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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4章 孽缘吧

情深如狱 躲鱼猫 4905 2021-04-02 09:25

  是那种不太能代表真正情绪的淡淡笑容一直盘踞在何宇今的脸上,他握着方向盘轻巧打了个转向,才斯条慢理说:“不算快了。陈十,我已经32岁了,我爸妈这几年身体一直不太好,他们盼星星盼月亮盼着我成家立业,我再这样吊儿郎当单着,他们早晚不给我进门。人到中年,会渐渐追求平和与安稳,我老大不小了,遇到差不多的人就组建家庭,这很正常。你还年轻,不太能理解也是正常的。什么年纪该做什么事吧,我是这样认为,或是我太传统了。”

  哪怕何宇今语气轻描淡写的,我还是从中领略到淡淡怅然,可我深知自己不该越界拨开他情绪的包裹触碰里面的内核,我只能是附和着:“幸亏我一向节约省了些钱,要不然你忽然来这么一遭,我份子钱都掏不出来。”

  眉心轻蹙,何宇今将视线放回前方:“只要你来,哪怕是空着手,我也高兴。”

  后面大多都是何宇今说,我倾听,他说我始终也得到走进婚姻的那一刻,提前知道要准备些啥不是坏事,所以一路上他就在给我说怎么订酒店挑选婚纱挑选化妆师以及喜糖啥的。

  而我,特别没出息听得分外认真,我甚至还遥想到在不久的将来,我就会把这些经验之谈学以致用。

  怀揣着异常美好的愿望,这一晚我睡得异常安稳,醒来时已经阳光灿烂。

  先是去菜市场买了菜,我回来又是剔鸡肉又是剥虾的做鸡肉虾球,剩下的排骨蔬菜则是放在冰箱里,就等着晚上李岩回来可以给他煮顿新鲜的面条吃。

  干完了这些活,我随便吃了几块面包填过肚子,就跑去敷面膜翻衣柜的,我就像着了魔似的想要在李岩面前美这么一遭。

  我想我应该是美成功了。

  八点半左右,李岩从3号门出来,他不等我招手就朝我疾步走来了。

  接过他手上一个俩巴掌大的纸袋,我挽上李岩的胳膊:“人那么多,你咋那么快看到我。”

  “我的眼里只有你,当然会自动忽略其他人。”

  拖着行李箱迁就我的步伐,李岩埋过脸冲我笑:“再说你今天打扮得那么漂亮,站那里就鹤立鸡群,我要第一眼还找不到,那不科学。”

  管他是真心实意还是半真半假的开玩笑,我到底是被这话淋漓得心花怒放,我情不自禁下暂时忘了这是公众场合,我几乎是大半个身体依偎在李岩身上。

  架起肩膀来承受我的重量,李岩笑容渐坏,他把唇压到我耳边:“你再挤过来点,我会就近找个酒店办你。不瞒你说我已经快要确定好用什么姿势了。”

  耳根子红烫通透,我用手暗暗掐了他一把:“做人本分点,才能细水长流。”

  脸上暗潮涌动,李岩声线微促:“别啰嗦了,走快点,不行老子要把你开到荒山野岭在车上震。”

  哪怕天气已越来越凉,我和李岩贴得太近,他身上的热度透过衣服传递过来,还是将我燃出许多悸动,再有他营造出来的旖旎更是让我心神晃荡,我不禁跟随他步伐,以最快速度来到停车场。

  特别急切,李岩迅速把行李箱放到车尾箱,他率先拉开驾驶室的门:“我来开,我开快点,可以早点回到。”

  我刚要把车钥匙递给他,忽然我的身后传来了一个轻快的女声。

  陆小燃的声音像极初茬的枣子般清脆:“陈十,李岩,你们也在这呢?”

  犹如被魔音穿脑而过,我一个激灵,身体绷得笔直,我下意识朝声音起源处望去,只见陆小燃迎着风跑来,风吹起她那一头秀发与飘飘的裙摆,我竟看得一阵愣神。

  还不及反应过来,陆小燃已经站在我面前如笑春风,拢了拢有些凌乱的头发放到后面,她俏皮的眨了眨眼睛:“陈十,我觉得我和你有缘,这三头两天的,时不时撞着你。”

  孽缘吧。

  心里有叹气回响,我竭尽所能保持面色如常,我客气的敷衍道:“哈哈。”

  不容半分停滞,陆小燃就像台机关枪似的嘚嘚嘚:“有个朋友说要从上海过来玩,我马虎得搞错了时间,人明天才到,我今天就来等,傻得要命。更要命的是来的时候好打车,这边却是高峰期拦半天没车。你们也要回家对不,方便不方便载我一个啊?”

