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受不了他此时此刻高高在上的优越感,我揶揄:“李先生,你是闲着没事找乐子吗,像你这么有头有脸的人,竟然像个八婆似的八卦你家佣人的私事。莫不是你想接接地气,闻一闻泥土的芬芳。”
被我噎得略微滞了滞,李岩的脸上慢慢堆砌些许不悦:“你自作多情了,我只是在确定何宇今的审美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勒个擦擦,他字里行间分明透露着一个信息,我陈十很差?卧槽了,老娘要身材有身材,要衣品有衣品,我不敢说我长得天仙下凡,但我从小到大走外面都是很有回头率的,我咋的在他眼里就那么不堪了!
气结不已,我狠狠瞪着他:“那你不还是多管闲事,别人的审美和你有半毛钱关系啊真是的。”
“看看你恼羞成怒的鬼样子,咋咋呼呼的。”
下巴扬得更高,李岩睨我半眼:“不过我更佩服的是你,你是心大容易博爱,还是你的心掰成了几块,每一块都喜欢上了不同的人。你这脚踏两条船的,可把自己给稳住了,小心翻船。”
被他那一板一眼的正经劲气笑了,我下狠劲把满袋子的菜肉掼在流里台上:“你说的都是什么破玩意,什么叫我脚踏两条船?老娘身边连半个男人都没有,我咋就踏两条船了?”
手慢慢垂下,李岩捏夹着一根烟,他侧着头斜视我:“你喜欢我的同时还能腾出空来喜欢何宇今,这两条船,还不够你荡起双桨?”
就像是在毫无心理准备中被人戳破了我手里的气球,那砰炸声让我手足无措,我的脸倏的红通滚烫,我的气势被混着杂乱的情绪彻底冲散:“你怎么能那么牛,我都不知道我喜欢你,你就能知道,你好神,要不要我派个奖杯给你,我再准备个锦旗,上面印上烫金大字,被喜欢妄想症患者万岁!”
“你嘴硬的样子再配上心虚的脸红,相得益彰。”
慢悠悠点燃了烟,李岩轻飘吐出一串烟圈:“是你亲口告诉我,你喜欢我的,我还给你录了视频,你要不要眼见为实。”
心里越发没底,我完全是在硬撑:“呵呵,唬我呢。”
把烧没一丁点的烟掐熄精准扔到敞开口的垃圾桶内,李岩掏出手机捣了片刻,他将手机屏幕呈到我面前:“你现在可以尽情欣赏你热情奔放那一面了。”
肯定是出于故意,李岩点播放之际,他手指将音量调到最高,我混合着燥热夏风潦草的声音灌入我的耳膜,我潦草听了几句,确实像极了一只吉娃娃在嗷嗷嗷。
视线再投到屏幕上,当我再看到自己披头散发坐在草地上又唱又笑的,我此时此刻只想找团棉花把自己捂死得了。
无地自容,我手胡乱招摇着挡开李岩的手机:“你神经病吧,你没经过我同意就拍我视频,你这是侵犯我肖像权,我给你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你赶紧删掉,我既往不咎。”
“你随便追究,我无所谓。”
将手机揣回兜里,李岩双臂再抱在一起:“以视频的进度,要到你死皮赖脸给我表白那一段,还得十几分钟,我给你口述也一样的。当晚,你像狗皮膏药似的死活要黏着我,你说你在深圳这么多年难得碰到像我这么帅的,你被我迷得七荤八素难以自持了,你还问我这事该咋办。你那些表白词俗了点,没别的毛病。”
完全被那个记载着我傻逼行径的视频摧毁了信心,我竟然对李岩这番说辞没有生疑,我艰难为自己挽尊:“就算我说了那些话,那肯定也不是真心话,我是在开玩笑…。”
“我只听过酒后吐真言,没听过有人醉成狗了还能开玩笑。”
缓缓摊松双手,李岩忽然朝我凑过来一些,他伸出一只手抵住我身后的墙,他仗着身高优势微微俯视着我,他眸里笑意涌动:“相比你后面干的那件好事,你喋喋不休拽着我表白,这都不算是个事。”
彻底陷入战斗力为零的弱鸡状态,我懵在原地不知变通不知逃开李岩制造出来的暧昧圈,我仰起脸与他直视,嗓音淡颤:“你能有啥说啥别卖关子吗?”
再靠贴过来,李岩呼出来的热气包围了我的耳垂,他语速慢慢每个字里都刻意铺排了暗昧:“你非要我吻你,各种上蹿下跳嗷嗷叫跪求我吻你。你就跟条癞皮狗那样,拉哈着我不放,死活要我吻你。”
大脑里有惊雷炸裂,我愕然瞪大眼睛,我不疑有他,声音更颤:“那…你到底有没有听我的?”
“嗯。”
李岩点了点头,他拉家常的平淡口吻:“盛情难却。”
疯了般用手搓着自己的嘴巴,我直把它搓得生痛了才停住手,我再瞪着李岩:“你是人吗!我还不是帮你挡酒才喝成那个鬼样子,你趁我喝醉都干了啥好事…。”
“停,你这个说法不对。”
缓缓从我耳边移开,李岩再次与我对视:“热情的是你主动的也是你,我不过是大发慈悲满足你对我求而不得的深情而已。”
就像是被人突兀往脑袋里面塞了一整窝蜂,那些被搅动的翻天地覆不断嗡嗡作响叩敲着我的神经,我的战斗力还在一路往下跌,我无力嚷嚷:“你都知道我当时喝多了发酒疯,你跟着我发啥疯…。”
身体往后倾去,李岩随意靠在厨房连接大厅的玻璃挡板上,他嘴角旋着意味深长的淡笑:“明明心里面乐开了花,面上还得怎么嫌弃怎么演,你累不累?”
