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在床上翻云覆雨的时候,司悦的手机突然响个不停,听那声音,一分钟内大概发了十几条信息过来。
司悦直觉是顾泩,白天的时候她就发来信息说需要帮忙。
怕对方真遇到什么十万火急的事,她轻轻推了一下身上的人,“我看一下手机。”
“看来你还不够累。”
话落,他将司悦翻了个身,动作更重。
她最受不了这个姿势,果然挨了没几下就哭着求饶了。
后面又好言好语哄了好一阵,某人才大发慈悲地放过她。
浑身酸痛得一点力气都没有,连呼吸都觉得累,司悦哀怨地看了看他,撑着一口气爬起来看信息。
看着看着她就忽然抓住了席成的手,惊呼道:“哎!顾泩出事了!”
“她不是和上官文钺在一起吗?”
“是啊,可她说上官文钺软禁她,让我去救她!”
席成嗤笑了一声,“上官文钺可不是她的对手,你不用担心。”
“你很了解上官家的人?”司悦狐疑。
上次他对着另外一个上官公子也阴阳怪气的,可平时也没见他和上官家的人来往。
席成面色一冷,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只道:“你只要记住,上官文钺舍不得顾泩出事就行了。”
“可万一两人闹翻了,真有事怎么办啊?”司悦试图和他说道理,语气轻柔:“不然我去看看,没事的话马上回来,好不好?”
“刚才就不专心,我现在要是还答应放你出去,会不会太好说话了?”
“你本来就很好说话嘛!”司悦跪坐起来,伸手圈住他的脖子,主动送了个香吻,“你和我一起去吧,大晚上我一个人出去你也不放心,而且上官文钺是男的,有你在,我就不用怕了。”
欲求不满的人心里还憋着气,故作冷硬地问:“你知不知道什么叫得寸进尺?”
司悦毫不心虚,又‘吧唧’了一下,笑眯眯地说:“我现在就在得寸进尺。”
席成:“……”
……
门铃声响起的时候,顾泩正准备爬上窗户,她说要跳楼自杀。
上官文钺坐在沙发上,冷着脸看她,一副‘你要跳赶紧跳’的意思。
顾泩一个急刹车,转身就跑去开门。
上官文钺也没有拦她,就静静地看着。
先前要死要活地缠了自己两年,怎么拒绝都不行,怎么都推不开,现在自己接受了,离不开她了,她居然说要分手?
门外的司悦和席成已经走了进来,席成的脸色看起来比他还难看。
司悦笑着和他打了招呼,又说:“上官公子,顾泩和你毕竟还没结婚,她要走,你也不好强留吧?”
“她能强留别人,别人就不能反过来强留她?”
“我什么时候强留过你了?!你真要走,凭我也拦得住?!”
“呵……”被戳中短处的人忽然冷笑了一声,缓缓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顾泩吓得一把抓过司悦挡在身前,还没等藏好呢,司悦又被席成一把抓了过去,还瞪了她一眼。
“……”
只是借来挡一下上官文钺的视线而已,你人还站在这呢,谁敢伤她啊,至于这么小气吗?!
顾泩心里气得要死,可又突然心酸了起来。
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爱,真好啊。
上官文钺走了过来,那眼神里的冷冽几乎要将顾泩原地冻毙,他咬牙问,“你今天非走不可是不是?”
“是!”
“我一定不许呢?”上官文钺突然笑了起来,“你以为叫了他们来,就一定能把你带走?我上官家,也不是吃素的!”
席家势力再大,也还是要给上官家三分薄面的。
真与上官家为敌,对席成来说绝非好事。
上官文钺转向席成,目光深深,悠然道:“我这里有一样东西,想必席总应该会感兴趣,我们小俩口的事,希望席总不要插手。”
司悦呆了下。
当着她和顾泩的面,这两男人竟然就谈起了交易?
也不知是气得还是太着急了,她竟然回头瞪了席成一眼,大有‘你敢答应我就和你翻脸’的意思。
席成恼火得很,他本来就不喜欢掺和别人的私事,是因为不放心她一个人出门才跟来的。
只是眼下这局面,他也没想到。
上官文钺手里的东西,一定和五年前的凶案有关。
“喂!”
见他半天不表态,司悦不高兴地嘟囔了一句,抓了抓他的手,有些气呼呼的:“你不能不管我!”
席成无奈,臭着脸看了看上官文钺,开口道:“你那的东西,下次有机会我再要拿吧。”
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自己不也是如此么?
