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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我一直在等你

情深如狱 躲鱼猫 5742 2021-04-02 09:25

  被那种逼迫感压榨着我骨子深处的防备细胞,我竭尽全力要将自己从突如其来的恐慌里抽身出来,我正要撒腿跑,那个男人徒然顿住脚,他摘下墨镜,朝我投之冷冽一笑:“好久不见了,陈小姐。”

  他是张师迟!

  若说起以前,张师迟对我而言也就只是一个因为陆小燃缘故而不爽我的装逼犯,可当我知道他原来就是数年前赐我噩梦一场的始作俑者,我对他除却那些憎恨,此时面对着他,也有些惶惶然。

  想来,他就是这么个偏激而手段黑暗的人,跟他这么种人待在一起,就像跟一炸弹搁一起似的。

  不作片刻停留,我仍然迈开步子疾疾往前,我这一次没有死心眼着要去电梯口那边,我顺拐着朝离这边最近的三号保安岗亭而去。

  仍然是亦步亦趋,张师迟跟在后面笑声更是冷凛:“陈小姐是对我做过什么亏心事吗,你我好不容易重逢,陈小姐这么将我视作毒蛇猛兽对我避之不及,这样会很伤我的心。”

  我好歹也是看过很多电视剧的,那些电视剧不管是古装还是现代,那里面基本都难逃一定律,那就是有些人本来不用死啊,但他们面对着潜在危险时总是没有第一时间逃生,就知道在那里左哔哔右哔哔的,最后都死于话多了。

  肯定是不想当那类子蠢货的,我自然是没有接张师迟的话茬,我脚起脚落着,跑得更快了。

  不紧不慢的跟在我后面,张师迟优哉游哉的丢几句:“陈小姐,你还真是特别狼子野心。你哥陈一鹤为了你坐那么多年牢,你现在涨本事挣钱了,你自个住着那么好的小区,你哥则带着水灵灵的嫂子,住在宝安那种破地方。我这人虽然没啥热心肠,可我就是见不得一些忘恩负义的人只顾自己享受,我好想掏些钱,给陈一鹤改善改善环境,呵呵。”

  他字里行间透露出来的恶意就像是胶水蔓延着要黏住我的脚步,我眼看着前面十来米处就有一个保安小伙子走来走去,我高悬着的心渐渐落到正常水平,我顺势停住,与他隔空对视着:“张师迟,我把你这些话当作是威胁了,但我也可以告诉你,我也不是个吃素念佛的人,你要敢给我哥造绊子,我也敢扒你一层皮。你有多少能耐,你自己清楚,我也清楚。”

  “呵呵,陈小姐你好像有些被害妄想症,我就本着人道主义表达了一下我对陈一鹤的同情,你就要断章取义我是在暗示你什么。我现在有些惶恐,我不知道我还敢不敢本着人道主义精神劝说陈小姐你去看看心理医生。”

  摘下帽子,张师迟将它揉作一团,他随手塞进兜里,他慢腾腾的抽出手来勾了勾眉,笑容嘲讽:“陈小姐该时常照照镜子,才好知道自己到底有多么面目可憎。”

  在这光线严重缺货的地下停车场与张师迟这人对峙,我感觉自己渐渐有些呼吸不畅,我下意识抬脚默不作声穿过岗亭走出到地面上,我连连呼吸一阵子,才对着跟上来的张师迟问:“直接说吧,你过来蹲我,是想要做什么。”

  “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眉梢那股轻蔑挥之不去,张师迟微微眯眼打量着我,他轻描淡写的口吻:“你要是能戴个面具挡一挡你这张让我看着就厌恶的脸蛋,我倒不介意上你一次。我就想试试,你这种乡下来的土妞,脱掉衣服时是不是也还是一身土渣子味。”

  反正我已经将张师迟归于禽兽那一类,我自然不会因为一禽兽出言不逊就炸毛,我蹙着眉,冷冷回视他:“我就没期待你能说人话,你也果然不懂得说人话。”

