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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我祝你的感情顺风顺水

情深如狱 躲鱼猫 6643 2021-04-02 09:25

  我这话仿若是一把特效的万能钥匙,它轻轻松松破解了李岩不久前还仿佛固若金汤的禁锢,他的双手像是被卸下失重的门栓,突突从我身上撤离开去,短短几秒光景,他已经离我足有半米远。

  即使我能理解他的忽然松手,即使我也早已经做够心理准备,可当这一切成为刺破幻影的现实,我还是没能忍住为此流下眼泪,这些突如其来的眼泪打破了我想要酷酷潇洒转身走人的计划,我不愿被李岩认为我是想用脆弱激起他的同情和怜悯,我更是手忙脚乱去抹擦,我直蹭得脸皮子发疼才停住手:“这些天谢谢你,虽然相处短暂,不过我觉得你其实是个很不错的男人,我祝福你下一段感情顺风顺水…。”

  毫无征兆的,李岩抬脚踢翻了还在不断翻滚的火锅,他青筋起暴:“那个人渣现在在哪里,我要去弄死他。”

  滚烫的汤水溅落到他脚背上,那一片片的红点连绵在昏暗的光线里更是触目惊心,我揉着被咸涩刺痛的双眸:“好了李岩,你已经做得很好,也足够照顾到我情绪,我也是真心实意感激你,现在你可以回归生活正轨了,不然这样好了,你继续享受这美好周末,我立马消失。”

  转身回到帐篷这边,我蹲下去把地钉什么的都摘起来拢在手心握了几秒,我把帐篷团捆起来绑在背包上,我正要把这些明明不重对我而言却仿佛千斤的东西置到身上,李岩过来就将我背包摘着不放:“那个人,是不是就是今晚企图伤害你的陈智强?是他吧?”

  仿佛被速凝胶淋遍全身,我僵在那里不动,嘴巴也像是被胶水黏住了般,如何用力都张不开。

  手缓缓越过背包,试探着爬到我的肩膀上,再穿过锁骨环住我的脖子将我往他身上扣,李岩的手臂仍然是强劲有力铁棒一般,却也像是迎风摆动的柳叶动荡着,他声音宛若被一箩筐的沙子堵住,仿如沉沙直线下坠:“你沉默,那我懂了,我马上去干死那个禽兽!我直接让他进医院的太平间!”

  循着话音落地,李岩倏忽松手,他迈开了步伐,作势扬长而去。

  我想象力太丰富这个毛病,让我在短短几秒内就预设到最严重的后果,我生怕李岩会因我身陷囹圄,而且我不确定李岩此刻的血性是不是只是风度使然的一时冲动,如果他是如此,那将是一份我承受不起也不需要的馈赠。

  借着山风吹拍醒了醒理智,我箭步冲上去拦在他前面:“李岩,你不要乱来,当年陈智强并没有侵害到我,他是其中的帮凶,还有我刚刚说得不太客观,按照严格意义来说,那次事件被判行为未遂,是我。。…算了算了,我一时半会和你说不明白,那件事情也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简单。现在我们回归到咱们的事情上,你要找个特别干净的女人,我达不到你择偶的标准,我们已经分手没有关系,你不必理会我那团破事…。”

  忽然像老鹰猎捕食物般俯冲过来,李岩张开双臂扯出一个大大的空间再拢住我,把我彻彻底底团住,他的下巴搁在我肩膀上固定片刻还是颤意动动,他的声线被压抑深埋着低垂:“陈十你脑子有泡,你踏马的当然是干干净净的,脏的都是那些流氓禽兽,你招惹到我就没那么容易丢开,你再敢跟我说分手我抽死你。”

  他这话仿佛一根绳,这头绑住了我的心,那头由他牵动奔跑,带我跨过山和大海,也拽我暂时远离沟壑和暗礁,我像是被人戳破的气球,那股支撑着我形单影只往前走了许久的劲也倏忽消失无踪,我无力跌在那一堵温厚的肉墙里,还没来得及咬唇就呜咽出声来。

  也是应景,这时原本只是有些雾霭沉沉的天忽然飘起零星小雨,雨花飞溅着落在我空荡荡的手臂上冷冷冰冰,李岩用手掌挡在我的头顶上,他清浅劝到:“陈十,下雨了,先到帐篷里避避雨,别给淋感冒了。”

  这些年以来,即使我似乎从过去剥离出来,结交了三五好友,可我骨子里面仍然是那个孤独而缺爱的可怜虫,只要有人稍稍向我摆出要泅渡我到苦难对岸的姿态,我就会迫不及待交付许多柔软和妥协。

  轻松把我拉入他空间更大的帐篷内,李岩回头把我的背包和外面摊排着的物资一并拿了进来,剩下的几瓶德国黑啤在帐内滚来动去,灯光倾泻同时又笼罩出暗影浮连,我伸手去拿起其中一罐酒,作势要拧开盖。

