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来,李岩在极力压抑着他的情绪,他特别努力的想要把嘴角扬起来,不过他终是以失败告终,他最后嘴巴撇出一个嘲弄的弧度:“刚开始我是有些不开心。但是回来这一路,我想通了。对于年恩,我确实没有尽到多大责任。我对他做的那些,尚且不到李纯的千分之一。他暂时不愿意接纳我,那也挺正常的。”
还是没有挪开目光,我依旧定定望着李岩:“李岩,年恩是个小孩子,他和咱们成年人的思维方式,可能不太一样。他同时也是一个男孩子,他或是出于本能,就是比较容易跟妈妈黏黏糊糊。他可能很容易就能够和我拉近距离,而他在你面前,则是会收敛一些。其实这样的状态,没什么不好。若是他在你和我面前状态都一样,那以后教育孩子,任重道远,我们的工作会更难做。所以你没有必要不开心。再说他现在和你住在一起,你们天天日夜以对,他说不定其实更黏糊你。”
还是挺快就调整了自己,李岩蹙拧的眉头很快舒展开来,他喜笑颜开:“我原来还是很郁闷的,被自家媳妇开导了几声,心情一下子就算了。”
明明心里有种要美翻天的感觉,我那装逼劲却是下不去,我给他翻了翻白眼:“谁是你家媳妇了?你知道不知道讲究,就知道乱跟我攀。”
停了停,我故作不悦的瞪他:“昨晚拍胸脯保证那会口号可响亮了,说什么要尽心尽力追求我。到目前为止,我也没看到某些人都干了些啥。”
被我戳得脸都快破皮了,李岩的状态反而没那么拘谨紧绷了,他扫了扫眸,他理直气壮的:“我昨晚没睡着,一直在想着怎么对你展开追求,不过我想了整整一夜,我都没能想到特别满意的方案,所以我决定不追了。”
虽然听得出他是在随着我一块开玩笑,我还是有些不太开心,我连给他翻白眼都觉得有些虚气不足,我把视线转向别处:“不追拉倒。老娘现在市场好得很,只要老娘站出去吆喝一声,我也不愁找不到男人。我又不是非你不可,你爱咋咋的。”
放下酒瓶,李岩突兀疾步凑上来,他不由分说的将我拥入怀里,他的唇埋在我的耳边,他的声线一下子沉下几度:“陈十,我是忽然发现,我不管是拿任何的追求方式放在你的身上,我都会觉得肤浅得微不足道,它们无法表达出我对你最热切的渴望,它们也清浅得承不住你这些年来经历过的那些繁重更迭。我唯有作出最直接的行动来,哪怕或者在你看来,我的行动俗气得很,我还是认为它可以胜过任何一种虚无的承诺和毫无意义的追求。陈十,我想好了,明天公休假就结束了,把孩子送到幼儿园之后,你腾一天假出来,我们去律师那边。我现在名下有九套房产,除开在佛山那套奶奶留给我的祖屋之外,我在广州佛山以及深圳,包括现在这套,我要全部过户到你名下。还有,除开驴友俱乐部的创业金之外,我现在有加现金五千万多一点点,股票,国债以及基金市值约是一千万出头,我全部转到你名下,转了之后,我们先去做财产公证,再考虑结婚的事宜。我会把自己摘得一干二净,再站到你的身边。这样哪天若我还是犯浑,你可以一脚把我踹开。这是我能够给你的,我最大的诚意。我知道你未必想要这些东西,但我就想给你。我就想把一个后无退路的自己放在你面前,你愿意接受这样的我吗?”
听得心一抽一抽的,我的关注点永远不在重点上,我很是讶异:“你居然有那么多钱吗?太吓人了。万恶的资本家,你这些钱都咋来的,怎么有那么多?”
