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爱情是什么
晓晓一直都是最懂蓝彦的那个人,所以在这个时候,她无法弃他于不顾。
晓晓说:“都冷静一下吧,气头上的话都少说。”她是看着蓝彦的,语气一贯得温柔。
纨素看着并肩站在一起的两个人,他们看起来是那样的相配,这才突然意识到,在他们之间自己其实一直都是多余的。
纨素曾经说过,她不相信爱情。是啊,蓝彦口口声声说爱他,可却跟晓晓一直保持着不清不楚的关系。纨素说她爱清隐,同时却答应了蓝彦的求爱。她没有资格去埋怨别人,因为她自己本身就一团糟。
爱情到底是什么?前一秒还是情人嘴边的醇酒,后一秒却变成了蚀人心的毒药。
纨素忽然觉得浑身没有了力气,她甚至不再着急去找清隐质问母亲的事,现在的她只想躲起来,找个没有任何人能找得到她的地方,像个鸵鸟一样,把头埋进沙子里,再也不见任何人。
空气似乎凝固了,纨素坐在花坛边上目无焦距盯着前面不远的地方,像傻了一样。蓝彦站在她的旁边,目不转睛地看着她,脸上有懊恼、愤怒、悲伤还有一点点的内疚。而他的身边,是晓晓,正一脸焦急不断劝说着什么。
蓝彦一句都听不进去。话一出口就像泼出去的水再也收不回来了,他已经压抑了很久,也隐忍了很久,终于还是在这一刻爆发了。现在,发泄完了他便后悔了,他真的很怕纨素就此离他而去了。
“素素?”
纨素愣愣地转过头,看着那个离她越来越近的脸,心里想着,只有一个人会这样叫他。她茫然地看着,就像不认识了一样。那双褐色的眸子正焦急地看着她,那充满磁性的声音不断地传来,纨素就像变成了植物人,听不到,也看不到。可眼里的泪就像开闸的河水,在他那宽大的手掌抚上她脸颊的那一刻喷涌而出。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去蓝彦家吧。”
纨素抬起泪眼,这才看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如昇也赶到了。她没有动,只是出神地看着面前的清隐,好半天才用颤抖的声音问道:“我妈妈是怎么死的。”
清隐的脸顿时变得煞白,他猛地转头看向晓晓,用冰冷至极的声音问:“你到底跟她说了些什么?”
晓晓打了个寒颤,躲开了清隐的逼视,躲到了蓝彦的身后。她没有想到清隐会这么快出现。她是很想报复一下纨素,看到她痛不欲生的样子,她简直就要乐疯了。可,清隐一出现她就暗叫糟糕,她再有本事,在当事人面前,也无法兴风作浪了。晓晓见众人都看着她,只好故作镇定含糊其辞地说:“没说什么,只说了件事实!”
如昇盯着晓晓,冷笑:“甄晓晓,以我对你的了解,你永远都说不出什么事实!”
晓晓脸一红,气急:“不要老拿有色眼光看人,不信你问蓝彦,我到底说什么了!”
众人又把目光转向了蓝彦,蓝彦这会儿的心思全在纨素和清隐身上,见众人看他,才想了想,盯着清隐,故意说:“晓晓的确没有多说什么。”
纨素站了起来,板过清隐的脸,看着他,问:“你就这么怕我知道?你到底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我妈妈做了什么?!”
清隐急切地说:“纨素,你冷静一下!我会向你解释清楚的。”
“好,我听你解释。”
路上的行人纷纷向他们投来异样的目光,如昇干咳一声,说:“别都在这里杵着了。”
“去我那,坐我的车。”清隐简短地抛下这句话,拉起纨素就往车的方向走去。
晓晓松了一口气,她有些后悔不该逞一时口舌之快,刚想溜,却被如昇拦住了去向。晓晓杏眼一瞪,低声说:“你干嘛帮穆清隐!”
如昇面无表情地说:“我只帮纨素!你哪都别想去,我不会给你机会在背后兴风作浪的!”说完拽着她和蓝彦一起上了清隐的车。
蓝彦看着清隐细心地帮纨素系上安全带,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把头撇向了窗外。
清隐载着他们在一家私人会所前停下了,经理毕恭毕敬地带着他们上了二楼的包间,然后屏退服务员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在这其间,清隐一直拉着纨素的手,在蓝彦和晓晓面前毫不避讳。蓝彦一直盯着那双紧握的手,心中的愤怒像浇上油的火苗,越撩越旺。
奢华的包间里,门一关上,纨素就甩开了清隐的手,站在他面前逼视着他,眼睛都不眨一下。
清隐叹口气,只好说:“你妈妈不是我害的。”
纨素紧绷的精神终于有了一丝松懈,但下一秒,清隐的一句话又打碎了她心中所有的希望。
清隐说:“我承认,我也有责任。”
清隐的眼前浮现出第一次去纨素家找纨素时,为他开门的女人脸上惊恐而又复杂的表情,那时他竟然没有认出她来。
十几年前,因为生意的关系,清隐认识了瑞文。瑞文是个很严格的人,对清隐工厂提供的原材料一直不是很满意,那时的清隐依然在努力将家族生意转入正经行业,所以,对这一大单非常重视。碰过几次壁之后,清隐有些气馁,而朱平不知道从哪得到消息,得知瑞文跟妻子一直在冷战。
清隐的确已经记不得那个女人的样子,对他来说,除了那时的莫琳和后来的纨素,没有哪个女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朱平不知道从哪里找到了那个叫汤静的女人,并把她推到了瑞文身边,而瑞文在拒绝过几次之后,终于还是没有抵挡住诱惑。从此,纨素的妈妈苗懿的噩梦便开始了。
“把她安排到我爸爸的身边,仅仅就是为了那一单生意么?”听着清隐的叙述,纨素平静了不少,心中的疑问却越来越大。
清隐坚定地点头:“是,我承认,那个时候我有些不择手段。但,纨素,你要知道,在生意场上,这种事很正常。我并没有想过会有多严重的后果!”
