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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9章 他们都不靠谱

情深如狱 躲鱼猫 6163 2021-04-02 09:25

  激动得脖子上有青筋现行,李纯捏起半拳,他倏忽提高声音说:“老头子你别忘了,你当初不止一次给我说过,哪天我成家立室,你会从你的宝仑股份份额里分一部分给我,可是现在你这一份遗嘱里面,却是只字未提!你说过多少次,说即使我李纯不是你的直系孙子,那我在你的认知里也是老李家的人,你绝对不会让我感受到寄人篱下的那些心酸。可是你今天这一份遗嘱意愿,分明在暴露你由始至终都没把我当一回事的事实!凭什么!凭什么他李岩出轨乱搞气得你两眼翻白差点背过气去,他还能得到一块价值随时上浮随时数以几十亿计的地皮,我只能得到皇家海湾公寓那个装修老气的房子?我李纯在你眼里,我就值你给我一套房子!?我缺你那一点钱了?”

  似乎早就在心里预设好他说完遗产意愿之后会遇到的各种状况,李建国面对着李纯的炸毛,仍然是泰然自若着,他说:“小纯,你那么激动做什么。我知道你是个有能力的孩子,你现在完全可以靠着你的能力以及你积累起来的资源,把日子过得更火热。我给到小岩这边的地皮,是在20年内不得有任何异动,给你的房子却是随时可变卖….”

  “你真以为我稀罕你分给我那点东西?”

  脸上阴霾遍布,李纯眼睛睁得白眼仁都翻出许多,他以压倒性般的气势死死盯住李建国说:“其实你这个老头子,你和李增前赵苗奉一模一样,在你的心里面,你其实压根就没把我当做真正的家人,我只是一条寄人篱下的可怜虫而已。你会装腔作势随随便便分个零碎的家产给我,你其实就是觉得我是你养大的虫子,多少有些感情,随随便便拿一点没肉的骨头扔给我,我也该摇尾乞怜感恩戴德了?李建国!你以为我多稀罕你分给我的那些东西吗?这些年以来我在老李家享受的都是什么待遇,我内心一清二楚,你也清清楚楚!你口口声声说,你对我与李岩那小子都是一视同仁,不管是自家孙子或者外孙,都是你的家人,但是其实你很多事情已经做得足够明显,你其实内心一直将我与他区别对待!你只要敢于直面你的内心,我其实也不奢望我一个外的能胜过亲的,我只求你不要那么虚伪的对着我!我受够了你这些虚伪的嘴脸!你那套破房子,你留着给李岩那小子买药吃吧!老子不稀罕!老子以后就算混不到一口饭吃,老子宁愿饿死在天桥上暴尸得连张席子也没得盖,老子也不稀罕你这些看似大方的施舍!老子不稀罕,行了吧!早知道你那么晚喊老子回来,就是让老子认清楚老子在你心里面算是老子,你就是让老子认清楚自己在老李家到底是多么可笑的存在,老子真的宁愿今晚死在外面,也不要回来接受你这一场羞辱的洗礼!”

  扔下这些话,李纯粗暴的从口袋里拽出烟盒来,他手抖着片刻才夹出一根,他点燃,气势汹汹的猛吸了几口,他再是淬了一口:“这里的人,一个两个,让我恶心透顶!”

  也是醉醉的,李纯瞬间转向还有些云里雾里的我,他怒火万丈的指着我,又是骂得更大声:“还有这个女人,她有什么资格担当起你那么多的馈赠?就是因为她有子宫,她懂得生,她生一胎就生了男娃,所以她就母凭子贵是不是?李建国你这糟老头子,你简直是被猪油糊了心,完全分不清楚东南西北了!你这样搞,小心你以后没子送终…..”

  在李纯一扔一个炸般的爆发里,李建国的脸色逐渐从泰然自若变得板黑起来,他的眼睛不断往上翻出白仁来,他缠着手指着李纯:“你这小子,你这小子….”

