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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章 分手吧

情深如狱 躲鱼猫 5531 2021-04-02 09:25

  像是有人揣着一桶花椒粉对着我的头顶淋漓而下,我只感觉头皮一阵麻辣辣的痛,我捏着双手,身体还是止不住的发抖:“那不可能吧?”

  “近期有过性行为,即使是在有措施的情况下,也可能会出现避孕失败的结果。这个几率虽小,不是没有。”

  字里行间都带着职业习惯使然的平淡,眼镜医生将那本崭新的病历本推回我面前:“我这边没法给你开B超检查单和抽血单,你明天重新挂妇科的号,再找医生开单。至于孩子要不要,这事你再和你先生好好商量。”

  抬起眼帘,医生瞥了何宇今一眼:“行了,你们出去吧,以后先搞清楚状况,急诊是为有急需就诊的患者准备的。”

  从急诊室出来,气氛更是尴尬异常。

  沉默僵持之下,还是何宇今打破这梏桎,他是那种刻意作出来的轻松口吻:“陈十,你是不是得赶紧给李岩打个电话,跟他分享这个好消息啊。医生都这么说,这事就是没跑的了。”

  心乱如麻,我抬脚落脚之间不小心踩到一个小石头上,我靠扶着旁边的柱子站稳了脚跟,我酝酿了许久,才开得了这口:“老何,这个事,我暂时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包括李岩。”

  眉心里有皱褶成卷,何宇今极快答:“明白,你想给他一个惊喜。”

  搓得手心阵阵发热,我站住脚跟:“老何,真的不好意思耽误你那么多时间,这边离中心城有公交车直达,我就坐两块钱车回去得了,再次抱歉给你添麻烦了。”

  默默然一阵,何宇今笑容勉强十分:“就烧点油的事,我送送你。”

  不容我再拒绝,何宇今连我不让他送则是不当他是朋友这话来砸我,我拗不过,又麻烦了他一遭。

  一路寂静。

  记性还挺不错吧,之前送过阮思婷,何宇今不用我指路,他就顺利找到阮思婷住着的那个小巷子,他将车停在一旁,他就站在小巷子里用手背推招着:“陈十你快上楼去。”

  进了楼梯间,我透过外面那扇非密封性的铁门回望何宇今,昏暗的光线下,他的笑容凝在脸上,有种刻板的沉重。

  像是被一大片乌云压在心口,扼着沉着,我感觉自己的呼吸,都不太顺畅。

  阮思婷早就回了,她半躺在沙发上吃从外面买来已经切好的果盘,她神情无恙招呼着我:“老佛爷,你过来吃点,这果子甜的哟,要命。”

  可我哪里还敢吃东西。

  我怕我一往嘴里塞点什么,又是数以万计的干呕等候着我。

  好不容易回到身上的魂魄又被这一场意外变故弄得毫无主张,我还没想好我若是真的怀孕,我该是何去何从,我觉得还是不要对外宣扬比较好。

  哪怕我和阮思婷已经好到可以穿同一条裤子的程度。

  也正是因为如此,我担心她要知道我怀孕,她极有可能拎着把刀就去找李岩。

  摇了摇头,我手覆在肚子上:“我今晚吃太饱了。”

  “噢噢。”

  继续躺回到沙发上,阮思婷调子轻轻:“看到了,你和何宇今去吃的是吧,我刚刚在阳台晾衣服,正好见到他载你回来。”

  停了停,阮思婷举着块苹果不急着往嘴里送,她说:“实话说,何宇今这男人虽比不上李岩那个没良心的狗崽那么知道撩女,不过何宇今实在,是那种能过日子的。老佛爷你要是觉得他不赖,可以把他给收了。”

  我勉强撑着表情不塌:“我是去找我哥,正好碰上而已。收个锤子,我先去洗澡了。”

  若有所思的,阮思婷过了一会儿才说:“我就随口说说而已。你快去睡吧,我也差不多得睡。”

  洗完澡躺在床上,我几乎是辗转到天明。

  当然没再去医院抽血照B超啥的,第二天我等阮思婷外出上班了,我像做贼一样戴着帽子跑到附近一家药店买了两根验孕棒,我按照上面的说明书操作之后,我拿了张纸巾垫着它们,心提到嗓子眼上,我就差双手合十祈祷。

  然而不管我是如何的求爷爷告奶奶的,那两根验孕棒上无一例外出来的双杠,在我眼里刺目,进而惊心。

  难以置信,我抓在手里看了又看,在确定我没有眼花之后,我颓然蹲在洗手间湿漉漉的地板上,脑子乱成浆糊。

  稍稍缓过一口气之后,我拿了个黑色塑料袋把这两根验孕棒缠了一层又一层,我拿着它们跑到楼下往垃圾桶最里面塞。

  即使我能扔掉那些昭示着我已孕的明证,我仍然无从将这个突如其来的意外从我身体上剥离出去,我的脑子还是时不时像是被撒满了糊糊,黏得一团糟糕。

  浪费了整整一个上午时间,我还是没有想好我该如何是好,我目前唯一能想到的就是赶紧租个房子,把我的东西从李岩那里腾出来。

  又一次沿着龙岗大道,我最后找到横岗附近水浸围的一处小独栋,虽然又旧又破,但价格特别的优惠,那个房东也挺好说话,他就让我押一个月付一个月的,我也想赶紧确定下来,我就去取了钱,把这事定了。

