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照正在公司整理文件库，上级领导要在假期前进行抽查，全办公室的人都忙得焦头烂额。她的电话在桌子上震了好几次，她也没顾得上接。等到忙完了一切事务，她才看见有三个未接来电，但都是陌生号码。她急着去吃饭，想着该是打错了，索性放着没管。

　　等到她回到家，楼下的房东大婶一见她就奇怪地问：“小姑娘，你不是退租了吗，怎么还往这跑？”

　　“什么退租？”

　　“咦？不是吗？你男朋友今天给我打电话说你要退租，东西都替你搬走了！就是那个高高瘦瘦长得挺俊的小伙子，那不就是你男朋友么？”

　　何照傻眼了，她掏出手机打给冯唐。这次倒是很快就接起来了。

　　“怎么了？”连语气都没什么变化。

　　何照是有点生气的，但她的声线偏柔，连发脾气听着也像是撒娇：“你怎么回事啊？我没有退租啊？你搬我东西干嘛！你......你也不跟我商量！”

　　电话里叹了一口气：“啊......对不起，我忙得都忘记告诉你了。中午搬家公司说打你电话没打通......”

　　“那我的东西搬去哪儿了？”

　　“在我家。”

　　何照大约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可是我没说要去你家住啊！”

　　“记不记得我昨天说过今天早上要完成你的一个愿望？”

　　“可是我的心愿不是搬去和你一起住啊。”

　　“冯宅大大小小的人加起来都有数十个，过年的时候应该会很热闹，这样也方便我不用再跑东跑西地照顾你。你最大的愿望难道不是有一个家吗？”

　　“我说的家是......”何照有点哭笑不得。

　　冯唐那边听起来好像还有其他的事，他似乎有些焦急，打断了何照没说完的话：“何小爱，你现在乖乖听我的话，先打车去我家。我让徐管家给你准备了饭菜，你吃完饭，舒舒服服地泡个澡，等我回去。好不好？”

　　何照听到他用哄小孩子语气和她说话，一下子心软了：“那你什么时候回来？”

　　“八点钟有一个应酬，完了就回去。”

　　这是何照第三次踏入冯家。

　　和前两次战战兢兢的心情不同，何照坐在出租车上，远远看见这座被冬季的云雾笼罩着的，如同城堡一样的房子，伫立在云端之下。她下了车，一步步走上台阶，忽然有一种错觉，仿佛在一步步靠近天堂。

　　徐管家带着一众女佣站在门外迎接她，脸上的笑容比之从前似乎亲切了不少。他们毕恭毕敬地对着何照弯腰行礼，连动作都整齐划一，挑不出一丝毛病。这所有的一切，无上的富贵与荣光，以及她所受到的与之年龄经历都不符合的尊敬，全部来自于那个让她深深迷恋的男人。

　　而二十一岁的何照，不过还是一个沉浸在爱情里的小姑娘，自以为拥有了全世界，肤浅又无知，甚至来不及思考这突如其来发生的一切。她的眼睛何曾触到过眼前的海市蜃楼，她被此刻拥有的宠溺冲昏了头脑，她只看到来年的春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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