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琮佳在天天的房间里把她哄睡下了,为她掖了掖被子,转身回了房间。古鹏飞在床上看书,不过能感觉得出他有些心猿意马的意思,或许,刚刚她的话让他有所警觉了,做了亏心事的人总是过于敏感不是吗! 他和那个女人到什么程度了?如果他能悬崖勒马的话,她能原谅他吗?梅琮佳一晚上都在纠结于此,所以看起来精神有点不太好。
“你怎么了,嗯?”当她躺在他身边的时候,他爱抚着她的秀发问。
梅琮佳侧目看着他的眼睛,慌忙的是自己,而不是他好吗!她不得不承认她在他面前演技出奇地差,“鹏飞,我们谈谈好吗?”
古鹏飞把书丢在一边,看着他的妻子,她是淡淡地笑着的,犹如风中百合一样含蓄,镇静,这种含蓄和镇静里有带着些许的困惑和疑虑,想到刚刚她教天天什么是家时候的样子,他反省自己冷落她了吗?他的妻不是神话,他就算把她想得再完美,她也不过是一个女人,她时刻等待着他的关爱。
他在她额头上印下一个吻,“我最近老加班,家里辛苦你了,我确实不是个好丈夫……”
他的道歉让她更加感觉到窝心,“你看你,我又没说什么,干嘛一张口就忙着做检讨?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情了吗?”她不是质问,但却是在打质问的擦边球。
古鹏飞也确实被她这擦边球击中了,“你想说什么?”
梅琮佳不想什么都没谈就激怒他,她稍微稳定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很是语重心长地说,“鹏飞,说心里话,我很感激命运让我遇上你,并成为你的妻子,你一直都是一个好丈夫,一个好父亲,你给了我一个家,这对我很重要,很重要,你知道吗?”
古鹏飞很意外她会有这么直接的表达,但是这表达又代表了什么呢?他木木的,有些不知所措了,“你……爱我吗?”这是他第一次问自己的妻子这样的问题,这么认真的问,他怕听到他理想之外的答案,“当然,如果你不喜欢这个问题,你可以不回答!”他在逃避。
梅琮佳恍然一下子明白了,他们的婚姻问题到底出在哪儿了,他一直都在介意她和龚潮的过去,那个人在她这里都已经过去了,但是在她丈夫那么却还没有翻片儿,男人就是这么矫情,明明在意的,却假装自己又多大度,明明难过的,却非要死扛着说没事儿。
在这一刻,她是心疼他的,她往他的怀里靠了靠,很些幽怨地说,“一直都是你自己说,咱们可以没有爱情只要责任,我可从来没说过!我们生活在一起五年了,我非常珍爱我们这个家,你和天天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现在的,未来的,你们是我的全部,也是我的归宿。”
这是梅琮佳第一次在古鹏飞面前表白自己,含蓄,却很真切。
真切得让古鹏飞吃惊,他有些乱了,她其实在很婉约地告诉他,她是爱他的吗?那么龚潮呢,爱情是自私的,也是排他的,当年,她当着他的面前那么完全地表达了她对龚潮的爱情,还给他说了那么多他们之间的故事,现在她是置她那个刻骨铭心的爱人于不顾了吗?长达十几个春秋的生死依恋就这么轻易地耗尽了吗?
是的,她是一个出色的妻子,她对作为丈夫的他,也尽心尽力。但是,古鹏飞却觉得这是责任,是义务,也是亲情,他一直都奢望着她的爱情字典有他,全部都换成他!可是,这个女人是梅琮佳啊,重情重义的梅琮佳,他也是徒有这些奢望!
“你,爱我?琮佳,你是在高速我你爱我,是吗?”
他所呈现的激动和惊喜,让梅琮佳心碎。这几年他疼她,他宠她,渴慕着她,她一直都知道,可是自己呢,却一直冷静着,掩饰着,骄傲着。他和他的家人都说她是一个好媳妇儿,好媳妇儿竟不能让自己的丈夫知道她心属何方?一下子,她都不敢怪他了。
她一字一顿地说,“我——爱——你!”
古鹏飞的眼泪泛出了他密密的睫毛,他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来。
梅琮佳没来不有想过,这种肉麻的话,对男人,过了而立之年的中年男人竟是这么受用,“鹏飞,我爱你,爱得很深很深,也很实在,很舒心。从什么时候开始的我自己也不知道,可能就是在我们的家庭生活中一点一点地沉淀下来的吧,它不是瓶罐儿里的汽水,喝起来痛快而且一口见底,这种爱,是汪洋的海,让我毕生受用。”
感动的泪水终于忍不住了,古鹏飞第一次在女人面前哭得这么惨,他也不觉得难为情,“龚潮呢?你不爱他了?”这会儿他敢问了,她都说了她爱自己了,他无需再怕了。
梅琮佳用幽深的眸子看着他,或许,她应该感谢筱悦告诉她这件坏事,如果他没有走太远,她甚至感谢他出了差错,让她醒悟,并有机会说这些话了。女人,即便再得宠,也不能再自己的爱人面前太骄傲!
