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明星稀, 乌鹊南飞。各路妖魔鬼怪纷纷显出原型的子夜，祁鸣吕一行三人两鬼大刀阔斧地往寝室楼外走。

　　卫阳波对照着记事本上的地址, 耐心地查询路线图：“算上姚媛表姐夫妻，我们需要光顾的一共有十三家。”

　　“不过还好……”在记事本上勾画两下的卫阳波抬起头，微笑道：“他们大部分人住得都挺近，甚至有四家和姚媛表姐住在同一个小区。”

　　“我们加快速度的话~天亮之前就能全部搞定！”

　　“这就叫做~物以类聚, 人以群分；一丘之貉，狼狈为奸。”祁鸣吕摇头晃脑, 说得头头是道：“人渣吸人渣，永永远远不分家。”

　　正如祁鸣吕、滕静忱和卫阳波相遇并不是巧合, 而是‘惺惺相惜’的命运齿轮将他们碾到了一块儿，说到底不过是因为他们三人血管中流淌着渣男的一脉相承的渣罢了~

　　全场最受的卫阳波也最细心, 他建议道：“我们是不是应该在行动之前先做个计划？”

　　“关于分工啊~之类的~”

　　“没错！”祁鸣吕真诚地赞同卫阳波的建议, 因为他也是这么想的：“计划的第一步, 我们需要再捡两只鬼~”

　　花吟&滕静忱&卫阳波：“……”你以为鬼是袁隆平爷爷培育的杂交水稻呢？长在你家后院, 年年高产高收，说来两斤就能来两斤？

　　从来都不在意他人看法的祁鸣吕继续自顾自地制定计划：“悬浮脸……”

　　在祁鸣吕的教育下保持着人样的悬浮脸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随风飘摇~

　　悬浮脸的声音也宛如像一颗海草海草海草~随风飘摇：“我叫慕钰~~~”

　　可惜~渣攻一向不会如人所愿，更不会如鬼所愿。

　　大手一挥, 祁鸣吕豪迈道：“沐浴洗不干净, 我们还是叫搓澡吧！”

　　“搓澡分成三段之后，恐怕和智障没有区别，你不能指望智障能扰乱监控；花吟的话, 2点之后就会被来自厕所的神秘力量吸走, 八/成也指望不上。所以我们必须再捡两只鬼, 才能分头行动。”

　　花吟无语凝噎：“……”什么叫来自‘被厕所的神秘力量吸走’？搞得像我被马桶抽水冲走了一样……

　　尽管心中不满，聪明的花吟还是没付之于口。因为被祁鸣吕深入了解过的花吟深刻地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你永远都不要试图和一个渣攻讲道理。

　　皱着脸的滕静忱盯着搓澡——不，是慕钰——看了半天，最后嫌弃道：“难道你现在能指望她会扰乱监控吗？”

　　“一只身体都能落在水房的鬼，分不分成三段真的能对智商造成多大影响吗？”

　　慕钰对此表示：“虽然你说的有点道理，但我听得很不舒服。”

　　闻言，倍感欣慰的祁鸣吕拍了拍慕钰的肩膀，面带笑容道：“看！这不还挺聪明的嘛~知道你不是在夸她！”

　　滕静忱：“……”你还真是‘高标准’‘严要求’啊！

　　相比于滕静忱的没心没肺，卫阳波还是更关注实际问题：“现在的主要问题是，鬼——是说捡就能捡的么？”

　　显然是。

　　倘若一部灵异小说中没有鬼，那就相当于粽子没有糯米、月饼没有馅料、咸鸭蛋的黄不流油、日天日地的总攻没黄瓜、海纳百川的总受没菊/花……

　　更重要的是，读者会骂作者是傻/逼。毕竟这样地基似的错误，连傻/逼都不一定会犯了。

　　因此祁鸣吕一行傀人人鬼，才走到旷阔的蓝就成，就看到一名刑天后人——即没有脑袋——正蹦蹦跳跳地四处游荡。

　　祁鸣吕当时就震惊了：“搓澡！这位不会就是你命定的姻缘吧？”

　　“天造的一对儿，地设的一双啊！你忘带身体，他没有脑袋。”

　　“考虑一下，我愿意为你们主持冥/婚。”

　　将豌豆大小的眼睛瞪成蚕豆大小的慕钰情绪激动，却又无言以对：“……”

　　好一会儿，脑回路才接上线的慕钰才闷闷不乐地反驳道：“我也是看脸的好不好？！”

　　捏着下巴做思考状的滕静忱接话道：“我估计他八/成在找自己的脑袋。”

　　“搓澡啊~等他找到了，你就可以看脸了。”

　　卫阳波也不甘示弱地怂恿道：“搓澡啊！我看这只鬼不错啊！他的智商可能还比你高那么一点儿呢~”

　　“毕竟他脑袋丢了，他还知道找；你把身体落水房那会儿，还是师娘给你送过来的！要不是师娘，你是不是都不知道把身体落水房了？”

　　虽然没有心但仍然心塞塞的慕钰，非常想理直气壮地反驳卫阳波说：“不是！”

