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不像。”即使是找替身,短时间内定然找不出完全相似之人。”夜祁墨一本正经,低声道。
他说的也是苏双月担心的。天下之大,怎么会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
“所以替身之计也未必可行,况且当前时间也不够了,眼看中秋节就到了,我还是乖
乖在宫内待着的好。”苏双月忍不住自行调侃,用默认这就是命的语气,幽幽地道。
夜祁墨看着她假装豁达,不禁失笑,又打量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好在不算太难。”
他的神情志在必得,仿佛这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似乎把一切事情都掌握于手心了。不禁犯了好奇:“这么说,王爷已经胸有成竹,想好计策了?”
难得能见到夜祁墨卖弄的时候,比起愁惨地想着以后如何能活下去,她显然更加关心夜祁墨的计策是什么。
夜祁墨面上无悲无喜,偏露出一副你哄我我就告诉你的表情,苏双月微瞪了他一眼,就要扭过头去,他终于正色道:“双月,你不必担心了,我自有妙计。”
“哦?”苏双月兴趣更浓了,靠近他几分,伸手去扯他的袖子,一双清澈的眸子潋滟着光芒,夜祁墨淡淡地看着她,胸腔深处忽地一突,四周静默了片刻。
夜祁墨笑得极浅,扬声说道:“冥九,把叶姑娘带过来。”
他一牵起笑意,便是明朗如如琢如磨的贵公子,清度绝伦,遍身散发出凛然的华贵之气。苏双月恍恍惚惚间,只顾着看他,一时也没留意到不远处走来的两个身影。
“主子,叶姑娘带来了。”
待冥九的声音响起,才把她的思绪拉回来了。苏双月寻着声音看过去,不由得心下一顿——
跟随在冥九身后的女子,身穿一袭淡青色芙蓉袖的纱衣,发发髻简单地挽在脑后,头上只缀了一根素淡的簪子,身量纤瘦轻盈,正施施然地向他们二人走过来。
苏双月一愣,低头一看,这正是和自己今天一模一样的打扮。
不说衣饰装扮和发髻式样,就是身材和相貌,也是极其相似的。
苏双月心里一窒,仿佛看着另一个自己,这种感觉很是怪异。她几乎就要从台阶上跳起来,好好地看一下夜祁墨找的替身,对方却已经来到了台阶前。
“民女给王爷……”话才说到一半,那女子见到苏双月在场,露出微微惊异的面色,却又突然怯生生地垂下了头。
“这就是双月郡主。”冥九在一旁,淡淡地向她解释。
那女子听完,却像受很大触动一般,径自嗫嚅了一瞬,眼看便就要跪下来,苏双月上前连忙扶住她:“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民女、民女拜见郡主。”女子露出又是感动又是欣喜的表情,各种情绪在眼底交集,热泪盈在眼眶里,在琉璃灯的照映下,面庞亮了几分,苏双月这才看清她的脸:面部容长秀丽,长眉如柳,一对杏眼生得很是端庄,很是柔弱的相貌。只不过是远远看着有几分相似,到近前来,却又觉得不像了。
苏双月拉住她的手,细细看着她,“叶姑娘,你是哪里人?又为何……”又为何会落到夜祁墨手中。后半句话她没敢说出来,只是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夜祁墨,这个姑娘还算是个美人胚子,较普通人是生得纤瘦端庄,但怎么看,也和自己不太像的。
看见她的眼色,夜祁墨沉静的眸子里掠过一丝淡淡的笑意,很配合地说道:“叶姑娘虽然与你不太相象,不过我自然是有办法的。”
苏双月淡淡地看着他,等着他说的“山人自有妙计”。
“叶姑娘。”冥九轻轻地开口,随即从袖中取出一个锦盒,递到叶姑娘面前。苏双月不解地看叶姑娘接过锦盒,在如水般的夜色里缓缓揭开盒盖,取出里面的东西。
“这是……人皮面具?!”苏双月难以置信地晃了晃头,前世她父亲身为江湖名医,也不是没有听过有人皮面具的事,只是那一般是富家千金,因意外大意,损了脸上皮毛,修一修小伤口的,且众所周知人皮面具有很大的副作用,前世即使舍身江湖,她就没想过能见到这传说中,一张完整的人皮面具。她这才体会到夜祁墨的高深之处。只要他想做到的事,大抵是没有不能成功的。
苏双月凑近去,好奇地捏了又捏,惹得夜祁墨笑得一脸无奈,“我的小祖宗,你可轻点,若是扯坏了,重新做一副可不仅是时间的事……”
“你之前便打算好了?”苏双月停手,敏锐地捕捉到了他话里的漏洞。
夜祁墨无奈,只能认了。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薛凝离宫的时候?”