  随便收拾打扫了一下,我眼看着才五点多,我想我要搬东西我也趁早吧,我就坐上了前往云深处的公交车。

  临下车时,灰蒙蒙的天下起了淅沥沥的小雨,我没带伞,只能是一路小跑,但就这样,我还是被淋得头发湿了一圈。

  李岩没在。

  看房子的状态,他是一直没回来。

  望着空荡荡堆满寂寥的偌大空间,我的心有些空,也像是缺了一块的风呜呜的吹着。

  我就想着省点钱,我没喊货车,我就寻思着我多拿两趟吧,然而我就拉着两个行李箱要往外走,大门的保安就把我拦了下来。

  他说我不是这里的业主,除非我是有业主带着或者是业主开个放行条什么的,不然他绝对不能让我带那么多的东西出去。

  我只能说这保安眼睛特别毒。

  自从我搬过来之后,我好多次从大门出入,他都会客气给我打招呼,可临到关键时刻,他不管我好说歹说他就是不买这个帐,我们僵在那里,胶着了许久。

  静下来想想,我觉得我没必要跟这个保安小伙较劲,毕竟他那是职责所在,他要心软给我放行,回头还能影响到他什么的。

  踌躇着,我把行李箱往回拉,我掏出手机扣着按键界面许久,我终于攒够勇气拨李岩的电话。

  电话很快通了。

  不过才响两声,他就在那头掐断了。

  眼看着隔了七八分钟他没有给我打回来,我只得靠在行李箱上坐着,给他编辑信息:“我要搬东西出去,需要麻烦你帮我写个放行条。”

  发出去之后,我想了想又多添了一条:“我现在就在你家门口。”

  其实不过是隔了十几分钟的光景,我却像是煎熬了一个世纪般,李岩给我回过来,一如既往的惜字如金:“晚点回”

  连个标点符号都没有。

  又是犯了眼花的毛病,我将手机凑得很近来看,那些光线就大喇喇的刺入我的眼里,带给我另一片头晕目眩。

  最后把手机揣进兜里,我拉着行李箱回到李岩门前的屋檐下避着渐渐下得密起来的雨,这时风有些大,它时不时卷着些水花扑到我身上,那些水汽在我的衣服上停留一阵,就往里面钻,我感到越来越冷了。

  于是越等着,我越是频密的看手机,我眼睁睁的看着时间从九点,到十点,再漫过十一点。

  为了避免让阮思婷担心,我给她发了个短信说我临时有些事,我要晚些回。

  差不多到零点时,李岩终于回来了。

  几天没见,他已经洗掉乌孙那些恶劣天气带给他的疲惫和风尘,他身上的西装西裤还是那么的笔挺,他脸上那些冷峻,像极了初见的模样。

  轻飘飘的瞥了我一眼,李岩刷开门,他走进去将公文包放在沙发上,他斯条慢理的坐下,他再轻描淡写的:“进来。”

  想了想,我一手一个拖着俩行李箱回到大厅,我蹲下来拉开拉链,我埋着脸:“你可以检查一下,这里面全部装着我自己的东西。”

  坐在那里寂静了有半分钟之余,李岩声线沉沉:“分手吧。”

  仍然垂着脸,我的手死死扣住行李箱的边缘:“好的。”

  明明是他负我在先,李岩他大约是觉得若他不将气势搁在那里压着我,我或者会沉地进击,我会声讨他是如何摇摆,他是如何打着深情的幌子做着爱情里的小人,他或是惧怕我将他那层维持依旧的脸皮彻底揭下,所有他竟好意思带着些气恼:“你怎么不问问,我要与你分手的理由是什么?”