空旷的房间里传来了如昇的冷笑声:“穆清隐,我很想知道,为纨素的母亲下药,汤静又是被谁指指使的呢?”
“丁警官,你这是在审问我么?”清隐的脸色变得更加阴郁,好像只有看向纨素的时候,他的眼神才是温柔的。他转头看着纨素,字字句句地说:“素素,你相信我么?我没有让她做过那些。”
纨素低下了头,似乎在思索清隐这句话的可信度。然后,她转身看向如昇:“都十几年了,怎么现在才知道我妈妈是被下了药?你是警察,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爸爸也知道么?那他为什么不告诉?”
如昇叹口气,拉着纨素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了:“白叔叔不是不想告诉你,只是怕勾起你的伤心事。这件事我们也是最近才知道的。汤静因为涉嫌出售违禁药物被捕,在审讯的时候供出了你妈妈在自杀那天,她向她喝的水里下了一种药,那种药轻则可以使人产生幻觉,重则可以致死。”
纨素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看着如昇,两只手拼命地绞着衣角,像是要扯碎一般。
如昇握住了纨素的手,示意她放松:“伯母当时受了刺激,又加上是药物的关系,产生幻觉才把你当成了汤静。”
纨素回忆着,那段痛苦的经历,她一直不想想起,多年来,她一直努力想要忘却,可那天的事像是个梦魇总能时不时地跑进她的脑海,让她痛不欲生。至今母亲掐她时疯狂的眼神还在她的眼前,她都清清楚楚地记着。母亲那绝望的背影,纵身一跳,终于把她心中所有的希望全都打碎了。
母亲死了,而那个叫汤静的女人的脸上竟然好不避讳地露出了一丝笑容,还对她说,从今以后,她才是白家的女主人,而她白纨素,迟早有一天会从这里滚出去!
是的,她滚出了白家,虽然不太光彩,但却是心甘情愿的。
如昇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退到一边,仔细聆听着,然后,随着一声:“行动!”突然就掏出了一把枪,顶到了清隐的后脑上。
纨素停止了哭泣,愣愣地看着那把枪,和清隐脸上一闪而逝的绝望。
空气中充满了紧张的味道,晓晓吓得尖叫一声,躲到了蓝彦的怀里。蓝彦看着纨素有些尴尬地推开了她,刚想开口问些什么,包间的门打开了。
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破门而入,目不转睛地看着清隐,只等着他一声令下。其中一人纨素认识,是方军。
清隐举起双手,缓缓地转身,看着如昇,面色平静。他说:“总得给我个理由吧。”
“我刚接到电话,汤静已经招了,她供出,正是你,穆清隐,在十五年前指使她在苗懿的水中下毒,致使她跳楼身亡。”
“为什么?”纨素凄厉的喊声传来,清隐这个面对枪口都不会眨一下眼睛的男人却禁不住打了个寒战。
晓晓如负释重,看着纨素得意地冷笑。
如昇死死地盯着清隐,冷冷地说:“穆清隐一心想把自己洗白,一次偶然的机会,他认识了白瑞文,接触之后,才发现他的资产是如此得丰厚。所以,他安插了一个女人在白瑞文身边,授意她逼死他的妻子,逼走他的孩子。不过,后来,计划生变,他无意中认识了白瑞文的女儿,也就是你,纨素,为了夺取你父亲的财产,他选择一条最没有风险的路。白瑞文只有你一个孩子,得到了你,就等于得到了他的全部。我说得对么?穆清隐。”
清隐看着纨素,依然柔情似水,好像如昇说得这些根本与他无关。
纨素觉得自己的心似乎被什么剜了一刀,刺骨的疼痛。她的脸完全没有一丝血色,血红的眼睛散发着亢奋而又诡异的神采。她死死地盯着清隐,哑着喉咙说:“给我个解释好么?”
清隐抬起手,轻轻地抚摸着纨素的脸颊,替她擦着像是永远都落不完的泪水。他笑,很温暖,很欣慰地笑:“素素,谢谢你给我解释的机会。我会跟你解释的,但,对不起,不是现在。你等我,我会回来的,到那个时候,我不会再让你流一滴眼泪了。”
门外响起了嘈杂的脚步声,几个警察应声而入,逼近清隐。而同时,那三个穿黑西装的男人像是得到了指令一般,围住了如昇。如昇神色一凛,一手端着枪,另一只手做了个制止的动作。每个人脸上都露出了紧张的神色,除了清隐和纨素。
纨素依然看着清隐,一脸的期待,期待着他能给自己一个解释。而清隐一直保持着微笑,不断地替纨素擦着泪,突然,他手一用力,一把把纨素拉到了怀里,紧紧地抱住了她。
那是一种让人窒息的感觉,恐惧而又绝望,被清隐拥入怀里的那一刻,纨素突然不想追究了。她非常不孝地想,就算母亲的死真的是清隐指使,那她也不再去追究了。她不想看他陷入囹圄,更不想他离开她。可是,她说不出来,因为那是她的母亲,生她养她爱她如生命的母亲。她心里充满了恐惧,下意识地抓住了他的衣服,用力的,死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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