  一看李建国的状态不妙,我连忙端起茶几上他的水杯凑过去,我不断的抚着他的后背:“爷爷,你不要激动,喝点水,你喝点水顺顺气,千万别再动气了,身体要紧。”

  真的宛若一个火药库似的,李纯抬起脚来对着茶几的边缘狠狠踹了两脚,他冷笑:“呵,懂了,原来你这个糟老头子吃这一套,给你端茶倒水再说两句不花钱关切的话,你的心情就能飞起。怪我囖,怪我这么多年以来嘴巴欠,嘴巴毒,不知道往自己的话里涂点蜜。算了,我还有啥可计较的。你要不养大老子,老子说不定早死了,老子得这份养育恩,已经是够了,老子一条死狗还好意思回来争家产,老子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就像倒豆子似的扔下这些话,李纯转身大步流星的往外走,他为了宣泄他内心那点愤怒感吧,他一边走还一边抬脚把两边的一些盆栽摆件给撂倒了。

  李纯前脚还没走出宅门,赵先兴就浅浅欠身说:“老李,你也劳累,早点歇着,我就先不叨扰。”

  看赵先兴一边与李建国说话,他一边没少拿着眼神扫荡李纯远去的方向,我心想他莫不是看不得他的亲孙子在李建国这里受了委屈,他得赶着去安抚李纯呢?

  至于赵嘉,她似乎对赵先兴这番行径不感冒,她扬起来的脸上仿佛裹着一层薄薄的霜,又冷又寒。

  不过她倒是跟着赵先兴的脚步,走了。

  李岩吧,看得出来他特别不满意李建国这些决定,但他大约是看在李建国状态缺佳的份上,他没咋吱声,他急急忙忙撂下一句让李建国先去休息的话,就跟在赵嘉的屁股后面跑没影了。

  转眼,大厅里就剩下李建国父子以及律师团队,还有我。

  大约是看得出来李增前望着我的眼睛就差喷火了,李建国给我扬了扬手:“小十,夜很深了,你去吧,去陪孩子睡觉。”

  “就她一个冷手捡了个热乎的人,她不用发表些获奖感言就能走了?”

  真是变脸快过变天,没多久之前,李增前就差要与我滴血认亲的热乎样,听到了李建国的遗产决定之后,他简直就像是我刨了他家祖坟还没带给他盖上土似的,他恨恨的睥睨着我:“我不得不服,有些小门小户老路不明的人能搭上小岩,她的本事就不容小窥。再生个儿子,啥都绑定了。这笔买卖物超所值。”

  诶,这奇葩的一家子啊。

  早之前,我老听过一个短句叫隔代亲隔代亲的,怎么轮到这一家子,这话就成了讽刺。

  我还以为,也就赵苗奉没把年恩当自己的孙子呢,原来李增前也是一丘之貉。

  其实我倒不是稀罕赵苗奉李增前能怎么热乎着年恩,起码他们有点人样好吗!

  心里有些余震层层,我的脑袋也有点婚婚欲裂的紊乱,我没回应李增前,我而是冲着李建国说:“那爷爷,我就先上楼了,你要记着,凡事不要上火,不要急脾气,注意身体。”

  关上门来,我躺在旁边看着年恩的睡颜,我用手扒住枕头不断搓着仍然有些疼痛的脑袋,我终于腾出一些思路来回想不久前的种种。

  今晚李建国提及的遗产继承细则里,他但凡是涉及到我与年恩的,他都特意强调若是我与年恩有什么意外,那些遗产捐出,他这里面或是另有意味吧?

  再反观李纯,我当然不认为李纯会是那种视钱财如粪土的人,可是他对李建国那些不留情面的跳脚,却是在我这个与他接触许久的旁人眼里,看出了有些与李纯风格不符的浮夸,李纯他到底是在打什么注意?

  还有李岩…..

  然而思维一去到李岩身上,我就止不住的头疼,我用手揉着太阳穴许久还是无法缓解这番疼痛,我不得已下只有作罢,先小小睡了一阵子。

  本来就没睡了个整夜,我又起了几次夜给年恩盖被子,早上还掐着年恩要去幼儿园的点提前一个多小时起来给他准备早餐,我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之后,整个人都是昏昏沉沉的。

  就算再不舒服,我也不能直接在幼儿园返回深圳吧,我还是强撑着折返回去农场,想着跟李建国倒个别。

  也没让喜姨另做,李建国就吃我早知道煮的汤粉,他还招呼我也坐下吃点,我再无胃口,也自然是应允。

  不过是吃了小半碗,李建国就放下筷子与勺子,他冷不丁的说:“小十,请你多担待。”

  我有些反应不过来:“爷爷,啥?”

