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照有一阵子没有见过冯唐了，她不知道他在忙什么，有时候打电话问他，也只是只言片语的安抚。那间公寓她偶尔会过去打扫，放在冰箱里的速食总是过了保质期也没有被整理掉。亚瑟的电话也经常打不通，这让何照很苦恼。
当她和宋子麒说起这些时，宋子麒只差跳起来了：“冯唐这小子什么意思！是想把你晾在一边吗？！”
何照抓住他的衣角：“你坐下！人都看着呢！”
宋子麒气鼓鼓的坐下。
“哎，我说你也三十岁的年纪了，为什么跟小时候一模一样，一激动就要跳上桌子！”何照数落他。
“啧，你还说我，你不也一样，跟个怂包一样。”宋子麒不服气地怼回去。
“我怎么怂包了？”
“那你给他打电话啊，问问他是要见面还是要分手？”
“幼不幼稚？还拿分手威胁别人。”
“何照我真想揍你！”
何照“噗嗤”一声笑了，“好了，喝酒行不行？”
过了一会儿，何照换了个话题：“你和乔乔怎么样了？”
“照照，我想结婚了。”宋子麒头一次这么认真地和何照说话，“我打算年初带她回去见见我爸妈，明年就结婚。”
何照提着啤酒瓶灌了两口酒：“哎呦，小毛头都要结婚了，真不可思议啊。”
“你呢？”
何照想了想，故意调侃他：“我又不是某人，人生第一次谈恋爱，这么着急着结婚，生怕对象跑了似得。”
宋子麒气得拿手掐何照的脸：“你真是一喝多嘴巴就特别毒！你别喝了，真喝醉了我还得背你回去。”
“要你背啊！”何照仰着头把瓶底那点酒喝完，然后招呼老板结账。
宋子麒帮何照拿着包，搀扶着她走进何照家前面的那条巷子里。何照嘴里嘟囔着：“等会，我手机呢？”
“干嘛？回去再看，马上就到了。”
何照挣脱掉宋子麒的手：“我又没喝醉，你拉我干什么？”她从包里拿出手机，毫不犹豫地打给冯唐。
宋子麒感叹道：“啧啧，果然是‘酒醉人壮三分胆啊’。”
冯唐接起电话，只听见何照在电话里说：“冯唐，你是要见面还是要分手？”他一时摸不清楚状况，然后就是一个男人哈哈大笑的声音传过来。
冯唐有些着急地问：“你在哪里？你和谁在一起？”
电话被宋子麒抢过去：“喂，我宋子麒，你赶快到何照家门前那条路口接她，不然我可把她撂在这走了。”
冯唐应了一声，就挂了电话。
“怎么？家里那位打电话来催了？”说这话的是裴盛屿，他此时正坐在俱乐部的包厢里。
“有人催也比没人等好吧。”冯唐挂了电话，不甘示弱地反击道。他话锋一转，说起正经事：“官场不比商场，人多口杂，牵一发而动全身，江河位置越升越高，江家旁系亲戚都来弹冠相庆，我就不相信挑不出一点错处。据说当年两虎相争，败北的那个如今虽然元气大伤，已经退出斗争，但是这个人一定是最了解江河的人。这样吧，我改天去拜访一下他，你动用你的关系调查一下江家的全部亲戚，最好是直系儿孙辈，我们的把握也大一些。到时候加上媒体的曝光，就算江河这根刺拔不出来，也能牵制住他的手脚，让他无暇顾及叶家的事。叶家要是垮了，也算断了他的爪牙，以后处理他也就容易许多。”
“江河后面的势力也不容小觑。”
“都不过是利益捆绑，大难临头各自飞。只不过，你千万不能暴露你的身份，我在明你在暗。而且，我们速度一定要快，要让他们措手不及。这是我们唯一的办法了，只能赌一局，尽人事听天命。”
裴盛屿点点头。
“那成，我先走了。”说完，冯唐利落地穿上外套。
“我大老远跑过来H市帮你，没肉吃也没酒喝，你就把我一个人撂在这里？冯唐，你有没有良心？”
“老婆当然比良心重要了，你这种单身人士怎么会懂？不过，肉你随便吃，酒随便喝，都记我账上。我就不坐陪了。”冯唐挥挥手，打开包厢门大步走出去。
冯唐把车停在路口，刚下了车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何照就像个疯子一样扑过去。幸好冯唐眼急手快，一把抱住她。
宋子麒走过来冷讽道：“醉得都走不动道了，眼神还能那么好使，大老远地就认出你的车了。”他瞥一眼冯唐，“你好好照顾她，我走了。”
“等等。”冯唐叫住他，面色不善地说：“你下次再敢带她喝酒，我新账旧账一起算。”
