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瑞恺。
这个男人了解孟想的童年。蒋乐如今是方家垣心里的不可触动,曹瑞恺也许是孟想心头的不可言说。
“夫人,我帮您。”
遐想之际,赵青山停好车,正要我怀里搀走醉醺醺、沉甸甸的温有容。
我忙敛好心思,主动打开车门,配合赵青山。
赵青山开车极稳,温有容却坐不稳,一会儿脑袋磕车窗了,一会儿下巴砸我肩膀上,一晃神,他鼻子又撞我胸口了……
实在看不过去,我把人摁下。
贴-在我大腿上的脸,灼-热惊人。他一笑,嘴里呵出的热气穿透了旗袍,直烫到我皮肤上。
被他勾个没完,我一巴掌落在他背上,恐吓,“别耍酒疯。你再存什么歪心思,我让赵青山把你扔大马路上。”
一路装死的赵青山忽然开口,“夫人,我不敢,也不会。”
我:“……”
醉鬼得意上了,大掌贴上旗袍开衩处,“你看,赵青山是我的人。”
我拧他肩膀,“那你怎么不去娶他?”
“疼。”温厚的掌心包-裹住我的腿侧,他软软哀求,“老婆,我疼。”
这软绵绵、可怜巴巴的声儿,真是从温有容嘴里发出来的?
他一定是真醉了。
管他是不是、醉不醉,这一声听得我心口发酥。
哪里还计较他作什么妖。
好歹赵青山在,他还能怎么样?
无论我们领证前后日子过得如何,今晚是我们的新婚夜。
随他去吧。
卧室。
赵青山估计怕我应付不过来,边喘气边扯松领带,“夫人,温先生这样……需不需要我帮他洗澡?”
“噗”,我还没回答呢,温有容一脚就踹人膝盖上了。
“我有老婆,干嘛要你这个臭男人给我洗澡?”
我:“……”
赵青山要开车,自然是滴酒未沾,这会被温有容说得面红耳赤,“夫人……那我先走了。”
目送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我踢了脚温有容,到底没说什么,下楼去送赵青山。
可惜赵青山动作太快,我只赶得及锁门。
折回卧室,温有容仰躺着,两只手胡乱扯着衣服,左脚的拖鞋不翼而飞,右脚的要落不落地挂在上头。
他这状态,不像是喝醉。
像被下-药了。
眼前回放他踹赵青山那精准一脚,我认定他现在是借酒装疯。
百分之零点零零零一的可能,他醉得一塌糊涂,往我怀里凑、嘴里念叨“老婆”是他的本能反应。
走到床尾,我跪在他身侧,戳了戳他灼烫的脸颊,“起来,你老婆帮你去洗澡。”
浓密的睫毛一颤,小团阴影晃过后,是熠熠生辉的漂亮眸子。
晶晶亮,像是宋小巫。
“亲一口。”他学我方才的动作,戳了戳自个儿右脸。
我如遭雷劈,石雕似的,跪坐在旁侧。
许久,我重新望向醉里的男人,“二哥,你再说一遍?”
他眨巴眼睛,咧开嘴笑,我这才发现,他似乎有一颗小虎牙。
“老婆,使劲在我脸上亲一口。”
老婆,使劲在我脸上亲一口。
孩子气的话音,在耳畔,萦绕不绝。
我热了脸,俯下-身,“吧唧”在他脸上来了下。
男人餍足地砸吧嘴,两手抬高,“脱衣服,洗澡。”
我:“……”
他绝对醉了。
不然凭他那张老脸,怎么做得出这样羞-耻的事儿?
想到他趁我喝醉诱-引我做这做那的,我顿时起了邪心。
垂眸,点染星光的脸庞映入眼帘。
我光看着,骨头都酥了,还要支使他犯罪?
