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个中年阿姨的声音,她急急慌慌的又带着口音,她说:“那个小妹啊,跟你住这个房的妹崽,被撤砖了,就在咱酒店门口那条路上。”
被撤砖了?我反反复复嚼着这几个字,我迟钝了半分钟之久,才明白那个阿姨是说有人被车撞了!
阮思婷被车撞了?!
心提到老高,我顾不上多想摘掉门卡打开门冲出去,我拽着那个阿姨一路狂奔到楼下,我让她立马带我去事发现场。
去到了,我才发现那就是闹了个笑话。
原来是有个面包车司机倒车不小心,把酒店对面的广告牌撞斜了,酒店大堂经理让我们那个楼层的清洁阿姨通知提醒一下我们避开那个广告牌以免产生意外,那个阿姨普通话不好,她又着急着说,才闹出了误会。
虽然我跑到楼下吃了一遍瘪,不过我对这个结果是如释重负的,阮思婷没啥事就最好了。
但被这虚惊一场吓着了,我心有余悸,我回到房间洗完澡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而阮思婷大约两个小时之后,她摇摇晃晃的回来了。
喝了不少,她去洗澡的时候还在浴室里面唱歌,那鬼哭狼嚎的,更是把我的睡意驱逐得一无所剩。
眼睁睁望着天花板等阮思婷出来,我坐起来吐槽她:“你唱那么难听,把对面的人吵着咋整。”
“这边膈音好得很。我刚刚在咱们对面跟个帅哥打战,我叫特别大声,你有听到吗?”
对上我惊愕的眼神,阮思婷拿毛巾揉着个头发:“你看看你那没见过世面的傻样。成年男女嘛,感觉来了做一做都有爽到不吃什么亏,你别一副家里白菜让人拱了的惨相看着我。”
带着酒精的迷幻,阮思婷笑得更自在:“不过我刚刚开玩笑的,那帅哥确实就住咱们对面,我刚刚也确实在他房间了,但他要扒我衣服的时候,老娘把他一脚蹬开了。傻逼,以为喝顿酒就能把老娘搞上床,他以为老娘是免费鸡啊,他麻痹的。”
我拿起一个枕头就砸她:“神经病,你悠着点,就不能正儿八经找个男人谈恋爱。”
“谈个屁。你认识我那么久,我没谈?我前前后后谈了三个,结果呢,都他妈的渣。我也不知道是深圳渣男太多,还是我招渣体质。那我还不如不谈,我看哪个小哥哥顺眼了,我去撩几下,感觉对路就上几顿,腻了就找下一个。纯粹的肉体关系,可比他妈的谈恋爱靠谱多了,毕竟渣渣碰渣渣,不付出真心也没啥可受伤的,就是有点费套子而已。”
抱着我砸她的那个枕头,阮思婷一把倒在我的床上,她面朝着天花板:“要说深圳也是有好男人的,比如你那个开路虎的朋友,叫啥来着,何宇今是吧,他就是好男人的款,可他木讷得,踹都踹不动那种,那种也没劲。所以我吧,还是就这样吧,哪天我年老色衰玩不动了,我就找个尼姑庵出家做道士。”
我没忍住拿被子捂她:“智障,做道士是要去道观,而且那是男的干的!”
手忙脚乱的挣脱我的进攻,阮思婷咯咯笑了一会儿她算是酒醒了些,她坐起来,她倏的换了个话:“陈十,刚刚你也出去玩了呢?”
我给她飞了一个白眼:“出去玩个球,你出去没多久,有个阿姨跑来告诉我什么妹崽被车撞,我以为你出啥事了,我鞋子都没换就跑出去,累死我了。”
“你是不是傻,我要真出些什么事,我不是有手机,我没死我肯定打给你,如果我死了没法打给你,你去了也没用,你跑什么跑。”
阮思婷回敬我一串白眼之后,她接着说:“我刚刚在清吧看到一个特别像你的背影,她身高身材都跟你差不多来着,我以为那是你,不过我当时正跟对面住着的禽兽聊得嗨,我没去喊,后来那个像你的背影就走了。对了,她穿的那个外套,跟你今天穿的这件款式和颜色都差不多,特别悬乎。”
我听得一愣一愣的:“还有这种事?不能吧?”
