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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李岩就是个王八犊子

情深如狱 躲鱼猫 5884 2021-04-02 09:25

  循着陆小燃一个娇喝,李纯就此收住声,他面对着一路小跑过来的陆小燃,他一点尴尬都没有,他若无其事那样对我耸了耸肩:“看吧,不是我要给你卖关子,是有人不准我说。”

  踩着李纯的话尾音,陆小燃已经到了我们面前,她双手捏着衣服的两襟抱得很紧,她就此杵在我和李纯中间,她看着李纯:“纯哥,想来咱们也认识有很多年了,虽然咱们交情一直平平,但我是真的将你视为兄长,我尊重你敬重你,你就跟我哥差不多。”

  “能有你那么优秀的小妹,是我的荣幸。”

  面对着陆小燃,李纯还是挺愿意展示他拿腔拿调的那一面,他略显歉意:“小燃不好意思,我就是觉得旅途苦闷,随随便便八卦几句来解闷。”

  先是冲我示意的点了点头,陆小燃抓过李纯的胳膊晃了晃:“纯哥,其实你怎么说我我无所谓,这些年我什么都经历过了,也已经看淡,过去对我来说也不过是已经被我放下的笑谈。但是我不想因为我的缘故,影响到李岩和陈十。就我这段时间接触以来,我觉得陈十真的是一个特别好的姑娘,她就像是为李岩量身打造的,李岩能遇到她,他能有这份缘分,我为他感到高兴。所有我不希望我有任何影响到他们感情的地方。”

  吸了一口气,陆小燃语气幽远:“李岩是个好男人,这些年以来,他也受过良心的责备与煎熬,他为此承受过的苦与难已经够了,我希望他以后过的都是好日子。诚然,我是和李岩走过特别漫长的一段旅程,不过散了就真的是散了,前事种种,已经烟消云散。作为前人,我只愿李岩能有更好的际遇。纯哥,你真的不要和陈十八卦我们过去那些事。毕竟陈十她不清楚不了解当时一些情景,随随便便一句话就容易引起曲解与误读。那要是影响到他们的感情,我是无论如何都不愿看到这样的情况出现。”

  还是蹭着我的光线,李纯给我丢来一个白眼:“你看看你,你学学小燃的境界,你看看她多大度多无私,反观你,你就是一傻逼娘们。”

  如果我不是暗搓搓的曾经去陆小燃的QQ空间看过,我不曾看到她写下的那些豪言壮语,我想我此时此刻真的会被她那副真诚的模样感染与迷惑住,我真的会误以为她陆小燃就是那么一朵出类拔萃的天山雪莲,她真的如此剔透到能祝福自她之后李岩有别的际遇。

  可惜,我早已经窥破她内心迂回万千,我再听她此时种种剖析,我只会觉得可笑。

  不过此情此景,既然陆小燃装得那么入木三分,我总不能毫无遮掩露出自己,我故作窘迫万分不知该如何回应的笑了笑。

  陆小燃的手就转而拍到了我的肩膀上,她一副语重心长的样子:“陈十,你也别太把纯哥说的那些当一回事。纯哥这人,就是爱开玩笑。就算我和李岩分手的时候两人之间还有爱,可也架不住时间洗礼,现在我和李岩就是特别纯粹的合作伙伴,除了工作上的联系就没别的,你真的不要误会李岩,你也别因为我的缘故和他闹不开心。如果是我影响到了你们,你一定要告诉我,我会反思我自己,我会更努力规避,绝对不会成为你们之间的磨心。”

  我愁着不知该如何面对着陆小燃的伪善而不落于下风,李岩不知如何就从黑暗中冒出来,他开了他手里的灯,他举起来朝着我们一行人身上照了照,他最后将光束落在我的身上:“天气那么冷,你说你不睡觉,跑出来吹什么?”

