录音笔是司光南寄过来的,这一点哪怕席成不去查,司悦也早就猜到了。
只是,没有提前告诉席成。
更奇怪的是,席成在查完后就没有再提起录音笔的事,好像这事不曾发生。
司悦心里发虚,又不敢自己主动提起,只能尽力维持着平时的相处模式。
可偶尔席成不在身边的时候,她就会露出魂不守舍的状态。
这一日,席成去了公司,老宅只有司悦和顾泩两个人。
吃中饭的时候,顾泩说道:“你上次让我查席成的事,查到了一点。”
对面的人毫无反应,眼神呆呆地看着一个地方,却没有焦距,手里的筷子也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顾泩震惊了,同时也疑惑:她在想什么?想得居然连自己提起席成,她都没有反应?!
抬手在她面前挥了挥,仍旧没反应。
“喂!”她将筷子转了个头,轻轻在桌上敲了敲。
司悦被吓了一大跳,猛然回神,一边看她一边惊声问:“怎么了?!”
“是你怎么了?席成不在,你魂就丢啦?”
“说什么呢。”司悦白了她一眼,又问:“你刚和我说什么?”
“你不是叫我查席成的事么?有信了。”
司悦又是一怔,最近的坏消息多得扎堆,她直觉顾泩查到的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忽然就有点不太想听了。
“哎……”她叹了口气,无奈道:“我还是高估了自己,心里承受能力太差。”
“哦,那我不说了。”顾泩顺势就给了她一个台阶。
可有些事一旦开了头,不说个清楚是很难受的。
司悦纠结再三,还是问了:“你查到什么了啊?”
顾泩看她一眼,神情故作高深:“你真的想知道?”
“嗯。”
“我说了,你可不要太伤心。”
司悦心里‘咯噔——’一下,面上还是装作很平静的样子,“你说吧,我有心理准备。”
“他一开始,应该只是和你玩玩。”
司悦:??
“就是你们第一次上热搜的时候,他去过V6,还找了女人。”
“这你也知道?”司悦震惊了。
顾泩放下手里的碗筷,不知是该气还是该笑,摊手道:“我说席成出去找过女人,你除了震惊难道没有别的反应吗?”
“要什么反应啊?”司悦撇了撇嘴,很是无所谓的态度:“那时候我们说好了只是演戏,他找女人是他的自由。”
说得这般大方,顾泩都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在感情上要求太过了。
可转瞬,又听到司悦问:“他找了什么女人?找了几个?”
顾泩哈哈哈毫不留情面地笑她,“还以为你真不在乎呢。”
“别笑了!快说!”
“一个,应该是萧定卿安排的。”
“然后呢?”
“什么然后?”
“就是他们出了酒吧后干嘛去了啊!”
顾泩:“……”
这人是不是当自己万能的?席成的事是那么容易查得到的吗?
就这一点消息,还是托了好几个人,七拐八拐才问到的。
是的,查席成的事,都不敢明目张胆地查。
“酒吧是公共场所,进进出出的人不但多、而且杂,里头的服务员也很多,有人看到过席成,知道那天晚上发生过什么事很正常,可出了酒吧就是私人行程,谁敢在席成的车上装监听器吗?还是有人不想活了敢跟踪他去酒店啊?”
司悦一脸的‘你说的很对’。
顾泩更无语了,劝她:“我还是那句话,你好奇心别太重,否则到头来吃苦的还是你自己。”
司悦说:“好。”
这反映让顾泩觉得有些不对劲,上下看了看她,“你跟我总不至于还装吧?”
“没有。”司悦笑笑,坦白道:“我就是突然想通了,像你说的一样,查到了不管好坏,对我都没什么好处,何必给自己添堵。”
“早想通不就好了,害我这几天怕得要死。”
整天担心那几个人不牢靠,要是给席成知道了,自己准是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顾泩重新拿起碗筷,吃了两口,又放下了。
“怎么了?”司悦问。
顾泩似是有些纠结,但纠结过后便严肃了起来,对她说:“你以后有什么事,都让席成帮你查吧,他有的是手段,很多消息不用查也会有人主动送到他手上。”
“比如——”
“比如你背着他去见过司光南。”
一瞬间,整个房子里都彻底安静了。
顾泩抬眼看着自己的闺蜜,心中感觉甚是无力。
司悦有心要瞒着所有人,那她原本也是想要装作不知道的,可又怕她会有危险,还是忍不住要说出来。
“席成是什么人,你比谁都清楚,你不要仗着他宠你爱你,就去挑战他的底线,等他真的失控到连你也不认识了,你再哭着说后悔,就来不及了。”
司悦浑身都有些发冷,她以为自己做得足够隐蔽,不会有人发现的。
“你们怎么知道的?”她咬了咬唇,干干地问。
顾泩没好气:“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另外——你知不知道席成派了多少人盯着司光南?又有多少人主动帮席成盯着司光南?”