上官文钺嗤笑了一声,倒也没有勉强,只是转头看顾泩。
顾泩不知道在想什么,整个人都呆呆,过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一字一句地说:“上官文钺,我今天一定要走,如果你一定要留下我,那就把我的尸体留下吧。”
司悦他们来之前,她也是又哭又闹的,上官文钺都没有当一回事。
因为知道她这个人的脾性,比世界上任何一个人都惜命。
然而此刻,顾泩的眼底没有一丝生气,那副毅然决然的样子,好似真的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司悦被她吓坏了,连忙拉着她安慰:“说什么死不死的,不就是分个手,至于吗你们?!”
而且她看顾泩这么痛苦,分明也是心里有上官文钺的啊!
“上官公子,我先带顾泩走,你放心,我会照顾好的。”
顿了顿,她又说:“如果顾泩回心转意,你随时可以来接她,或者我送回来也可以。”
上官文钺盯着顾泩,像是在和自己的内心做争斗。
半晌后,他终于妥协:“走吧。”
怕他反悔,司悦连忙带着顾泩离开,关上门的时候,她抬眼看了看上官文钺。
偌大的空间里,他一个人低头站着,全身都笼罩着一层悲伤,怪让人心疼的。
……
司悦本来想安慰顾泩几句的,但是上车后顾泩一直闭着眼睛,她也就没有打扰。
身子往前倾了倾,她把下巴搁在驾驶座上,问前头的人:“上官公子刚刚说要给你什么啊?那东西对你很重要吗?”
“不知道。”
司悦:“……”
都不知道人家要给什么,拒绝的时候还一副很心痛的样子,搞得她很是内疚。
过了会儿,她又问:“要是以后我和你闹分手,你会不会也和上官公子一样舍不得我走啊?”
“不会。”
“……”
这他妈也太直接了吧?很伤人的好不好?车上还有别人在,好歹给自己一点面子啊!
司悦气得脸颊都鼓了起来,甚至有那么一丝冲动,想要给他一个头皮。
席成从后视镜里对上她的视线,忽地勾唇,“你舍得和我闹分手?”
“不舍得。”
“那不就行了。”
“可万一呢……”
“你想闹就闹,闹完了记得回来就好。”
气鼓鼓的人现在又甜蜜蜜了,眼里不停地冒爱心。
顾泩很想当做自己不存在,可这两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她实在是忍不住开口:“喂,你们能不能照顾一下我这只刚分手的单身狗,要虐死我是不是?”
司悦忙回头冲她抱歉地笑笑,不过看她睁开眼睛,她便问了:“你和上官公子怎么回事啊?”
“没怎么,门不当户不对,再纠缠下去也是浪费时间,长痛不如短痛罢了。”
“哦,这么说,你的确是喜欢上官公子的。”
顾泩:“……”
看自己的闺蜜白眼都要翻到后脑勺去了,司悦赶紧摆正态度:“两个人在一起,心意最重要啊,上官公子那么喜欢你,其实可以试一试的。”
算了吧。
纠缠了这么多年,南墙自己都撞了好多回了,真的没精力了。
顾泩从缠上上官文钺的那一刻就知道,这个男人的家庭不是自己轻易能融入的。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难。
那天有人来找她,客客气气地对她说:顾小姐,我希望你能和我们家大少爷分开,这是一点心意,请你收下。
一个信封,里面有一张卡,还有一张照片。
照片里的人,是顾泩的弟弟。
没有人知道她还有个弟弟在这个世上,可上官家却轻而易举就查到了。
那一刻顾泩终于明白,自己该离开上官文钺了。
她抬抬下巴指了指席成,有气无力地问:“要是他们家里人不同意你们在一起,你会看着他左右为难吗?”
“应该不会吧。”司悦回答得不是很坚定,后面还弱弱地补了一句:“好不容易找到个这么好的,怎么也不能放手呀。”
前排开车的人手一抖,大概是被她这句话取悦得笑了。
顾泩捂了捂眼睛,觉得这天没法再继续聊下去了,不然分手的痛苦没把自己折磨死,倒是要被司悦给气死了!
安慰人最有效的办法之一就是和对方比惨,让对方知道这世上有人更上心更难过,她倒好,一不留神就秀恩爱,真是天杀的!
……
看在司悦的面子上,席成让顾泩也在老宅那边住下了。
不过眼下对顾泩来说,这里也的确是最好的避难所了,因为上官文钺不敢到这里来要人。
第二天司悦说要去看望杜缺,但是看她的神情,好像又是不怎么想去的。
顾泩经过一夜的调整,已经控制住了情绪,笑眯眯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刚分手的人,“去看杜缺啊?你家席总知道吗?”