  李岩将酒拿了去,他拧掉那个小小的覆盖片再递回给我。

  静默里,我一口接一口把喝掉大半罐的酒,慢慢往脑袋里挤迫的酒精让我有倾吐的冲动以及勇气。

  捏着酒罐子在手里颠三倒四,我苦笑半声:“李岩,如你所见,我的生活糟糕透了。要说它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走在腐烂的不归路,那应该是在我七岁那年。我生母朱美莲,在求医问药了七年之后,她终于接受她在生我的难产里彻底丧失生育能力这个事实,但她又无法将她从求子心切的困局里面拯救出来,她从我姨妈朱雪珍那里拿了八千块钱,把我过继给了我姨妈当女儿,她拿着那八千块钱从她老家隔壁村要了陈智强过来当养子。那个陈智强,就是你今晚见到的那个渣。”

  抿了一口苦酒与我嘴角的涩意作伴,我扫了一眼凝神静默的李岩:“陈智强,比我大三岁,他从小就早熟而下流,他仗着朱美莲把他疼到心尖尖上,不学无术,品性越来越差,他十三四岁的光景,就开始削尖脑袋偷看邻居小姑娘洗澡,被人抓了几次,朱美莲舍不得打舍不得骂,她反而为了陈智强跟邻居吵架翻脸。后来我上了初中,开始发育,陈智强跟着朱美莲过来给我姨妈做生日,他开始把下流的目光黏我身上,他还开始找借口不断往我姨妈家跑,好几次他把我堵房间门口想摸我胸。所幸我姨妈那边也收养了个哥,他叫陈一鹤,陈一鹤是真心对我好,他几次帮我化解尴尬,向姨妈和我养母揭开陈智强的无耻,但姨妈和朱美莲为陈智强美其名他只是想亲近我这个妹妹而已,让我宽容陈智强。我受够了她们护短而是非不分的可笑嘴脸,后面我报考了个离家里远点的高中,高中我就住校了,这让我免受了陈智强的骚扰。”

  眸里仿佛蒙上一层霜,李岩朝我这边挪过来,他宽厚的手掌覆在我肩膀上停留数秒,他动作有些生硬将我身体掰了过去,再次把我抱入怀里。

  内心仍然有一堆迷惘的不确定,我钻了钻从他不太牢固的禁锢里脱离出来,我再继续喝酒掩饰自己此时莫名空旷的孤寂,我怕极李岩会在我的索索叨叨里失去耐性,我径直把语速加快了些:“我姨妈气我没考家附近的学校,她就没管我。我读那个高中,有高分减免学费和住宿费的政策,我可以不用掏一毛钱就能去读,但吃喝用度要自己解决。刚开始是陈一鹤每个月节衣缩食均一百块给我。后来我在学校附近一个贴标的代工制衣作坊找了份兼职,我九点半下了晚自习过去干两个小时,一天能挣个二十块。那个小作坊回学校要走天桥外加穿个小巷子,晚上快十一二点连个人影都没有,我每次走都战战兢兢,可为了那丁点钱,恐惧它算不上什么。”

  瞳孔忽然缩成连缝,李岩又迅速眼睛睁得极大,他一改方才要安静听我诉说的姿态,他的声音里饱含着千丝万缕说不清道不明的繁复连绵:“然后,你是在那个小巷子里出的事?”

  要举起酒罐的手蓦然停住,曾经一度使我迷失过得杂糅着惊恐与愧疚的情绪漫上心口不留一丝缝隙覆盖所有,我捏着一整个手心的虚汗:“不是,不过要提到这一茬,我是曾经遭遇过一件事。我从高二开始在那个小作坊一直干到高三,一年多我往返数百次次次有惊无险,后来还有六七天就到高考,我瞅着自己手上的钱够熬到高考结束,那晚我再去制衣厂做完手头上的料,我就特意等了工头换班过来告知他我考完试再来。我从厂里出来天有些下雨,我没带伞,就返回去厂里讨了个雨衣,这一来一回耽误些时间,我走到天桥时已经快过零点。那会儿四周已经没人,我爬上天桥因为害怕小跑起来,忽然从天桥中央位置蹿起来一个男的,他二话不说就追着我跑过来,下雨天黑路又滑,人离我很近了我才发现,我吓得魂飞魄散,只能凭着本能反应往回跑,一个惊慌失措之下我跑岔了道,我越过了回厂里的路口跑进了一条我平常没去过的小巷子里…。”

  还不等我把话说完整,李岩咬着我最后吐纳出的字句,他语气里颇是急切:“后来?”