  临到最后,陆小燃开玩笑的口吻,她看着李岩笑:“我长得不胖,绝对不占地。行不行就一句话的事,怎么样啊李岩同学,同窗几年能不能让我沾沾光?我这还没钱买车呢,让我蹭蹭行不行?”

  余光扑捉到李岩眉头锁出许多迂回和迟疑,我不忍他深陷在拉锯的抉择里,我只得故作大大方方说:“快上车吧。”

  对于我打破困局,李岩谈不上有多乐意,却也没有太多反感,他在前面开着车,由始至终静默得像一尊雕塑。

  从观澜那里,李岩上了高速,他把音乐调得很大声,那些华繁的节奏足以淹没整个车厢里的别扭,陆小燃难得沉默,她扭转脸庞对着车窗,埋向那一地的夜色朦胧。

  然而当李岩下了高速将要转回梧桐路,陆小燃忽然拍了拍驾驶室的靠背,说:“李岩同学,麻烦你把音乐关小声点,我有个事问你呀。”

  滞然几秒,李岩拧小音乐,他声沉如铁:“请说。”

  哪怕李岩用疏远的语气,仿佛在他与陆小燃之间划出一条泾渭分明的楚河汉界,我仍隐约嗅到他的刻意,这让我心若沉谷不得安宁,我没敢移目透过后视镜探看李岩的表情,我只能半握着拳,静默等待陆小燃的下文。

  作大大咧咧状的嘿笑两声,陆小燃语调里有微微慵懒:“我就想问问,以前这附近不是有家实惠又好吃的糖水店呐,那个绿豆沙才卖三块钱,还有那个招牌深水炸蛋两块钱两个,那店还开不开呢,我念那一口了。”

  哪怕我没有凑在李岩身上,我仍能从他忽然绷得笔直的肩线里看出他身体有些僵硬,他确实也是停滞了约有十秒之久,才是毫无情绪的应:“我不太清楚还开不开。”

  拢了拢头发,陆小燃两只白皙的手交织在一起,她爽快的:“我们现在离那店不远,不如你兜一兜过去看看还开不开好嘛,那个深水炸蛋真的太好吃了。”

  回眸望了望我,陆小燃一副已经掌控全场的模样:“陈十你也要试试,真的特别好吃。”

  我忽然感到阵阵恶心。

  我越来越能确定,陆小燃对我埋藏着无穷的恶意。

  而我想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敌手模式,就是像陆小燃这样式的。

  她极有可能是在那天晚上听到我与李岩的电话,她知道了接机的时候就随便找了个借口装偶遇,她这么不遗余力的在我面前晃啊晃,除了是想要再三试探李岩的底,她也想顺道恶心我吧。

  兴趣索然,我拧紧眉结:“不,我不想试。”

  浑然她就是站在中心的焦点,陆小燃对我的否定不为所动,她完全是已经为美食倾倒并要热诚邀我共享的姿态:“陈十,你这话说太绝对啦,你那是没吃过才这样说。信我啊,只要你吃过一次,你肯定喜欢得不得了。我总觉得你和我的口味,应该是差不多。”

  她什么意思!她还不妨直说我和她一样都好李岩这一口好了!

  我必须得承认,原生家庭带给我十几年风雨飘摇的生活,养成我许多时候喜欢息事宁人的性格,可正是因为在压抑里匍匐踩着一路荆棘,有时我就是看不得这样蹬鼻子上心口的嘴脸。

  更何况,我就想看看,若是我在陆小燃面前硬气这么一回,李岩他是帮着我,还是打我脸。

  我想赌一赌。

  视线渐凉,我与陆小燃对视上:“陆小姐不好意思,李岩奔波一路他已经很累,他需要早休息。我也一样。若是陆小姐那么想去吃那一顿,反正这里离得已经不远,陆小姐你自己去吃吧。”

  笑容凝在嘴边,陆小燃尴尬的干咳两声,她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陈十,是不是我说错了什么话,让你不高兴了?那我道歉,我错了我错了,陈十你别不高兴呢。”

