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让方是非能完好无损的回去,司悦答应了某人两个无耻的要求,他这才同意和陈词去一趟公司,留个空间让他们单独说话。
方是非皱着眉,一半不解,一半恼怒,没好气地问她:“你在他面前都是这么低声下气的?”
“我什么时候低声下气了?”司悦震惊,用一种‘你是不是傻’的眼神上下看了看他,问道:“你见过哪个高高在上的人听低声下气的人的话,乖乖离开的?”
方是非觉得她说的对,但好像又有哪里不对。
司悦懒得在席成的问题上和他废话,毕竟自己和席成之间的相处模式,不需要和旁人解释,也的确另类了一点。
“刚刚说到哪了?”
“你说你不愿意回方家,为什么?”
“我为什么要回去?”司悦挑眉,似是觉得有些好笑:“我的亲生母亲在我两个月的时候好不容易逃离了你们方家,我现在回去自投罗网?”
方是非:“……”
“要不,你跟我说说当年的事,说不定我听完了会跟你回去。”
“我也不是很清楚,我跟你同一个爸,但不是同一个妈。”
同父异母这事司悦早就知道了,可看着方是非一脸纠结地说出来,她还是忍不住喷水。
抽了纸巾擦了擦嘴角,她示意方是非继续说。
“你妈是在我妈走了之后嫁过来的,不是,你妈没有嫁过来,也不是……”
司悦:“……”
“你到底能不能说清楚?”
“我都说了我不太清楚!”方是非的脾气又上来了,有些愤愤地开口:“他们两个当年好像没有领过证,也没有举办过婚礼,我听家里的老佣人提起过一次,你妈当年是被逼无奈才跟了我爸,她心里有喜欢的人,所以一直在找机会离开。”
“那个人是我爸?”司悦怕他不理解,特意解释:“我说的是司天明。”
谁知方是非却摇了头,说了另一个名字:“是温兆霆。”
司悦:“……”
心上人既然是温兆霆,那把孩子送到司家是什么操作?
“我亲生母亲和司家是什么关系?”
“没关系。”
司悦又无言了。
事情有点乱,她拼凑得很艰难,却也只能拼出个大概,仍旧还有很多不解的地方。
方是非见她没有要开口说跟自己回方家的意思,就打起了感情牌:“老头子身体不太行了,这些年一直都在找你,好不容易找到了,怎么着你也该回去看他一眼吧?”
司悦皱眉想了想,总算松了口:“我最近有点忙,过段时间吧。”
她都这样说了,方是非也不好逼得太过,点了点头,就说先回去了。
“吃个饭再走吧。”
“不了。”
“赶时间?”
“不是。”方是非似笑非笑,突然心里门清了:“和你单独吃,我怕小命不保,和席成一起吃,我怕吃不下。”
司悦:“……”
……
大成集团,多日未曾露面的总裁大人终于出现了,全公司上下都有些激动。
陈词还是一如既往地跟在他身后,恭敬而从容。
两人之间看去丝毫不见嫌隙,还是同以往一般默契。
众人不禁疑惑:到底是陈词的段位太高,还是席成真的太容易蒙骗?
到了办公室,陈词开始汇报近段时间公司的状况,但只说了一半,席成就抬手示意他不用说了。
“席总?”
“你做事,我心里有数。”席成起身站在落地窗前,望向远处,整个云城都在脚下。
看不见他的表情,只听到沉沉的声音传来:“网上的那些话,我都看到了。”
陈词面色一僵,不是心虚,而是觉得委屈。
他低声道:“席总,我从未有过那样的心。”
“我知道。”
跟了自己十五年的人,要背叛自己,也绝不会挑现在这个时候。
更早一些席成或许还会相信,但是现在陈词是绝对不敢的。
他是除了自己以外,最了解自己真正实力的人,敢背叛,下场肯定是尸骨无存。
“不用在意那些话,你做得很好。”
陈词闻言小小地吃了一惊,眼底闪过不可置信。
这还是第一次,收到这么直白的夸奖,这里头,还带着安慰。
这可都是那位司小姐带来的改变啊!
陈词的心里,又对司悦多了一分敬重。
席成这时问:“温家那边如何?”
“已经快不行了,温朝恒似是有意要与席总您握手言和,已经托人来说了好几次。”
“托谁?定卿?”
“还有白总。”
席成转过身来,勾了勾唇,问道:“白又年怎么说?”