司悦一摊手:“就是他要去看杜缺。”
还以为他只是说说,没想到今早起来,竟然真的要去。
司悦都能想象得出来,杜缺看到席成会是怎样的画面。
顾泩不知道那天片场发生的事,还以为席成是因为当年杜缺追求过司悦,这才故意去吓人家。
她拍了拍司悦的肩,不禁打趣道:“你家席总也太小气了吧?那事都过去多久了?”
“不是因为之前的事。”
“那是杜缺在片场又对你怎么了?他居然敢?!”顾泩震惊了,“看不出来他对你用情这么深,都敢跟席成抢人。
司悦:“……”
“难道也不是?那还能因为什么啊?”
“反正不是因为感情的事。”眼角的余光瞥到席成下来了,司悦连忙打住话题,“我们先出门了,你在这里也不会有什么事,自己吃好喝好。”
“嗯,我不会客气的。”
“……”
……
席成的出现果然让杜缺吓得不轻,那苍白的脸色看上去当真是病恹恹的。
杜缺浑身发紧,眼神一瞬不瞬地盯着席成,生怕对方一个不爽就起身过来掐死自己。
他到现在都还没想明白,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怎么突然之间就变成那样了?
事后他也找陈词打听过,后者只回了一句:不该你知道的不要问,不该往外传的不要往外传。
不知缘由的人战战兢兢地问:“席、席总,您有什么吩咐吗?”
连‘指示’这种冠冕堂皇的词语都不用了,他直接说吩咐。
总之,他想讨好席成、臣服席成的心,已经明明白白的了。
司悦不禁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轻咳了一声说道:“席总今天就是单纯地来看看你,你别紧张。”
自己跟他啥交情啊,他能抽空单纯地来看看自己?
杜缺一副‘你打死我也不信’的神情,巴巴地看着席成,指着他能吩咐点什么。
司悦:“……”
看了看身边的人,一副冷漠无情的样子,明知道吓到别人了,也不解释。
司悦忍不住拍了他一下,虽然很轻,却把杜缺吓了个够呛!
这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么?居然敢拍席成?
更可怕的是,席成不但没生气,反而妥协了。
他瞅了杜缺一眼,淡声问道:“你这病还要多久才好?什么时候能复工?”
杜缺愣了一下,随即又赶紧答:“很快就能复工了,再休息个一两……”
后面那个‘天’字还没出现,他就发现席成的脸色越来越不对,连忙改口说:“明天就能复工!”
冷面阎王对这个答案似乎很满意,竟然勾唇笑了一下,说了句:“那你今天好好休息,明天全剧组正式复工。”
杜缺连连点好:“好!”
只要不是来索命的,别说是让自己明天复工,现在、马上、立刻去复工都没有问题!
回去的路上司悦有些过意不去,但席成的性子就是如此,她也不好埋怨什么。
只是她觉得,席成这么急着让杜缺复工,应该另有打算。
车子开了一段路后,她假装不经意地问:“我想拍完这部剧后就退出圈子,你说好不好?”
“你想退了?”
司悦点点头,低叹了一声,“五年前虽然我是被迫退出,但也没什么不好,这个圈子太复杂了。”
以前是仗着自己背后有司家,现在有席成,要不然这条路哪会这么好走啊。
最主要的事,她觉得席成也不想让自己在这个圈子里待着了,所以他希望手里的这部剧赶紧拍完。
然而开车的人却对她说:“你要是觉得累了,可以休息一段时间,没必要完全退出,什么时候想回去拍戏了就回去。”
“你……不想我退出?”
席成转过来看了她一眼,笑道:“你现在也学会猜别人心思了?”
司悦心虚地摸了摸鼻子,问他:“那我猜得对不对?”
“算一半对。”
“这是什么意思?”
