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笔是多少？”
“可能这辈子都还不完。”
“哦，那是有点麻烦。”
看他这一本正经不露丝毫破绽的样子，司悦都要怀疑，萧定卿做的事到底是不是他指示的。
席成甚至还很好心地给她建议：“以你的赚钱能力一辈子都还不完，那估计也没几个人能还得起了，不如……就赖账吧。”
司悦：？？？
她以为自己听错了，“赖、赖账？？”
“不然你有更好的办法？”
言情偶像剧正确的打开方式难道不是男主帮女主还债？怎么到了他这里就让自己赖账了？他也……不缺钱啊！
司悦的表情有些一言难尽，原本心里还惨兮兮的，这会儿只觉得见了鬼了。
席成笑着把蹲在地上的人拉了起来，抱在怀里，两人一起靠在了栏杆上。
夜风习习，吹得人心头摇曳。
他还在演戏，揶揄地问：“你欠了谁？”
“你还装！”
席成：？？
司悦斜了他一眼，“不是你让萧定卿把账单给清了吗？是你的钱吧？”
席成神色中划过一丝诧异，有些不可置信地说：“我没想到定卿会这么大方。”
“什么意思？”
“我只是让他去查一下你爸到底欠了多少医药费，没说让他把帐清了。”
那小子表面上看着大方，心里精着呢，爱钱如命。
他又问司悦：“到底多少医药费？”
司悦伸手比了个数，神情沉重。
既然不是席成的指示，那这笔钱自己肯定是要还的，可自己现在连拿出十分之一都很困难，短期之内肯定是还不上了。
席成拍了拍她的肩头，重复了先前的建议：“还是赖账吧，定卿也不缺钱。”
“这也太多了。”
赖账都不好意思。
“直接说不还了就行，反正他也还欠我钱。”
“他欠了你多少啊？”
“比你这数还要多个几倍吧。”
司悦：“……”
有钱人之间借钱都是这么大方的吗？一出手就是普通人想都不敢想的数字？
席成笑着睨了她一眼，“你就当欠我好了，反正他也肯定会拿来抵的。”
司悦本来就是以为欠他，因此还心情特别不好，但这么扯来扯去的，反倒不那么郁闷了。
“那往后席总您就是我的债主了，您说什么就是什么。”
“眼下就有件事要你去做。”
司悦：“……”
自己只是客气一下，您老也不用就使唤上了吧？
可牛皮都吹出去了，现在想要收回来也来不及了，只能苦哈哈地硬着头皮说：“席总您吩咐。”
“下去吃点东西。”
“……就这？”
“其他的我也没指望你做。”
话虽这么说，可心里不是惦记着她刚才没吃晚饭么？
司悦被他牵着下了楼，心里又是暖暖的。
……
顾泩吃饱喝足正准备回房间追剧，眼角的光瞥到两人手牵手下来，心口的位置忽地一痛。
以前和上官文钺在一起的时候，都是她主动牵的手。
他那个人，总是冷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八百万。
现在自己终于离开他了，也不知道他高不高兴？
那天的样子，是因为自己提了分手，伤了他的面子，气坏了吧。
他又不爱自己。
胡思乱想了一通，司悦和席成到面前的时候她及时收住了思绪，坏笑着打趣司悦：“多大的人了还要男朋友哄，羞不羞啊？”
席成冷冷地看了过来，满脸写着‘总比你没人哄强得多。
顾泩被噎了一下，顿时垮下脸来，委屈道：“这里够亮堂的了，我这只千瓦灯泡还是回房间吧。”
司悦被逗得‘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却对她说：“你坐下，陪我吃饭，我有事和你说。”
接着，她又把席成给打发走了，“你去陪陪爷爷，和他说说话，等会儿我吃完了来找你。”
这是摆明了要和顾泩说悄悄话，席成倒也没多问，女人之间大多八卦。
等他走远了，司悦坐下来一边吃饭一边对顾泩说：“反正你最近不上班，帮我个忙吧。”
“我现在吃你的喝你的，靠你养着，姑奶奶有事尽管吩咐，说什么帮忙。”
“你一天不堵我难受是不是？”
“谁让你天天在我面前秀恩爱！”顾泩气得牙痒痒。
司悦无辜道：“我没有！我跟他这是正常相处！”
顾泩：“……”
这他妈还正常相处？那真秀起恩爱来，得成什么样啊？
司悦其实是有些心虚的，嘿嘿笑着跳过了这个话题，轻声道：“你帮我查件事吧。”
“又是道上的事？”顾泩挑了挑眉，朝着方才席成离开的方向看了眼，“你让他去查不是更快？”