被我的反应囧到了,李岩一下子从深情款款的状态里剥离出来,他有些哭笑不得:“你难道不是先应该回应我这个想法吗?你反而去感叹我怎么那么多钱,你要逗死我。你这样,我很无奈。”
我也有些不太好意思讪讪笑了笑:“我就是觉得你这样数字太吓人了,我一时嘴快。”
槽照吐,李岩的手愣是没松开:“先不要说别的,说回正经话题,明天你腾一天,咱们去把这事办一办,争取一天时间把大致的事情捋好。”
他这么破釜沉舟孤注一掷的,我反而有了些退意,我特别为难的:“算了吧,我之前就没想过我哪天能接触到那么多钱。我刚开始出来干活那会儿,我就想着我这辈子能够挣够五百万,我就得高兴坏了。你一下子拿太多压我身上,我怕我受不住。”
“别迷信,才没有什么受得住受不住的。这事就这样。”
可能是觉得我都能跟他开玩笑了,我肯定没跑了,李岩慢慢的抽掉了他之前的小心翼翼,他强势的苗头渐露:“听我的。”
我一下子就捶了他的胳膊:“你要那么喜欢做主,你还是打光棍吧。我再另找个听我话的。”
哎哟喂,我还以为他多牛逼呢,被我这么一唬,李岩立马怂了,他有些讨好的笑:“这不是谁听谁的问题。以后咱们这家,你的地位得最高,紧接着是孩子,我垫尾。我知道你还不太看得上我这么俗的做法,但我这也是想给你一保障。就是一保障是吧。还有你以前不老是觉得我比较乱花钱,我反思了一下,我确实有些大手大脚,那不就得给你管钱,是不是?我看我身边一些朋友,一般女主人管钱的,日子都是越过越旺的。陈十你看是吧?”
循着李岩的话,我想起我以前就是太傻逼不知道捞钱,才把自己过得那么惨兮兮的,难得他现在那么诚意十足非要塞钱给我,那我不要白不要是吧。
拿着这些玩意,我未必会花,但是我要把李岩抓空了,他苦逼逼的,也没那么能招蜂引蝶,这不双赢嘛。
于是,我点了点头:“既然你那么盛情,那我就勉为其难了。”
好家伙,李岩高兴得好像是我给钱给他似的,他一下子把我抱起来:“太好了,天都亮了。”
丫的,他也不知道是太过于激动没顾上,还是他简直就是故意的,他抱着我没一会,他就趔趄着往沙发上摔去,我一整个人就被他压在了身下。
有些喘不过来,我连忙推他:“你说你没事抱个锤子,快起开。”
按住我乱挥的手,这个破男人居然把脸埋在我的脖子间,他耍赖的口吻:“不想起,就想一直抱着,如果可以干点别的,那就更好。”
怕吵醒了孩子,我只得压着声音咬牙切齿的:“你没事发什么情,还干点别的,你那么能耐你怎么不上天下地的?”
“我不想上天也不想下地,我只想累死在你身上。”
张嘴闭嘴里,李岩已经带了些肆意的调戏,他的手慢腾腾的两两裹挟着我的脸,他深深的凝住:“陈十,我爱你。爱了很多年。”
他的目光过于炙热,以致我一度有我被融化的幻觉,我不得不眯起眼睛:“嗯,知道。”
李岩覆盖在我脸上的手热意更甚:“你爱我吗?”
眼睛眯得更深,我有些受不了他语气里面的傻逼,我直接开火了:“你这不是废话吗,不爱你我能让你压着我,我是图你长得壮压着我爽还是怎么样?”
“别油嘴滑舌。我想听你说,你爱我。你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说你爱我。得不到确定,我依旧会患得患失。”
完全占据了主导地位,李岩诱导意味特别浓的说:“告诉我,你一直没有停止爱我。”
这话似乎有千般容易,却又有万般的难,我的喉咙仿佛被梗住,我在快被热意炙烤得神魂颠倒,我才勉强挤出:“还爱。”
然而,李岩并未对这个潦草得只有半截的答案感到失望,他反而是坚定凑上来狠狠的吻上了我的唇。
他的脸盖过我的脸,他遮掉了大半的光线,这让处于淡淡暗影下的我,似乎有了些肆意的空间,我竟没再动手推开他。
被这场亲吻带出来的悸动,慢慢席卷占据得一寸不剩,成年人之间的默契已经不需要再多作语言,李岩抱起我来,我的手环上了他的脖子,随后我们转移到了卧室的床上。
激情即将一触而发,李岩忽然顿住动作,他有些懊恼:“我没敢奢望你那么快愿意再跟我做,我没买小雨伞。”
好像怕我再度攻陷他的理智,李岩提了提拽下来的上衣:“不然,我出去买吧?就十来分钟的事。”
想来那玩意以后都得常用,我也总不能是经常吃药丸,我就拉过被子盖住:“快去快回!”