被他牵着鼻子走得一路跌撞,我已经够郁闷了,现在又被他自以为是埋汰,我更是烦躁得想要打人:“你觉得我能乐什么!这事莫名其妙!我已经受到一千点一万点暴击了!早知道挣你那三千块,后面净是破事,当初你给我三万我都不敢去!”
“放心,虽然在你的盛情邀请下,我与你有过亲密接触,但也是因为通过实际操作,我深刻认识到你就是一根萝卜干,干瘪瘪的没啥水分,所以我不会要你为我负责。”
曲起食指勾了勾鼻子,李岩眉梢被浓稠如蜜的笑盖得滴水不漏:“至于你喜欢我这事,你还是可以继续默默的喜欢我,我不介意被你放在心里YY。”
他语气里面的调侃与随意,就像一根尖针贴着我的皮肉一掠而过,谈不上有多痛,却也让我生出无数不适,我被他搅乱的思维终于排列有序,我后退两步与他远了一些,我竭力让自己镇定下来,我故作满不在乎:“神经,谁要喜欢你。我建议你没事多照照镜子。只有你自己清楚知道你到底啥嘴脸,这有益于帮助你抑制你的妄想症。”
再迅速转移话题,我说:“那个视频你赶紧删了,不然我跟你没完。”
不置可否勾起一抹笑,李岩一副玩够收工的模样,他抖了抖肩:“明天买只鸭炖点茶树菇汤,我要喝。”
抿着唇立在原地半响,我确定自己已经完全抑制住鼻头里肆意的酸意,我轻声说:“你赶紧把误工费给我,我明天不来了。”
“怎么?被我戳穿你喜欢我,你面子上挂不住要罢工?”
视线稍稍敛成一束,李岩还是自如模样:“我不是告诉过你,你可以默默喜欢我吗,我的大度还换不来你的坦然以对?还是你其实内心抱着期望,希望能与我发展一段故事,现在希望破灭,你想要逃避现实。”
咬了咬唇,我狠狠瞪着他几秒:“老娘不乐意伺候傻逼咋的了,误工费我也不要了,你留着买点药吃治治脑子吧。”
说完,我把他给的那张信用卡和门禁一并摔在他面前。
我或是跑得太急,我一个不小心撞到李岩的肩膀上,可能是他骨头太硬把我撞痛了吧,刚冲出他家门口,我的眼眶就有些潮意,我用手捂揉了好几下,这才破开了眼睛起雾的困局。
像条咸鱼似的挤了一路公交车回到家里,我躺在院子的藤椅上仰望着寂寥的夜空,我的脑海里不由控制不断回放不久前的一幕幕,李岩那些话就像被掰开的洋葱似的,又一次熏得我眼睛滚潮鼻子发酸,我觉得我不能沉沦在这么糟糕的情绪了一蹶不振,于是我拨了阮思婷的电话。
她很快响应我去布吉街吃烧烤喝啤酒的提议,挂点电话我洗了把脸再度出门。
我这边刚走出巷子口,电话又响了,我以为阮思婷临时有变故,我一边掏手机一边酝酿能一次性把她埋汰死的话,而当我看到屏幕上晃着的分明是何宇今的名字,我愣了一会,铃声快响完了才接起来。
自然而平稳,何宇今说:“陈十,你在家里么,我在荣超花园这边见个客户,这边刚刚完事,客户给我带了马来西亚的特产小零嘴,我给你拿点尝尝。”
我抬脚就踢到个小石头,我拼力忍住痛:“额,你客户送你你就自己留着吃得了,别麻烦了哈。再说我快走到站台了,我跟一姐们约了吃烧烤。”
“我没有吃零食的习惯。那些都是你们女孩子爱吃的那一类,糖果巧克力什么的,我是真心吃不动。”
顿了顿,何宇今声线缓缓:“今天忙的,我还没赶得及吃晚饭,你去吃烧烤,能不能带我一个,我许久没吃了。如果不方便,那就算了。”
吸了吸鼻子,我嘿笑两声:“那你来呗,就我跟一姐们,多个人多根筷子的事。”
轻呼了一口气,何宇今说:“我调个头就到你家那条路了,我去载你。”
让我有些受宠若惊啊,何宇今把车停我面前,他就急急忙忙从驾驶室下来帮我拉开了车门,这让我好不容易散掉的拘谨又聚起来,我窝在软绵绵的座椅里,又是无从开口打破沉默。
何宇今可比我自在多了,他带着温润的笑容:“陈十,你能给我说说你姐们儿怎么称呼么,我提前知道一下,呆会打起招呼容易些。”
他一开个头,我好多了:“她叫阮思婷。”
“行,我记着了。”
与他的性格别无二致,何宇今把车开得很稳:“希望我没有冒昧,没有打扰到你们姐妹淘的聚会兴致。”
我也笑了:“那不会,阮思婷性格挺好的,她还能为多认识个朋友高兴呢。”
“那我就放心了。”
何宇今眉宇舒张,他冷不丁话锋忽转:“陈十,你最近能腾出一天空么?我之前不是说过哪天我开上小车,我带你兜风嘛,我寻思着我怎么着也得兑现承诺。”
有短暂的茫然,我正要说点啥,我的手机却凑热闹般响了,那突兀的铃声刺破空气,何宇今再添一句:“不着急着回答,你先接电话。”
正好需要个啥事来缓冲我的懵逼,我潦草嗯了声,我拿出手机看也不看接通就凑到耳边。
传入我耳际的,竟是李岩的声音。
他一开口就是问:“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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