陈词默了默,神情有些古怪。
席成顿时就皱了眉,“怎么?他要给温家说话?”
“不是。”陈词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谨慎道:“要说白总的原话吗?”
“说。”
“白总说,温柔乡、英雄冢,敢问席总记不记得大成集团是个什么东西?”
席成:“……”
这些人都怎么回事,自从自己和司悦在一起之后,一个两个全都来调侃自己!
“温家那边其他的可以缓一缓,之前从司家抢去的那些生意,先让温朝恒吐出来。”
“是!”
“给白又年打个电话,说我约他吃饭。”
以前他都是自己和白又年联系的,陈词顺口就问了句:“我去约吗?”
席成不耐烦道:“不想听他胡说八道。”
好吧,明白了。
这是怕被好友调侃,所以干脆约饭的电话也让手下去打。
……
吃饭的地点约在了萧定卿入股的那家餐厅,但萧定卿今天不在。
确切地说,是特意避开了。
最近的天气越来越热,司悦进门就先点了个冰淇淋,啊呜啊呜吃得很欢。
席成看她一眼,有些犹豫地问:“你们女人不是不能吃冰的么?”
“没有啊。”
“不是吃了容易痛经?”
“……”司悦感觉自己差点被冰淇淋噎住,抬眸疑惑地盯着他,“你怎么连痛经都知道?”
问完了又猛地想起了秦清。
该不会是秦清痛经,他就记住了这一点,这么体贴?
司悦心里想什么就表现在了脸上,瞬间连手里的冰淇淋都变得不美味了。
席成却说:“白又年之前有个女朋友,一起吃过饭,她说的。”
“哦。”
“少想些乱七八糟的。”
“哦。”
“……”
席成无奈,看她嘴角沾了奶油,伸手就给她抹去了。
司悦把手里的冰淇淋也塞给了他,“你吃吧,我不想吃了。”
“我不喜欢甜的。”
“你是不喜欢我吃过的。”
“……没有。”
“那你吃一口!”
席成的眉头皱得都快要打结了,无法理解这种油乎乎、甜腻腻的东西到底有什么好吃的?
司悦扁了扁嘴,一脸的伤心透了:“看吧,你就是嫌弃我!”
“……好,我吃。”
席大总裁说到做到,真的吃了一口。
整个餐厅就他们两人,白又年推门进来的时候一眼就看到了他们,就这么猝不及防地被塞了一嘴的狗粮。
他忽然觉得饱了,不怎么想吃饭了,甚至有点想回家。
席成这时已经看到他了,把冰淇淋还给了司悦,目光直直地盯了过来。
白又年只好上前,还没落座就说:“我后悔了只身前来,就算没有女朋友,也该路边随手抓一个来凑数,总好过在这里当灯泡。”
司悦有些不好意思,连忙坐得离席成远了些,正正经经的。
怕席成伸手把她抓回去,又赶紧在桌下捏了捏他的手,示意他别太过分。
席成有些不爽,但也没再做什么,只是看了白又年一眼,似笑非笑道:“你现在去外面抓一个看看,能抓得来我就改姓白。”
白又年:“……”
“你要真能抓得来,我就给关关打电话。”
一提起这个名字,白又年的脸色瞬间就变了,咬牙道:“席成,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八卦了?”
“温柔乡、英雄冢……”
“停停停!”白又年暴躁得头发丝都要竖起来了,连忙举手表示投降,“我错了,以后互不八卦,OK?”
席成冷哼一声,大有‘你认错态度好,我放你一马’的意思。
饭菜上来,司悦一边老老实实地吃饭,一边竖着耳朵听两个男人聊天。
是商业上的合作,利润分成方面,白又年说要五个点。
“你怎么不说要全部?”席成睨他一眼,倒也没有生气的意思。
白又年笑了笑,悠然道:“之前你们席家来人说亲,我们这边也同意了,可后来又不了了之,我要你两个点当做赔偿,又不过分。”
“谁来说亲的让谁娶,你算我头上?”
“打的是你的名义。”
“那我打着你的名义去关家说亲,关家的人是不是也能到你这里敲竹杠?”
白又年:“……”
怎么又提到关家了?!不是说好了互不八卦?!
他暴躁道:“我不管,反正我要五个点,少一个都不行!”
“都给你也可以。”席成忽然道。
白又年顿时警惕,“你他妈别给我下套!”