云城所有的帮派,谁不想为他做点事以求日后他能手下留点情?
顾泩又重重地叹了口气,“他把你的事放在第一位,知道司家因司光南而毁,你恨他,想要尽快解决他,可你呢?你在干什么?”
自己都能猜到她私下见司光南肯定有不得已的苦衷,席成多聪明的人,岂会猜不到?
可他为什么憋着这么多天不曾提起一个字?不就是在等司悦坦白么!
“你趁早跟他认错,事情不会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要不然,我怕他疯起来会屠尽云城。”
司悦已经彻底懵了,脑海中一片空白,不知道该说什么。
顾泩见状又有些心疼,倾身过去握住了她的手,“小悦,你是我最好的朋友,我肯定希望你幸福,我劝过你离开他,但你说离不开,所以现在我要劝你好好跟他在一起,他那样的人,耐心比别人少,容忍度也低,你千万、千万不要惹怒他。”
可尽管如此,他也把所有的耐心和容忍,都给了你。
顾泩甚至在想,席成心里要多爱司悦,才能容得了她瞒着自己私下去见司光南而迟迟不发作,就为了给她一个主动坦白的机会?
她真的,好羡慕司悦啊!
……
下午老宅来了个客人,是来找顾泩的。
能不怕死找来这里,肯定是有很重要的事了。
司悦想着不打扰他们,准备回房间去做个面膜,顺便补个觉,昨晚又被席成折腾了半宿。
然,来的人是上官文平。
顾泩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就是——上官文平打着找自己的名义,实际上是来找司悦的。
这要是被席成撞见了……那可是要出人命了!
“你找我?那我们出去说吧!”顾泩猛地起身,拉着上官文平就要往外面去。
上官文平笑了笑,递了个小盒子给她,“我哥让我给你送个东西,别人送他不放心,他自己来的话,你肯定不愿意见他。”
顾泩还是有些不信,可他手里的盒子却很眼熟。
那里面是一对戒指,她买的,用来跟上官文钺求婚。
想起往事就觉得心口闷,又不好在人前表露太多。
顾泩接过他递来的小盒子,攥在手里,闷闷地说:“东西送到了,你可以走了。”
“有你这么过河拆桥的么?”上官文平还是好脾气,无所谓道:“反正我来都来了,现在走和待会儿走,结果都是一样的,席成知道了都要生气。”
顾泩:“……”
司悦:“……”
“那你还来?!”顾泩暴躁到差点要原地暴走,“你的消息那么灵通,不可能什么都没听说吧?”
席成有狂躁症的事,知情的人越来越多,哪怕下过封口令,也总有人会说漏。
如今席家老爷子又走了,他再也没了顾忌,连装一装也省了,谁惹了他,他就灭了谁!
上官文平看了眼司悦,没说什么,却把心中的意思表达得明明白白。
情难自控。
他想见司悦。
在他得知司悦和席成的感情越来越好之后,他的内心愈发不安,也曾寄希望于顾泩,却发现,他的队友早就倒戈了。
顾泩不但不提醒司悦,席成可能别有所图,甚至还要司悦安安心心地和他在一起。
所以,上官文平自己来了,哪怕知道后果很严重。
司悦对上了他的视线,本来想上楼去敷个面膜、补个觉,忽然想起来,还欠他一个道谢。
像他说的一样,反正席成都要生气的,干脆聊几句吧。
顾泩看到他俩坐了下来,一副要开聊的架势,吓得脸都绿了。
“你们是不是疯了?!”
“没有。”两人异口同声。
顾泩狠狠地翻了个白眼,连忙往后退了一步,“我先申明,这件事和我无关,我是要求他现在、马上、立刻就离开的,要是席成因此大发脾气,不要连累到我。”
司悦和上官文平又同时给了她一个理解又带着嫌弃的眼神,简直默契得让人惊悚。
顾泩想躲得远远的,可又想听八卦。
那两人也没管她,兀自聊了起来。
“肇事逃逸那件事,谢谢你啊。”司悦真诚地说道。
上官文平一点头,“举手之劳,就算我没有把视频给定卿,席成也能把事情摆平的。”
话是这么说,可毕竟帮了忙,司悦又说了句:“还是要谢谢的。”
上官文平笑笑,问她:“你都想好了吗?”
