拂照蒋乐,但做不到一直盯着蒋乐。她年纪轻,容易犯错,想得又简单,估计得罪人也吃过亏。
感觉她还是她,生涩、年轻、单纯。
可细看,眉眼之间,始终是多了一抹淡淡的忧愁。
她是在渐渐长大啊。
且她总要长大。
“我做设计总监这事,恐怕你是第二个知道的。”我颇为严肃地说,“温有容什么时候告诉你的?”
粉嫩如花瓣的嘴唇轻颤,像是枝头桃花在风中摇曳。
她面色微白,“温先生……的确找过我。林姐,我年轻就离开翊覃了。詹总和你不一样……我……”
欲言又止的蒋乐,吸了口气,“我回家过年,玩乐大半个月,想着随便找个不动脑子、不需要人际的工作算了。温先生就在我四处投简历时出现的,他问我,如果可以继续做你的助理,我愿不愿意。我当然愿意啊!林姐,我知道你面冷心热。我喜欢待在你身边。”
听完,我不由拧起眉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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