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十一月初。
夜寒风凉,一江绿水瑟瑟皱面。
张愔愔一晃神的功夫,陈司诺已经奔出老远,只能瞧见个清劲的灯下长影,不过人已经在桥边站定,她见状,急匆匆地赶过去。
陈司诺经常穿深色的衣服,但他肤色偏白,夜里站在暗处,鬼影一样吓人。
他生得高,静立时习惯弓背收腰,一身衬衫西裤倒是衬得他形姿极好,不过张愔愔觉得他这不是什么好习惯,高中那会儿他就这样。
张愔愔趁他醉酒,胆子大起来,过去往他后背轻轻一拍,说道:“立正。”
陈司诺撇过头来看她一眼,神色和刚才又不一样了,近看着挺神清气明,张愔愔迟疑了一下子,有些不大确定。
“你到底醉了没有?”
他扭头不语。
“没醉我就走了。”
他仍是不搭腔。
“你到底怎样?”张愔愔被他的不阴不阳搞得些微气急。
“什么怎么样?”陈司诺皱着眉,他倒先有些不耐烦。
什么人呢这是?
以前到现在,臭脾气是一点进步都没有,还有脸说她没长进?
……
张愔愔猜他应该不是完全没醉,毕竟今晚他确实喝得有点多,大家都热情,一巡一巡地上去劝酒,他现在是意识清醒的薄醉状态,很容易撒野的。
因为仗着酒劲,那根弦就松了。
此时,张愔愔的手机响了一下,是微信来短信的动静,她摸出手机见是亭亭发来的,问她要照片呢,她差点忘了这茬。
张愔愔刚解了密码锁,一没提防手机就被陈司诺给抽走了。
她凑上去抢,“陈司诺,你别借酒撒泼……”
陈司诺把手伸出桥外,手机悬在江面上,手指在屏幕上一滑,冲着相簿去的。
相簿里有他的照片,第一张就是。她刚才还当面否认偷拍他照片的事,还装得挺懵懂,这会儿当场打脸太尴尬了吧。
张愔愔赶紧说:“你不能看!”
陈司诺垂脸问:“为什么?”
张愔愔简直是急中生智,不经大脑就脱口而出:“里面有我的裸|照!”
陈司诺没料到这个,脸上将信将疑,透着一丝讶异,以及一丝揶揄……他沉吟稍许,冷不丁问:“你拍|□□干什么?”
张愔愔急吼吼:“要你管!!”
陈司诺:“……”
他目光一沉薄唇微抿,固执地看着她,像一个求知若渴的孩子……太难搞了,还是平时对谁都爱搭不理的时候比较省心。
张愔愔无奈地平复了一下情绪,对他温和地笑一笑:“拍这种照片能干什么?当然是为了……艺术,形体,美学什么的。”
说完见他一脸若有所思。
张愔愔继续哄道:“好了,你乖,把手机还给姐姐好么?”
陈司诺一松动,眼见着就要把手收回来,却没料到半道上又回到原位,他问:“里面没野男人的裸|照吧?”
“陈司诺!!”张愔愔火急火燎地咆哮,声传千里。
陈司诺沉着脸撇嘴,没好气地把手机扔回给她。
张愔愔堪堪接住,赶紧把手机收起来,一边心平气和地念叨:“你以后少喝酒,真喝醉了我也不会管你,别仗着那点交情就瞎折腾人。”
接近午夜12点。
张愔愔把陈司诺带回马路边,拦了辆出租车,把他塞进后座关上车门,一气呵成松一口气,大有解决了大麻烦的爽快感。
她站在车旁等着车开走,只是半天不见这车动一下。
张愔愔不知道里面又出什么幺蛾子,她敲一敲车窗,拉开车门弯腰见陈司诺乖乖坐着,她问:“师傅,怎么不走啊?”
那司机很是无奈,回过头说:“你自己问他,问半天去哪跟点了哑穴似的,嘴巴捂得密不透风,他是不是喝醉了晃范儿呢?”
张愔愔只好自己问他,“你把地址说一下。”
然后陈司诺报了一窜地址。
“……”
张愔愔深觉闹心,正准备关车门,忽然想起一事,又弯下腰问:“你身上带钱了么?”别到时候司机问他要车费,他还是对人爱搭不理。
陈司诺不是很高兴地说:“不知道。”
张愔愔简直恨不能抽死他。
她挪到驾驶座,打算先把车费给付了,司机说是计时收费,张愔愔抽了两百给他,说到时候把钱找给后座的人就行。
想一想还是不放心,她把自己的手机号给了司机,让他路上有什么状况就给她电话。
等到终于把人送走,张愔愔又拦一辆车,回家。
陈司诺以前不会收敛脾性,就爱摆着一张臭脸,也是这副德性。这么多年过去,他平时装得挺沉稳冷静,喝了酒就原形毕露。
一晚上手机没响过,料想应该没什么事。
张愔愔洗完澡上床睡觉,一夜多梦,醒来依然困乏。
到了律所,亭亭问起照片的事。
张愔愔这才想起,于是把照片通过微信发了过去,亭亭一见大喊惊艳。张愔愔迟疑了一下,说:“偷拍的时候被他发现了,你这照片别四处传出去。”
亭亭赶紧点头,“我懂,我就在自己手机里给我闺蜜看,坚决不传给她。”她说完又问:“怎么被发现了?那不是很尴尬?”
