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保护伞

　　清隐在被捕以后一直很想得到纨素的消息，今天，他如愿以偿了，没想到却是一个非常不好的消息。他冷冷地看了一眼蓝彦，说：“如果我不是在这里，纨素永远不会出这样的事。纨素要是有个什么不测，作为她的丈夫，也是你没有尽到保护她的责任，所以说，轮不到你来指责我！”

　　蓝彦顿时哑口无言。

　　如昇轻咳了一声，指着屏幕上扶着纨素的男人问：“认识么？”

　　清隐不再理会蓝彦，盯着屏幕，犹自思索着。屏幕上的人五官有些模糊，男人又带着帽子，所以样子几乎是看不清的。清隐轻轻摇头，说：“能让我看看录像么？要是从相貌上看，画面太模糊，我是看不出的。我想，如果这个人我真的认识，也许从一些动作、姿势上说不定能有所收获。”

　　如昇点点头，示意旁边的操作人员放录像给清隐看。他走到瑞文身边，说了几句宽慰他的话，又转向没头苍蝇一样的蓝彦，问：“纨素身边最近有没有什么反常的人出现？”

　　蓝彦略一思索说：“没有。”

　　“那你呢？”

　　“我？没有啊。”

　　如昇看了蓝彦一眼，把他拉到了一边，压低了声音问：“我是问你和甄晓晓今天有没有联系。”

　　“你在怀疑她？”蓝彦一听就急了，抬高了嗓门喊，“你要我说多少次，她不是那种人... ...”

　　“她是那种人？”清隐从电脑屏幕后抬起了头，冷冷地盯着蓝彦，把屏幕转到了他面前，“蓝彦，我想请问一下，这个人的背影您熟悉么？”

　　蓝彦盯着屏幕看了一会，一脸茫然地问：“我应该要熟悉么？”

　　清隐说：“据我所知，每次甄晓晓喝醉了酒，开车把送她去你家的，就是他。”

　　蓝彦的脸顿时变得煞白，随即便露出了尴尬的神色，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蓝彦低下了头，轻声说：“我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个人，每次都是晓晓自己去找我。”

　　如昇暗自骂了一声脏话，恨铁不成钢地说：“你还说她不是那种人？！”

　　蓝彦猛地抬头看着如昇，眼神里带着一丝乞求：“不，说不定这中间有什么误会。再说了，他只是晓晓的司机，并不代表一定是晓晓指使的不是么？”

　　“住口！”瑞文再也听不下去了，猛地站了起来，大声呵斥着，然后转向一直在一旁默不吭声地蓝春庭和林如，“也许我们纨素在很多地方配不上你们家蓝彦，但，最起码，她不会害他！这就是你们教出的好儿子，都这种时候了还在袒护那个女人，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老白，你先别生气，现在当务之急是找到纨素，我会给你个交代的，你放心。”蓝春庭说完狠狠地瞪了蓝彦一眼。

　　林如再怎么不喜欢纨素也不至于到希望她出事的程度。这个时候，她的心里其实也是担心的，加上她最讨厌晓晓，所以听到蓝彦在这种时候还在袒护她，林如也很光火。

　　如昇和身边的人交代了几句，带着清隐出去了。走到门口的时候，瑞文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眼睛突然一亮，紧赶几步拦住了他们。

　　瑞文对如昇说：“我希望能得到清隐的协助。他了解甄晓晓，认识那个绑架纨素的人，那由他带着我们去找，肯定能找到。”

　　如昇思索了一下，有些为难地说：“穆清隐现在还在审讯中，按照规定，他是不能离开这里的。”

　　清隐看着瑞文，眼睛里突然有了一种不易察觉的激动和期盼，但却只是电光火石，转瞬便被隐藏了起来。他想了想说：“我可以提供一切信息，只要是我知道的。”

　　如昇微微摇头：“先把你知道的告诉我们吧，这件事我做不了主。”

　　瑞文没有再坚持，而是和清隐对视了一眼，立刻移开了目光。

　　审讯室中，清隐对自己所知道的事知无不言。这是如昇在接手清隐的案子以来审讯地最顺利的一次，他几乎是有问必答，连如昇没有想到的，他都能想到，并及时地告诉了他。

　　走出审讯室，小董再也忍不住了，拉住了如昇，说：“丁队，我看穆清隐对这个白纨素挺上心的。现在白纨素被绑架了，你说会不会因为他？”

　　如昇看着审讯记录*地说：“有可能。”

　　“如果我们利用白纨素，你看会不会能从穆清隐那里得到更多的东西？”

　　如昇警觉地抬头看着他，嘴角露出了一丝讽刺的笑意：“小董，你来警队多长时间了？”

　　小董不明就以，不知道如昇问这句话什么意思，愣了一下，老实回答：“快三年了。”

　　如昇盯着他说：“三年了，都没有学会服从命令？”