说着，拿了块哈密瓜往嘴里一塞。
司悦摇摇头，“不能让他去查，因为这件事和他有关。”
顾泩嘴里刚咬了一半的哈密瓜‘啪’一下掉在了桌子上，还打了个滑。
她差点忍不住要叫起来，“姑奶奶，你让我……查席成？！”
司悦认真地点了点头。
她是在衣食无忧的环境中长大，的确没有经历过太多的历练，也的确没什么本事，可她不傻。
一见钟情什么的，钟的是颜值，能越来越爱的，是因为对方值得。
可自己这样的人，有哪里值得席成越来越爱呢？
在她坦白了五年前那件事之后，她就一直在等席成坦白他自己的目的。
一开始，到底是因为什么才看上了自己？
可席成一直没有说，又或者，这个原因不方便让她知道。
顾泩自是明白她的不安和纠结，所以就劝她：“现在你俩好好的，就别去查了，管他因为什么，对你好不就行了？”
席成对她的宠爱，谁不羡慕啊。
“万一查出来不好的，你不是给自己添堵吗？”
这一点，是顾泩最担心的。
她自己就是太清醒，所以在感情的世界里当了逃兵，她希望自己最好的朋友能傻一点，幸福快乐就好，不要管那么多纷扰的世事。
可司悦说不，“你去查吧，不管查到的结果好与坏，我都能接受，我有心理准备。”
“你心里肯定希望是好的吧？”
“当然。”
希望他对自己是一见钟情，希望他纯粹地爱上了自己，别无所图。
顾泩眼底浮上担忧，慢慢地问：“可万一……是坏的呢？”
司悦深吸一口气，咽下最后一口食物，轻轻地，却很郑重：“那也没关系，只要他一开始不是想要我的命，其他的，我都可以理解。”
他那样的人，心思与旁人有所不同，也不是什么怪事。
顾泩定定地看着她，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她太爱席成了，爱到几乎要丧失自我。
可这也不能怪她。
那样单纯的性子，经历了那么多不好的事，硬生生把自己变成了如今的模样。
遇到席成这样的，如果不是原则问题，想必她是绝对舍不得放手的。
顾泩点点头，“好，我帮你去查。”
“顺便，帮我查一下，五年前谢家出事的时候，司光南在哪里。”
顾泩一惊，脑海中立刻浮现一个不好的猜测，“小悦，你该不会怀疑那件事是司光南做的吧？”
司悦没说话，只是笑了笑。
顾泩却看得后背一紧，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眼花了，总觉得她这一笑，和席成笑起来的样子有几分相似。
待在一起久了，气场也会一样？
……
四方城有言，沈家三朵花，一朵比一朵奇葩。
这三朵花，都是男的。
这花也不是鲜花的意思，而是花心的花。
沈家三位公子祸害了四方城大半的姑娘，要不是沈家在四方城称霸多年，这三位怕是要被其他豪门公子围攻暴打。
席成听着陈词说这些，眉头越皱越紧，冷不丁出声打断了：“他们是怎么扯上关系的？”
花心的人，大多喜欢风流场上交朋友，司光南可不是那种人。
陈词回道：“沈家老爷子病重多年，最近怕是不行了，四方城眼下风声鹤唳，沈家内部也是波诡云谲，三位公子都想要坐上那个位置，二公子呼声最高，可越是耀眼的人，有些事就越不想自己动手。”
“司光南答应了帮他做背后那些事？”
陈词点点头，语气有些古怪，“为了对付您，这位司先生也真是豁得出去。”
说好听点，他是和沈家二公子联手；说难听点，他就是沈家二公子的一条狗，专门处理那些肮脏事。
席成不置可否地冷笑了一声，忽地问陈词：“据你的观察，谁最有可能掌权？”
豪门争权，瞬息万变。
尤其是沈家那样的豪门，今日二公子呼声最高，明日就有可能是大公子上了位。
陈词本分地回：“这不好说。”
“你尽管说，说错了我也不会怪你。”
“沈三公子。”
“理由？”
“沈三公子有位贤内助。”
“这你也知道？”席成挑眉，看着他的眼神难得地多了分打趣，“以前你可不关心这些事。”
陈词无奈地苦笑，“不是我关心，而是我有个妹妹和沈三公子的老婆是好朋友，偶尔听说过那么几回。”
“谁家的人？”
“席总是问沈三公子的老婆吗？四方城林家的三小姐。”
“林静边？”
“席总认识她？”
“见过两次。”
表面上软包子一个，擅长扮猪吃老虎，这样的人看着没有杀伤力，心思却难猜得很。