  因为隔壁队伍的欢呼声太响,我完全不知道李岩是什么时候朝我们靠近,我更不知道他有没有将陆小燃那些假惺惺的话听到耳里,我总觉得有些怪怪的失重感,它压在我的心头让我快要窒息。

  还好这夜幕足够包容,它帮着隐藏了我的苦涩和我的荒凉,我轻轻笑了笑:“第一次见到那么漂亮的地方,不舍得,想多看看。”

  稍稍收敛了一下不让光束再直对我,李岩转身就走:“回来睡觉。”

  尽管李岩没有往我的脚上栓一根绳子,可是我就像一头小绵羊似的,低眉顺眼跟在了他后面。

  身后,李纯特别不屑的说:“嘁。”

  我也不知道他是在鄙夷李岩,还是鄙视我。

  回到帐篷里,李岩将那束灯挂在帐篷顶顶上,他凝着我一阵:“换衣服,睡觉。”

  还是那么个小小的帐篷,还是那一床双人睡袋,李岩一改前几天面对面将我拥在怀里,他转过去背对着我,我靠着外面那些单薄的篝火映衬看到他像极了一只八爪鱼。

  他这样的状态,像极了当初在狼塔初见时的我,那时我是忌惮着他,我才这般贴在帐篷的边边上,那此时此刻,李岩又是怀着何种心态?

  我恨我不能钻进他的心里看个究竟。

  大约也就是在这个时候,疲惫它充当了一个拯救我胡思乱想和丧气的天使,它使我辗转不久,就进入了梦乡。

  最让我有罪恶感的是,在这么纯净至美的地方,我竟然做起噩梦来,我梦见我们再翻越山崖时,我一个脚下打滑掉了下去,陆小燃她对着我掉下去的地方鼓掌大笑,李岩原本想要伸手拉我起来,陆小燃只是狠狠瞪他一眼,他再也不敢作动,最后是我倒在山谷下匍匐,他们继续走他们的青天白日。

  我被惊醒过来,天已经大亮。

  经过一整夜的酝酿,那些小情绪已经被压到心里的角落沉默不语,面对着前路未知,我很快收拾好心情,宛若无事人般。

  李岩的状态也调整得不错吧,一路上他与我走得很近,继续时不时给我些小照顾。

  因为我们昨天翻过了达坂,今日我们的行程其实是沿着博孜克尔格沟海拔下行,相比那些翻山越岭的路,像这样下行的路简直走得不要太爽。

  随着我们的渐渐深入,海边渐渐下降低沉,我们开始一遍复一遍的淌河涉水。

  这边所谓的河,大部分都是冰雪融化之后汇流成溪的那种,我们走过大大小小三十几道,全是那种横跨不过几米宽的浅水,直到我们再过了一个小山壁,来到了两岸夹谷的一条大河面前。

  这条河水流量特别充沛,而且它河面很宽,我们被拦得放缓脚步。

  侯哥拿了个登山杖往下探了探,他很快收起登山杖:“这河起码有一米五六的光景,有些深的地方还不止这个数,要是就这么过,太危险了,要是掉下去,分分钟会没命。我先过吧,我往身上绑个救生绳先过,完了呆会你们仨姑娘家,就拉着绳子过,安全第一。”

  已经是经验特别老到的驴,侯哥行动力特别快,他不一会儿就往自己身上捆上了结实的救生绳索,他再靠踩着横跨在河流上的一棵大树杆慢慢的走了过去。

  侯哥的成功穿越,让原本有些胆怯的我瞬间有了勇气,之后是瘦猴和李纯走在前面,梦姐和陆小燃以及我走在中间,李岩则是走在最后的断尾。

  过河的时候我真的已经特别小心,我竭尽全力的平衡着身体,可是意外还是发生了。

  不知怎么一回事,我的脚下忽然一个踩滑,我还没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像一块极速降落的石子掉到了河中。

