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忽然颤抖起来,杨波深深呼了一口气,他冷不丁的:“不是这样的,是盟栈的赵嘉赵总私底下找到我,她几次明里暗里示意我,若是我不配合撒谎将这些由陈十小姐原创设计的图纸稍作改动据为己用,她就会让我在这一行混不下去。除此之外,赵嘉还通过她私人账户给我拨付了三百万,她几次借着工作交流的幌子来再三提醒我,我必须要按照她的指示反泼陈十小姐脏水。鉴于赵嘉多次找我沟通如何将这一次抄袭剽窃完美盖过公众的目光都属于工作时间,我出于为了保证工作质量也为了避免纠纷,我一直带有长效的录音笔来记录工作细节,我现在有音频证实我刚刚所有口供全是基于现实真相,我恳请将这份音频作呈堂证供,我恳请转作污点证人,来指认赵嘉是如何暗箱资本炒作,扼杀陈十小姐的设计天分。”
场面一阵哗然。
坐在旁听席上面的赵嘉她大约想不到看似怕事老实的杨波会忽然反水,她腾一声站起来冲着杨波就是一阵叫嚣:“你胡说!”
喝停了赵嘉的喧嚣之后,这边看着一脸公正威严的法官与陪审团稍作商议之后,接纳了杨波这份临时证供。
证审通过之后,赵嘉被喧上证人席,她或是以前就没少站在那个位置,她又或是在国外待久,对国内这些不屑一顾的模样,她面对着铁板钉钉各种不配合各种敷衍了事,她那副倨傲的模样直引得陪审团皱眉。
因为杨波的临时反水,也因为我这边能够提供到专利申请受理回馈书,我又能够提供各个图纸从框架图到草图再到修改过后的完图凭证,赵嘉到最后输得一败涂地。
也因她前阵子用资本操作提前炒热这些抄袭图纸的恶劣行径,她被判执行92万的精神赔付,以及这边勒令她整改半年,待工商复核确定她能诚信经营了,她才能重开盟栈。
其实她赔钱不赔钱,我一毛钱关系也没有,最重要是盟栈被勒令喊停,这个项目也就泡水了。赵嘉前前后后投入各种资源渠道资金,现在这项目泡汤,她除开要血本无归,她说不定还得承担宝仑与天鉴向她的追责。
完全是一副气疯的状态,赵嘉从里面出来目光一直追随到我身上,她还没来得及用眼神杀死我,忽然就像演戏似的冲上来许许多多贴着各个媒体铭牌的麦克风,那些持着麦克风的人不断涌上去将赵嘉团团围在一起,在灯光四处闪耀里,那些陌生的男女声混合在一起,我离有好一大段距离,还是听得清清楚楚。
“赵小姐,听说你这次抄袭的那个设计师,是宝仑总经理的结发妻子是吗?你是出于什么心理要就近下手?”
“赵小姐,网传你与宝仑的总经理来往甚密,有越轨倾向是吗?”
“赵小姐,据多名网友反馈,你之前在国外的公司涉嫌多起抄袭融梗事件,你对此有什么回应?”
“赵小姐,我据线人放料,前一阵子宝仑总经理的结发妻子在云深处停车场受到袭击,当时有位卢先生见义勇为最后不幸丧身,而对卢先生痛下杀手的人,近期与你交集颇多?”
“赵小姐,有网友放料,你此前在英国曾经涉嫌多次骗婚,你通过与人结婚的方式将对方公司资源吞并,你对此能否回应一下?”
……
这些充斥着各色各样的声音,每一句都直接得锋利如刀,饶是像赵嘉这种脸皮厚到极致的人,也被切割的脸色一阵阵发白,她气急败坏的摘下眼镜,她对着离她最近的那个女人特别嚣张的骂了声:“Shutup!bitch!”