“妈的！不是我好不好？！是她打电话叫我来的！你不信你自己问她啊！”宋子麒只差用吼的了。
冯唐警示地看了宋子麒一眼，把黏在自己身上东倒西歪的何照扶进车里，给她系上安全带。
冯唐一边开着车，一边看了何照一眼，后者昏昏欲睡。他突然冷声说：“为什么去喝酒？”
“因为无聊嘛。”
“好样的何照，刚把烟戒了就开始酗酒了。还是大半夜跟一个男人喝醉了在大街上拉拉扯扯，你是不是真的以为我不会生气？”
“你吃醋了？”何照歪着头“咯咯”地笑着。
“对！我吃醋了你还笑得出来！”冯唐几乎是咬牙切齿地承认的。
何照笑得更大声了：“冯唐，你的脸皮真的越来越厚了。”
“何小爱，你现在笑得这么开心，待会一定不要后悔。”
“谁让你把我把我晾在一边不管我的！”
“我什么时候不管你了？”
何照听到这里气得要跳脚了：“我们有多久没有见过面了？除了给我打过几通电话，你就和人间蒸发了一样！我很好哄吗？”
冯唐知道她生气了，不由自主地小声说：“我在工作嘛。”
“你再敷衍我一句试试看！”何照真的生气了。
冯唐一见情势不对，立刻服软：“对不起，我最近太忙了，所以忽略你了。”
何照绷着脸，打定主意不会轻易地原谅他，直到两个人回到公寓，她还是一言不发。但当她看见冯唐镇定自若地进了浴室去洗澡的时候，她恨不得砸烂浴室的门，冲进去把光着身子的冯唐暴揍一顿。怎么会有这么没眼色的男人？！
当然，她至少做了一半。何照“啪”的一声把浴室门推开，冯唐拉开浴帘，莫名其妙的问：“你干嘛？”
“刷牙！看不出来吗？！”何照像是吃了炸药一样，目不斜视地走向盥洗台。
冯唐又小心翼翼地缩回脑袋，甚至把浴帘拉得紧紧的，以免引火烧身。
何照快速地洗漱完，又一次把门甩上，以示她绝不轻易原谅他的决心。
等到冯唐洗完澡，一推开卧室门，迎面而来的就是一只枕头。他一把接住，避免了直击面门的悲剧。他走过去，见何照已经睡下了。
“你不要进来，枕头给你了，你去外面睡！”何照头都没有抬。
“我来哄你啊。”冯唐站在床边，声音弱弱的，那模样就像是犯了错的孩子对着严厉的母亲低声认错一般。冯唐在心里感叹，活到这个岁数还要低声下气地求情，实在是越活越窝囊。他想着要不要先坐在床上，触到何照看过来的眼神时，他还是赶快把挨到床单的脚放了下来，继续老老实实地站着。
“你那么忙，又要工作，回家也要先洗澡，哪有时间哄我啊！”
“我这不是洗干净任你宰割吗？”没等冯唐故意插科打诨岔开话题，他接收到何照严肃冷漠的眼睛，立刻改口，一字一句地解释：“我刚从俱乐部里回来，身上都是烟味，我想着洗完澡再抱你。”
何照嫌仰着脖子说话难受，就站在床上，这种居高临下的角度让她更有气势了。她说：“你老实告诉我，你在忙什么？”
冯唐看着何照，叹了一口气，说：“我不瞒着你了，我都告诉你还不行！我从牢里出来，公司已经变成叶家的了。这段时间我明里是受叶家恩惠，在叶正和手底下做事，暗里，我希望能通过收购把公司抢回来。这段时间我没见你就是因为我察觉到有人盯着我，我不敢贸然见你，怕你也受到牵连。”
“叶兰溪的爸爸？”
“嗯。”
“很难吗？你会不会有危险？”
“不会，你不用担心，都在我的掌控之内。”
何照跪坐在床上，有些失魂落魄：“我还是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就像......就像八年前发生的那些事情一样。”
冯唐俯下身抱住她：“我不愿意告诉你，就是怕你多想。”
“你不告诉我，我才胡思乱想呢。”
“胡思乱想到要和我分手？”冯唐笑着质问。
“我就是随便说说......”
“这种话也敢随便说，想让我怎么罚你？”冯唐的手指勾住她的下巴，笑得意味深长。
何照身手敏捷，一下子跳到床角，大喊：“大爷饶命啊！”
冯唐装作恶匪流氓状，一步步靠近床角：“少废话！自己脱还是我帮你脱？”
他一下子抓住她抱在怀里，她假意挣扎着，却又在他热烈的亲吻里酣足地叹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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