“我的确想你尽快拍完这部戏,但不是要你退出,是看你太累,想你休息一段时间。”
她之前说自己一事无成,那副失落的样子,席成一直记在心里。
可席成觉得,她并非一事无成。
老天爷赏饭吃这种事没什么丢脸的,重要的事老天爷赏的这碗饭,你能不能捧得住。
司悦在拍戏方面,一直很敬业。
前段时间去接她,小脸上尽是疲惫,但从不会对他抱怨什么,甚至看到他都是欢喜至极的样子。
晚上抱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她呜呜地哭着求着,有时候累得直接睡过去,也不曾说要请假休息。
她会撒娇,会讨好,会适当地要点小甜头,但从未恃宠而骄。
让她休息一段时间的确是心疼她了,但也想趁着这段时间了结一些事。
她在云城的话,自己会有后顾之忧。
“以后不要把工作排得太满,你又不是机器。”
司悦眉眼弯弯地笑了起来,满脸都是甜蜜。
可她的心里,却没有表面上这么轻松。
刚才去看望杜缺的时候,她的邮箱提示有新邮件进来,打开一开,是医院的账单。
她没想到这次的账单会来得这么快,最下面合计栏里那一串数字看得她有些眼花,心口一阵阵发闷。
哪有人是不会累的啊,不过是因为家里没矿、身后没人,才在赚钱的路上一直不敢停歇罢了。
偶尔和席成亲密无间的时候,她也曾动过心思,想着自己如果跟席成开口要一笔钱的话,他应该会给。
可自己怎么开得了这个口?
越是深爱的人,越是不敢亏欠。
她装作轻松的样子,乖巧地答道:“知道啦席总,您安排来就行。”
席成没再说话,心里却已然有了计划。
……
萧定卿最近被家里逼婚逼得都快疯了,他正想着收拾东西躲到国外去,席成的电话打了过来。
“哥,你还记得我啊!”
这委屈的声音,活像谁家被抛弃了的小媳妇似的。
要不是有事叫他去做,席成会立马挂电话。
他不咸不淡地问了句:“你怎么了?”
“我妈逼婚!”萧家大少爷义愤填膺地控诉,唠唠叨叨说了一大堆。
席成实在是听不下去了,给他提了个建议:“你女人那么多,随便带一个回去先敷衍着,被拆穿了再换一个,总能拖一段时间。”
“哥,你这主意不错!”
“给你出了主意,你也该为我做点什么吧?”
萧家大少爷一听这话顿时警惕了起来,但也不敢把拒绝表现得太明显了,幽幽地问:“哥,你要我做的事,该不会和司悦有关吧?”
自己上次可是明确过立场的,和司悦有关的所有事情,自己都不再插手!
可席成说:“的确和她有关。”
萧定卿直接就嚎了起来,“哥,你不要再吓我了,我真的害怕!”
“你去查一下她父亲司天明欠了多少医药费,回头给我一个准确的数字。”
“啊……?”
“这事会要你命?”
“那倒不是。”
这事都算不上事,可就是因为太简单了,萧家大少爷又疑神疑鬼了。
席成无语地抚了抚自己额角,然后直接挂了电话。
量他也没有胆子不去查。
……
萧家大少爷查得很仔细,查完后还顺手就把那窟窿给堵上了。
所以等到司悦好不容易凑了一笔钱打过去的时候,医院那边打电话来说账单已经清了。
司悦愣了,“是这期的账单清了吗?”
“是所有账单都清了。”
司悦倒吸一口冷气。
过去三年她被司光南逼得走投无路,自身尚且难保,更别说是支付司天明的医药费了。
以至于三年累积下来的账单,堆成了一个庞大的数字。
司悦握紧了手机,慢慢地问:“是谁清了帐?”
“一位姓萧的先生。”
萧定卿?
他为什么要帮自己?是席成指示的么?
司悦心里忽然乱了起来,心情复杂。
他保自己在这个圈子里顺风顺水,又要为自己找司光南报仇,明知家族里其他的人想要他和白家联姻,他却仍旧和自己在一起,如今,还要帮自己付医药费。
越欠越多,这种感觉真是太糟糕了。
司悦有些沮丧地想,自己就算再怎么努力,也永远不可能和他势均力敌。
不,别说是势均力敌,连他的一半实力也赶不上。
所以往后的人生,就只能一直依靠他了是吗?
……
晚上回到老宅,司悦表示自己没有胃口,晚饭也没吃,直接就上楼回了房间。
顾泩和老爷子对视了一眼,接着纷纷看向席成,明晃晃地怀疑是他惹了司悦不开心。
席成无语地扫了两人一眼,接着也放下碗筷上楼去了。
房间里没人,他四处看了下才发现人蹲在阳台上,怀里抱了个抱枕,可怜兮兮的。
听到身后有响动,转回来看了眼,又赶紧把那股惨兮兮的劲给收了起来,扬起笑脸问:“你这么快吃完了?”
席成不语,眸光幽深地盯着她。
不出一分钟,司悦就败下阵来,坦白道:“我心情不好。”
“怎么了?”席成配合地问。
她又说:“我欠了人一大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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