“反正你从我这里敲了多少去,我会从关家那边加倍拿回来,正好他们手上有个项目我也看中了。”
“……”
“我做个局,让人把项目抢过来,我再还回去,关家肯定会因此感激我,那我想要知道什么,他们就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
白又年又好气又好笑,问他:“这么卑鄙无耻的事,你是怎么做到理直气壮地说出来的?”
“跟你学的。”
“我又怎么了?!”
“你做了个局,把关家套进去,引关关来找你……”
“你他吗的有完没完!!”白又年差点要拍桌子,连形象都顾不得了。
他看司悦一眼,又忽然坏笑说:“你是不是跟关关有一腿?不然为什么三句话不离她?”
席成脸上没有半点紧张或者心虚,扭头看了司悦一眼,轻声道:“以前可能会有人想要跟我有一腿,但是现在她们躲我还来不及。”
“是哦。”司悦软绵绵的应,笑得跟朵花一样。
白又年:“……”
奇葩,果然是要和另一朵奇葩相配的。
先前接到陈词的电话说席成约他吃饭,他就知道席成的目的是想打听温兆霆和夏婉的事,想要弄清楚司悦的身世。
温兆霆和关关的父亲是多年好友,有一次两人一起喝酒,说起过往事,正好被关关听到了。
白又年又从关关那里问了这件事,想要借此敲席成一笔,顺带给自家妹妹出口气。
之前两家联姻的事,他从未表态,可就算不同意,他们总是朋友,也好私下知会一声。
他半点表示没有,导致白家误以为他默认,这才会点头答应,差点闹了个笑话。
只是眼下看来,席成对这个女人真的动心了,要不然不会为了她的身世亲自约自己吃饭,还在这里和自己瞎扯。
白又年叹了口气,说道:“温兆霆当年帮助夏婉从四方城逃到了云城,本来是要带夏婉回家的,但他的夫人容不下,他只好把夏婉安排在外面,然后就出了意外。”
“方家的人找过来了?”
“是方家的人那倒好了。”白又年嗤笑了声,“是温兆霆自己的仇家,他年轻的时候太过狂妄,得罪了不少人,那些人以为夏婉是他偷养在外面的女人,就找了机会下手,以此泄愤。”
“她呢?怎么回事?”席成看了眼身边的人。
白又年蹙了蹙眉,缓声说:“当晚刚好有帮派在附近火拼,具体发生了什么温兆霆没说,可能他也不是很清楚,他只说赶到的时候,看到司天明把孩子抱走了。”
“他就没管了?”司悦惊讶出声。
心上人的孩子被人抱走了,不是应该去要回来么?!
席成笑了声,以问句的方式给她解释:“他以什么身份管?管了又能怎样?把孩子带回温家,还是送回方家?”
温夫人一开始就容不下夏婉母女,她又是从方家逃出去的,孩子断然不能送回去。
“后来他看司家对孩子也不错,就把这件事藏在了肚子里,只是心里有个疙瘩,所以一直和司家抢生意。”
“那……司光南呢?”司悦慢慢地问,脸色有些僵。
司光南一定是从哪里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世,所以才会去找温家联手,之后又从方家借到人马。
脑海中有什么东西连了起来,司悦艰难地再度开口:“他从我亲生父亲那里借了人,毁了我养父的家,把我和我养父害成现在这样?”
真相若是如此,那可真是心酸又讽刺。
白又年看了席成一眼,说道:“他应该是故意的这么做的,温家和方家那边,他也肯定说了很多司家不好的话,至于他为什么要害司家,好像是……”
“有时候原因是什么,并不重要。”席成忽然打断了他,抬手揽了司悦的肩头,轻轻捏了捏,“他该死就让他死,别扯什么情有可原。”
白又年一点也不惊讶他会这么说,本来就是个冷血无情的人,司光南又害过司悦,他没把那人大卸八块已经是大发慈悲。
或者说,他原是打算让司悦自己去查清楚真相的,也想让司悦自己手刃仇人。
可有些真相太过残忍,他不忍让司悦得知,所以才匆忙打断了自己的话。
白又年再看席成的眼神多了几分打趣,想着这人是真的栽在司悦手里了,过去这么多年,他做事全凭自己心情,何曾在乎过别人的感受?
回去的路上司悦一直闷闷不乐,显然是被真相打击到了。
她在想,司天明知道真相吗?如果知道了,会不会怪自己?