拎起我放在床尾的那个外套,阮思婷细细看了看,她说:“诶,陈十,你说你现在好歹也找了个有头有脸的男人,你咋不狠狠花他钱买些牌子货穿穿,你这小外套,不就是东门那种一抓一大把的爆款嘛,有人跟你撞衫,我现在不出奇了。”
拿起那码数看了看,阮思婷随即释然道:“那也是,挤得下小码的人,还能跟你身材差别太大吗。亏我刚刚还在那个惊叹,那人不是你能是谁,原来就是撞衫了而已。”
我这件衣服吧,确实是在东门买的,那个款式当时也确实挺火的,我听了阮思婷这顿说,也就没当一回事的抓回自己的衣服:“撞衫就撞衫吧,人家穿人家的,我穿我的。”
抱着我的被子失重般倒下去,阮思婷赖着不动:“今晚我要跟你睡,我想沾沾你的运气,看看老天啥时候赐我个完美男人。”
我推不动她,只能随便她了。
随着那顿没让阮思婷喝好的酒那事之后,剩下来的两天,阮思婷撩小哥哥的事算是暂告了一段落,她总算是正儿八经的陪我去附近逛了逛,也买了些小礼物啥的。
这两天我当然还是和李岩有打电话的,但他总是说没两句就说他要忙了,我叮嘱他再忙也要按时作息的,也没往深处想。
时间一溜烟的跑掉,我还没反应过来,这趟旅程就算是完了。
临登机前三个小时,李岩联系我,说他去了惠州处理一些事,回到深圳这边起码也得晚上十一二点了,我就主动说我自己打车回家,李岩就没再说什么,他又是要忙,匆忙收了线。
虽然才分开几天,我想到很快能见到李岩,我心里还是有些小激动,在飞机上阮思婷戴着个眼罩就睡得像死猪一样,我则百无聊赖的看着那些笑容甜美的空姐来来去去。
无巧不成书吧,落地出机场的时候,我竟然碰到了何宇今,聊了起来才知道,原来他这几天也是在海南出差,他出差的地点,还与我们挺近的。
见我和阮思婷要拖着行李箱出去截拦的士,何宇今上前给阮思婷帮了一把力,他说:“天冷,也不早了,这边车不太好打,不然你们俩都坐我车走。”
想到何宇今住福田,我在梧桐山脚,阮思婷则在龙岗中心城,我觉得这样太能折腾了,而且我也觉得我最近碰到何宇今的频率高得惊人,我这是比之前在环光办公与他接触还多,那不太好,我连忙说:“老何,不用不用,你出趟差也累,你赶紧回去歇着。”
“和我客气什么。就是烧点油的小事。”
不容我再拒绝,何宇今已经将阮思婷的行李箱拎起来越过那个护栏线,他说:“我车停在这个出口,很近。”
这搁上阮思婷一起,不上不下的,我要再不领情场面就尴尬了,我只得给何宇今说了句谢谢,就给阮思婷打眼神暗示她跟上。
就是那种跟谁都容易熟起来的性格,阮思婷还记得当初吃宵夜时何宇今那随口一提,车没开一阵她就调侃道:“那个老何,我就跟着陈十喊你老何哈,你之前不是说哪天带你对象给我们看看嘛,啥时候有得看…。”
她嘴太快了,我脑子嗡嗡的一阵才反应过来,我连忙扯着阮思婷的胳膊死命的掐她,示意她丫的赶紧闭嘴。
然而,也真的就我觉得这事不好提而已,何宇今俨然已经走出离婚的阴霾,他保持着方才车速一路往前,他坦然自若:“我那个对象,我已经和她完成结婚,也完成离婚了。就像你之前说的,深圳速度,够快吧。”
难以置信,阮思婷嘴巴张得大大的:“开玩笑呢?”