“沈林两家应该也是商业联姻吧？有真感情？”
“据我那妹妹说，是有的。”
“那就说得通了。”席成点点头，神情忽然变得高深莫测起来，对他说：“最近不忙，我们也去四方城玩两天。”
“去找沈三公子？”
“你说呢？”
陈词默默地在心里同情了司光南一把，更同情那位沈家二公子。
原本他可能是真的能夺权成功，风光上位的，但眼下他家老板要从中插一脚，那他就没可能了。
这位沈三公子的老婆，还真是贤内助，平白无故就给自己老公拉了个强有力的外援！
……
自打上次席成亲自去看望杜缺后，杜缺隔天就真的药到病除通知所有人复工了。
然后，他把司悦的戏份集中在了一起，每天都是先拍她的戏。
连着拍了三天后，司悦都累懵了，拉着经纪人小声地嘀咕：“我怀疑杜缺是在报复！”
“怎么说？”
“哪有这种拍法的，他想累死我？”
“我觉得他不是想报复，他就是单纯地想要把你的戏份尽快拍完，他不想再看到你出现在片场了。”
司悦：“……”
好吧，事实可能的确是如此。
两人聊着聊着觉得周围的气氛不太对，所有人忽然之间都变得战战兢兢，甚至是惊恐慌乱。
司悦刚想问发生什么事了，席成的身影就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
阎王突然来了，这些弱小凡人能不害怕吗？
司悦连忙起身走过去拦着他继续往前，“你是来找我的吗？什么事啊？我们去外面说吧！”
好不容易复工了，可不想他再把谁给吓病了。
席成皱眉有些不悦，“我找杜缺。”
“啊？你找他干嘛？”
杜缺最近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地在拍戏，为了避免和她有所接触，所有的事情包括表演上的问题，全部通过她的经纪人转达，两人已经很多天连一句话都没说过了。
这份上了，这位大佬不至于还要找他麻烦吧？
司悦戒备地看着他，又不敢拦得太明显，只是一直追问，“你找他到底什么事啊？不能告诉我吗？”
席成忽然停了下来，她冷不防就撞在了他的后背。
“嘶——”司悦捂着额头吸气。
怎么跟撞在铜墙铁壁上一样？
席成转过来，好笑地看着她，“你放心，我不是来吓他的。”
司悦心虚，嘿嘿傻笑着掩饰。
一旁的陈词这时说道：“司小姐，席总要去四方城玩两天，想带你一起去，特意来跟杜导借人的。”
四方城山好水好，是个旅游好去处。
可她怎么看席成，都不像是会突发奇想要去旅游的人。
“带着我，会不会不方便啊？”
“你不想去？”
“不是。”
“嗯。”他点头，转身正要继续往杜缺那边走去，杜缺经人提醒这时也看了过来，视线相触，差点给他来了个立正敬礼。
缓了两秒后，杜缺连忙走了过来，白着脸问：“席、席总，您怎么来了？”
“我想带她去玩两天。”
“可以的！司小姐的戏份差不多已经快拍完了，正好休息两天能有更好的状态，祝您们旅途愉快！”
司悦：“……”
她还没见过哪个导演把女主往外借两天还这么高兴的！
送走了他们，杜缺抹了把额头上的汗，坐在折叠椅上重重地松了口气，有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旁边的助理有些不解，问他：“杜导，司小姐不在真的不会影响咱们的进度吗？”
“这两天不是都在集中拍她的戏吗？”
之前席成亲自上门催他复工，他就猜测席成可能是有什么计划，又或者是和司悦单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暗示自己赶紧把司悦的戏份拍完。
自己这回做的事，总算是对了这阎王的胃口吧？
……
被人从片场带上车直接去旅游什么的，司悦从没想过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刚才要不是她反应及时，这会儿身上穿得还是戏服呢！
“我们去四方城，真的只是旅游吗？”她盯着席成，第八遍发问。
大概是真的被她的锲而不舍打动了，席成也终于告诉了她真实原因：“去看个朋友。”
额……
能和席成做朋友的，是什么样的人啊？
不过司悦现在心里很开心，一来是席成终于告诉了她此行的真正目的，二来则是她认为自己和席成又更近了一步。
他都带自己去见好朋友了呀！