  不以为然的轻声一笑,张师迟蜷缩着手斯条慢理掏出一根烟叼在嘴上,他就着那些被风吹得歪歪斜斜的烟雾,他睥睨着我,他竭力营造出一种故弄玄虚的氛围:“不得不说,你改头换面得很快,居然躲过了我的眼睛。我想起我第一次见到你,还是十年前从你同学那处得来的照片,你那时就像一条腌晒过的萝卜条,干枯枯的没半点水分。现在,你都成了一个就知道卖弄风骚的浪蹄子了。”

  尽管我早从李纯的嘴里得悉张师迟当年对我犯下的滔天大罪,但我深知我此时还毫无抓掌,我还没具备一棒子锤死张师迟的能力,我要是打草惊蛇露出底牌,我极其有可能陷入被动。

  于是,我顺应着张师迟的卖弄,故作出一副云里雾里的迷惘状:“你在乱七八糟说些什么?什么十年前?十年前我还在读高中,我那时候根本就不认识你…。。”

  像张师迟这人吧,我姑且不好论他本事如何,但他跟李岩的个性有得一拼,他总是自信过头觉得除开他能耐,别人都是废柴,所以张师迟对我这番谈不上多卖力的演技不作生疑,他完全觉得他唬住了我,他更是潇洒的猛吸两口烟,他挑眉以倨傲的视线剔着我:“你认识不认识我不重要,重要的是你高中发生过的那些破事我都知道,我知道你这个扫把星是怎么害得一个无辜女孩遭遇噩运,也知道你这个浪蹄子高考完当晚,就收钱接客,还一晚接两个…。”

  视线倏忽定住,张师迟将目光所有焦点落在我脸上,他眸色风起云涌着,最后他的双眼里只有阴霾填满,他冷冷提声:“我忽然觉得把时间浪费在你这种女人身上,那简直是在慢性自杀。”

  唇微微扬起,张师迟眼里的恶意更浓:“我过来就是想要告诉你这个蠢逼,当年那两个要轮流上你的男人,是李岩安排给你的。李岩会跟你谈恋爱不是因为你多对他胃口,他找你,就是为了玩残你,就算他最近对你表现得特别热乎,他不是因为爱你丢不开你,他还是为了玩你。至于他跟你什么仇什么怨,要这么千方百计揪着你这么多年,你可以去问他。”

  “最后,我要提醒你,像你这样层次的女人,你还是该安安分分找一个屌丝男,像我们这么高级的圈子,你再削尖脑袋钻进来,也不可能沾光变得高级起来。玩物该有玩物的觉悟,被人玩玩还行,要是想着转正,那是痴心妄想。”

  把已经被他用力捏扁的烟从嘴里摘下来,张师迟随手丢在地上,他将脚板压上去踩住狠狠碾搓着,他脸扬得更高:“你在李岩那里,就是一个不用花大价钱的玩物而已。地摊货而已。”

  看着张师迟那副自以为是的嘴脸,我只需要动用个膝盖都能想到张师迟大冷天的跑来蹲我,或是陆小燃又在他面前透露出她的无助,我再看他为了陆小燃做到这种地步的可悲可叹,我兴致索然,连敷衍着的演技都懒得浪费,我凛然道:“你说话那么脏,哪里配得上高级两字。你没事也多照照镜子,不然,你连自己是人是狗都分不清了。”

  以寥寥数语怼得张师迟气结,我连看都不带再看他,起步作势要走。

  我走出了有七八米的距离吧,张师迟总算是顺过那一道气了,他在后面扯着个鸭公嗓骂骂咧咧的:“浪蹄子,你干得出这事还不由人说了。你这浪蹄子脾气那么大,你也不看看你有什么支撑你这臭脾气,麻痹。”

  暗自腹诽着我总有一天会把张师迟的嚣张瓦解并将他死死踩在脚下,我得以压抑住返回去与他对骂的冲动,我步履更快穿过小区外围进到小区里面,我仍然没有松懈下来埋头继续加速。