  “昨晚,不管是小纯还是小岩爸,都给你说了些不好听的话。”

  短短叹了一声,李建国说:“那些混账小子,先不说小纯了,就说小岩爸,他这些年炒什么都糊,不知道糊掉我多少钱,我怕等我百年归老,他讨不到一碗饭吃,要把这些压力归结到小岩身上,我给他做了定向的基金,他现在是不愁吃喝的状态,他名下也有不少于八套的房产,车大大小小的有六辆,我搞不懂他为什么还不满足,还要与你们这些正直春天的年轻人争。小十,你不需要有太多心理负担,我知道你就不是那种把钱看得特别特别重,能钻进钱眼里面的人,我也不怕坦诚给你说一句,我会把那么多东西暂时安置到你名下,我主要是觉得不管是小岩爸,小岩,还是小纯,他们都不靠谱,我把他们分分钟要把老李家的百年基业给玩糊了,我只有给到你手里,你才会把这些东西好生安放着,最后把它给到小恩恩。我真的老了,这一阵子,我时常梦见小岩的奶奶,梦见她喊我吃饭,喊我去喝早茶,喊我和她一起去散步,她在世时我时常因为工作忽略她,她走了也有那么多年,我活也活够了,也早该下去与她团聚。所以小十,你别怪爷爷要把很多东西压在你身上,小岩爸,小岩,小纯,我是管不过来了,也没有心力去管,我只求小恩恩能够健康长大,我不求他多优秀多光耀门楣,只求他可以如同他现在这么纯粹开心的活着。他喜欢画画,我就给他留下家底,这样他以后长大,才不会为五斗米折腰,他可以完完全全按照他自己想要的样子去生活。”

  昨夜的困惑算是解开了大半,我的喉咙里不断涌动着酸涩连绵,我许久颤着声音:“爷爷,你不要有那么傻的想法,你的身子骨硬朗着,我还盼着以后年恩上大学,你帮他参考参考选啥专业呢….”

  “我自己的身体,我清楚得很。”

  摆了摆手,李建国又是轻叹一声,他说:“小十,你会不会像小纯那样认为,我在遗产分配这一项上面,确实是有亏待了小纯,我确实如他所说那样没把他当自家人?”

  看李建国这么精神不振惆怅不断,我自然没好说实话,我而是耍了点小太极说:“爷爷这样做,自然有爷爷这样做的道理。”

  “哪怕我再是给到小纯更多的关爱,其实小纯从小就是一个特别敏感并且对感情需要量特别大的一个孩子,他因为缺爱,小时一直是讨好型人格。他那时不断讨好小岩爸小岩妈,在他的讨好得不到该有的回应之后,小纯的内心就此埋下怨恨,这份积怨随着小岩爸为了利益将他整入监狱几年,更是浓得拨不开。这些年以来,我把小纯对这个家的别扭看在眼里,我已经从刚开始的着急上火,变作了今日的木然。”

  眼皮子微微抬起,李建国还是叹气:“小十你那么聪明,我有些话就不长说了。我只能告诉你,小纯是赵先兴的亲孙子。最近,小纯频频与赵先兴接触,我想他们私底下已经相认。我这次立遗嘱,我承认我是有些偏心,我担心小纯会因为缺爱的童年,赵先兴只是给他一点点关怀,他就会丧失本心,他可能会与小岩窝里反窝里炸,我唯有这样了。”

  望着李建国疲惫的眸里有着看透一切的了然,我心里百味交织搅拧,我词穷一阵,只能又是旧话重提:“爷爷,儿孙自有儿孙福,你不要给自己太大压力,你养好自己的身体才更重要。”

  底气浮虚的嗯了一声,李建国说:“小十,你快点吃,吃完你忙去。我昨天喊你过来,把你这顿折腾的。”

  临出来深圳之际,我还是担忧李建国郁结着会影响身体,我再三叮嘱喜姨多加关注,只要她发现李建国有任何异样,一定要打给我。

  怀揣着生生不息的杂乱无章,我踏回深圳的返程,我一连气赶到天鉴把手头上没法拖的工作处理完,我踏着夜色开着车往惠来的方向,在漫漫无边的夜色里踏上给尽我煎熬难忘记忆的故里。

