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闹剧

　　“白纨素，你能向你的新婚夫婿解说一下你昨晚的遭遇么？”晓晓的脸上露出了阴狠又得意的神情。

　　所有人的目光又集中在了纨素身上，有几道异常灼灼的目光像是要把她生吞活剥一样。

　　纨素意外地没有低头，没有紧张，更没有羞愧，她拍了拍父亲紧握着她的手，转身看向了蓝彦。

　　蓝彦强压着心中的愤怒，等着纨素给他一个解释。可没等纨素开口，林如就冲上前扬起手甩了纨素一个耳光，纨素的脸迅速偏向了一边，白皙的腮上顿时出现了五个红红的指印。

　　“妈！”

　　“纨素！”

　　“林如！”

　　“阿姨！”如昇惊叫一声，从舞台上冲了下来，挡在了纨素前面，皱着眉头说，“能先听一下纨素的解释么？”

　　“解释？这还用解释？！好！白纨素，你最好跟我们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纨素的泪也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委屈，终于还是流了出来。她没有回答林如，而是再次将目光转向了蓝彦，轻声说：“昨晚，我去见了一个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人。这就是我的解释。”

　　如昇猛地回头看着纨素，然后和蓝彦对视了一眼，也就是这一眼，蓝彦突然明白了纨素所说的那个“很重要的人”指的是谁。

　　晓晓冷笑：“那你倒是说说，这个重要的人是男，还是女？为什么要以这样的方式来见你？”

　　纨素没有理会晓晓，直视着蓝彦，用颤抖的声音说：“蓝彦，我从来都没有骗过你。”

　　不知道为什么，蓝彦的心里突然安定了许多。尽管穆清隐对他来说一直都是个不可磨灭的阴影，可他很清楚，清隐已经是穷途末路，对他来说已经够不成威胁。但是作为第二天就要成为他的新娘的她，在前一天晚上还要去见别的男人，蓝彦再怎么大度也会不舒服的。

　　“这是什么话？！”林如甩开了蓝春庭的手，冲到纨素面前冷冷地说，“到底怎么回事？”

　　纨素好像已经意料到蓝彦会作此反应，她微微一笑，笑容里却透着些许无奈。

　　“不想说是吧，那我替你解释！”晓晓的声音再次响起，如昇实在忍不住了，作势想冲上去，却被林如制止了。

　　林如严厉地说：“既然白纨素不说，那就让她说！”

　　如昇焦急地看着蓝彦，拼命地向他使着眼色，可蓝彦就像看不到一样，把头撇向了一边。

　　其实，蓝彦也很想知道纨素说的是不是真话。

　　“那个很重要的人是个男人，我想大家看照片就知道了。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都很难想象会发生什么样的事。不过，阿姨，我得为纨素说句话，因为，从照片上来看，纨素好像是被迫的呢，她一直都是在挣扎的不是么？”

　　“甄晓晓，你够了没！”如昇大吼。

　　晓晓不为所动，慢慢走到林如身边说：“不过，想必阿姨是知道纨素一直在跟一个黑社会的男人混在一起把。您只知道她跟那个男人整天纠缠不清，您还不知道吧，她处心积虑地勾引他，还为他生过一个孩子。为了做他的女人，白纨素可是用尽了下三滥的手段！”

　　“够了！”瑞文大喝，他已经听够了别人对女儿的诋毁了。

　　林如气得暴跳如雷，指着纨素破口大骂，完全没有了往日的风度：“你当年就是因为未婚先孕伤风败俗被赶出学校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是死性不改！我们蓝彦到底怎么得罪你了，你要这样对待他？你自己下贱也就罢了，还让我们蓝家也跟着你丢人现眼，你到底是何居心？！是想报复我们么？”

　　一语惊醒梦中人，如昇突然想到了什么，再一次挡在了纨素前面，直视着林如，毫不畏惧地说：“阿姨，想必您是知道的，当年纨素因为伤风败俗未婚先孕被赶出学校，不是因为别人，而是为您的儿子和这个叫甄晓晓的恶毒女人背黑锅！”

　　林如神色一凛，这才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周围的议论声又起，林如和蓝彦的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

　　如昇把纨素藏到了自己的身后，看着晓晓却对林如说：“阿姨，我想，真正想报复你们的人，不是纨素，而是甄晓晓。”

　　晓晓脖颈一挺，面露怒色：“丁如昇，你什么意思？！”

　　如昇不紧不慢地说：“如果你不是报复，那我问你，为什么选择在这个时候向大家公布这些照片？”

　　“你！”晓晓顿时哑口无言，一转眼，碰上了蓝彦冰冷的目光，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却犹自佯装着，用强硬的语气说：“我就是想让大家知道，她白纨素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够了！”一直没有吭声的蓝春庭阴沉着脸扶了一下眼镜，冷声说，“都给我闭嘴！”说完又换了张笑脸，向旁边的几个重要的客人道了谦。

