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双月转头看了一眼独孤陵,低声朝他道谢,而后便提着裙摆一路小跑着进去。
她眼下之恐自己去晚了,傅明敏就没命了,根本没有时间跟独孤陵多说。
独孤陵本想问苏双月为什么时候这个时候过来,话还未出口,转眼间眼前就只剩下苏双月急匆匆的背影了。
他眸中闪过不磨不悦之色,面色略略黑沉。
片刻后,他才想起自己回来的要事,也迈步走了进去。
苏双月赶到傅明敏宫中的时候,时间已经有些迟了。
只见,傅明敏面上毫无人色,面色惨白的躺在床上,双眸紧紧阖着,而在她的身下,大片大片的血迹染红了床单,而眼下,还在不停的流淌着。
两个太医正在床前激烈的讨论着,却没一个人敢再次上前为傅明敏医治。
宫中原本跟着忙活的宫女此时也都站在原地,低垂着头颅,半句话也不敢说。傅明敏的贴身宫女芷兰,如今正站在傅明敏的床榻前,泣不成声。
苏双月前脚刚刚进入傅明敏宫内,后脚独孤陵也跟着走了进来。
宫中众人一见独孤陵回来了,连忙跪了一地。
独孤陵看了一眼身旁的苏双月,而后上前几步走到太医面前,沉声道:“太子妃如今怎么样了。”
两个太医对视一眼,浑身轻轻颤抖了起来,牙齿都在轻微的打颤,道:“回,回禀太子殿下,只是太子妃殿下身子原本就有所亏损,如今突然小产,造成血崩,如今血流不止,臣等用尽了法子,也无法为太子妃娘娘止血。”
独孤陵面上浮现一抹怒意,上前狠狠踹了说话的太医一脚,怒道:“一帮废物!”
苏双月却没有心思去管眼前的一幕,连忙疾步走到傅明敏的床榻前,拉过傅明敏纤细的皓腕便要为她把脉。
她的手方才碰上傅明敏的手腕,芷兰便急忙冲了上来,将她一把推开,拦在傅明敏面前,“你要干什么!”
芷兰的声音并不小,这么一吼之下,众人的目光便都落在了苏双月的面上。
苏双月眼下十分担忧傅明敏的身子,并未对芷兰多做追究,退后几步站稳身子,道:“我懂医术,眼前除了我,没有人可以救傅姐姐,你快让开!”
芷兰一直都被苏双月抱有怀疑,眼下听她如此说,却丝毫不信,怒道:“你不要假好人了,太医都救不了姑娘,你即便是会医术,难道还能比宫中的太医更好吗?若是你将我家姑娘医出个好歹……”
苏双月心中原本就焦躁不已,眼下听芷兰如此说,心中微怒,也不由得提高了嗓音,道:“你莫不是看到傅姐姐如今还在流血吗,若是在拖延下去,傅姐姐有个三长两短,你如何交代?”
芷兰见状,却仍然是牢牢拦在苏双月面前,咬了咬牙,“即便是如此,我也决不能将姑娘交到你手中。再说,若是姑娘真的可能出事,也是在你手中出事的可能性更大。”
芷兰原本就对苏双月没有什么好感,怀疑她与傅明敏争抢独孤陵,眼下见她与独孤陵一同进来,心中对苏双月就越发厌恶了,心中很是抗拒苏双月接进傅明敏。
“芷兰,你以为我如今为何会在这里,还不是傅姐姐找了人来请我。”苏双月见如何说芷兰也不肯让开,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焦躁的情绪,冷静的开口:“傅姐姐肯在昏迷前将我找了,便说明她极为信任我。傅姐姐她如此信任我,如今你却拦着不让我过去,难道是想忤逆傅姐姐的意思吗?”
芷兰面色霎时一变,微微松动,但怎么想都觉得苏双月并非真心对自家姑娘的,便仍旧挡在傅明澜面前,咬着牙没有开口。
苏双月眸光绕过挡在床榻前的芷兰,落在傅明敏惨白的面颊上,见她唇上血色也褪了个干干净净。
即便是在昏迷中,眉心也依旧紧蹙着,连掌心都无意识的轻抓着身下的床单。
苏双月心中一紧,方才冷静下来的情绪又焦躁起来,怒声呵斥:“芷兰,你看看傅姐姐如今的面色,她已经快要等不及了!”
