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子麒打来电话时，何照刚刚和同事打完招呼准备回家。

　　“照照，你还没回去吧？到家了记得发短信给我。噢对了，外面下雨了，你有没有带伞？”

　　“下雨了？”何照边说着便推开大厅的门，顿时一股冷气扑面而来。

　　果然下雨了。

　　“没事啦，我等等看能不能打到车。”何照忍住寒意。

　　宋子麒又唠叨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何照根本不会打车回家，要知道这里离家只有两站路，她想省下这笔钱。反正雨下得不大，看样子就要停了。

　　何照喝的不多，脑子也还算清醒。她边走边计算着月末的开支，春节一个人过的话，年夜饭总要吃好。她突然想起小时候母亲在除夕夜包的韭菜馅的饺子，如今连那个味道也快要忘记了。

　　想到这里，她觉得有些伤感。

　　“叭叭。”汽车喇叭的声音打断了何照的思绪。

　　何照没想到会在街上碰见冯唐。冯唐的专职司机她见过许多次，此时正站在她面前：“何小姐请上车吧，这个时间点又是雨天，应该很难打到车。”

　　何照的本能反应是摆手拒绝：“不用了，我家离这挺近的，雨小一点我就走。”

　　墨色的车窗缓缓落下，露出冯唐略显疲惫的脸。他看着她，语气不容拒绝：“上车！”

　　何照犹豫着，磨磨蹭蹭地坐在冯唐身边。

　　距离上次在体育场见面，她有半个月没有见过他了。何照的心里有一丝窃喜，假装直视前方，却在用余光偷偷看他。

　　冯唐像是刚刚从某个酒会上出来，身上夹杂着浓重的酒味和香水味。他似乎喝了不少，坐姿也不像平常那样端正，浓眉微蹙，闭着眼仰躺在座位上。

　　何照还没看够，才不过五分钟就到了。

　　“冯先生，我到了。”她停了停，脑子里突然想起金姐的话，神使鬼差地又补充了一句，“您要去我家喝杯茶吗？”

　　说完她就后悔得直想把舌头吞下去。先不说冯唐会不会毫不留情面地一口回绝，就说大半夜邀请一个男人去家里喝杯茶，实在是一件很暧昧的事。

　　何照自觉说错了话，连冯唐的脸都不敢看，只低着头火速打开车门。

　　“好啊。”

　　何照愣住了，以为自己听错了。再回头看，冯唐居然已经先她一步下车了。

　　当冯唐四平八稳地和何照一同走进来时，何照还在心里默念：“真是见鬼了！”

　　但她表面还是一幅淡然的样子：“您请坐吧。我去帮您煮一杯柚子茶。”

　　“哪里有干毛巾？”他突然问。

　　“啊？噢那个卫生间柜子里第一层就有新的。”

　　冯唐自顾自地走进卫生间。

　　何照趁着烧水的时候发了会呆，冯唐就已经站在她身后了。

　　刚才车里灯光暗，何照此时才看见冯唐穿了一件灰白的格子衬衫，他从前穿过的衣服大多颜色深，却不知他穿浅色最是好看。他的头发有点乱，眼神大约因为喝了酒的缘故有些涣散，很是迷人。

　　他倚在门边，把手里一条洁白的毛巾递给她：“擦擦吧，头发湿太久会感冒的。”

　　何照这时候才明白过来，她自己都没发现头发上淋了雨。

　　她走过去，接过毛巾。

　　大约是她擦头发的手法太过粗鲁，他看不下去：“唉，不是这样的。”

　　冯唐走近她，又从她手里拿回毛巾。他个子高她许多，双手恰恰圈住她的脖子，一双漆黑的眸子正对上她仰视的双眼。她的心“咚咚”直跳，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了。

　　“喏，好了。”他停下手中的动作，醉眼迷蒙地看着她。

　　就在那一刻发生了。

　　何照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踮起脚尖勾住冯唐的脖子，嘴唇就贴上去了。

　　何照学着电视剧里看来的样子，实则毫无章法，乱亲一气。冯唐像是被定住了一样，既没有回应，也没有推开她。

　　在何照实在撑不下去，打算丢盔弃甲而逃的时候，冯唐突然搂住了她。

　　他的吻和他的性子实在不像，一开始便攻城掠地，长驱直入。他似乎有些按捺不住，拦腰抱起她。

　　何照的脸如火烧火燎，她小声说：“柚子茶还没有喝......”

　　“明天早上再喝也可以。”

　　那一夜，何照如今想起来也觉得像做梦一般。她的眼泪和汗珠交融在一起，落在嘴唇上有些苦涩，像极了他们后来的结局。

　　他穿透她的身体，进入她的生命。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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