  然而在楼下,我被前几天碰到过的轻松熊拦住了。

  这次,他没举着那个天冷求抱抱的牌子,他而是端着一盒弄得不太圆润的泡芙呈到我面前,他的声音经过变声器的过滤,依旧像上次那般充满着机械的喜感,他说:“小姐姐好巧,又碰到你了。这是我新研制的快乐丸子,请你吃,希望你不管生活上有什么阴霾都能走出来,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

  眼看着天色已晚,这个熊孤苦伶仃的站在楼下迎着冷风吹,我再透过那些机械的萌音潜意识里面认为他是一个年纪小小的少年,我神使鬼差的驻住足,问他:“天那么冷,这个人都没什么人进出了,你怎么还不回家?”

  这只熊有些笨拙的歪了歪身体,他举起毛茸茸的左手给比划了个剪刀,他的声音被变音器洗涤之后欢畅也变得厚重:“我一直在等你。你是这个小区里最可爱善良的人。上次我来这个小区做行为艺术,我站了好久,只有你没把我当成异类停下来和我聊天,我真的好高兴能遇见你。”

  我的心里,忽然有阵阵难过。

  想想我当年,我对李岩掏心掏肺,我对他倾注过我全部的信任,我对他交付出我所有青涩的热情,可我换不来他对我的回馈,他带着叵测的居心来到我身边,不管他个中心路历程是如何跌宕起伏,到最后他仍然将我视作一个底线轻浮的女人。

  而眼前这个萍水相逢的行为艺术人,我甚至连他长什么模样都不知,而他更是无从得知我在午夜梦回里如何辗转着想要将一些人捏碎撕烂,他就轻而易举给我一顶可爱善良的帽子,我戴着虽然彷徨,却也暖和。

  迟疑着,我还是伸手过去捏起最奇形怪状的那个泡芙丢进嘴里,我潦草的咀嚼两下就拼命吞下,说:“谢谢你的款待,很好吃。天冷,早些回去吧。”

  那熊又是微微俯身,他剪刀手比划得较方才娴熟了些,他动作停滞住几秒,他像是下定巨大决心那般说:“小姐姐,我可以加你一个微信吗,我保证平常不打扰你,就逢年过节发一发祝福。”

  也不知道是得益于这工具服的软萌可爱,我对这只熊疏远不起来,我稍稍忖量一阵,说:“可以吧。”

  特别高兴,那熊手忙脚乱的把泡芙往旁边一放,他吃力掏了一阵,他掏出了一个当下最新潮的手机,他给我递了过来:“我手点不开,小姐姐你扫我好吗。我扮演的这只熊名字叫砖头同学,砖头的砖,砖头的头,小姐姐你要备注好哦,不要忘记我哦。”

  不由得在心里面感慨小男生就是可爱,他连起个名字都是那么逗趣,我嘴角不禁微扬,接过手机就迅速捣鼓着将他添加到我的朋友列表,我甚至帮着他把我的号备注了一下,我再把手机递还:“砖头同学你好,巧了,我叫小石头同学,我都帮你改好了,我要回去睡觉了,你也早些回去,别让爸妈担心。”

  这个砖头同学,肯定笼统起来就没出过几次活动,他又是一阵阵手忙脚乱,才把手机塞好,他举起手来,以不太标准的动作对我挥手:“小石头同学,晚安。”

  回到家里,我给戴萧虹发了个报平安的短信之后,我暂时提不起劲去洗澡,我就打开手机随便翻了一下那个可爱得要死的小男孩的朋友圈,他那种生活化的记录很少,他大多数的圈子更新,都是一些转来的毒鸡汤文链接,我结合那些鸡汤文统一的风格推算出那个砖头同学,肯定就在二十岁出头那样。

  笑了笑,我从他的朋友圈退出来,我刚好关掉微信,这个逗趣的砖头同学给我发了两条信息过来。

  他第一条发的是当下一特别流行的经典表情,他第二条居然是问:“小石头同学,我想请问你有男朋友吗?”