  我回到惠来的县城里,已经将近零点,我就近找了个酒店下榻,洗过澡之后,我身上的疲惫也不能使我尽快入睡,我最后又是不要命的一整夜一整夜的失眠。

  在床上躺着,我实在受不了煎咸鱼般的翻来覆去,我起身来披了个外套走到外面阳台,我看着下面狭小的街道与冷冷清清的路灯,那些树影婆娑在灯清火冷里面,我的心也被冰雪覆盖得有些透不过气了。

  我捏紧了拳头,给自己暗暗的打气。

  只要我这一次能够顺利见到钟权,我哪怕是倾尽全力,我也要从他嘴里挖出一些能让我安身立命的筹码。

  毕竟,我越来越能够预感到,一场风雨飘摇正在马不停蹄朝我涌来,我希望我在面对着暴风雨时,我不是无力的,我至少有可以与之抗衡的东西。

  我不愿意再让我生命里特别重要的人,他独身走那一路孤独的匍匐了。

  再也不要这样了。

  夜色,终于在我的祈祷里渐渐散去,冬日的晨曦崭露头角,阳光倾斜在我脸上有些淡淡的暖,我用手抹去,转身洗了一把脸,出门。

  掐着早上买菜买早餐人来人往的点,我杵在从陆小燃嘴里套路出来的钟权现在住的那个小区门口,我前前后后问了有二十三个面善的大妈,我终于确定了钟权确实住在这里。

  不过陆小燃当时也就是给了我个方位信息,她也是只知道钟权住在这里,她却说不出钟权住的哪一栋哪一单元。

  我问了那个认识钟权的大妈,她的回应是她就知道这么个人,还真不晓得他住的哪里。

  这个小区,算是县城里面一个特别平民特别破败的小区了,它自然没有深圳大部分小区那种门前门后都有安保人员的规格,我问了一路,才在一歪歪斜斜的小巷子里面找到了一个只有几平米大的所谓物业管理处。

  然后那里,只有一个头发白了眼睛都有些花掉的老大叔,我跟他打听人吧,他特别警惕望着我,好像我是什么坏人似的。

  实在没辙,我只得捡起老多年没用过的家乡话,说:“老阿叔,这个钟权叔叔,是我叔公的朋友,我叔公年事已高,他这两年一直在深圳养着没法回来,我这次出差到老家,他就让我顺便过来看看钟叔叔。我那个叔公已经头晕眼花了,他连个地址也记不清楚,我打了电话钟叔叔又不接,我这不是没法子了,才找你给帮点忙。”

  听到我会说这边乡下话,老阿叔没那么警惕了,但是他管得真的是挺宽的:“你这妹丫子,来看人,空着手?你这年纪看着起码有二十一二岁了,怎么连这点人情世故都不懂。”

  眼看着这老阿叔那张已经黑呜呜到泛白的桌子上放着半包皱巴巴的中南海,我赶紧从早半小时前在隔壁烟酒店买来的两包中华拿出来,我说:“老阿叔,你抽烟。这烟我给钟叔叔买了十条,全搁车尾箱那边放着,我哪能这点事都不懂。”

  一看到那烟,这老阿叔立马喜笑颜开,他从旁边拿来一个已经有些缺口子的眼镜戴上,他再是拿了一本破破烂烂的本子翻开,他半眯起眼睛找了一阵子,他说:“找到了,三栋301单元。你那个钟叔叔,混得不咋样,三栋301单元,是特别小的户型,不到50平米,惹狗嫌窄。”

  暗暗把这个详细地址刻在脑子里,我给这老阿叔道完谢,我马不停蹄就冲出巷子,要奔向三栋那边。

  然而我刚刚跑到三栋楼下,我的手机响了。

  看着上面跳跃动着的是李岩的号码,我再对应这个时间段,我总有些不祥预感凝聚上头,我连忙接了起来。

  果然我的直觉准到骇人,李岩一开口,我就像是被抽掉了全身的筋骨似的,我一整个人像是被放下沸水的面条那般软绵绵的站不住,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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