何宇今泰然自若的笑笑:“不信你问陈十,她都知道的。”
循着阮思婷递来的目光,我点了点头。
可能也感到自己就是个哪壶不开提哪壶的傻蛋了吧,阮思婷有些尴尬干笑:“不好意思哈,我太八卦了,我掌嘴。”
“没关系的。”
确实是一副完完全全想开的模样,何宇今淡淡然:“感情这事没什么道理可言,合得来就合得来,合不来也没法勉强。”
阮思婷也有接不上话的时候了,她笑声更干巴巴的,抖在深圳的寒冬里。
因为何宇今是直接上的高速,所以他是先到了云深处将我放下,他还下车来帮我将行李箱拖到小区门口,他再返回去带着阮思婷走了。
眼看着也快十点半了,我拖着行李一路疾走回到家里,李岩果然还没回来,家里冷冷清清的,充满着寂静与空旷。
带的衣物不多,我三两下就将干净的和需要洗的区分开来,我去洗完内衣之后看到李岩有两双袜子扔在那里,我就一并捡来洗掉了。
看着大厅的地板有些灰尘气,我挂好袜子就是弄拖把,带着拖把跑了几圈,看着它变得干净,我心里舒畅多了,这才去洗澡。
深圳越来越冷了,哪怕我将卧室的窗关得连条缝都没留,我带着一身水汽出来时,还是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透过玻璃窗去看,我看到外面风挺大,它吹得大大小小的树无不摇头摆尾,我想着李岩还在奔波劳累的路上,我再看已经快到零点,我按捺不住正要拿手机给他打电话,楼下就响起了开门的声音。
来不及披上个外套,我蹬好鞋子狂奔下楼,对着李岩迎了上去。
喝了点酒,李岩的身上散着淡淡酒精的味道,他的脸有些红,不知道是被酒精呛的,还是风吹的。
几天不见,与我想象中的热切不同,李岩显得过分冷静,他淡淡然抬头扫了我一眼,说:“几点回到的?”
我忽然就被他这股冷冽的气场镇住,我有些怯怯的杵在原地搓着手:“十点多吧,估计是,我当时没注意看时间。”
“哦。”
轻描淡写的落下一字,李岩很快又说:“我去洗澡。”
我步履缓慢跟在他后面上了楼,李岩已经钻进了浴室里。
这一次他洗得极慢,他又是进去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揣着潮气出来,李岩眼看着灯还亮着,他皱眉:“你还不睡。”
屏住声息一阵,我小心翼翼的问:“李岩,你是工作遇到什么烦心事了?”
神情有些怪异的僵硬,李岩滞了一小会,他淡淡点头:“是。”
忽然就找不到词了,我捏着被子的一角搓来捏去:“那…。我立马安静…。。”
特别的让我措不及防,李岩突兀箭步过来,他推开被子的阻滞,他的手极快的扣在我的后脑勺上将我的脸挤向他,他的唇先是落在我的额头上,他蹭了几下就自然移到唇上与我唇齿相对,他整个身体压过来,伸手就去扒我的裤子。
这一切发生得太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也没有,我自是循着下意识推他:“李岩,你干嘛…。”
“被我干过那么多次,我要干什么你还不懂吗。”
声线凛若北风,李岩的手已经轻车熟路探进去,他重重的在我腰间掐了一把:“起来,跪着,我从后面进。”
之前吧,我们也有用过那个姿势,都是李岩提出的,我就是光配合的份,但可能李岩几次下来他觉得我不太热衷,他就极少再用。今晚我再听他嘴里那么强势而霸道让我必须怎么样,我心里就像是被一粒沙子硌着,怪怪的。
可我也想着他工作烦,他需要个出口,我迟疑着还是按他说的那样,摆出了对我来说特别羞耻的动作。
特别粗暴的拽开床头柜拿了个套子,李岩挨过来没再说什么,他趁我不备就冲了进去,我条件反射尖叫了一声,他的手就扣在我的屁股上用力抽:“爽就叫出来。”
这次他很尽兴吧,结束的时候他脸色明显亮了一些,可我这个原本有些好心情的人,就像是刚刚走过一段迷雾的夜归人,我透过地板折出来的光线与天花板对视,听着浴室里欢畅的流水声。
随便洗了洗出来,李岩拿了一条毛巾递给我,他没再说什么,翻身背对着我,就拉上了被子。
其实我也是随意冲一冲,花不了几分钟,然而当我回到床上,李岩俨然睡着了般,他鼾声四起。
我恨透了我是一个过于关注细节的人。
我与李岩躺在同一张床上睡了上百个日夜,他真正睡着时那些鼾声我又怎么分辨不出来,再则他故作深眠发出的那些声音,就像挤着缝隙而过的穿堂风,那呲呲的声音仿佛在暗处笑我。
蹑手蹑脚的挨着李岩躺下,我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去乱动,可或是我刚回来拖地那阵吹到了凉风,我一个控制不住,猛的打了个喷嚏。
身体明明有微微颤动,李岩却是静默着,宛若他成了一尊雕塑。
若是说我一直在将委屈深埋,那这就是触发它倾泻出来的点,我捏团着手咬着唇踌躇不知多久,我终于有勇气说:“李岩,你不要再装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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