两人没见过几次面,却也不知为何,总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甚至彼此都不用说得太明白,就知道对方表达的意思。
司悦点头说想好了,笑得很温柔,那是幸福的模样。
转瞬,她又像是想到了什么,问他:“之前也是你让顾泩提醒我的吧?我那时候就奇怪,她这个人直来直去的,怎么会突然那么婉转地提醒我。”
上官文平既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微微笑了笑。
他垂了眼,不忍再看司悦。
她笑得太好看了,好看到……让自己觉得心痛。
事到如今,上官文平自然不会再提起自己的心意,哪怕他敢提、敢争取,也是没有结果的。
大哥和顾泩的事把家里的老头气病倒了,自己要是再闹一闹,恐怕老头真的要被气死了。
可自己的思念太浓太重,想要遮掩都遮不住,大哥实在看不下去了,这才让自己过来送东西。
可上官文钺也说:你和她不会有结果的,她的心里眼里只有席成,你可以再去见她一面,见完了,就死心。
上官文平说好,然后来了。
现在,他要按照约定死心。
没有再多逗留,他起身说要离开了,往外走了两步又忍不住回头,对司悦说:“以后要是没人给你抄答案,你还可以来找我。”
司悦一愣,没等她想明白,上官文平的身影已经出了视线。
一旁的顾泩有些懵,更多的还是惊恐,急急地问司悦:“他刚刚这话没有别的意思吧?就是纯粹地调侃当年之事,鄙视你成绩差吧?”
司悦:“……”
算了,就当是这个意思吧,说破了对谁都不好。
……
温朝朝自打司光南见了司悦之后,就开始了两天一小吵、三天一大吵的节奏,闹得整个温家都不得安宁。
温朝恒最近因为公司的事筋疲力尽,脾气也很暴躁。
看她和司光南又要吵起来了,他先一步突然开口骂道:“你们有完没完?!过不下去了就分开,谁没了谁还活不下去了?整天神经病一样吵来吵去,烦不烦?!”
“吵?从头到尾都是你妹妹一个人在发疯。”司光南冷笑着说。
温朝恒怒瞪过去,“你别得了便宜又卖乖,当年如果没有我们温家帮你,你怎么可能有如今的势力?过河拆桥也不是不可以,但你不要太过分!”
“只要你妹妹不要烦我,我不会对你们温家怎么样。”
“你——”温朝朝气得又要动手,但被温朝恒拦住了。
“够了!你也别闹了!”温朝恒甩开她的手,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咬牙说:“你真没事情做,就来公司帮忙,再这么下去,我们迟早都要喝西北风!”
话落,他懒得再说别的什么,捂着发痛的头就离开了。
温朝朝被他刚才这一甩的力道冲击得跌坐在了椅子上,此刻一脸的生无可恋。
司光南也起身要走,她就在这时开了口,又轻又哑地问他:“你就那么喜欢她,喜欢到非她不可吗?”
司光南不答。
温朝朝低头兀自一笑,有眼泪从眼眶滑落,砸在了手背上。
“你明知道,你和她永远都不可能的。”
“你也知道,我和你也永远不可能的,你又是为了什么?”
“我爱你啊!”温朝朝急急地说。
五年前惊鸿一瞥,然后就沦陷了,一发不可自拔。
司光南一笑,竟是难得的温柔之色,他说:“我也爱她。”
“但你和她……”
“温朝朝!你敢说……!”他暴怒地吼。
温朝朝被吓了一跳,真的就不敢说了。
静默了几秒,她转而问:“既然非她不可,哪怕要遭雷劈也不肯放手,为什么不直接告诉她席成的阴谋?或者,你用你手上的东西,直接逼她离开席成也行啊!”
那么爱,若是知道席成一开始只想推她下地狱,又如何还能继续在一起?
司光南摇摇头,意味深长地说道:“我说了她不会信的,就算信了,席成也承认了,两人闹一阵分开几天又会好回去的。”
“那你就这么看着?”