可这个好朋友吧……
司悦看着面前这个说话软乎乎，笑起来又温柔又可爱的女孩子，有些笑不出来了。
“你好，我叫林静边。”
“你好，我是司悦。”
“你好漂亮啊！我在电视上看过你，你和席总很配哦！”
这话夸到司悦心里去了，原本对着这么软乎可爱的女孩子也没法摆脸色，现在更是直接握手交友了。
林静边做什么都很温柔的样子，只是她那个老公让人喜欢不起来，一看就很花心，油腻腻的。
不过他对林静边好像很在意，一听说林静边的朋友是席成而不是司悦，当即差点翻脸。
林静边不气不恼，跟看熊孩子似的看着他，等他没那么闹腾了，才笑着安抚：“你别气啊，席总虽然是我的朋友，但这次是来找你的。”
说完，她又转回来看着席成，问了句：“席总，我说的对不对？”
就说这软包子的心思不简单，自己这才刚到，她就猜到了自己的目的。
席成淡淡一点头。
那边沈三公子还有些不高兴，但林静边低头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他忽然就眉飞色舞了起来。
司悦看他变脸的速度如此之快，不禁有些咋舌。
林静边这时走到她身边，问她：“司小姐，要不要去逛逛？最近城里有节日，很热闹的！”
须臾，她又补了一句：“还有很多好吃的！”
司悦从前就是很爱凑热闹的人，又天生对美食没有抵抗力，听完这话倏地就起身要出门。
走了两步，她像是想到了什么，忽然转回来看着席成：“那个……我可以去玩吧？”
倒也不是怕他，就是怕有什么事会给他带来麻烦。
席成笑着看了看林静边，“有沈三夫人在，你想去四方城哪里都行。”
林静边微微一点头。
生意人就是生意人，摆明就是来谈交易的，还敢明着暗着威胁自己看好他老婆！
这么宝贝，干脆变小了拴在裤腰上呗？！
……
云城也是有节日的，每到节日的时候，外面街上也很热闹，每隔三年还会搭台请人唱戏。
司悦从小就爱看戏，很多戏的台词她都会背了。
可自从五年前那件事后，她就再也没有去过云城人多热闹的地方了。
前不久去仙隐寺，要不是和席成一起，她也是不敢的。
可在这四方城就不一样了，大家都不认识她，可以随心所欲地逛来逛去。
司悦跟出了笼的鸟儿一样到处乱窜，林静边差点跟不住她。
两人逛了好几个小时，后面要不是看林静边累得走不动了，司悦还想继续逛下去。
“司小姐，你体力真好。”
“我不是体力好，我就是太兴奋了。”
“你以前没有过节过吗？”
“不是。”司悦脸上有不好的情绪一闪而过，很快又恢复了笑脸，“第一次过你们这边的节日，所以看什么都很新奇。”
林静边是聪明人，没有再多问什么，只是默默地在心里记下：席成老婆太会逛街，以后能不陪着逛就不陪着了。
晚上躺在床上休息的时候，司悦摸着自己酸痛的两条腿，后知后觉地意识到白天真的兴奋过头了。
她有些不好意思地问席成：“那位林小姐身体怎么样？该不会累出病来吧？”
席成不在意地回：“我怎么知道她身体好不好，不然现在去问问她老公？”
“那还是不要了。”
“嗯，我也觉得现在不合适。”
“为什么？”
“他们现在正忙。”
司悦：？？？
读心术之后，这人又修炼了千里眼么？不然这三更半夜的，也不在一起，怎么就知道他们在忙了？
席成眼中蓄起坏意，微微侧身压在了她身上，“你们出门前，沈知堰看上去不太高兴，但林静边在他耳边说了几句，他就高兴了，我知道说了什么。”
这读心术……也太厉害了……
随即，他低下头来，凑近了司悦耳边，也低语了几句。
司悦呆了一秒，反应过来后又羞又气，“你怎么……怎么这么……”
“下流？”
司悦：“……”
“沈三公子花名在外，风流成性，能让他高兴的事，用脚趾头猜都猜得到。”
“我就猜不到！”
“傻也不用说出来。”
“席、成！”
“好，我说错了，你是单纯。”
“喂！说话就说话，不要动手动脚啊！”
席成笑着把她整个人压在身下，又在她的唇上轻啄，“你都说我下流了，我要是不做点什么，对不起你的评价。”
他说着，火热的手掌就贴在了司悦的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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