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苏恬柔的婚礼如期而至。
苏恬柔的婚礼不似苏凌风与曲氏的婚礼一般大半,因着眼下苏凌风刚刚出征,何氏与曲氏心情低落,并没有心情悉心办理,因此,苏恬柔的婚礼便被何氏交给了管家。
管家想着讨好何氏,不过是草草准备了一下,甚至连招待的宾客都不能与苏凌风大婚之时相比。
苏恬柔身着大红嫁衣,提着裙摆走到门口,目光在院内的景色扫过,顿时气的面色涨红,转身走回梳妆台前,沉声道:“明玉,你去前院看看今日来往的宾客有多少。”
“是。”明玉应下,连忙去了前院,不多时,便再次回来。
“回禀姑娘,今日的宾客……仅有三十桌。”
苏恬柔面上怒色更甚,拿起面前的梳妆匣便重重砸在了地上,咬牙切齿的开口:“一定是苏双月那个贱.人搞的鬼,贱.人,连我的婚礼都要做手脚!”
当日苏凌风大婚的时候,可是足足摆了五十桌,到了她这里竟生生折了将近一半。
明玉悄悄抬眼打量着苏恬柔的神色,犹豫了一会,低声开口:“姑,姑娘,奴婢先前问过管家,管家说是因为今日大少爷出征,不知何时能归,不宜大办。”
话音刚落,苏恬柔便站起身来,抬手重重在明玉面上甩了一巴掌,怒道:“贱婢,你如今倒是越发会说话了,竟然帮那个贱.人说话!”
明玉捂着自己红肿起来的面颊,连忙跪下磕头,“奴婢知错了,姑娘恕罪。”
苏恬柔眸光狠厉的看着跪在下首的明玉,正要继续处罚,门外便传来了喜婆的声音。
“姑娘,吉时到了。”
苏恬柔这才硬生生将动作停了下来,重新落座,“替我整理衣冠。”
“谢姑娘轻饶之恩,奴婢这边替您整理。”明玉心中这才松了一口气,连忙站起身,替苏恬柔整理。
女子嫁人前,须拜别父母,偏巧的是,二老爷在那件事之后,就又继续回去任职了,朱氏近日来便病了,这些日子都在病中,苏恬柔便只能依礼对何氏拜别。
苏恬柔先前一直留意自己的嫁妆,婚礼事宜,并没有留意这些事情。盈盈走进大厅之内,未见何氏与二老爷的身影,苏恬柔原本强行绷着的面色顿时一变,怒道:“我父亲母亲呢?”
今日是她的大婚之日,她的父母竟是不在!
何氏眉心当下便蹙了起来,轻声解释道:“二老爷回去任职了,朱氏还在病中。”
若不是为了侯府的颜面,她也是不愿代替朱氏出席的。
苏恬柔面上身上急剧变化,面色铁青的紧紧盯着何氏,最后,目光落在了苏双月身上,咬牙切齿的开口:“苏双月,你是不是你故意将我母亲关起来,让她连我的婚礼都不能参加。”
苏双月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苏恬柔,很是无语的开口,“四姐姐,我不过是侯府的一位姑娘,如何能将身为二夫人的婶娘藏起来,你这般说,便是冤枉我了。”
“你少装作这副样子来骗我。”苏恬柔十指收拢,纤长的指甲狠狠的刺入掌心,“你们今日这般对我,一定会后悔的!”
何氏颇为头痛的揉了揉额角,看了看站于苏恬柔身后的喜婆,道:“送四丫头上轿吧。”
喜婆领命,几步走上前,将大红鸳鸯盖头呈到苏恬柔身前,却是不敢说话,生怕说一句错一句。
苏恬柔从喜婆手中拽过盖头,眸光恨恨的从何氏、苏双月的身上一一划过,尖声道:“你们都给我等着,我.日后发达了,一定要你们好看,要你们后悔!”
撂下这么一句狠话,苏恬柔便将盖头盖在了自身头颅之上,在明玉的搀扶下转身朝外走去。
何氏心中原本情绪便不是很好,眼下见苏恬柔如此疾言厉色的模样,心中更是忧愁,阖上眼眸,轻轻按揉着眉心。
苏恬柔的性格一向如此,速苏双月早已习惯,转眸看着何氏的模样,上前几步,都到何氏身后,用大夫的专业手法,轻轻帮何氏按揉着两边太阳穴的位置。
何氏颇为欣慰的抬眼看着苏双月,一手在她的手背上轻拍了两下,用行动表达自己的欣慰。
苏双月手中动作微顿,回以一笑。
翌日
红裳站在苏双月身旁的小桌前,一边剥着何氏方才赏赐的荔枝,一边满脸神秘的开口,“姑娘,奴婢今日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您要不要听听?”
“小道消息?”苏双月拿起一个剥好的荔枝送入口中,稍感兴趣的开口:“什么小道消息,这般神神秘秘的,且说说看。”
白芷在旁心中也是万分好奇,“红裳,你可不要故意卖关子,快些说说看,到底是什么小道消息。”
红裳投以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手中的动作停下,上前凑了凑,“是关于四姑娘的。”
关于苏恬柔?