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事,根源就是自己。
过去那些年,他虽然忙于帮派的事务,但对自己几乎做到了有求必应,哪怕是自己当初说要进娱乐圈,他都从未说过半个字的反对。
“席成……”
“嗯。”
“他对我真的挺好的,小时候我惹了事,他从来不会骂我打我,那么心狠手辣的人,也会为了我跟老师低头道歉,我想要什么,他都会买给我,有空了就带我去游乐园,他说只要我开心就好,不求我有什么大的出息。”
席成抽手摸了摸她的头,安慰道:“我也不求你有什么大的出息。”
司悦:“……”
算了,想从他这里得到正常的安慰,下辈子吧。
可心里还是很难过,她就想说话:“上一辈人之间的恩怨,我其实没那么在意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想法和顾虑,做一些身不由己的事我能理解,我也不想怪谁,就是……就是不知道以后怎么面对他。”
等司天明的病好了,就会出院,自己是方家小女儿的事,迟早都会传到他的耳朵里,这些乱七八糟的真相也会跟着被他一一得知。
所以,到时候,自己要如何平衡他和方家之间?
……
司悦想了一路,也纠结了一路,终于在车子停在老宅门口的时候,做了一个决定——她要让席成帮忙,尽快解决了司光南。
至于他当初为什么要背叛司家,又是怎么说服温家和方家出手助他,谢家的凶案和他有没有关系,是否做过其他更加丧心病狂的事情,司悦都不想知道了。
她只想快刀斩乱麻,然后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司光南身上。
骗自己也好,骗别人也罢,就让一切到此为止。
可还没等她开口和席成说呢,顾泩出来倒垃圾刚好看到她们,就说了句:“小悦,有你的快递。”
“什么快递啊?我没买东西啊?”
知道席成不喜欢陌生人来自己的地方,所以就不网购了。
顾泩说是同城快递,“我帮你拆开看了,是一只录音笔,不过我没听里面是什么。”
司悦脚下步子一顿,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丝不剩,整张脸比纸还要白,青天白日下也像个鬼一样。
顾泩扔了垃圾一转头看到她这样,吓了一大跳,“小悦,你怎么了?!”
席成比她还快一步,将人抱在了怀里,沉声问:“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司悦说不出话,脑海中一片空白,喉咙也像是被人掐住了一样。
那只录音笔,是五年前她从谢家的凶案现场带出来的,里面,藏着真相。
可是这只录音笔,三年前忽然不见了,她找了很久、找了各个可能的地方,却始终找不到。
直到后来某一天,司光南说东西在他那里。
在片场见面的那次,他最后也提醒过——小悦,你还有东西落在我这里。
司悦想着,大概是这段时间在席成身边过得太安心了,被他宠坏了,人也膨胀了,以至于忘了自己还有一个致命的把柄被司光南捏在手里。
“司悦!”席成似乎是急了,重重地叫了她一声。
司悦从一阵冰冷中回过神来,忽然就紧紧地抱住了他。
席成没再多问什么,弯腰将人整个抱起来,径直回了房间。
顾泩随后跟上来,还带来了那只录音笔。
可司悦只看了一眼,竟然整个人都抖了起来,好似看见了洪水猛兽一般。
席成也看了眼录音笔,转过来问她:“这里面录了什么?”
“没什么……”司悦慌乱地摇头,从床上起来,拿过顾泩手里的录音笔,紧紧地攥在手心,指关节都泛起了青白色。
席成刚要问什么,她却一转身突然扑了过来,“你不要问好不好?你抱抱我……”
然后,席成就真的没有再问,转而把人紧紧地抱在怀里。
司悦靠在他的胸口,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乱窜在血液里的那份不安,渐渐地消散了一些。
顾泩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退出去了,还很贴心地给他们带上了门。
席成低头看了看她,等到她也抬起头来看,他便说:“有我在这里,你什么都不用怕。”
他的气息比刚才在路上的时候重了些、乱了些,大概是被她影响了,情绪也波动得厉害。
司悦连忙收了收自己的心情,柔声对他说:“我知道你会保护我,所以我早就想好了,要一辈子赖着你。”
见他还是不笑,司悦又说:“反正你同不同意我都要赖着你,就赖着你!”
席成忽然就心疼了。
她明明还很难过,却反过来在担心他会不会情绪失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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