又是一阵阵哗然,镁光灯闪烁不停,那一刻的赵嘉就像是个闪耀的巨星。
只是,她这一刻被人津津乐道的,只有丑闻。
压下鸭舌帽的帽檐,我再扯好口罩,我冲着伍海岸比划了一个OK的手势,我就从稍微冷清一点的岔道走了。
坐在车上,我下意识掏出手机登录上微博,我才发现整个微博有四条,是关于赵嘉和盟栈的。
并且是条条爆的那种。
不用说,这肯定是有人在私底下动了手脚。
至于这人是李岩还是李纯,那就有待商榷了。
回到家里歇一阵子回了魂,我正想琢磨一下怎么把从钟权那里拿到的资料腾到李岩手上,我收到了伍海岸一条短信。
很简单,她说:“最近尽量不要联系我。你自己注意着点安全。”
额,我还想通过伍海岸不显山露水的把资料给到李岩呢,现在伍海岸让我少联系那可咋整。
没法,我只得硬着头皮赌她与我的默契,我给她回复了个过去:“我这边有个养得很肥很大的鸭子,养得很辛苦才养好的,我一个人啃不下来,我想拿给你和李岩一起吃。虽然他是个负心汉,但他始终是孩子爸,最好能把他吃得一夜爆肥,看他还有没有市场在外面搞三搞四。”
“别,你那只鸭子,已经被捕抓住了。至于过程,过于复杂我暂时不说。你最近注意安全,小心有大狼狗出没。”
啊?伍海岸到底是真读懂我意思了,还是她和我就没在一个频道上?
疑惑满满,我心想既然伍海岸让先不联系自有她的道理,我何必庸人自扰。
想来我这次算是把赵嘉打了个落花流水,她这边的损失算是血流成河了,就算赵嘉一时没反应过来给我放血,说不定赵先兴也是沉不住气的,我还想留着这条小命陪着孩子成长呢,所以一连好多天,我就靠着一些泡面牛奶苹果啥的续命,我连门都没怎么出。
不过我时常有关注到赵嘉与盟栈的热搜动态,赵嘉涉嫌教唆黄妮楠与何军一行人对我行凶这事持续居于热搜榜一榜二,那一波舆论热点终于让这事引起更大强度的关注,我透过正规媒体的发布说这个案件已经有调查组跟进了。
越是事态有所进展,我越发怕赵先兴会丧心病狂的反扑,我怕极了年恩陈一鹤戴萧虹会受到波及,我渐渐的左立难安。
陈一鹤和戴萧虹我能联系得上,我赶紧先给他们打去电话,我隐晦说明最近我有官司缠身有所动荡,我希望他们可以一直在大金全封闭的园区范围内,别乱跑。
不管是陈一鹤还是戴萧虹,他们都挺智商在线的,我这么暗示着,他们已经理解大半,他们各种忧心忡忡的担忧我,我靠着不断安抚总算把他们给安抚了下去。
给陈一鹤这边提了醒,我却不好联系李岩问及年恩,我又一次陷入更浓厚的焦灼里。
就在我一筹莫展间,孟笑笑忽然给我打微信视频电话过来,我当时刚好握着手机踌躇不断的,我一个不小心就摁了个接通。
没想到从手机屏幕里露出来的,是让我魂牵梦绕年恩圆滚滚的脸。
惊喜从心口爆破怒放,我因为情绪太过手颤得厉害,我几次辗转才彻底把手机捞在手里,我一开腔声音就沙哑了:“年恩,你和笑笑阿姨大金叔叔在一起吗?”
“对呀,妈妈。”
清澈的声音里有欢乐奔腾着,年恩笑呵呵的:“大金叔叔和笑笑阿姨过来陪年恩玩好一阵子了。大金叔叔好棒哦,他有很多超人朋友,那些超人朋友都好高大,他们也陪着年恩一起玩,除了大金叔叔笑笑阿姨,还有姥….”
