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你不是一直想知道你的孩子是怎么掉了的吗?!我现在就告诉你,是一种叫欢愉的春!药!在你不惜伤害自己以抵抗药效控制自己不伤了孩子的时候,皇甫晨他正与另一个女人以月为证,三拜天地,独娶娇妻。在你以为那桩别院里只有你这么一个夫人的时候,还有另一个女人,就住在你隔避的院子里。只是应皇甫晨的要求,不许你看见她而已。所以你是夫人,夫人两字,你明白什么意思么?!不是王妃,不是妻,是夫人!”
“……”暮玄的话,狠狠地伤在我的心里。我觉得,我麻木的心,在滴血。泪在脸上泛滥成灾,湿溽了一片。
我不要听不要听……
可是暮玄的话,却似穿耳风般,见缝插针,每个字,都似一根毒针,狠狠地扎进了我的心里,没心没肺地痛,狠狠痛着。
我以前想知道,是因为我真想知道。现在我不想知道了,现实总是太过残酷。
暮玄,求你,别在说下去,别在说下去……
我用手捂住唇,不让自己哭出声来。想要抗议的声音却咕咕地卡在喉咙里,直直地埂着吐不出来。豆大的泪珠,却似暴雨般。颗颗不断地打在我的手背上,再沿着手背往下落去,往下落去……
那些,都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可是怎么办呢暮玄,我的脑海里,我的记忆里就只有两个男人呀。
一个是你,另一个是皇甫晨呀。
我是那么无条件地相信着你,你却总是在我最无心妨的时候在我心口撒盐……而他,他是我的夫,除了你,我只有他,我还可以在意谁?还可以依靠谁?!
我还能信任谁?!青蚕,青蚕是谁呢?!我的头,开始痛,隐隐地前。暮玄的话,似一道道闷雷,接二连三地打来,不间断,不停歇。
青蚕二字,不停地转着圈在我脑海中闪过,再闪过……
“……华孤音,我恨你……”暮玄的话,那般无力。他倒退了一步,“可你却是这般在地意着他,他却只在意着皇甫家的江山。华孤音,清冷如你,高傲如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卑微了呢?!”
“即然你这么在意,那么我——暮玄,将会为你把这座江山变成我暮合的天下,如若那天,皇甫晨还是选择放弃你,华孤音,你就忘了他,跟我回暮合吧。在那里,你会有最高贵的身份,你会得到宠倾天下爱与权势,还有无与伦比的在意……”暮玄说得,那般无力,他满脸满眼的,都是受伤。
“如若你不信,就去看看吧……”暮玄无比抑郁,从怀里掏出一本写着个墨迹“囍”字儿的大红贴子塞入我手中。
那贴子,红得似火,艳得似血,一触在我手上,我便似被火烫了般,本能反应地一抽手,大红的贴子落在了银白的雪地里。
红与白的对衬……
世间再没有比这样的颜色组合更刺眼了。我似被吓着了般,倒退了一步。
暮玄黯然了眼神,不再理会我,漠然地转身,抛下我独自离去。
我的泪,似没了控制,啪哒啪哒地滴入脚下雪地里,在雪面上晕出一个个浅浅的水窝。
肆虐的寒风呼呼吹来,刮起我身上的白得似雪的毛皮披风在风里荡漾,浅浅地,一上一下,划出一个个弧度。
一下子,我不觉得冷了,浑身上下。满心满意里,都是全心全意的痛,痛得如此无助,如此卑微……
红得飞扬的贴子在风中徐徐翻了开来,两排墨色小隶对衬地写在大红的喜纸上,我被泪水模糊了的朦胧视线里,隐约出现几个刺眼至极的字眼:晨王……苏玲珑……大婚……
大婚……
我脑子里一阵阵发晕,暮玄刚才的话不时地跳了出来:所以你是夫人,夫人两字,你明白什么意思么?!不是王妃,不是妻,是夫人!
原来……原来……这才是夫人……夫人的意思……
也原来,他是王爷,如此高高在上的尊贵身份却每日夜里任我的泪湿了他的衣襟!