  酒精作用外加情绪崩塌,我压根无暇顾及李岩这看起来多少有些异样的急切,到底是藏着如何的玄机,我继续被沉湎在记忆的挥洒里面不能自持:“我跑进巷子大概一百来米的距离,我踩着小石头滑了一跤,我爬起来时那个男的已经追上我,他过来就是拽我雨衣扯我裤子,我整个人都被吓瘫软了,裤子快被他拽下之际才想到对抗,我胡乱摸索抓到半截砖板,我正要砸那男的时,他忽然放开我朝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眉宇里的皱褶如同山丘压顶,李岩的气息有些不太稳妥:“后来呢?”

  用手指勾搓得眼角发痛,我还是无法放下对自己作恶的手,愧疚的迷雾缠绕在我心尖上,我直把酒罐子捏成纸片:“为了方便逃跑,我那时候一边往外面跑一边扯掉碍事的雨衣,我刚把裤子抽好就听到有个女声撕心裂肺喊救命…。。我…。。”

  短短时间内,李岩已经彻底掌控住他气息,他声音却是有半分含糊:“你最后是怎么处理的,充耳不闻放任不管?”

  “我没有。”

  手折成结,我嘴边宛如沾满苦涩的黄连:“我在那里思绪纠结斗争了十来秒,后来我找了块完整砖板和根一米长的竹竿杀回去,我对着那个肆意行凶的男人就是当头一棒,我责令他放开被他禁锢着的女孩子,可是他弹跳起来对着我狠手一巴掌,我那时候很瘦不禁打,那巴掌让我眼睛冒星星,我头晕眼花的退后,后来那男的抢了我的砖板对着我的头砸了三五下,他还踹我腰,我被踹痛得休克躺死在地上,等我醒过来,周围满满当当的人,还来了警察…。。”

  抓着衣袂埋下脸,我轻了轻嗓:“我只是受到皮肉伤,那个女孩被…。她被…。”

  猛然动作粗暴的拧开一罐酒,李岩咕咚喝下一大口,他说:“这事,就此打住吧。”

  被愧意支配着的心哪里那么容易放回原处,我两手合在一起快要搓破皮:“也不知道那个女孩现在如何,希望她已经走出阴霾开始新生了。”

  似乎对这个事件兴趣索然,李岩只管闷声喝了几口酒:“不要再提这事,说回你。我大概记得前阵子我问起你和卢伟俊的关系,你提到高考后略有停顿尔后改口避重就轻,你受到的伤害,是来自他?”

  没有酒精推动,其实我没有太多勇气继续把自己爬满老鼠的过去摊排开来,我也如同李岩般豪爽喝了酒,再黯然开口:“就我在小巷子里碰到那事之后,我被送院治疗了四天,回到学校才知道学校都炸锅了,说我啥的都有,其中就卢伟俊造谣最凶,他加添油加醋不断与同学八卦我高声笑话我,我视若罔顾熬过了高考。考完当晚,卢伟俊就让人挨着那一层楼逐个寝室过来说,说是他请客去喝酒唱K当是散伙饭,人走远没几步,他自己跑过来优越感很足说他没请我,让我别死皮赖脸不请自去。”

  抬眸看看李岩已然恢复一副专注倾听的沉静模样,我轻咳着竭力压抑着情绪更迭带来的惊涛骇浪,我拼尽全力斯条慢理娓娓道来:“我那时已经对卢伟俊的人品不抱希望,我更懒得与那般没有风度的人来往,再则我仍然沉在前几晚的恐惧里难以逃脱,我没有什么心情,我收拾完自己那丁点可怜巴拉的锅碗瓢盆就关灯睡觉,迷迷糊糊间我听到有开门声,我被惊醒的同时有两个黑影一前一后闪进来,我还没反应过来就有人扣着我的鼻子往我嘴里灌特别烈的高度酒,我来不及合上嘴巴,那些酒就全进了我肚子里。在推搡与拽扯里我靠着外面透进来的丁点月光看到了陈智强和卢伟俊丧心病狂的笑脸,我正要呼救陈智强就往我嘴里塞了团袜子,我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时候认识以及联合在一起,我听着他们在讨论谁先来,我只知道我当时脑袋轰然炸开。”

  昏暗的光线映出李岩繁多杂乱的情绪涟漪,他足足迟滞两分钟之久,才伸手盖在我的肩膀上:“陈十,好了,既然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忘了它。我不好奇了,也不探究了,你彻底忘掉就好。”

  还有酒精苦涩的回味,我砸了砸嘴垂下肩:“那晚我经历过得耻辱,就像是被打入我身体里面的钢钉,它深入皮肉锥心刺骨,我没那么容易跨过那道坎。那时我无法呼叫,我只能靠用脚勾倒凳子妄图制造噪音引来关注,我后来才知道卢伟俊不仅拿钱把一层楼人打发干净,他还支开了楼下舍管老师,他费尽心思势在必得,他在陈智强和酒精的帮凶下成功扒掉我的裤子,他用他的肮脏碰到我的下身,他差点就彻底侵犯我,所幸陈一鹤从师范学院跑来学校找我,他凑巧在千钧一发救下我。但是我并未因此获得彻底的救赎,陈一鹤报警,警察过来,卢伟俊和陈智强统一口径咬定我是拿了卢伟俊的钱自愿要与他发生关系,这只是一个嫖娼事件。”