张愔愔默默垂首,“你也知道你愔愔姐面皮很薄的,只能装傻了。”
亭亭感同身受地点点头,点完就冲着门口进来的人笑着打招呼:“陈律师,早上好。”
张愔愔赶紧回头。
陈司诺闻声回以淡淡一笑,朝着亭亭微一颔首,往里走了。
张愔愔也赶紧回到办公室,开了电脑没多久就看见一份客户发来的和解协议,她浏览了一遍,将部分细节进行修改,再准备下一步的谈判方案。
期间接了两个咨询电话,
上班时间一到,律所里每人每处忙得风生水起。
陈司诺拎着一沓文件往外走,一边接电话:“如果担保人是申请人的法定代表人,那么应该他本人和配偶一并到场。”
他走到白鹭边上,把手里的一沓文件放她桌面,继续对着手机那头的人说:“拿股票做担保财产你如何证明市值?即便算出来市值也会打折。”
那边回了两句,他又说:“你到了法院,法官也这么说。
如此沟通了两句才结束通话,他指着文件说:“把这几份合同审一遍,一会儿拿过来。”
白鹭赶紧应道:“好。”
陈司诺回办公室的路上,手机又响。
……
不久前张愔愔有个案子结了,欧阳堂负责整理卷宗,他整理完拿着卷宗准备递给张愔愔,快步经过陈司诺身旁时,发现他脸上的神情是难得一见的柔和。
欧阳堂奇怪地瞅了两眼,进到张愔愔办公室,把卷宗递给她时,他神秘兮兮地说:“我刚碰见陈司诺了。”
张愔愔把卷宗挪过来,粗略地再次审阅一遍,漫不经心地说:“他又不是住在广寒宫,你在这里碰见他很奇怪么?”
“刚才看他打电话一脸柔情似水,他是不是有女朋友?”欧阳堂两只眼睛做作地放光:“wa ta shi,ki ni na ri ma su!”
【中文:我很好奇。日文:わたし,気になります。】
而且他的主语用的是女士的wa ta shi,而不是男士的o re wa。
张愔愔抬头认真看着他,说:“收拾一下,一会儿跟我去一趟看守所。”
欧阳堂挑眉,“又有案子?马上!”
派出所和监狱一般远离市区,建在比较偏远的地区。
张愔愔开车过去已经是下午1点钟,办完手续以后会见了她的当事人,一名高一英语老师:杨小宛,女,26岁,今年5月份硕士毕业,于今年9月份到本市二中任职,至今2个月。
罪名是:强制猥亵罪。
“我没有骗他!他说喜欢我,一开始我也不同意,毕竟我是老师……和学生在一起实在是有违师德。可是他……他自己说喜欢我,一直跟我表白我才……张律师,我是不是完了?你救救我,我真的没有骗他!”
和杨小宛发生性关系的那名高中生叫余岳,据说两人是情投意合。两人蜜里调油期间被余岳的父母撞见,余家立马起诉杨小宛。
起先余家人是状告杨小宛诱|奸未成年人。
后来了解到,我国《刑法》当中没有针对男性在此方面的现形明文规定,公安机关侦查过后,以强制猥亵罪将杨小宛移送检察院审查起诉。
张愔愔问:“你们在一起多久了?具体时间是什么时候。”
杨小宛说:“……9月20号,那天是我生日,他来跟我表白,很多次了,那时候我看他的样子可怜兮兮的,我一心软就……”
张愔愔:“第一次发生性关系是什么时候?”
杨小宛:“国庆假期最后一天。”
……
从看守所出来,张愔愔去了一趟检察院,查阅了案件卷宗,然后才回到律所,那会儿已经是傍晚6点钟,所里仍有一堆人在加班。
张愔愔回到办公室立马着手证据目录,梳理证据。
欧阳堂给她叫的外卖都没来得及吃,期间还有咨询电话进来,一直忙到晚上9点钟,随便吃了两口饭就跑到打印房打印证据。
打印机运行期间,她坐在一旁的凳子上等,一边忖着明天得跑一趟二中,思绪放飞,忽然想起林怿就是二中的……
张愔愔忙了一天累极,往桌上一趴,额头抵着手背稍作休息,因为惦记着打印的事,将睡不睡的……
不知怎的,她忽然清醒过来,抬头就见打印机旁站了个人,背对着这边,正在翻阅已经打印出来的部分证据。
陈司诺瞟了一眼墙上端坐的影子,说:“你情我愿,发生性关系也是你情我愿?”
张愔愔低头睡了半天以后感觉有点鼻塞,她吸吸鼻子,应道:“嗯。”
“哪一方先提出来的?”陈司诺问到了重点。
“男方。”她答。
“一提出来就同意了?”他又问。
“没有,我当事人说一开始是拒绝的……后来抵不住男方的软磨硬泡,就勉强同意了。”她说。
“勉强同意?”
“对。”
“过程中高|潮了没有?”
张愔愔没提防他会问这个,而且他问得极其理所当然,她还以为自己听岔了两个字,接着一想应该没听错,一时没好意思作声。
陈司诺转过来看着她,发现她额头压出一块红印子,他重复道:“问你高|潮了没有?”
张愔愔说:“不知道,我没有问她这个。”
确实是她疏忽了,虽然这些并不能成为直接证据,但在求证的过程当中,或许可以从当事人的供词里捕捉到蛛丝马迹。
陈司诺一边拾掇打印出来的证据,一边发问:“交往以来双方一共发生多少次性关系?分别在哪些地点?性|体|验如何?”
张愔愔赶紧打住,“你自己看就好了,干嘛问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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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个时间来个剧情gc哈哈哈哈
有错字记得提醒一下,我懒,一般很久很久才会检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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