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如肃修言所说, 高崖城是座十分有特色的城池,神越帝国境内的城池大多修建在平原谷地中,这样方便往来贸易,也方便人口和城池的扩充。
而高崖城, 城如其名, 却是一座悬挂在狭窄的江岸边, 背靠山崖修建的错落城池。
当火车驶过高耸的铁桥驶向城池时, 肃修言还有心情对程惜说:“你知道吗?这座城池号称永不能攻陷, 就算整个神越帝国,包括神临城都陷落在尸鬼手中, 这里还能斩断铁桥彻底阻隔那些怪物。”
程惜倒也是听过这个传闻,但是现在这些话从皇帝陛下口中说出来,那当然跟普通民众来说含义不一样。
她十分虚心地揣测着肃修言的脸色发问:“你是觉得这个说法不好?”
他轻笑了声:“这个传言原本就是受封在这座城池的霍恩海姆家族放出来的。比神临城更加坚固不可陷落?那就是说神临城会陷落?而神临城陷落之后,这里就是人类最后的堡垒?倒是野心不小。”
程惜不得不承认自己只是个医学生,对这些政治游戏一窍不通,只能又问:“所以他们有反抗首府的意思?”
他看着她弯了下唇角:“他们没那个胆子,也没那个实力, 无非是想谋求更多的政治资本而已。”
程惜想到的却还是他的安全:“你在这里会不会遇到危险?”
他看着她, 眼睛里也有笑意:“我不是说了吗?他们没有胆量,也没有实力。”
程惜拉着他的手臂,还是不想放开:“可我还是担心你。”
她说不上来是为什么, 她总觉得似乎有事会发生, 而这种预感并没有由来, 就好像是她一直以来的那种奇怪的感觉的体现:
眼前发生的这一切, 就如同一个表演到了最后阶段的剧本, 结局即将到来, 而她却茫然无措, 甚至并不清楚自己所要扮演的角色。
他看着她又笑了笑:“放心吧,这次只是例行巡视而已。到了后我还有很繁琐的政务和会谈,你如果觉得无聊,在晚宴之前都可以在城堡附近逛一逛,我会让柳时务跟着你的。”
他说着还安慰一样对她解释:“在你身上释放咒语的人还没有找到,人员杂乱的地方,诸如集市就没办法去了。”
程惜虽然还是不想离开他,但他说了要处理政务,也就代表有些场合她并不能和他一起出现,那么安排她到房间里枯坐确实会无聊。
她只能点了点头:“好的,我也会自己注意安全的。”
没有时间再留给他们说更多的话了,因为火车已经平稳驶入了高崖城的车站,他们也看到了在站台上欢迎皇帝陛下到来的华丽仪仗队。
在火车上度过了二十多个小时后,程惜终于再次踏上了坚实的地面,高崖城的气温明显要略低于神临城。
在站台上欢迎皇帝驾临的霍恩海姆伯爵身材微胖,有着一头卷曲的金色头发和略显滑稽的两撇胡子。
他红光满面地鞠躬行礼,一边说着欢迎词,一边握住肃修言的手亲吻他的手背,言谈举止极尽谦卑,倒是看不出来有丝毫野心的样子。
肃修言也微笑着向他致谢,态度和蔼可亲,同样一点看不来就在五分钟前,他还嘲讽了这位伯爵不自力量。
欢迎仪式的氛围非常热烈和谐,随后肃修言和大臣就被接上了专用的马车,一行人前往城池最高处的霍恩海姆城堡。
程惜被单独安排在一辆马车上,只有柳时务和她同乘。
她觉得自己的待遇有些特殊,就带着些尴尬地问柳时务:“我在视察团中的身份是什么?御用医生吗?”
柳时务看着她非常有礼貌地微笑:“陛下告诉我,如果有人问起,就介绍说您是陛下的未婚妻。”
程惜被“未婚妻”这三个字镇住了,僵硬了一阵才说:“可是,陛下的未婚妻就是未来的皇后殿下,这是很郑重的事情,难道可以随便说的吗?”
柳时务还是礼貌地微笑着:“所以这种郑重的事情,陛下怎么说,我就怎么复述。”
程惜只能抬手扶住额头,期望别有人询问柳时务自己到底是什么身份……不过这个好像也不太可能。
所以说她直接从身份不明的随行人员,变成了皇帝陛下还未对外正式宣布的未婚妻?这个转变也太快了点吧?