  她深如海的眼波告诉我,她是个戏好台词顺的演员,我要是没点颜色还不好上大红。

  大脑飞速转动,我拿捏几寸正要出声,李岩忽然二话不说把车停到路边,他扭过脸来:“从右边下。”

  表情逐渐崩塌,陆小燃咬着唇片刻,她用些猛力将包包挎到手臂上,她对着李岩的方向翻了个白眼,她用调侃的语气:“李岩你这人也忒无情了,同学好几年你好意思扔我在路边,没爱了没爱了,回头我要在班群里说你坏话。你等着哈。”

  李岩没作声,他只等陆小燃关上门,就第一时间发动了车子。

  我回过头隔着车窗望,在繁灯倾泻树叶婆娑人来人往的路口,陆小燃她头发飞扬得像嚣张的水草,她竖起手指对着车尾,比划了个手枪。

  有些野,却性感得动人心魄。

  哪怕李岩顺着我给的杠爬,他把陆小燃放到了路边随她自生自灭,我却还是感觉我输得一败涂地。

  李岩的隐忍,他的克制,他故作的疏远,尽管无从构成他还未彻底放下的明证,可这也昭示着他与陆小燃之间的千丝万缕,远不如我想的那般简单。

  我越来越彷徨,不知他给的柔情将在何处土崩瓦解成为一地狼藉的散沙。

  或是感觉到我情绪跌落西北方,李岩开始刻意寻找话题,他居然问起我前天昨天今天都吃了啥。

  可悲如我,我愿意陪他演,哪怕违心而行的台词快要梗在喉咙里变成能使我鲜血淋漓的刺。

  靠着共同营造出来的祥和,下车之后我和李岩又变回了手挽手黏在一起的状态,可是那些少掉的东西,它真的没再回来。

  李岩整理行李箱的时候,我就埋身到了厨房给他煮面,那些被我手工剁得稀碎的鸡肉和虾肉紧紧拥抱出香气,呛得我快要流眼泪。

  我把面条下锅的时候,李岩过来了。

  他不声不响从后面抱住我的腰。

  其实我特别喜欢他从后面抱我,那样我既可以享受到似乎永不失去的安稳,又能有放肆情绪挥洒的空间。

  静默到面条软趴趴困在滚热的汤水里,李岩终于开口:“陈十,对不起。”

  他对不起我什么了。他是不是想要告诉我,他要为他无法爱我更多而道歉。

  那千万不要,别说这辈子,下辈子也别说。不然我想我不好投胎不得轮回往返。

  逐一捞出煮到刚刚好的肉丸子,我假意轻描淡写:“咋的了?”

  我始终不如陆小燃演技超群,看看吧我明明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声音却傻逼得有些颤。

  指腹摁在我的手背上摩擦,李岩浓声淡说:“让你受委屈了。”

  若是我的委屈一直困在心房里酝酿,它也不是没有被酿成蜜的可能,然而现在李岩挑开了个口子,它就欢腾的往外倒,流淌满地。

  关掉火,我几近挂靠在李岩的身上:“不知从何说起。李岩我不是小心眼,我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人,我…。真不知道从何说起,我只是喜欢生活可以纯粹一些,别无他求。”

  “先把东西拿出去。”

  手慢慢移动着握去我拿着的勺子,李岩三两下捞出所有丸子面条汤汁,他捧着出到饭厅安坐,他戳了半只丸子就往我面前送:“张嘴。”

  我两两握着拳耷拉着肩:“我不饿,你吃。”

  “我让你吃,你就吃,别那么多废话。”

  目光钩住我不给一丝松绑,李岩语速逐渐慢下:“就像我爱你,我给了你,你就好好拿着,别整天东一片西一片乱想。我不是那种踏着两处地还能自如的男人,你跟我那么久也该知道我不是。”

  诶呀,这样一来搞得好像我做啥了啥事似的,我被李岩这一茬接一茬的话尖尖扎得坐不稳了,我改而双手抱肩:“我哪有。”

  “你就有。估计你的脑袋瓜里,没少出现过我抛家弃妻的悲情画面。你也别反驳,你是什么人我一清二楚。”

  三言两语的占据所有上风,李岩突然压下眼帘:“好了,现在言归正传,今晚我想跟你好好聊聊陆小燃。”

  像从楼梯踏空而下,我的心仿若漏跳一拍,喉咙里更像是被植入一片沙漠般干涸,有些局促的小心翼翼,我装作心不在焉:“聊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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