苏双月如梦初醒,恍然大悟地盯着他看。原来从一开始,从他给她假死药的时候,他便计量好了一切都退路……
“薛凝,她也知道?”
冥九继续道,“郡主别急,薛姑娘也是最近才知道。”
苏双月心里莫名一热,被一股暖意融得说不出话来。
面具戴在叶姑娘脸上的那一刻,苏双月彻底对夜祁墨拜服了。
眼前的少女,眉眼身材,完全就是另一个自己。
苏双月惊叹了一声,接着连声赞叹,啧啧称奇,“这人皮面具还真是厉害,面具一戴,完全是两个人了。”
“这便是江湖上的易容之术。”夜祁墨解释道,“只是这人皮面具会有副作用,要让叶姑娘受苦了。”
叶姑娘一直被苏双月拉着手,此时不好意思地抽出一只手,以袖掩口,轻轻地含笑垂目。从这神情和叶姑娘落落大方的仪态中,苏双月也能看出她是出身诗礼之家,此刻她的笑收进自己眼里,心里不禁生出些许恍惚。苏双月蓦然松开了她的手,凝住神情。
“若我在这里寸步难行,换叶姑娘在这里,不也是步步经营,危险得很么?”心内涌出愧疚的情绪让她无法正视这个“替身”,苏双月恢复了冷静,狐疑地看向夜祁墨。
“若是用一命换一命,我倒宁愿死的是我。”苏双月斩钉截铁地道,眸子里蒙上了一层恍惚的颜色,“叶姑娘还请回吧,我独自留在这宫里便很好。”
即使夜祁墨神色沉了下去,苏双月也顾不上说什么了,还是坚持着自己的看法。
“苏姑娘,”冥九上前一步,阻止道,“主子虽然……杀伐果断,可是对待苏姑娘却是一片真心,从不忍心让苏姑娘担心忧虑的。”
叶姑娘见气氛不妙,双膝一弯,倏地就跪了下去,“郡主可千万不要这样,郡主如此,倒弄得民女心生愧疚了。”
夜祁墨眼眸微微一黯,示意她别说下去,苏双月不解,便立刻伸手将她扶起:“叶姑娘这是说的什么话?”
叶姑娘鼻尖一酸,泪水已然是止不住地下掉,“郡主有所不知,民女这条命,如今可算是王爷的了。”苏双月仍是存疑,叶姑娘擦去眼角挂着的泪,黯然道:“民女本是出身诗礼簪缨之家,后来家道中落,蒙受不白之冤七八年有余,若不是遇到王爷彻查此事,为民女枉死的爹娘洗刷冤屈只怕民女一家,一生都会这么不明不白地活着,受尽他人嗤笑和数落,永远没个尽头。如今王爷救了民女一家,民女这条命便是王爷的,若能用余生为王爷卖命,便是民女最欣慰的事了。”
苏双月淡淡地听着,听着听着,便双眸微微一热,也抑制不住,安慰起她来。
“可我还是不能安心。”苏双月呆立片刻,晃了晃头,絮絮地说道,“我怎么能,让你替我去送命……”
叶姑娘被苏双月从清冷的石阶上扶起身,微微一怔,继而突然笑开了:“郡主可别说这些话。”苏双月半点笑不起来,叶姑娘又暗暗俯身过去,贴在苏双月耳边说了句什么,夜祁墨和冥九远远地听着,叶姑娘知她二人身怀武力,耳力极佳,故意叩在苏双月耳边,喃了句什么,苏双月面上显露出巨大的震惊,继而,耳根子连着侧脸的一部分,竟然都微微红热起来。
苏双月飞快地看了夜祁墨一眼,自己眼里的慌张自然都被夜祁墨捕捉到了,只是,剩下的还有一部分是什么……他说不清。
“谢谢你,叶姑娘。”两人说了好一会儿话,这才松开了手。夜祁墨淡淡地打量着几乎一模一样的两人,同样的装饰,同样的衣物,别无二致的面容,只是从站立的仪态来看,一个清雅雍容,一个微露怯态,若是十分熟悉苏双月的人,定然是能认出来的。好在苏双月在宫中并没有熟悉的人,也就没有了露陷的可能。
叶姑娘微微颔首,苏双月还是不放心地道:“宫中险恶,叶姑娘要多加小心,遇到欺软怕硬的,打回去就是了。”
冥九被她的歪理噎得说不出话来,夜祁墨也是重重地一咳。
“是,民女谨记郡主的话,定会努力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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