“我没有看着。”司光南笑得阴森,“我在等一个时机。”
等他们之间慢慢地有了嫌隙,等席成的病情一点一点失控,等那个时机到了,再逼司悦离开,席成就一定会爆发。
那时候,席成会彻底地变成一个魔鬼,他会亲手把司悦伤得很深很重,只有那样,司悦才会心死离开。
温朝朝盯着面前的男人,第一次觉得他真的很可怕。
他从五年前开始计划这一切,一点一点推着所有人走到今天这一步,他的心理扭曲、变态,他就要让所有人跟着一起扭曲、变态。
爱情,不是应该很美好吗?
……
晚上席成回来,不见半点异常。
可门口都是他的人,上官文平来过,他不可能不知道。
司悦和顾泩隔着饭桌对视了一眼,皆是在心里打鼓,暗暗猜测席成到底要干什么?
吃完了饭,席成问她要不要去看看兔子,最近福叔不在,都要他们自己喂兔子了。
司悦点头,“好。”
那几只兔子长大了一些,捧在手心都有分量了。
司悦蹭了蹭手心里的白团,歪着头说:“你们要是会说话就好了,那这里就热闹了。”
佣人都放了假,席成也回公司上班了,每天都只有她和顾泩两个人,无聊得快要长毛了。
席成闻言问她:“无聊了?”
“也不是。”司悦放下兔子,却没有站起来,还是蹲在那里,抬手拉了他的手,仰着头看他,说:“不拍戏了没事做呀,整天对着顾泩,我都腻了,想要有人聊聊天!”
“好朋友也会腻?”
“我和她老是互怼。”
“你可以让你经纪人和助理过来陪陪你。”
“算了,她们还有别的事要忙。”
司悦什么都没有表露,可席成心中却十分清楚——她待不住了,她想去人多的地方,她甚至是……想回去拍戏了。
也没有什么不可以,计划什么的都是可以调整的,那就顺着她好了。
“我给杜缺打过电话了,剩下的那些戏份,你什么时候想去拍了就去。”
司悦一愣,想要起身,却因为蹲得久了双腿有些发麻。
席成稍稍一用力就把人拉了起来,手臂横过她的腰将人抱住。
“我可以……回去拍?”司悦满脸不可置信,眼睛里藏着兴奋和喜悦,重复着问:“我真的可以回去拍戏吗?”
“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你怎么这么好啊?”
自打上次他说不要拍了之后,司悦就不敢再提这件事了,最近又因为录音笔和司光南的事心虚得不行,哪里还敢再提要求。
她抱着席成高兴得蹦蹦跳跳,又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好喜欢你哦!”
席成勾了勾唇。
兴奋过头的人没有及时收住,继续说:“你说过的,你说的话都会算数,那以后,我可就要为所欲为了!”
“好。”
司悦激动地想:那自己以后岂不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整个云城尽在我手?
席成这时却忽然说了句:“你可以翻云覆雨,但你下次再去见司光南,我不想从别人那里听说。”
那日他从陈词口中得知这个消息,整个人一瞬间就失去了理智。
要不是陈词拼死拦着,恐怕现在整个大成集团都知道他们的总裁有病、是个疯子!
冷静下来后,他没有立即给司悦打电话质问,也没有让人对司光南做什么,他只是一个人在公司待到凌晨才回去。
他和司悦说加班,司悦没有怀疑,早早先睡了。
他回到房间的时候,看到的她毫不设防、安安心心躺在床上,睡得很香。
司悦的睡相令画面显得不怎么美好,却充满了正常的生活气息。
席成原以为自己会发脾气,但是没有。
那一刻,他只是忽然觉得,该给她一些自由、一点空间,让她真的做她自己。
甚至,此刻的他,也没有生气。
司悦却如临大敌,又慌又乱,都语无伦次了:“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我、我不敢和你说,我不知道该怎么说,我只是去问他一些事情……”
说到后面,她的声音越来越轻,丧气地低着头,“对不起。”
“为什么要道歉?”
“我对你隐瞒了。”
“我也没有对你百分百坦诚,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
他越是平静,司悦就越是害怕,她都快要吓哭了,“席成,你别这样,你打我骂我都可以,不要这样憋着……”
他那个病,越是憋着,发作起来肯定就越可怕。
“我以后不会再偷偷去见他了,真的……”
唇上忽然一热,席成吻了她。
司悦睁大眼睛看着近在咫尺的脸,都忘了要回应。
他不似床上那般急切地攻城掠地,只是在她唇上辗转厮磨。
喜欢你把我的爱撕碎请大家收藏:(321553.xyz)你把我的爱撕碎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