  身体微颤,我更是用力含敛声线:“我那时才知道恶劣的人心能坏到什么程度,我压根不知道卢伟俊是什么时候把钱压在我床铺的枕头下,我更不清楚怎么会有下流的情趣内衣夹在我的校服中间,最后我和卢伟俊一行人渣被一同带回,经过更屈辱的验身,医生得出我***仍然完好的结论,这个事件被判作行为未遂。然后我被关了小黑屋,是陈一鹤跑去卖血,他不要命了似的疯狂卖血,凑了两千块罚金把我弄出来。后来陈一鹤为了我,他提着刀分别去找陈智强和卢伟俊。”

  抽着鼻子,我仍然难掩鼻端酸意,眼里打转许久的滚热慢慢撤下,我用手拼命揉眼睛:“我生母朱美莲,她确确实实恨透我,她也是确确实实把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陈智强护得死死的,她把陈智强藏起来,又与陈一鹤打感情牌,陈一鹤终是不忍看她老泪纵横,他暂时放过陈智强跑去找了卢伟俊,他砍掉了卢伟俊两根脚趾,最后寡不敌众被制服了。陈一鹤,因故意伤害罪被判七年监禁,他被带到揭西服刑,我辗转跑到揭西看守所见了陈一鹤,他在那里每个月都需要生活费,我姨妈为他护我做到这般境地诟病,比起陈一鹤她更在乎她姐朱美莲的感受,她拒绝给陈一鹤任何后援,我连高考分数都没看,就跑出来深圳打工了,这样我就能个个月给陈一鹤打钱,还能给他点零钱在里面买点有用的物资。”

  不知是被我陈述的事实震惊到,李岩的手指冰冷刺骨,这使得他动作有些生硬,他捞了数次才将我拢入怀中,他连拍打我后背的力道里都充满进退维谷的迟疑,他语调轻飘落地:“都过去了。”

  被太多苦难跌宕酝酿,其实我大多数时候还是一个极度敏感的人,我潜意识里把李岩这番不太自然不太能与他平常行事作风相契合的行为理解成,他听完我对过去前尘往事的陈述,他无法消化掉发生在我身上的丑陋和混乱,他此时此刻只是秉持着一个男人该有的风度,在给我输送昂贵又廉价敷衍的温暖。

  我确实孤独太久,我确实渴望一个温暖怀抱在灯清火冷里陪我让路灯将剪影拉长,我确实也渴望能有人渡我颠沛流离无枝可依的大半生走向安定,可我无比确定我不需要勉强的怜悯。

  也没费多少力气,我就把李岩的手摘开放到一旁,我往外挪了挪离他远些,把酒放下我双手抱住双肩脸埋入膝盖里接受黑暗洗涤,我的声音从嘴里冒出来再回震入耳:“即使卢伟俊没有成功侵入我的身体,可是他彻底强暴了我的人生,强暴了我的精神,他把我对这个世界大部分的美好粉碎,留给我更多腐烂和煎熬。直到现在我老家那边还在盛传我当年是如何一女两夫,我是如何道德败坏勾引同学勾引表哥,甚至更搞笑的是,有些不明所以的人还仿佛亲眼目睹似的把陈一鹤也牵扯进来,造谣得活色生香。那里对于我而言就像是一摊烂到底的污泥,我永远不会再回去,我就是一片无根的飘萍。再回归你提到的问题,关于婚前性行为,我此前从未细想这个问题,现在你提,我想撇开婚前婚后这个概念,我都会特别排斥性行为这个事本身,我还有很长很长需要跨越的沟壑。我当然知道自己这般的境遇,不是那么能拿得出手的阴暗,是我考虑不周,我该在感情伊始就将一切告知你,让你自主选择,抱歉了,我没做好。”

  纵然是李岩那样能言善辩的人,他或是被这巨大信息量冲击得词穷,他嘴巴张开又合,最后他只是用堆满复杂的双眸与我对视。

  揉了揉聚满酸意的鼻尖,我放慢语速:“换句话来说,我这样状况其实还不适合谈恋爱吧。李岩,你我都是成年人,我能理解你权衡之后作出的任何选择,你不需要为了顾及我感受而勉强自己…。”

  这时,一阵急促铃声响彻耳际切断我的话茬,李岩眼神微微涣散只管掏出手机,他扫了屏幕一眼随即对我说了声抱歉,他匆忙接起电话放在耳边不过一阵,他语气仓促说了句“我马上到”就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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