  当我们想要与一个还没有交织在一起的人产生维系,当我们要投诸热切去俘获一颗心,当我们想要狩猎一段关系,我们或者需要一个闪光点十足的理由,我们需要它像一剂鸡血推动着促进着双方的热切交融,需要它闪耀着驱散那些陌生感,让彼此陌生的两人渐渐走近。

  可是当我们要离弃一个人,那些所谓种种理由,不过是包裹在敷衍下的维生素片,吃它个一片两片不要命,但就吃这么一点点也起不了啥作用。

  所以你李岩,你需要辜负一个如此普通的我,你需要辜负一个芸芸众生里如同砂砾般不起眼的我,你只需要一直一直秉持最初的那个你,你只需要懒洋洋的给我发一个句号,你只需要轻描淡写的给我说分手吧,一切就会戈然而止,你又何须要扮作临别前的知心,要与我探讨我们这段关系不得善终的所谓原因。

  抓住行李箱,我手拧曲得有些痛感,我含着声:“都是成年人,合则聚不合则散,你不需要给我任何理由。”

  就像是听不到我这话似的,李岩的声音里卷着淡淡霜:“相处了一段时间以来,我发现我们在生活观念上有很大分歧,你那些不合流的节俭,严重的拖低了我的生活质量,我其中早就腻透你来来去去只会做那几个菜,我也腻透了你天天穿着已经起褶子的睡衣,我更腻透你在床上惺惺作态的矜持,我尝试过说服我自己,你跟着我一起,会慢慢改变,你会慢慢改变自己来跟随我的步伐,但是你给我的只有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们分手,是因为你没能够适应我的生活节奏,是你没能跟上我的步伐,是我不想要你了,是我厌倦了你,彻底不想要你了。所有我们之间,只能剩下分手这个结局。”

  那些话就像在针一样进入了我的嘴里扎刺着我的喉咙,我的手心里捂出了许许多多的汗,它们也变成了冷冻源钻进我的骨子里,我打了个寒颤,我咬住唇许久,最后抬起头来死死盯着李岩:“麻烦你做一个真正的男人行不行,你想要分手,我没打算死缠着你不放,你没有必要这么刻意贬低我。在我看来,你有什么可高高在上的,你就是比我会投胎而已,你就是比我的经济条件好点而已,我从来没有觉得我是在高攀你,我也从来认为我们至少在人格上是平等的。你想分手,就分手好了,你何必那么多废话。”

  艰难吞咽了一下,我最终没有直戳他是因为陆小燃才要离开我。

  我也不会再提起在乌孙那惊险的一夜,他是如何狠心丢下我,他是如何的在我面前扮演着一个前情难忘的深情男子。

  因为我发现,就算不用再提李岩对我的不管不顾,“陆小燃”这三个字,每一个字掰开都是一百根针,它会钻进我的骨骼搅动,它会牵动我的泪腺,它足以让我忍不住在这个男人面前掉下眼泪。

  若他对我还有怜悯,我掉下眼泪尚且值得,此时此刻他用铜墙铁壁包裹着他自己,他已经找到冷冰冰的借口为他开脱,他已经给自己做了足够过的心理建设,他那颗原本就让我捉摸不透的心里存满冷与硬,我又何必再在他面前落下我昂贵的眼泪。

  它是上天馈赠给我脆弱时行使的特权,我想只有真正心疼我的人才有资格看到。

  与我对视不过片刻,李岩挪开了他的视线,他望着前面的电视机,望着寂静的窗台,他也望着寒风呼啸的阳台,他就是没有望我,他寂静了差不多有五六分钟,他拽开抽屉拿出纸笔以及翻出他的私章,他刷刷写了一阵子,他撕下来丢到我脚下:“立刻马上拿上你所有东西,离开我家。”

  曾经,在他拥抱着我的时候,我们一起散步回来,他远远指着那道门对我说:“这是咱们家。”

  当这场短暂的爱情落下帷幕跌倒在尘埃里匍匐不前,他冷酷的对着我,让我滚出去。

  哦,我说错了,这不是爱情。

  这不过是一场来去匆匆的伤风感冒,它匆匆得来急急的走,只留下我鼻子堵塞与眼眶发红这样的后遗症,再无其他。

  而李岩此刻的冷与硬邦邦,也是像极了以前的他。

  他果然能如一做着他自己。

  我羡慕到了极点。

  抽了抽鼻子,我将他写的放行条揣进口袋里,我抽了抽鼻子将行李箱全部拉上,我竖在那里,转身去了侧卧将自己的东西逐一拎出来。

  锅碗瓢盆,破铜烂铁。

  当初它受尽欢迎,才跟着我来到这里。

  如今我被扫地出门,它们也与我一般狼狈。

  将这些林林总总全部堆在大厅里,我回去再检查了一遍我到底有没有掉东西,我一无所获临出来之际,我忽然想起我织了一大半的毛衣,我就折返回到李岩的卧室找了找,最后我顺带着将那条挂在衣架子上的围巾摘了下来。

  脸色分外难看,李岩瞪着我:“我已经用过的东西,你拿走我会很膈应。”

  迟疑了一下,我松手将围巾放在沙发的靠背上:“那就留给你。”

  “呵呵,这么劣质的东西,我其实用不着。”

  不知从那里顺出一把剪刀,李岩三作两步上前,他拎起还带着我余温的围巾,他将剪刀抵在中间段,他一个干脆利落顺着剪开:“从这一刻开始,你我就像这条围巾,一刀两断,再无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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