不等年恩把话说完,孟笑笑的声音忽然穿插进来:“年恩,不准乱说话。笑笑阿姨之前怎么和你说的,我们在玩一个游戏,只有聪明懂事乖巧的孩子,才能赢得最终胜利。”
有些歉意的吐了吐舌头,年恩勾起唇来,他的眼窝里旋着来自孩子的小狡黠:“瞧笑笑阿姨你那紧张样,我是想要告诉妈妈,这边有很多老爷爷老奶奶特别喜欢年恩,年恩这阵子过得特别开心。”
额,原来年恩刚刚是要说老爷爷老奶奶啊。我还以为他是要提起姥姥。
虽说孩子尽快放下亲人逝去的伤痛,这是我特别想要看到的事,但是我又特别矛盾,希望年恩是一个感情充沛的人,我希望他懂得感恩与怀念曾经对他那么好的姥姥。
诶,不过再想想,我这也是苛责出来的毛病。
我拿成年人之间那么复杂的规则,框架在孩子身上干啥!
收回心神,我与年恩又聊了几句,大金就在不远处喊年恩去吃水果还是咋的,这回就轮到孟笑笑来和我聊了。
还是挺讶异,我问:“笑笑,你咋跑去和年恩一起玩儿了?”
“李岩怕年恩不习惯,他想找个自己人来帮他看一段时间孩子。刚好大金不是无业游民嘛,这活不就轮到他干了。而我吧,我前阵子找了个人顶替我的位置帮我打理着那小公司,我腾出空来了,就一起来和小恩恩玩呗。大金最近天天在我耳边念叨叨,说啥结婚啦,生孩子啦,我先借你孩子提前预习一下,看看我到底能不能搞掂个孩子。”
顿了顿,孟笑笑徒然正色:“陈十,我给你保证,只要我有一口气在,我就必须给你把孩子给照顾得好好的。你啥也不用担心,顾好你自己得了。我就先不跟你多废话了,我手机快没电了。我把手机放一边充电,然后监督你儿子写作业去了。”
知道原来年恩是和大金笑笑在一起,我那颗兵荒马乱的心啊,总算是落地了。
暂时卸掉担忧,我找回了些胃口,我又吃了一碗泡面,我最后还把汤给喝了。
这阵子一直休息不太好,这趟吃饱喝足了之后,困乏袭来,我懒得再上二楼,我于是拿了个毯子随便往沙发上一躺,眼睛就磕了起来。
迷迷糊糊之间,我忽然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我连忙睁开眼睛,我却见陈一鹤和戴萧虹被人背靠背的捆绑在一起扔到我的脚下,陈一鹤的额头上,还有源源不断的血涌出来。
即使陈一鹤已经狼狈至此,他还是冲着我不断喊:“小石头快跑,你快跑,你不要管我,你赶紧跑!跑啊!跑啊!跑啊!”
被这一声接一声高的呼喊声震得骨头发颤,我猛的弹起来,四周才没有陈一鹤的血肉模糊,只有那些逐渐席卷上来覆盖住一整个城市的黑暗。
拉开了灯,我用手撑着脑袋再回想不久前那一场噩梦,我还是被梦里可怕的场景惊出了一身冷汗来。
可能是这噩梦留下的阴影使我心悸,我调整了许久的状态,心跳还是快得不行,我总有预感即将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而当那些存在于我预感里面的事还没见到端倪,我实在无从回避,我只能尽我所能做一些事来安抚我的心慌。
想着这一阵子高高似乎一直在出差,她鲜少参与到盟栈的对接事宜里,我多番踌躇之后打给了高高,问她有没有渠道帮我拿到一些体积小巧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定位器。
高高很快回复我说,她以前跟着李纯,李纯就特别喜欢用到定位器这个的旁门左道,她这边前前后后帮李纯购置了上百只,李纯只用了七八十只,剩下的那些她可以全部给我。
没咋问我要这个玩意干啥,高高只是给我表明,她买这些玩意时大多数都有绑定,若是我开机启用了,她这边可能会收到数据,让我别介意啥的。
我介意个锤子啊。我就是想要有个能接收到数据的人啊。哪天我真的那么倒霉被赵先兴连锅端了,我还能盼着有人给我收拾后面的事儿。
