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情弱小是人类的本能。

　　原本还想收鬼的卫阳波立马起身, 说和道：“祁哥祁哥……咱冷静点哈！冷静！千万要冷静！”

　　“跟他一只小鬼儿生气，没必要的！”

　　起初被悬浮脸瞎了一跳的滕静忱也回过神儿来, 看着悬浮脸哭得泪流满面的模样也有点于心不忍：“祁哥……算了吧……”

　　“你看他一只小鬼儿，也挺可怜的。”

　　“笔记我们重新再写一遍，你别为难他了。”

　　生前被人苛待，死后得到同情的悬浮脸感动得不敢动, 哭得稀里哗啦地，呜呜道：“你们……你们真是好人！”

　　被鬼发了张好人卡的滕静忱既不激动、又不兴奋, 甚至还有些闷闷不乐：“让你失望了，我们其实是渣男。”

　　紧接着, 滕静忱和卫阳波就当着悬浮脸的脑袋，践行了渣男本色。

　　当祁鸣吕挑起眉毛, 戏谑地对两人说：“要么他舔干净, 要么你俩舔干净, 幸福二选一。”

　　趋利避害也是人类的本能。很少有人能为陌生人奋不顾身, 更可况一只刚刚还想吓死他们的陌生鬼。

　　第二次遵从本能行事的卫阳波扒开了悬浮脸的鬼嘴，别无选择的滕静忱只能拉出了悬浮脸的鬼舌。

　　对两位徒弟还算满意的祁鸣吕扬起下巴，高傲地吐出一个字：“舔。”

　　渣攻让你舔, 胆小鬼不得不舔。

　　也不知道是谁给悬浮脸的勇气, 性格这么窝囊、胆量如此袖珍，竟然还敢跑出来害命不谋财。要知道这个世界依旧没有梁静茹，也没有《勇气》。

　　眼含屈辱泪光的悬浮脸怎么把血滴下来的, 怎么把血舔了回去。

　　这件事情告诉我们一个道理——

　　质量守恒定律在这个世界同样适用！在任何与周围隔绝的体系中, 不论发生何种变化或过程, 其总质量始终保持不变。

　　料理完残局的悬浮脸被卫阳波用阵法围困起来，委委屈屈的悬浮脸耷拉着脸落在桌子上，委委屈屈地画圈圈。

　　“哎~”哀鬼不幸，怒鬼不争的卫阳波叹了口气，然后问了句：“怎么就剩下个脑袋了？身子哪去了？”

　　两撇狗啃过似的眉拱成小内巴，红着眼眶的悬浮脸小声回答：“落家了……”

　　滕静忱&卫阳波：“……”那你可真厉害……

　　遥想当年，不长心的滕静忱上学经常忘带书包，班主任就会说：“你怎么不把脑袋落家呢？”

　　悬浮脸的行动力可比班主任的想象力厉害多了，只带了脑袋把身子落家了。所以说鬼就是鬼，在想象力这方面，起点就高出人类一大截。

　　向来都不喜欢对丢三落四的祁鸣吕眉头一蹙，严厉批评道：“垃圾分类要做好！脑袋不想要了可以丢了、可以捐了、可以卖了……总之不要到处寄生！”

　　闻言滕静忱脑子一抽，条件反射地接话道：“不要的身体别乱丢，粘上鸡蛋液、裹上面包糠，炸至两面金黄。大人小孩都爱吃，隔壁小孩馋哭了！[注1]”

　　机智的接话赢得祁鸣吕诧异的凝视：“那你家隔壁小孩口味还挺重啊！”

　　有些尴尬的滕静忱刚想给隔壁小孩洗刷清白，就听祁鸣吕一本正经地询问道：“他就直接干吃嘛？”

　　“就算你不撒点咖喱粉、椒盐，沾点番茄酱之类的，最起码也得放点盐腌制一下吧？”

　　想了想，祁鸣吕又补充道：“我个人比较喜欢麻辣口味儿。”

　　被困在阵法里的悬浮脸抖得和筛糠似的，不知道的还得以为帕金森这种老年慢性病已经连高龄鬼都不放过了。

　　而此时，沉默着观察悬浮脸好一会儿的卫阳波也终于得出结论：“这脑袋捐了，估计没有鬼肯要啊……”

　　滕静忱万分赞同地点头道：“论智商智商不够用、论颜值颜值也没有、论发量……”

　　“还别说，发量挺不错啊！这脑袋可以捐给90后了~”

　　连小说世界的人物都知道90后大规模秃头的事情了，可想而知，90后秃头到底有多么严重。

　　几人研究悬浮脸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来到了12点，人类进行和谐运动的子时即将结束的时间段，手拎拎着一具基本看不出是身体的身体的花吟推门而入。

　　“啊！”循声回头的祁鸣吕，一眼就看到和悬浮脸匹配度极高的破身体：“看！快递小受来给你送身体了，还不谢谢人家。”

　　花吟：“……”虽然我确实是受了，但你也不要喊得人鬼皆知好嘛？

　　在祁鸣吕无色、无味、无形但的确存在的威压下，不得不屈服的悬浮脸惨兮兮地道谢：“谢谢你……”