苏双月胃口顿时便被吊足了,竖起耳朵仔细听着。
红裳见苏双月与白芷都很感兴趣的模样,这才缓缓开口:“奴婢今日一早便托人打听了四姑娘的消息,听说,四姑娘昨日刚被抬入郑府,便被郑夫人刁难了。”
“如何刁难的?”白芷上前凑了凑,满脸兴趣甚佳的开口。
苏双月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暗自思量:郑夫人一向恪守古礼,苏恬柔出嫁前便与郑铎做了那等事,郑夫人怕是以为是四姐姐存心勾.引,所以才对苏恬柔看不上眼。再加上,前两日宴会上传出有关侯府有姑娘被山贼侮辱一事,虽然最终没被明确指出是谁,但难保郑夫人听了不会多想。
倒也算是意料之中了。
红裳见苏双月不说话,似在沉思,便拽了拽她的衣袖,“姑娘,你难道就不好奇吗?四姑娘平日里可是那样欺负您。”
苏双月柔软白皙的素手轻支着自己的额角,略一思索,猜测道:“莫不是当众给她难堪?”
话方一出口,她便在心中暗自否定,郑夫人即便有再多不满,大约也不是不会丢了郑府的颜面。
红裳却是瞪大了眼睛看着苏双月,“姑娘,您是不是懂得什么神机妙算,这都被您猜对了。”
苏双月失笑,朱唇微微翘起,道:“我不过随便一猜,你且继续说下去,我倒是很好奇,以四姐姐的性子,会作何反应。”
红裳点点头,想起自己听闻的事情,满脸的兴奋之色,“奴婢当时听到这里的时候,也以为四姑娘会恼怒,没想到四姑娘却是硬生生忍了下来,没有当场发作,任郑夫人如何为难也一句话都不说。”
苏双月诧异的挑眉,坐直了身子,感叹似的开口:“这倒真是难得了,四姐姐竟真的能忍下郑夫人的刁难。”
白芷也是啧啧称奇,“真是神了,看来那位郑夫人一定是位厉害人物。”
“这才哪跟哪儿。”红裳不以为然的摇了摇头,“奴婢还打听到,当夜郑少爷并未去四姑娘的房中,今日晌午,四姑娘便直接杖责了郑少爷房中的一个丫头,问起缘由,只说那丫头存心勾.引郑少爷。”
苏双月将额前的碎发捋到耳后,随意猜测着,“那丫头应是郑少爷的通房吧。”
红裳点了点头,道:“正是郑少爷的通房。那丫头有名分在身,四姑娘这般做,无论如何都是不合情理的,等郑少爷一回来,那丫头便哭哭啼啼的寻了郑少爷告状。”
“后来呢?”白芷双眸闪亮的盯着红裳,越发的感兴趣了。
红裳是哪个稍作休息,顿了好一会,方才继续道:“郑少爷当即便去找了四姑娘,想要为那丫头讨个说法,没想到四姑娘死活都不肯向那丫头赔礼,郑少爷便大骂了四姑娘,四姑娘也不知是忍到了极限还是如何,到后来,竟是与郑少爷大打出手,那郑少爷脸上,至今还有四姑娘的抓痕。”
“此事最后惊动了郑夫人,郑夫人大怒,本想动用家法,后来怕传出去不好听,便只罚了四姑娘禁足两月。”
苏双月若有所思的轻点着桌面,半晌,方才幸灾乐祸的开口:“看来,如今四姐姐是自顾不暇了,这些日子应该都不会来侯府闹腾了,母亲与我,都可暂时安心了。”
说着,抬手将一颗圆润的荔枝送入口中,换了个舒服的位置坐着。
白芷也点了点头,走到红裳身边,抬手拿起一只荔枝剥着,“姑娘总算得以消停了。”
话音刚落,白薇便从门口走了进来,朝苏双月躬身行礼,“姑娘,东宫来了人,说是想要见您。”
苏双月方才惬意了不到片刻,没想到东宫竟又来了人。
不情愿的坐直身子,苏双月两手托腮,有气无力的开口:“东宫的何人,可看清了吗?”
白薇垂眸想了想,方才道:“奴婢瞧着,似乎是太子殿下身边的贴身侍卫。”
“太子的人?”苏双月挑了挑眉,满脸诧异,“可是太子有什么事找我?”
独孤陵喜欢她,她也是知道的,但也从未敢亲自派了人来这里找她,毕竟她还未出阁,这般做不合情理。
“并未说,只有事求见您。”
苏双月纤细十指轻捏袖口,仔细想了想,道:“你去回了他,说我现在不便见人,让他将要说的转告于你,你在回来告诉我。”
不是很想见独孤陵的人,只怕她安然出去,真的是独孤陵找她的话,她推脱不开。
在则说,她在床榻上躺下,若是雁未不知进退,直接闯入,也不会被拆穿。
“是。”白薇恭谨的回答,躬身行礼过后,便踩着规整的步伐走了出去。
不多时,白薇便又走了进来,施礼过后,低声道:“回禀姑娘,雁未说,是太子妃娘娘有事相见,请您快些去东宫走一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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