  即使这河水不算深,但它流得太急,并且是乱石密布,我还处于懵懂状态里,河水已经团着我卷出一个巨大旋涡,揣着我就往下流冲去。

  我好不容易起了起身去看,我离李岩他们已经有七八米远。

  水里太冷了,而且河流得太急,我几次想要抓住石头来维持自己不被河水冲得太远,可是我总是徒劳而返,我离他们越来越远。

  此时李岩已经摘掉他身上的背负,他跳到了河里,他一副马不停蹄要朝我奔过来的样子。

  几乎也是一瞬间的功夫,陆小燃就像是失重了般,她也如同我这边跌落到了这河里,她也是在那么倏忽间就被河水卷到我附近的位置。

  侯哥的推测是没错的,这河水的深浅度确实不一,就我们现在所处的这个位置,起码有两米之余。

  水流太急了,又是一个激浪过来迎头拍下,我和陆小燃都被水没过一次头,呛得天昏地暗。

  顺着水流的辅助,李岩也游到了我们这边,他竭力稳住自己的身体,他几乎连看都没有看我一眼,他就抓住了陆小燃手将她拽过去,他进而用一边胳膊夹着已经被河水拍得晕头转向的陆小燃,急急忙忙朝岸上靠。

  他毫不犹豫奔赴陆小燃的动作太干脆了,他夹起陆小燃游向岸边的身影太伟岸了,他那些决然的果敢,却像是一把尖刀直插我的心口,还要往里面搅了几搅,那也暂时灭杀了我的意志,我一个晃神,一个激浪打过来,更大的水流环抱着我,朝可怕的未知奔赴而去。

  我离李岩越来越远了。

  远到我已经看不到他是如何将陆小燃抱上岸,远到我看不到他面对着随时有失温可能的陆小燃是如何痛哭捶地,远到我误以为我从来只是个独行者,我从来没有遇到过一个叫李岩的男人。

  于是他之前对我说过的种种甜言蜜语,就等于零等于空等于没有,他曾经说过的“我爱你”也变成了一个赤裸裸的笑话,对着我露出狰狞的嘲讽。

  河水太冷了,那些冰雪融化之后的刺骨,它就像万千只虫子般撕咬着我,我的心也很冷很冷,我为此冷得掉下眼泪,所幸的是无人能看到那些眼泪,它被埋入这河水里冷冷冰冰。

  我的脚很快被冻得麻木抽筋,寒冷失温使我的意识渐渐模糊,我在朦朦胧胧之间只听到李纯在吼:“李岩你就是个王八犊子!”

  他不仅仅在骂李岩,他也骂我:“陈十你他妈的要是敢死在这里,老子就把你挫骨磨灰拿去喂草,我要让你做个永无归路的孤魂野鬼!”

  诶呀,还别说,人在生死门前徘徊之间,被人这么骂一骂,听着居然也不讨厌了。

  又一个激流拍面,呛得我视线更模糊,我渐渐连听也听不到,我就像一片飘絮般不知该何去何从,我能嗅到了死亡的味道与我如影相随,恐惧占领了我的心,也激发了我求生的欲望。

  拼命用手乱舞乱挥,我好不容易抱住一块石头,却又很快被水冲走,我再抱住,不久又是脱离,被那些尖锐的石头划得皮开肉绽。

  茫然不知随着水流跑了多久,本来已经快要接近傍晚的天慢慢被夜幕覆盖,尽管我被水带到的这个地方水流已经慢慢放缓,可是我的双腿已经被冰寒刺骨得再无知觉,我靠用手来扒着石头一点点一点点挪,我不知道我用了多久,总之等我爬到岸上,已经繁星满满,美得惊人。

  我仰着脸望着那些眨巴着眼睛的群星们,再无力气为这劫后余生庆幸,我只觉得冷,特别特别的冷,我感觉死亡它还是没有放过我,它还在拽着我的脚不肯放。

  在我快要因为失温昏厥之际,终于有一束光线照在我的身上,我听到侯哥沉而敦厚的声音,他说:“人找到了!在这里!”