　　可惜事实不尽如人意，因为卫阳波所说一点儿没错。

　　当鬼数十年的慕钰头一次有些低落，太久不做《三年高考五年模拟》，智商果然退化得有些厉害。

　　“搓澡啊~”特别哥俩好地将手臂架在慕钰的肩膀上，卫阳波乐呵呵道：“你快去问问他，他的脑袋在哪里，你帮他找。”

　　滕静忱：“……”难道智商低会传染吗？

　　“你刚才出来的时候脑袋被门挤了吗？”

　　“这家伙要是知道自己的脑袋在哪里，还用别人帮忙找吗？他不自己早就找到了吗？！”

　　正欣赏着无头鬼老年迪斯科的祁鸣吕斜睨着斗嘴的两人一鬼，幽幽道“那可不一定~”

　　“毕竟这位兄弟没有眼睛，就算他知道自己的头在哪里，也看不到路嘛！”

　　许是被刺激多了开了窍，慕钰接话道：“那他还没嘴呢！”

　　“就算他知道，他也没办法告诉我啊！”

　　所以你看，脑袋多重要！没有脑袋=没有嘴+没有眼睛+没有鼻子+没有耳朵+没脸没皮+秃，大家千万要做个有脑袋的人！

　　如果实在没有脑袋，最起码也要在脖子上安装一个过滤网。

　　最终，还是祁鸣吕拍板决定，让大家先帮助无头鬼寻找脑袋。

　　迫于‘生计’，最少需要两只鬼的祁鸣吕几人必须把握住每一次捡鬼的机会，说不定错过这只鬼就没有下只鬼了呢？

　　好在无头鬼丢失的脑袋没有让祁鸣吕他们为难，脑袋甚至没给祁鸣吕他们一个挖地三尺的机会，就自曝了。

　　“嗨！你们是在找我么？我在这儿呢！”挂在树上的、乱糟糟的、脏兮兮的脑袋大吼道：“帮个忙呗？把我弄下来。”

　　站在树下的祁鸣吕傀人人鬼仰望着树上的脑袋，树上的脑袋俯视着地上砰砰跳跳的身体——画面如‘你站在桥上看风景，看风景的人在楼上看你。’所描述般唯美~

　　天生神力的祁鸣吕抱着花吟，花吟抱着扫地大爷的巨型扫帚，扫帚将脑袋从书上捅/了下来。

　　眼看着无头鬼安装上脑袋变成有头鬼后，卫阳波发出灵魂疑问：“你是怎么把脑袋挂上去的？”

　　无头鬼——啊不，是有头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回答道：“我身轻如燕，结果不小心跳太高了。”

　　祁鸣吕&花吟&卫阳波&滕静忱：“……”呵、呵呵……

　　不要问慕钰为什么不觉得无语、不觉得愕然、不觉得莫名其妙，因为她也是这种鬼。

　　“谢谢！”真诚道谢过的由头鬼抬腿就要离开，却被祁鸣吕拉住了头发。

　　至于为什么不拉手腕、不抓胳膊……

　　不要误会祁鸣吕是怕花吟吃醋，渣攻压根没长这份心。祁鸣吕是怕抓住有头鬼的手臂，对方会像壁虎似的断臂求生。

　　抓住头发就不一样了~就算有头鬼断头求生，祁鸣吕觉得，留下一颗脑袋也勉强够用了。

　　“不客气。”擅长以理服人的祁鸣吕礼礼貌貌道：“我们救了你，你就是我们的鬼了。”

　　有头鬼惊呆了：“！！！”

　　因为祁鸣吕是他见过最重口味的人，居然连鬼都不肯放过：“以身相许你救小姑娘多好啊！你干嘛找我啊？”

　　祁鸣吕认真地揣摩了一番对方的话，然后有些稀奇道：“你的意思是……”

　　“让我们再给你挂回去？？？”

　　找头找了两年半的有头鬼难受了，虽然他的头和慕钰的头的作用大致相同——装饰品，但是他们都更愿意做完整鬼。

　　所以有头鬼毫不犹豫地否决道：“不，我不想。”

　　“但我也不想被你们奴役，因为我是一只向往自由的鬼！世界这么大，我想去看看！”

　　“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还有诗和远方！”

　　然后……

　　然后祁鸣吕挑选了一棵高大的树，起名为高树，亲手往上面挂了只四分五裂的鬼。

　　还是那句老话：识时务者为俊杰，不识时务的鬼都被挂东南枝了。

　　世界这么大，只要祁鸣吕不想，这只鬼基本看不到了。鬼的生活也不止眼前的苟且，他还得到了以后的苟且。

　　祁鸣吕也不知道这些鬼都有什么毛病，都告诉他们不作死就不会死了，干嘛偏偏要身体力行地作死呢？

　　做人的时候要作，做鬼的时候还要作。死一次不够，非要再作死一次，这玩意儿是瘾么？

　　不过好在，有头鬼想通的很快，在祁鸣吕他们离开之前喊出了九字真言：“我只想做被奴役的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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