　　蓝春庭冷冷地从晓晓的手中夺过了话筒，走到舞台上，稍一思忖，摆出了一个痛心疾首的表情，缓缓开口：“今天真是抱歉，让大家看笑话了。是的，十几年前，蓝彦犯了一个年轻人常犯的错误，当时他还很年轻，也不知道该怎么做，是纨素主动承担了这个责任，并因此退学。因为这件事，纨素还被瑞文赶出了家门。纨素是个好孩子，我们蓝家一直觉得欠她的，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在想办法寻找她。直到最近，蓝彦才告诉我们他找到了她。”

　　蓝春庭又扫了众人一眼，脸上已经没有了愤怒和羞愧，有的是一个父亲的良苦用心。他看着蓝彦，又说道：“我们家蓝彦是个死心眼的孩子，这么多年了，心里一直没有忘记纨素，自从找到了她，他就向我们提出要和纨素结婚。我和他妈妈非常高兴，一是觉得儿子终于找到了真心爱的人，更是觉得终于有一个机会能让我们好好补偿纨素，所以才会有今天的婚礼。”

　　蓝春庭又冷冷地看向了晓晓：“甄小姐一直喜欢我们家蓝彦，这些年也是一直在想方设法接近他。可是我们家蓝彦心里只有纨素，所以才会拒绝她，没想到，她竟然因爱生恨开始报复我们。我不知道刚刚的那些照片是怎么回事，但，我想，纨素想要见的这个人肯定是有不得已的苦衷才会出此下策，说起来，我们纨素也是受害者。而那些躲在一边拍照片却视而不见的人，才更可恨！我们才更要问他们是何居心！”

　　所有的听众都从刚刚的震惊中缓过神来，特别是那些知道当年事的人，对蓝彦和纨素投去了同情的目光，反而是对甄晓晓，有很多人怒目而视，更有很多人发出了轻蔑的嗤笑声。

　　如昇看着这戏剧性的变化有些叹为观止，怪不得有很多人背地里称蓝春庭为蓝油条。如昇摇摇头，想想自己刚刚一味地冲动，虽然也想帮助蓝彦和纨素，却收效甚微，反而是蓝春庭的一番避重就轻，将一段丑闻竟然变成了关于爱情和报恩的故事。即满足了大家的好奇心，又成功地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还顺道大大提高了蓝家的形象。

　　听了蓝春庭这段话，瑞文和如昇是同样的感受，他看向了站在身旁的纨素，她正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脸上面无表情。

　　人群中爆发出了一阵掌声，蓝彦非常懂得如何配合蓝春庭，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搂住了纨素的肩膀，给了她一个宽容又鼓励的微笑。纨素抬头看他，依然面无表情，只有眼神中的冰冷，让蓝彦看到后脸上的表情明显地僵了一下。

　　晓晓还没回过神来就被如昇脸连扯带拽地把她拉进了酒店隔壁的小套间里，随后进来的是蓝春庭、林如、瑞文、蓝彦和纨素。

　　蓝春庭已经完全卸下了刚刚的好风度，一进门就拉长了脸，怒气冲冲地坐在沙发上，盯着纨素说：“你先说吧，到底怎么回事？”

　　从这场风波发生开始，纨素一直就是反常的平静。蓝春庭一直就在一边看她的反应，觉得她好像真像林如说得有些怪，有些不正常。

　　纨素依然平静地说：“我有个朋友要离开了，我去跟他道别。”

　　“那为什么还要胁迫你？”

　　“他不方便出面，那个人我又不认识，他怕引起别人的注意，所以才会这样。”

　　“不方便？三更半夜，你这样很容易被人误会懂不懂？而且，这是绑架！他就不怕坐牢？”

　　“怕，所以才会离开。”纨素依然平静地说。

　　蓝春庭万万没想到纨素会给他这样一个答案，震惊过后又疑惑地问：“他到底是谁？”

　　纨素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通缉犯，穆清隐。”

　　短暂得错愕之后，蓝春庭惊跳起来，指着纨素问：“你不是说过跟他再也没关系了么？”

　　纨素没有回答蓝春庭，而是看向了蓝彦，一字一顿地说：“我从来都没有说过！”

　　“白纨素！”蓝彦终于还是被彻底愤怒了。

　　蓝春庭冷冷地看了一眼纨素，把蓝彦拉到了一边，然后又转向了晓晓：“说说你吧，你又是怎么回事？”

　　刚刚蓝彦的反应并没有逃过晓晓的眼睛，看到他为纨素嫉妒、生气，晓晓还是忍不住心痛。她落寞地看着蓝彦，眼里噙满了泪水：“蓝彦，我真的很想知道，我到底那里不好，让你伤了我一次又一次？”

　　蓝彦把头转向了一边，神情有些尴尬，沉默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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