　　小董猛地记起，如昇曾经说过，没有经过他的同意，谁都不能把白纨素扯进这宗案件里来。小董低下了头，刚刚还因为看到希望而兴奋的表情瞬间变得沮丧无比。他没有再说什么，而是冲如昇的背影攥紧了拳头。

　　一天的时间就像一年。瑞文一下苍老了许多，看着纨素的照片终日唉声叹气。如昇带领一队人找遍了清隐所提到的所有可能的地方，一无所获。

　　蓝彦拼命地打着晓晓的手机，在他的心里，晓晓是无辜的，他要向他们证明，这样怀疑她，就是个错误。可是，晓晓的手机在扣掉他打去的第一个电话之后便一直处于关机状态。蓝彦一直不死心，直到把自己的手机打没了电，他才意识到，也许，错的不是他们而是自己。

　　如昇一天一夜没睡，从外面回到瑞文家，大体说了下寻找的情况。所有人为了方便联系都聚在了瑞文家，每个人都像看一个救星一样看着他，在这种目光中，如昇突然升出了从未有过的无力感。他低下了头，因为愧对他们的信任，也因为他的无助。

　　一阵叹息过后，众人又重新归于沉默。蓝彦就像霜打的茄子，在得知如昇没有找到纨素之后，更加一蹶不振。

　　如昇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他赶忙接起，听着话筒里传出来的声音，神情立刻变得恭敬起来。他微微皱起了眉头，露出了一个牵强的微笑，说：“好的陈局长，我马上回去。”

　　“简直就是胡闹！”一看到如昇走近办公室，陈局长就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他大发雷霆，“你是个警察，不是谁的保护伞，你到底想干什么？”

　　如昇愣了一下，莫名其妙地问：“陈局长，你这可要冤死我了，我可一直都是按规矩办事的，您何出此言啊？”

　　“白纨素是怎么回事？你明知道穆清隐的案子上头给了我们多大的压力，你为什么要放过这么重要的线索？”

　　如昇的心里瞬间变得雪亮，他略一思索，说：“陈局，我不是谁的保护伞，我也不想袒护谁。穆清隐身边的女人不止白纨素一个，我也是最近才知道她是穆清隐最在乎的人。而且，前段时间，您应该知道，我是一直找人盯着她的，只是一直没有从她身上得到有利的线索所以才把人都撤了回来。这些事我都是向您汇报过的。”

　　陈局长抬头瞪了如昇一眼，没好气地说：“是谁跟手下说，不许动白纨素的？”

　　如昇冷笑：“陈局，作为穆清隐的人证，白纨素的证词为什么没有被采纳？想必您是知道她的精神有问题。是，我承认，我跟她的爱人是好朋友，但我这样做并不单纯是为了朋友。如果我们整天盯着白纨素不放，把她扯进这宗案子里来，除了给他们突增烦恼起不了任何作用！到时候只怕还会落下欺负人的名声！”

　　陈局长指着如昇怒极反笑，他心里很清楚，如昇这些说辞肯定是老早之前就已经想好了。他太了解这位老朋友老同事儿子的秉性了，如果白纨素不是他心头上的人，他才不会管她精神是不是有问题，更不可能怕落下欺负人的名声。

　　如昇偷瞄了陈局长一眼，心一横赌气在沙发上坐下了，一副准备要长期抗战的架势。纨素的事他一直瞒着上面的人，现在，既然陈局已经知道了，那他也不得不面对了。

　　陈局叹息一声，再看向如昇的时候，心情已经平复了许多。他说：“你不用跟我说这些没用的，我知道你心里是怎么想到。你也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要不是白纨素的确不知道穆清隐的事，你以为我会容忍你到现在？就算你想保护她，你也别这么明显吧，你想搞得人尽皆知么？要真到了那个地步，我看你自身都难保，更不用跟我提什么保护了！”

　　如昇见陈局不再生气，赶忙跳了起来，换了张脸，跑到陈局面前又是倒茶又是赔不是。陈局一边轰着他，一边又嘱咐道：“以后凡是做事多长个脑子！还有，白纨素绑架的案子要赶紧查，她那父亲和公婆也不是省油的灯，省里都有人来过问了。”

　　如昇忙不迭声地答应着：“好好好，我一定好好查。”

　　“现在是什么情况？”

　　如昇一听谈到正事，也不再嬉皮笑脸，一本正经地说：“据穆清隐辨认，绑架白纨素的嫌疑人以前经常出现在甄晓晓身边。我们根据他提供的消息，该找的地方都找了，没找到。”

　　“绑匪不要仅限制在一个人身上，甄晓晓这条线索不能断，但也要把目光放开。有没有人打电话要赎金什么的？”

　　如昇摇头，叹息着说：“这才是我最担心的。”

　　陈局微微颌首，又叮嘱了如昇几句，便放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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