泪水,似乎没了束缚,一股脑儿地往上涌,我的视线变得昏天黑地,脑海中空白成一片。
不知道站了多久,久到,我的脚似乎与雪连成了一片,没了知觉。
乖乖窝在我怀里的雪狐突然就蹦了起来,朝远处跑去。
空白成一片的脑海终于有了一丝神智。下意识地,我弯腰蹲下身子,将地上覆满雪迹的喜贴捡起来。捏在手里,朝着雪狐离去的方向踏去。
一动脚,整个人却噗噗地往下扑去。摔在雪地里,摔倒不是摔得有多痛,可五脏六肺,似乎都被这一下给摔移了位,胸腔里,上上下下意全是痛,还有空,空得发慌,空得令我害怕。
动一动,才发现自己的脚,早已不是再属于自己,麻木得没有任何知觉。
艰难地坐起来,慢慢地揉着脚,直到能慢慢站起来。
天,不知何时,渐渐地又飘起了银白的雪花儿,天空黑压压地开始往下沉,我独自一个出了暮玄守卫森严的桩园,潜意识地凭着记忆向着某个方向走去。
傍晚时分,夜开开始降临,滴滴点点的小雨伴着雪花儿扬扬洒洒地开始自天空落下。而我,终于在小雨朦胧里走到了那个我想要来的地方。
朱漆的大门。那是权势与地位的显示,铜兽衔环,青一色的墨衣铁甲护卫持刀侍立在大门前。
门外,一溜儿的各色马车与精致的轿子排成长长的几排停在晨府外。门板柱前的大红喜字,狠狠地刺痛了我的眼,门前的石狮头顶脖间都挂着大朵大朵的红色绸锻扎的喜花,一片的喜气,一片的喜气……
隐有乐声自府里传来,不时有大笑声亦阵阵而来,我的视线渐渐变得更为模糊,泪水,盈盈烁烁地涌进眼眶,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捏着手上的喜贴,一步,一步,踏上了这高门宅第。
有侍卫将我拦下。我冷冷地盯了他一眼,他似打了个寒颤,抖着手接过我手中的喜贴,恭敬地请我进去。
门内,欢笑声立时沸腾了起来,喜气的锣鼓唢呐声自正厅处传来。我随着几个端着点心的丫环往正厅处而去,一个管事的嬷嬷匆忙走来,草草地看了我一眼,“那谁,什么时候还偷懒。”说着,将一碟点心装进一小食盒塞我手里,“快送正厅去。”挥挥手,又晕头转身地朝着另一边的几个小丫头吼到,让动作快点云云……
想来,我在这里的时候也是一门不出二门不迈,她不识得我的。
我默然地端着点心,司仪高坑而喜庆的声音传了很远,很远,远到,我尚在二门外,隔了整整两个花园,已然听见:一拜天地的喊声……
整座宅子都似静了下来,静得,只剩雪飘。雨落的嗽嗽声。
我手一抖,手中的食盒差点落地。
“怎么了?”一旁一身着喜气红衣的小丫头看着我问。
我摇了摇头,看看自己身上一袭暮玄特地为我做的狐皮小袄,在来这里的路上,早已是被雨雪打混,细细绒绒的狐毛粘粘糊糊地粘在了一起。一身高贵典雅的衣衫,却被我穿得如此狼狈……
三门内,二拜高堂的声音传来。
我浑身又是一颤。几个走在前面的小丫头加快了步伐往前走去,我亦下意识地也快步跟去。
夫妻对拜时,我已然来到正厅外,手中提着装点心的食盒,厅里厅外静谧得落针可闻,司仪高喝的声音在屋里屋外旋转,再旋转。
我听见自己的声音清冷而平静道:“不若,吃了这盒点心再拜。”
我的声音。很是平静,淡然得,我仿佛已不再是我。
所有的一切,都似静止了般,厅里厅外,所有的人视线都落在尚未进门的我身上。
人群,自动为我让出一条宽敞的通道来,让我足以与正厅里的一对新人隔远远的距离还有高高的门槛遥遥相望。
门内,红烛高照,喜字临中,欢天喜地地,四处都是大红绸带绑成大朵大朵的喜花。新娘蓦然地掀开了红盖头,满脸不可置信中夹着恨意地看向我。
门外,大雪纷飞,细雨飘飘,混着我一身的湿意,狼狈至极。
周糟的一切,仿佛静了。
世间,仅有正厅里同时侧过头看我向我的一对新人,以及我浑身狼狈而茫然的迷惑的神情。
“是宸妃!”不知是谁突然醒悟了过来般,低低地道了一句。
“真是宸妃。”
“她怎么会来这里?”嘤嘤嗡嗡的声音一下子在整个厅里扩散,扩散……
我仿佛听不到般,眼里脑里心里,都只有站在堂下身着大红喜服的他。
而他的眼里,有惊,有恼,还是痛,以及怜惜,不可置信。
所有的人,都似不复存在,厅里厅外,仅有我与皇甫晨以及他身旁同样一袭大红嫁衣的苏玲珑。
时间静止了。连呼吸声都没有,所有的人,都变成了空白。我的脑海神识,也空了,空空的心,似碰地响了一声,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
我知道,那是我的心!
我的心,碎了……
我半举着手中的点心盒子,维持着递出的点心的动作,就那么傻傻地举着,举着,时间,如若可以停止,就让它停止吧,停止吧……
我累了……
“孤音……”皇甫晨嘶哑低沉的声音仿若自天际飘来般。那般的虚无,空寂。
“本王的太子妃既然亲自来给晨王送礼了,晨王不收下,似乎说不过去。点心虽轻,但重在心意。”暮玄不知何时来到我身后,一把将我揽进怀里,取下我手中的盒子,递给一旁迎上前来的小斯。
“阿音,你累了……”暮玄以额抵在我额角轻声叹道道。
而我,似乎真累了。
他的一声啊音,竟似带着催眠,就在被他揽进怀里的那一刻,便闭目便想要沉沉睡去。
累……真累……
“孤音……”我似听到皇甫晨的焦急的声音。
心中一痛,喉间涌起一股腥甜腥甜的东西,快速地涌进嘴里,一张嘴,喉间的腥甜便冲口而出,尽数地吐在了暮玄月牙白的锦绣衣衫的衣襟上。
一团的红,红得似火似荼,红得将皇甫晨与苏玲珑身上大红的婚衣都给比了下去。
我的头脑一阵阵地发昏,双耳也嘤嘤地轰鸣了起来。
仿佛,大厅里一下子似炸开了的锅,沸腾了起来,各种凌乱的脚步声自四处奔来,又往四处去,最后渐渐地离我越来越远,越来越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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