  循着侯哥的声音朝我奔来的人,不是李岩。

  拿着一个不知从哪里弄来的厚毯子,李纯一把将我裹起来,他就像扛一扇猪肉似的将我扛起来,就疾步如飞往前跑。

  侯哥跟在后面打着灯,他一直叮嘱着:“李纯兄弟,你小心脚下,可别摔着了。”

  充耳不闻,李纯仍然跑得飞快,他扛着我朝一团熊熊燃烧的篝火冲去,他快到火堆前才忙不迭刹住脚步,他将我一整个塞进旁边的帐篷里,他再拎起我的背包砸进来,他拉上了帐篷的链子,声线沉冷:“不想死在这里,就立马换衣服出来烤火。”

  牙关打颤着,出于求生本能我还是挣扎着起来,我竭力搬动已经没有太多知觉的手脚,我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身上被河水浸泡又被寒冷吹得结了些冰屑的衣服剥下来,那些锋利的冰渣子刮得我疼痛入骨,我抿着嘴死死忍住,一件接一件的往身上套衣服。

  眼泪忽然就从两边横流磅礴成一场暴雨,它们来得太快,快到让我应接不暇,也让我感到羞耻。

  是的,我特别的羞耻。

  我觉得我此时此刻就像是被人剥光了衣服丢在大街上,所有人都能目睹我的狼狈,我那些粉饰太平的卑微,它也在高高在上的嘲笑我。

  我以为李岩足够爱我啊,原来我是误以为了。

  哪怕他曾经为了照顾我的感受将陆小燃丢在路边,哪怕他曾经让我掐掉陆小燃的电话,哪怕他曾经作出许许多多的行动让我以为他已经彻底放下前尘决意与我谱写新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我误以为而已。

  在他心里最深的那个角落,陆小燃仍然占据着最重要的位置,他那里为陆小燃填满愧疚也填满了挥不断的藕断丝连,只是他李岩是这么一个自诩是负责任的男人,他大抵是认为既然与我开了头,他再干脆弃掉我选择旧爱,他会得到许许多多的诟病。

  这段时间,他的那些反反复复,他的所谓工作不顺心情不好,大约他也是让工作背锅了,他情绪的种种翻涌,大约是与陆小燃有关了。

  他摇摆,他倾斜,他拉锯,他迷惘,他才会各种反复。

  我或者要恭喜他,他在这个契机里,终于可以窥见他完完整整剔透到底的内心。

  那就是,对于他而言,陆小燃才是他的命中之重,我的出现,只是个意外。

  正如那天狼塔飘忽的大雪一样,完全是一场不受欢迎的意外。

  多么让人锥心刺痛的领悟。

  眼泪仍然肆意,我不敢让在帐篷外的李纯和侯哥听见我的饮泣,我将手塞进了嘴里,狠狠咬着,压下了自己所有的响动。

  可我还没有足够多的时间来释放自己的情绪,李纯就在外面骂骂咧咧的:“陈十你要是还没死在里面,你就好滚出来烤火了。我难得出来一趟不想看到死人,这多踏马的晦气。”

  大抵是觉得李纯骂我太狠了,侯哥打了个圆场:“嫂子,你要是好了就赶紧出来烤热乎点,你要继续冷着,失温了特别不好。”

  架不住他们你一言我一语的喊,我用衣袖子重重搓去那些泪痕,我埋着脸拖着还没恢复过来的双腿爬出了帐篷。

  随即给我递来水壶,李纯还是凶巴巴的骂:“天天那么多人死不见你死,你那会怎么不死了算,还从河里爬出来做什么。”

  还是起到中和作用,侯哥拍了拍李纯的肩膀:“李纯兄弟,你别那么激动。谁也不想出现这种事,那也得亏是嫂子知道把住石头往外爬,换做一些没经验的,都不知是被水冲去哪里了,这就虚惊一场,过了就过了。”

  狠狠的剜了我一眼,李纯强行将水壶塞给我,他拿了根木头放进火堆里,彻底沉默下去。

  不太开怀干巴巴的笑了笑,侯哥说:“那个嫂子,我给你说一声啊。小燃她不是也掉进水里吗,李岩捞她的时候,水流急她磕到头,脑袋破了流血止不住,李岩和瘦猴他们一起带她去牧民那边寻求帮忙转送医院去了,我就给你说一声,免得你担心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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