“鹏飞,你应该相信相信在这世界上有不同形式的爱吧,你也应该相信每个人的爱情字典都会因为某些原因而改写吧。没错,龚潮给我的,是永世难忘的浪漫,可是它走得那么仓促,就像昙花一现,你也知道我曾经那么努力地去抓,可是我抓不住,他去了就不会再回来了!”
“你终于认命了?”
梅琮佳点点头,“对,我认命了,命运也确实对我不薄,把你送到了我身边。我不是木头,你对我的好,每一分我都记着的,我不会傻到去拿我最亲最近的家人的幸福,去给那个已经失去了的走远了的天堂陪葬。我们还有天天,她那么小就知道我们全家在一起就是幸福,我又怎么会不明白,你和天天就是我的全部呢。我们都是三十往四十上走的人了,有老人,有孩子,爱与不爱对我们来说,已经不能在我们的生活里唱独角戏了,我们的爱情方程式变得复杂了,比如说我们不能无视我们婚姻中的责任,也许,责任里包含的最多的东西其实就是爱!”
古鹏飞看着他睿智的妻,眼里全是震惊。他从来不知道,她想得这么深。
“你不相信我?”
古鹏飞摇了摇头,“我相信!”她从来就是一个坦荡的人,但是自己呢,他如何像她一样坦荡?任小可没有得到幸福之前,他总是不能无视她,也无力回绝她的请求和帮助。
“鹏飞,我承认我这一生都会感念龚潮的,可是,我和他的爱情已经结束了,他也许是我一生当中的经典,但这经典早就变成了一个离我越来越遥远的故事了。可你是牵着我的手陪着我一直到老的那个人,一点也不虚幻,那么真实地活在我的生命里。你,愿意相信我的这些话吗?”
古鹏飞紧紧地将她抱住,“相信,谢谢你跟我说这些。”
古鹏飞已经决定了,就算她骂他狼心狗肺,忘恩负义,他也要躲得她远远的。其实,这半年任小可什么都没做,连那些暧昧的话都不敢对他说了。只是偶尔把他约出来喝喝咖啡,像朋友一样,有时候她生病了,也会打给他,他不能不管,除了他她在上海没有朋友。
第二天中午,古鹏飞主动给任小可打了个电话。
任小可并不开心,她太了解他了,也太有自知之明了,主动找她绝不会像她表达爱意。她已经够含蓄够忍耐了,她为了不吓坏他,她再没有表现出过分越轨的行为,她连在他家对面买的房子都卖了!她虽然没有把钥匙还给他,但知道他妻子在上海,她从来不敢贸然潜入他们家。她很是知道,她如果真的把他的家毁了,他就再也不会怜她让她而只有恨她了!
任小可十分能耐得住性子,用极其平静的声音接了电话,“喂,鹏飞,找我有事吗?”
“嗯,我想跟你谈谈!”他的声音有些急。
任小可也是个聪明女人,在没有搞清楚状况之前,并不敢轻易接招儿,“哦,这样啊,可是真不巧,我现在在日本啊!”
古鹏飞皱了皱眉,“嗯?你在日本啊!还回来吗?”她本来就是日籍华人,如果她真的想通了不回来了,那么也用不着跟她划清界限了!他也意识到自己语调上的惊喜表现得些夸张了,“哦,那……你忙你的!”
任小可苦涩地一笑,他这是有多想她不回去了呀,“我过来是办房产过户的,过几天就回去了,你要是急呢,就等我回去再约,要是急……”
“不急。”古鹏飞说。
“那好,我先忙了。”
“嗯,拜拜!”古鹏飞失落地挂了电话,空欢喜一场,她还会回来!
任小可怅然若失地站在陆家嘴的天桥上,看着街头上的车水马龙,她绝望极了。她相信世界上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样爱得如此辛苦,其实,她也问过自己,可不可以不爱这个男人了?她真的说服不了她自己,一个少女从十八岁就暗恋一个男孩,他是她一生的期待,为了抓住他,她把自己献身给他,为了嫁给他,她隐藏心里的苦楚只身来上海,为了他有完好的未来,她甘愿默默地离开。
有爱,总有期待,有爱,总有奢望,有爱,总是自私。所以,她回来了。
她其实不想做一个无耻的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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