  反正我正无聊着,我随手给他回复过去:“小孩子别管太多。”

  “你是从哪里看出我是小孩子了?小姐姐我已经成年了。”

  “小姐姐你长得好好看,肯定有男朋友了吧?”

  “小姐姐,你能接受你男朋友比你大多少和比你小多少,告诉我个上限范围吗,我想看看自己在不在范围之内。”

  面对着小男生的热烈,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我迅速打了四个字发出去:“睡了,拜拜。”

  临退出微信之前,我把新消息通知的提示键关掉了,再慢悠悠的拿衣服洗澡。

  原本我就睡意寥落,再被温热湿润的水汽冲刷,清醒更浓,我披着一条毯子打开了电脑,我竭力修整自己的思路想要专注在工作上,却仍然数次走神。

  吃力与脑海里斑驳凌乱的念头斗争几次败阵之后,我只得提前回到床上。

  关灯之后的黑暗袭来,我睁着眼睛竭力适应与黑暗共存,我望着与我一样跟黑暗较劲着泛出白光的天花板,记忆就像潮水一般袭来。

  我回想到了很多很多的画面。

  有我童年时代的灰暗和无可挣脱,有我初中时代为生计的疲于奔命,也有我高中时代遇到的那两场毁灭,更有我在冰天雪地狼塔里险些送命时遇到的那盏远灯。

  我不知道别人是如何的,可对我来说,我的记忆就像一朵既懦弱又嚣张得矛盾的花朵,它在这暗夜里越是绽放,波及的范围就越广阔。

  于是我没有逃掉接下来炼狱般的那四年。

  是的,那离我最近的,步履蹒跚着渐行渐远的四年,它原来成了我人生里最刻骨的压轴,它会在我的意志力最薄弱的时候铺天盖地的涌来,而它给我营造出来的场景,最能掘骨刺心的,就是医院里面那些无穷无尽的消毒水气味,以及那些白得让人避之不及的刺眼灯光。

  我又想到了那个小小的人儿。

  他在我历经三天三夜的痛苦辗转里降临到我的生命里,他手无寸铁的来,他就像是一朵棉花糖那般软绵甜腻,他带给我许许多多的彷徨与捉襟见肘,可当我已经渐渐从忐忑不安里过渡与完全接受这生命里最意外的馈赠,他就像一缕青烟飘散,他带给我的那些欢笑就此枯萎在岁月里,再也苍翠不起来。

  鼻涕伴随着眼泪横流,我把手蜷缩成一团塞到嘴里咬紧,才使得自己不至于被那些悲壮潮水淹没再作出自残的行动来。

  这个残酷又漫长的夜晚,还好我熬过去了。

  翌日清晨,我觉得我再不出去走走,我又要陷入钻到牛角尖不愿意出来的怪圈里,我选了双轻便的鞋子,又胡乱从冰箱里扒一些吃的喝的填到登山包里,我再随手塞个网床进去,我用一根橡皮筋随便扎个马尾,就开门出去。

  门外,又是崭新的垫子,又是崭新的保温箱装着沉默的炖盅,以及那些字体工整的卡片。

  我本来还想像前几天那样直接搬到一旁,可失眠一夜带给我的压抑就像是火药库的引线,我回到大厅里扒开阳台数了数李岩所处的栋数,我提起保温箱疾步过去,我趁着那栋楼邻居下来买菜开了门顺利进去,我到了楼层之后反复确认过李岩住的那个单元,我把保温箱重重摔在地上,我再充满不耐与粗暴的狠狠捶门:“李岩,你给我出来!”

  里面窸窸窣窣了一阵,门终于缓缓开了,李岩的脸露出来,他垂下眉看着地面那一摊汤水飞洒的凌乱,他眉头淡淡蹙起,他又努力压下,他抬起脸来以平常神情面对着我,他和颜悦色道:“陈十,你是不喜欢喝虫草花汤是吗,那老鸭炖茶树菇怎么样…。”

  松开被牙齿咬压出痛感的唇,我死死盯着他:“你够了没有!你玩够了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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