柳时务这时还微笑着补充:“其实程小姐昨晚休息的那节车厢上,除了您之外,就只有内阁总理大臣下榻了,所以我想程小姐身份的尊贵程度,在昨晚就已经被人知晓了。”
程惜又沉默了,住在肃修言那节车厢的隔壁,难道不是为了方便他半夜发疯把自己拽过去吗?怎么又成了殊荣了。
总之她在这豪华的皇家视察团中享受着特殊的待遇,一路被带到了霍恩海姆城堡里。
坐落在高崖城之巅的伯爵城堡,当然比城池里普通的建筑更加宏伟壮丽。
城堡下围绕的层层花圃向外垂下藤蔓和红枫树枝,从下方看上去,花园仿佛建筑在空中,确实颇具特色又美不胜收。
肃修言在下了马车后,就和大臣们一起,被伯爵接到了城堡内的会议大厅,看起来是有政务方面的事情要谈。
程惜不方便一起过去,如果是到旁边的小宴会厅内休息的话,则免不了要跟伯爵夫人和一众贵族女眷应酬。
肃修言果然了解她,如果让她去和那些贵妇人打交道,那还真不如直接去外面转悠一下午来得轻松。
好不容易来到这座久负盛名的高崖城,她当然是想到集市里逛一逛的,不过肃修言也说了为了安全,她不能去集市。
她站在城堡的露台上俯瞰了下,看到城堡外不远的地方,还是有着一条开着几个商店的小型商业街。
这条街道的装饰也比较精美华丽,看起来应该是主要为伯爵府邸和贵族们提供服务。
虽然店铺里的很多东西她大概买不起,不过看一看总是可以的,她想着就对柳时务说:“我去那里看一看可以吗?”
柳时务挥手叫来一名下属:“带人去把那条街道肃清……”
程惜连忙打断他:“肃清就不必了,本来人也不多,我们低调一些就行了。”
柳时务也礼貌地鞠了下躬,改口对下属说:“你跟我一起护送程小姐。”
程惜松了口气,只带两名护卫的话,也不算太显眼。
那条商业街就在城堡墙外,程惜本来就是为了打发时间,所以选择步行过去。
今天是个大好的晴天,秋日的清爽空气拂过脸颊,温度也恰到好处,确实适合在户外活动。
柳时务和他带来的那名下属跟随在她身后,他们没过多久就走到了商业街中。
这排店铺经常服务于城中贵族,不但装饰门面华丽,卖得东西也并不凑数。
除了华丽时髦的神临城商品外,还有不少颇具本地特色的手工艺品,程惜一路看过去,倒也不觉得无聊。
她没想过用肃修言的钱或者皇帝特权,所以只是看来看去,并没有打算购买这些标价昂贵的商品。
即使如此,她身后跟着的两名身着制服的皇家侍卫,也让店铺的服务人员不敢怠慢。
她从一家手工定做珠宝的店铺里出来,又走进一家订制私服的店铺。
接待她的是个年纪不大的女匠人,倒是非常热情,不但给她推荐了几款礼服,还极力邀请她去店内的女士试衣间量尺寸。
程惜正想解释自己明天可能就要离开高崖城,恐怕是来不及等订做的衣服完工,女匠人就带着笑意伏在她耳边,用仅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我是你的接头人。”
程惜的身体瞬间僵硬了,她不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只能尽量保持镇定地看向柳时务。
柳时务接到她的目光,颔首对她微笑了下,看起来似乎并没有发觉异样。
程惜大脑运转飞快,她对于这个人还有什么“接头”的事情毫无所知,她是被误认为别的人了吗?
几乎是在一瞬间,她就做好了决定:无论这个人属于什么势力,既然她错认了自己,为何不将错就错,说不定还能从她口中套取到信息。
于是她冷静地对柳时务笑了笑:“我跟随这位女士去一下更衣室。”
既然是女士更衣室,柳时务和另一个皇家侍卫当然没有跟进去的道理,于是柳时务就点了点头,礼貌地表示:“我们在这里等您出来。”
程惜看向那个女匠人,跟随着她一起进入到更衣室中。
这间更衣室其实并不大,和外间也只隔了一层薄薄的木板,可能这也是为什么柳时务会放心地让她暂时离开自己的视线。
然而就当那个女匠人讲更衣室的门关上后,程惜就看到她的嘴唇张合,无声地吐出了一段咒语。
这个人竟然是个魔法师!程惜顿时心底一惊,她大意了,竟然让自己和一个魔法师独处。
然而那段咒语却似乎只是一个阻隔声音的咒术,程惜感觉到周围突然极端地安静下来,原本门外传进来的微弱声响也都完全听不到了。
女匠人念完屏蔽声音的咒语后舒了口气,就看着她说:“你被皇帝控制住后,我们本来打算在列车停靠补给站台时救你的,但是当时的护卫非常严密,实在没什么机会。”
程惜沉默地看着她,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些话,听起来好像这个女匠人所指的人就是她,但她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会需要别人的救援。
也许是时间紧急,这个女匠人不等她回答就又接着问:“怎么样?你拿到有用的情报了吗?当年宫廷政变的真相你看到了吗?”
她一口气都说完,一直没等到程惜的回应,才恍然大悟地拍了下脑袋:“我都忘了,你身上的遗忘咒语还没解开。”
她说完这句话,就飞速地又念出了一段咒语。
就像是一直被封尘在大脑内的盒子终于打开,又像是她被人从一个沉醉的梦中唤醒。
她看着眼前的这张年轻富有朝气的面容,和那些逐渐回来的记忆一起,她轻声喊出了她的名字:“罗薇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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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剧场
程惜:简单点,给我的剧本可不可以简单点。
某谢:那是不行的,来,拿好这个蛇蝎女间谍的剧本。
程惜:你良心不会痛吗?
肃二:我看她是不存在这个东西的。
某谢:诋毁作者,给你们安排虐恋戏,你们给我等着!
程惜&肃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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