微不可闻地叹口气,我作罢——先把他的酒味洗干净再说。
沿着他的胳膊,我一件件脱掉他的衣-裤。
脱到后来,我手开始发抖。
往日的血泪史告诉我,与其冒险,不如给他套上睡衣,让他在沙发上睡一晚。
转念又舍不得。
他今晚能被灌醉,是因为我滴酒未沾。要是我没怀,我们两个合作,必然能在酒桌上大杀四方。
勾-住微-热的布料,我闭上眼睛,猛地拽拉。
直到我搀扶他进了浴室,他都挺安分的,不像我想象中那样,化身猛兽。
摁醉鬼坐进浴缸后,视线所及是他盘亘疤痕的胸膛,我重重吁口气,整个人放松了。
调试水温的空档,我时不时觑他一眼,生怕他一个不小心脑袋磕墙上、砸浴缸边缘……那些可都比我的肉-硬,这磕碰上去,那是真会痛。
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乖巧脸巴望我的温有容,特别可爱。
别说亲一口。
亲十口,我都乐意。
好在我没醉,压下蹂-躏小乖乖的念头,正儿八经替他洗澡。
新婚夜,远比我想象得漫长。
*****
手脚酸软地从梦里醒来,我凭感觉在床头柜上抓摸到手机,凑到跟前。
屏幕上现实的时间——12:22。右边小字日期是九月二十一日。
昨天是我们结婚的日子。
脑子里乱糟糟的,一会儿是昨晚他磨我磨得我不知今夕何夕,一会儿是梦里生要扼住我呼吸的画面……
盯着天花板上奇诡的画许久,我才起身。
铺床时,我发现温有容留给我的便条——今天特准你睡懒觉,乖乖在家等我。
耳边忽地回荡起他昨晚诱惑至极的“乖乖”声,还有我无可奈何的……我简直无法直视“乖乖”这两个字。
下意识卷起贴纸,忽而又停住,慢慢绽开,放进抽屉里。
阿姨在,见我下楼,立马走近厨房,没多久便端着饭菜出来。估计是早就备好,等我醒来就热一热。
昨晚折腾累了,我确实饿了。再加上阿姨手艺好,我难得胃口大开。
听过蒋乐那番话,我想找两个人。
一是徐萌,二是曹瑞恺。
徐萌是温有容帮我请的心理医生,想见任何时候都行。
但曹瑞恺不一样。
最好的状况,是他还在洗车店工作。
若蒋乐所言属实,那么现在是方家垣的时间。两个人争夺同一具身体,应该不是和谐共处的。我也希望是。
假如方家垣知道曹瑞恺,孟想知道蒋乐,这才棘手。
出门前,我打电话给温有容,是赵青山接的,说他在开会。
“那等他开完了,你叫他回我一个。”
好不容易有一条线索,我不想耽搁。
我开车不方便,打车去的洗车店。
曹瑞恺翘着二郎腿,嘴里叼跟燃着的烟,额前挑染的紫毛依稀可见,根部重新长的黑色头发占了优势。
幸好他在。
我心头一喜,正想上前,倏地滞住脚步。
曹瑞恺能安安静静在这里工作,就说明孟想没有打扰过他,方家垣不知道曹瑞恺在孟想心中的位置,自然没有挟持过他。
我找他,不管他答不答应,他都算是被我卷进这件事里了。
兴许我怀孕后心软了,我有点过意不去。
思来想去,我找不到其他的办法对付方家垣。
就算是那个男人,也不过是挑明了江恒望和方家垣那些交易。
不亲自“杀”死方家垣,难道要求那个男人?
他的野心,可是连骨带血吞了温氏集团。在他之前,我知道组织头儿,他虽然露面少,但是我见过好几次,能把他给认出来,顺藤摸瓜查到更多也没什么问题。哪怕是我能力有限,温有容能替我查明白。
可现在这个,我是真的所知甚微。
他其实同我和傅铮一样,是前头儿不知道哪里搜刮来培养的。但他是前头儿钦定的继承人,单独培养,亲自教导。他不负所望,成了连傅铮提起都要变脸色的男人。我从没见过他,只是在和傅铮关系尚好时,听傅铮提及过,他设计扳倒前头儿,甚至亲手折磨死了沦为阶下囚的前头儿。
他的恩师。
我身处末端,上面的风云波动,我不太在意。只是觉得,他太狠。
临了,他狠到了我头上。
我立马摒弃找那个男人的念头,深呼吸,走到曹瑞恺跟前。
“老远就见你,怎么你嫁入豪门,要给我包大红包封住我的嘴?”曹瑞恺拔走嘴里的烟,随手扔到半米开外的簸箕里,“你放心,我知道你和孟想没什么,我不会乱说的。”
他知道我“嫁入豪门”,那应该是我和温有容的婚礼流传开了。
机场拥堵的记者再凶神恶煞,我都不信有温有容相阻,那些负面的新闻都出现在大众视线中。
“曹瑞恺,翘班吧。我请你喝咖啡。”阳光炽盛起来,我眯了眯眼。
他抬眸,“我不爱喝咖啡,我想吃烤鸭。”
我说:“那我请你吃北京烤鸭,附近就有家正宗的。”
他又皱眉,“太腻了。”
看样子是存心折腾我。
我耐心:“我保证不腻。那里是美食街,我们先去吃,要是不好吃,随时换。”
“果然是豪门太太了,出手就是阔绰。”曹瑞恺流氓气十足,“行,那我就旷个班。”
到了店里,我领他进的包厢。
大概是觉得我辜负了孟想,曹瑞恺对我似乎有股子怨气。
不过,他的表现就是那笔在菜单上勾画。
好在我请得起。
嫁给温有容之前,我私房钱还剩不少。如今即使曹瑞恺开口跟我要笔巨款,我也能跟温有容要。
烤鸭和乱七八糟的辅菜很快上桌,曹瑞恺卷起一张薄薄面饼,往里面搁嫩生的鸭肉,葱段,黄瓜丝,淋上酱汁,再卷起,一口塞进嘴里。
他腮帮子瞬间鼓起,不停咀嚼。
我刚吃饱,又嫌油腻,就专注地看他狼吞虎咽。
连吃好几个,他终于停下来,“说吧,又有什么事。”
“曹瑞恺,你扪心自问,你记忆中的孟想,真的和现在的一样么?”
他一副“我就知道你要跟我说孟想”的表情,“不一样又怎么样?敢情你从小到大,脸蛋、性格都没变过?”
我替他盛了碗老鸭汤,放到他跟前,“曹瑞恺,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抓起瓷碗,他顾不上烫,仰头喝尽。
“啪”,他将碗摔倒桌上,“我不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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