　　花吟：“……”头一次被鬼感谢，还真有点儿不习惯。

　　“不客气。”

　　心里念叨着不习惯，嘴上还是很诚实的。

　　穿好花吟丢过来的身体，重新完整起来的悬浮鬼好奇道：“同胞，你怎么知道我在这儿的啊？”

　　花吟：“……”你可能是误会我了。

　　于是，诚实小受花吟毫不犹豫地实话实话：“我不知道。”

　　“我在水房捡到这玩意，以为是哪只鬼落下的破烂儿。拎过来是想问问我老攻，这到底属于干垃圾、湿垃圾、可回收垃圾还是有害垃圾。”

　　悬浮脸&滕静忱&卫阳波：“……”害~这对夫夫的心一定是黑的吧？

　　悬浮脸的外形实在是辣眼睛，在场四位颜狗都有些忍受不了。

　　最受不了委屈的祁鸣吕率先对悬浮脸道：“嘿，你赶紧变成个人样。”

　　早就习惯了鬼样的悬浮脸抽了抽鼻血，老老实实地幻化成他生前的模样。

　　人样长相普普通通的悬浮脸有了先前鬼样的对比，看起来居然还挺眉清目秀的。

　　就是吧……

　　“你是个女鬼？！”

　　别说滕静忱和卫阳波诧异，就连拎着悬浮脸身体过来的花吟也震惊啊！

　　花吟万万没想到啊！那具正反面都分不清身体，竟然成了他和女性第一次、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的亲密接触。

　　穿着葱绿色连衣裙的悬浮脸缩在困阵的角落里，炸毛的长发让她看起来特别像谢逊的亲生女儿：“你们歧视女鬼啊？”

　　“女鬼好啊！”眼珠子直冒蓝光的祁鸣吕突然笑起来：“女鬼不是正好吗？”

　　猛然想起来什么的滕静忱和卫阳波逐渐瞪圆眼睛，异口同声道：“祁哥，你不会……”

　　“什么不会？渣攻是万能的，什么都会。”祁鸣吕没好气儿道：“你们离出师还远着呢，别乱揣测圣意。”

　　没有参与之前戏份的花吟眨巴着眼睛，完全不知道三人在说什么。

　　至于悬浮脸……

　　算了，不说也罢，这只不值一提的鬼真是一点排面都没有。

　　有些困了的祁鸣吕拽着花吟上床睡觉，人性尚存的卫阳波则把悬浮脸安排到了柳行的背荫的空床上。

　　至于柳行怎么想……

　　算了，不说也罢，傲娇受在祁鸣吕这儿，比鬼还没有牌面。

　　为了两人一鬼，三名室友的生理和心理健康着想，同时也为花吟的颜面着想。今夜的子时，善解人意的祁鸣吕依旧没有拉灯。

　　一夜好眠，第二天分钟刚落在数字12上，半梦半醒的祁鸣吕就两只枕头将卫阳波和滕静忱扔醒。

　　卫阳波半眯着被眼屎糊死的眼睛，看了眼时间：8：00

　　“祁哥……”由于早期干涩的嗓音有些暗哑，滕静忱将被子拉过头顶：“才8点！！！”

　　是啊，才8点！7：00教室里就开始播放英语听力了，这会儿同学们才自习一个小时，刚收起听力书准备正式上课。

　　显而易见，滕静忱和卫阳波都紧随祁鸣吕的脚步，完全没有上课的打算。

　　27天才能养成一个习惯，一般来说这个‘习惯’特指好习惯。因为养成一个坏习惯只需要27个小时，而且还可以养成得坚不可摧。

　　祁鸣吕想起今天还有一幕戏在课堂，紧接着他又想起那慕戏发生在7：21，然后他又想起扮演卫阳波的是AI程序，所以他决定：‘哎……反正我也退不了休，我又不会影响到别的纸片人退休，崩戏叭……反正崩了不止一次了……’

　　通过这件事，我们又明白了一个道理——

　　上上面那段话果然是对的！

　　完成内心历程的祁鸣吕把脸埋在枕头里，闷闷道：“渣攻要有好身体，你们两个赶紧出去晨练。”

　　滕静忱&卫阳波：“……”现在渣攻的入门线都这么高了吗？

　　尽管知道挣扎没用，但滕静忱还想挣扎一下，不撞南墙心不死是人类的通病：“祁哥你怎么不用锻炼呢？”

　　起床气一直很大的祁鸣吕扑棱地坐起身，吼道：“我是天生渣攻！老天爷赏饭吃那种，你们两个和我比？比得过吗？”

　　“心里都没点儿数码？还想不想当顶级渣了？！快出去锻炼！”

　　“锻炼完给我带份早饭，再给花吟带几炷香回来。”

　　撞南墙撞得头破血流的滕静忱：“……”你其实就是想让我们给你们夫夫带饭！

　　被祁鸣吕吓一大跳的卫阳波：“……”你果然是个渣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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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注解1：Dou音的一个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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