这么夜色深深的,我不想让高高跑着不安全,我就提出我过去拿。
非常时期,我肯定不敢那么大着胆子自己出去,我给小郭打了个电话,要订购他的业务套餐。
非得说他上次服务质量不好,这次他如何都不肯收钱,我与小郭推搡了一下,我实在拗不过他,只得是同意了。
真的对高高有感觉吧,小郭见到高高之后,他一边眼神闪躲一边有些脸颊微红,我作为旁人看着,我越发觉得这样的男孩子真的质朴真诚到能甩唐智几条街,只是我现在当务之急是先跨过这一沟壑,我暂时腾不出力气来搞月老那档子事。
在小郭的开车下,我先去了一趟东莞,我买了些水果牛奶啥的上去和陈一鹤戴萧虹聊了聊,我期间故意借口陈一鹤和戴萧虹常穿的外套有些破损了,我非让他们摘下来给我帮忙缝缝补补啥的,我要往外套里面加料时,我破费周章的把这两口子支开,我凭借着自己以前做手工那点儿本事提起速度来,总算是了却了一桩事。
回到家里,我尝试远程控制着开机,我再是靠着各种百度搜索给出的资讯来对照着操作,当我终于从我的电脑里看到留存在陈一鹤家里的定位器的小红点,我风声鹤唳的心稍微作定,我又马不停蹄的各种往自己的衣服裤子里面缝入。
想着光有定位器没武器也不行,我居然还能突发奇想的,把一些大号针穿上好长一段专门用来缝合厚皮料厚布料耐扯性特别强的线绳,我也将这些镶嵌入到每一缝入过定位器的外套裤子里。
算是靠着自己的这门手艺,我完完全全将定位器与针头避免开来,我尝试穿上去看看,那些玩意儿被我这么一个安置,它们既不会硌到我扎到我,它们也不会显于外形上,挺好的。
对我这门手艺满意到不行,我风波不断的心慢慢归于平静,我又在家里窝了三天。
反正以前我自己做手工包的时候,我也经常像现在这样几天几天的宅在家里,我一点也不会觉得这能宅出无聊感来,我重新捡起那些皮料布料的各种晒扯,我又开始进入了以前那种心无旁骛般的状态。
这天,我为了捋顺个毛料子,我一直忙活到十点半才腾出空来给自己煮了一碗连青菜都不多带一根的面条,我刚刚往嘴里送上两口,我的电话忽然尖锐的叫了起来。
望着屏幕上面被人刻意隐藏掉号码详情只显示“未知来电”的这一通电话,我的心咯噔之后,不详感连绵齐发困郁在我心口发酵,我几乎是缠着手指接起来的:“喂….”
“闭上你这张让人讨厌的嘴,不要跟我废话,听我说。”
那头是一个通过变声器处理过的声音,但是再有高端科技加持,也无法洗刷掉这个声音里的恶意与冷冰冰,它继续对我输送敌意:“欢迎你来到地狱。游戏开始之前,我先给你听一个特别美好的声音。”
先是一阵子机器信号不稳的喳喳声钻入我的耳膜里穿刺着我的灵魂,不一阵有个让我耳熟的声音传了过来。
与我在梦中碰见的场景有那么些相似度,那头是陈一鹤蘸含着愤恨的声音,他不断冲着电话撕心裂肺:“小石头,你挂电话,你千万不要搭理这些疯子,变态!你挂电话,你赶紧挂电话!如果哥回不去了,你也要好好生活!你还有需要照顾的人,千万不能任性…..啊…..啊……啊啊!”
陈一鹤最后几声那种完全控制不住发出来的惨叫声,几乎要将我的灵魂震飞到九霄云外,我身体如同面条般软绵趴在那里,我生怕这电话忽然断线,我也扯着嗓子喊:“陈一鹤,陈一鹤你冷静,你不要激起那些人的敌意…..”
没给我足够空间把话说完,那个机械冷酷的声音重新接驳上来:“除了陈一鹤,还有戴萧虹,阮思婷,何宇今,有那么多熟悉的面孔陪你玩这一场地狱游戏,我相信你会度过一个特别愉快并且终身难忘的夜晚。”
如有惊雷在脑中爆破,我哑着嗓子:“你到底想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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