独孤陵在旁看了半晌,见苏双月眉心紧蹙,面色焦灼的模样,心中莫名相信她真的会医术,便也上前几步,沉声命令,“芷兰,你存心拦着不让,是想要害死太子妃吗。”
芷兰面色顿时白了白,眸光深深的看了苏双月一眼,这才松了了口,从床榻旁让开。
苏双月见状,这才连忙走上前去,拿起傅明敏的皓腕,垂眸仔细为她把脉。
独孤陵看了看宫内多余的闲杂人等,直接提高了嗓音,“全都下去吧。”
待在手中的宫女太监,以及两个太医,原本就提心吊胆的,如今闻听独孤陵的吩咐,全都如获大释,应了一声便连忙退了下去。
宫内顿时便清净了下来,只剩下了苏双月与独孤陵两人。
苏双月为傅明敏把脉过后,垂眸看了看她身下还在不停流淌的血迹,在床榻旁坐下来,伸手快速的将她腰间的系带解开,而后将她身上穿着的单薄衣衫掀开,露出仅穿着鸳鸯戏水红色肚兜的纤瘦身躯。
苏双月并未多看,从袖中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灸包,从中抽出一根一寸长的银针,小心的伸手将银针移到了傅明敏肩膀处的穴位处,将银针缓缓没入她皮肤。
而后,再次从针灸包中拿出一根银针,依照方才的方法,再次将银针没入傅明敏身上穴位处。
独孤陵不知何时走到了苏双月身后半米处,站在她身后,垂眸看着她。
苏双月此时正全神贯注的耐心给傅明敏施针,丝毫没有留意到身后的独孤陵。
昏黄的灯光下,苏双月面色凝重的垂眸为傅明敏施针,时不时的回头在针灸包中重新拿出一根,银针在昏黄灯光的映照下,泛着点点寒光。
独孤陵盯着此时无比专注的苏双月许久,脑中竟是倏然划过了昔日柳妙梅治病救人时的身影。
昔日的柳妙梅,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名医,她救人的时候,表情也是十分严肃专注,不会有丝毫的走神,与眼前的苏双月简直一摸一样。
就在两人的身影即将在他脑中重合到一起的时候,独孤陵眸光却又落在了苏双月精致的侧脸之上。
眼前这张精致好看的侧脸,与柳妙梅截然不同。
独孤陵这才意识到自己方才不过是一时失神,竟将稍微会些医术的女子都与柳妙梅联想到了一起。
思及此,他连忙懊恼的摇摇头,将脑中纷乱的思绪甩了出去。
苏双月此时已经施针完毕,她再次朝傅明敏的身下看去,见她身下的血迹已经渐渐止住,已经不在继续流淌了,这才松了一口气。
“怎么样了?”独孤陵见苏双月停止了动作,不由得凑上前轻声询问。
苏双月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身后的独孤陵,压下心中想要拔出银针直接刺死他的冲动,淡淡开口:“血已经止住了,再过一会便能醒过来了。”
说完,她便不在理会身后的独孤陵,坐直了身子,道:“太子殿下,臣女要为太子妃娘娘取下银针了,还请你不要出声。”
独孤陵方才准备多说几句,便被苏双月这句话硬生生堵了回来,噎了一噎,但想到苏双月平日里就是这副模样,便也习惯了,没在多说。
苏双月见独孤陵不在出声了,这才感觉世界安静了不少,眸光一敛,凝了面色,开始伸手将傅明敏胸前的银针一根一根取下。
施针的时候极废时间,将银针取下也并不容易,又是半晌,苏双月才将傅明敏面前的银针全部取了下来。
她擦了擦额角冒出的豆大的汗珠,将针灸包重新收了起来,在将傅明敏身前的衣服重新系好。复又将傅明敏的皓腕拿过,再次把脉。
感受到傅明敏的脉象已经趋向稳定,苏双月一颗悬着的心,这才放了下来。
她拉过一旁的锦被为傅明敏小心的盖好,又替她掖了掖被角,这才轻舒一口气,先前被她忽略的疲累感,渐渐涌了上来。
床榻上脸色惨白的傅明敏,此时面上已经稍稍恢复了一些血色,纤长浓密的睫毛轻颤了一下,嘤咛一声,缓缓睁开双眸。
她眸光先是在苏双月身上扫了一圈,而后便落在了站在苏双月身后的独孤陵身上,眸中瞬间便涌上一层泪水,委屈的轻呼一声:“殿下——”
说着,以手腕撑着床榻,便想坐起身来。
奈何她方才止住血崩,身上没有丝毫力气,方才撑起一半,便又无力的躺了回去。
苏双月见状,连忙将她扶着做了起来。
独孤陵这时才上前几步,坐在床榻边,从苏双月手中接过傅明敏,将她揽入自己怀中,柔声开口:“本殿在。”
傅明敏伸手环住独孤陵精瘦的腰身,泪水如同开了闸一般,倾泻而下,转瞬间便将独孤陵胸前的衣襟打湿了不少。
独孤陵感觉到胸前传来的潮湿,眉头轻拧,心中有些嫌恶。面上却仍是那副温柔的模样,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无声的安慰。
她肩膀一耸一耸的埋头在独孤陵身上哭了半晌,才突然抬起头来看他,哽咽的开口:“殿下,我们,我们的孩子怎么样了,保住了吗?”
说话间,她水葱般纤细柔软的双手不由得紧紧抓住了独孤陵身上的衣襟,面色紧张。
傅明敏眼下一颗心都扑在独孤陵身上,根本无暇顾忌旁人,苏双月见状,便默默站起神来,悄无声息的退到一旁,留给两人足够多的空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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