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照下了课在操场上坐了一会儿，宋子麒就骑着一辆摩托车跑过来了。何照问：“车是从哪里来的？”

　　“借的，我一个同事的车。”宋子麒边说着，就一屁股坐在草坪上，“哎呦，看这一群年轻气盛的小孩子，真是羡慕啊！”

　　何照看他一眼：“看你那胡子拉碴的样子，怪不得显老呢！”

　　“还不是怪你，好不容易休一天假，就得过来陪你，连个谈恋爱的时间都没有。”

　　“说的好像有人看得上你似的！”

　　正说着，对面一个足球就要砸过来了，正中宋子麒的掌心。宋子麒把球拿起来以后，说：“就你们这技术，太菜了！让哥哥来教教你们！”

　　他站起来，很快就和一众球员融入一体了。

　　何照远远地看着，脸上浮现出久违的轻松。赢了为他们欢呼，输了也跟着叹气。年少的时候，经过球场的时候连驻足观看的时间都没有，如今隔了那么久，像是真正地回到了十六岁的那年。

　　他们出球场的时候天色就已经暗下来了，宋子麒跟着球员在休息室里冲了个凉，才顶着未干的头发走出来：“走了！”

　　两个人在临街的一个小摊上吃了一碗面，宋子麒才骑着摩托车载着何照，送她回家。穿过长长的隧道的时候，忽明忽暗的灯光映在脸上，何照忽然抱紧他的腰，说：“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你说什么？”宋子麒没有听清楚。

　　“——我说——要是能回去就好了！”

　　何照几乎是喊出来的，她的回音在隧道里久久荡漾。

　　一进门，冯唐就刚好从书房出来了，问：“怎么现在才回来？”

　　何照放下包，说：“跟一个朋友一起。”

　　冯唐看着她直接进了卧室，拿了衣服进了浴室。他站了一会儿，又走进书房。

　　几乎全市排的上名字的人都收到了请柬，也包括各个级别的大小官员。冯唐早早让亚瑟安排下去，游轮上的吃喝用度都是最好的。摆了个这么大的排场，目的就是要找出放暗箭的人。

　　何照的礼服是让专门订做了让人送过来的，何照挑三拣四，挑了一件深V裸背的黑色长裙，性感至极。她正在镜子前试衣服的时候，冯唐忽然推门进来了。

　　何照走过来，问：“怎么样？好看吧？”

　　冯唐皱眉，慢慢摇头：“好看是好看，不适合你。”

　　何照轻笑着走到镜子前：“我可不管，反正我选定这一件了。对了！”何照转过身问冯唐，“叶兰溪会去吗？”

　　“你管这个做什么？她伤还没养好，应该是不会去了。”冯唐坐在玻璃茶座前，摆弄着放在桌上的一个小瓶子：“这是什么？”

　　那是何照拆了两条珍珠项链做的小玩意儿，里面还有她折的星星。一瓶子装得满满当当的，亮晶晶的一片。

　　“你别碰！放在那里！”何照叫道。

　　“好，我不碰。又不是什么稀罕宝贝。”冯唐又给她搁回原处。

　　何照坐在梳妆台前，把装着首饰的盒子拿出来，挑了半天，挑了一串硕大的钻石项链，倒是很配裙子。在她照镜子的时候，冯唐走到她身后，双手放在她肩膀上：“上次......老方出事那天，你之前打电话给我，说有重要的事要和我说，记得吗？后来忙乱了，就没说。”

　　何照透过镜子看了他一眼，说：“好像是，但是我忘记了要说什么。”

　　冯唐的脸越来越低，低到要贴近她的脸。他在她耳边说：“真的想不起来了？”

　　何照摇头，随即又垂下眼眶，拿了一幅吊坠耳环，说：“这个怎么样？”

　　冯唐直起腰：“不错。你喜欢就好。”

　　第二天一早，何照就被人簇拥着化妆打扮，头发编成发辫挽着，一双红色的高跟鞋。她站在那里，高贵冷艳如噬神，眼眸清亮似水，红唇妖娆。亚瑟眼睛都要发直了，他惊讶道：“哇塞！照照！原来你还有这一面啊！太美了！”

　　“你什么意思？我以前不好看吗？”何照瞪眼。

　　冯唐从楼梯上走下来，一身黑色的西服，表情也十分冷淡。他打量了何照一眼，对旁边的女佣说：“去把楼上衣架上的那条金色花纹的披肩拿下来。”

　　女佣照做了，何照就任由冯唐把那条披肩搭在她肩上，说：“这样看起来端庄一点。”

　　何照质疑：“你的意思是我刚才看起来放浪了？”

　　“不要咬文嚼字。走吧。”

　　何照挽着冯唐的手臂，经过亚瑟的时候，亚瑟小心凑到何照跟前说：“哥明明是怕你给别人看，还找借口。哈哈！”

　　何照抿嘴唇笑笑，冯唐没听见，偏头看了亚瑟一眼，说：“都准备好了吗？”

　　“好了。”亚瑟也跟上脚步。

　　一行人坐上车，朝着海岸的方向驶去。

　　远远看见“世越号”停靠在港口，连接着蔚蓝的天空。穿着工作服的女服务员站成一排，红色的长毯一直铺到脚下，甚至还有记者媒体堵在安全栏外拍照。

　　何照第一次见到这样宏大的场面，不免有些紧张。冯唐牵着她走下车，她挽着冯唐的胳膊才不至于摔倒。一时间，各型各色的跑车像车展一样停靠在海岸边，下来的人也多是打扮贵气的青年或者妇人。何照不敢四处乱看，跟着冯唐的步伐走上邮轮。

　　第一层是富丽堂皇的大厅，用于今天的拍卖会。第二层是晚宴厅，连接着甲板。第三层是休息室和棋牌室。

　　何照站在大厅的正中央，水晶灯照下来，让她的表情稍微明亮了一点。衣着华贵的客人一个个涌进来，筹光交错。她脸上的笑有点假，但是刚刚好。

　　江河也到了，身后跟着宋子麒。昨日那个在操场上奔跑的身影，脱下汗衫，刮了胡子，穿上西服，倒也像个青年才俊了。宋子麒偷偷跟她挤眼睛，她看见了，低头笑了。

　　何照站在一旁，手里握着红酒杯。趁着冯唐和其他客人一一打招呼的时候，她溜过来歇歇脚。宋子麒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小声说：“何照，我认识你二十年，都没见过你比今天更惹眼的时候了。”

　　何照举杯：“玛歌庄的红酒，今天一定要喝尽兴了。”

　　“一起喝一杯？”宋子麒也举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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