就跟十八二十的愣头青那么毛毛躁躁迫不及待那般,李岩提好裤子往兜里揣个钱包和手机就往外跑了。
我要是继续躺在床上干等,好像显得我特别渴望那啥那啥似的,我想了想,把自己整理了一下,下楼了。
也是巧得很,我刚刚轻手轻脚推开门,年恩就刚好坐起来,他揉了揉眼睛就朝我伸出手来:“妈妈,我不困了。”
急急忙忙过去,我将他抱了起来,我不管他已经是个三十多斤的壮小伙了,我直把他抱到了沙发外面,再给他热了瓶牛奶。
特别乖巧的喝完牛奶,年恩忽然凝视着我:“妈妈可以和年恩住在一起吗?我想和妈妈住在一起。”
根本不忍心拒绝他的热烈,我摸了摸他的头:“好,妈妈答应年恩,妈妈会尽快和年恩住在一起。”
停了停,我趁着李岩不在,我拿捏着词措:“年恩,妈妈很好奇,你有看过爸爸妈妈的照片,为什么你只跟我说,不跟炎龙侠说?他很期待听到你喊他做爸爸。”
到底还是个小孩儿,年恩的嘴巴一下子嘟得老高,他迟疑着说:“纯伯伯说,炎龙侠之前对妈妈不体贴,他得接受完考验,我得看到他对妈妈特别好了,我才能接受他和我们一伙的。纯伯伯说我是男子汉,要随时懂得保护妈妈,为妈妈争取。”
我的眼眶里,又有热意涌动。
只是这一次,我除了被这孩子触动,也被李纯的用心击倒。
完完全全的把年恩拥住,我声音柔得仿佛是换了一个人:“年恩,纯伯伯说的没错,爸爸以前是做错过一些事,但是爸爸不是圣人,他也会有糊涂犯错的时候,他也已经很用力去改,他也特别努力了,年恩也要尽快接受他好不好?”
“妈妈好温柔。我也不知道怎么一回事,就是特别喜欢妈妈,见到妈妈第一眼就特别喜欢。炎龙侠…。爸爸他,虽然他也特别温和对待我,可是我觉得他气场好厉害,我有些害怕。我想跟妈妈一块住。”
又把话题给绕了回来,年恩抱着我的胳膊拱个不断:“妈妈明天就搬来好不好,不然就后天。”
我更是招架不住:“妈妈尽量。”
完全是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年恩缓缓松开我,他的脸上洋溢着欢欣雀跃:“妈妈可是答应我了哟,不能欺骗小孩哟,要说到做到哟。”
停了停,他钻出我的怀抱:“我有礼物要送给妈妈。”
我本来想跟着他去房间,但是这小孩精怪得很,他摇头晃脑:“我要自己去拿,妈妈不能偷看。”
我只能站在大厅里,放任这小屁孩自个跑进房间关上门。
正当我满怀期待着,外面的门开了,李岩那家伙就跟被猛兽追着跑似的,他一阵风那般冲过来,他连句话也还没说就把我横腰抱起来作势就要往楼上扑,我连忙掐他的手臂:“别闹。”
压着嗓子,他的声音里有快要蹦剥出来的澎湃:“你答应要跟我做的,不能说话不算话…。。”
我一脸黑线,也像做贼般压声:“傻逼,孩子醒了!”
就跟只水煮了的鸭子般,李岩的脸上讪讪流连:“那小兔崽子,太能挑时间。”
更是用力掐他,我暗声骂:“你能耐了是吧,说自己的小孩是小兔崽子,那你是啥,那你是老腊兔?”
惆怅得很,李岩嘿嘿干笑了两声:“关系近才这样说,要是别人家的孩子,我还不好说了。”
我还是拍他手臂:“放我下来,孩子马上出来了,给看到不好。”
一副忧伤寂寞冷的模样,李岩更是悻悻的,他把我身体板笔直了之后,他还得给他自己特别努力的建造台阶:“这都六点半了,也快到饭点了不是,我不用吃,你和孩子也得吃,再怎么样也得先吃饭,没毛病。”
可能觉得这台阶不够牢靠吧,李岩又像想到啥似的:“陈十,侯哥,瘦猴,还有梦姐他们,你都还记得吧?我不是要弄驴友俱乐部,他们都是户外的一把好手,都是能带团队的,我把他们全给请到俱乐部做领队了,他们昨天就带着一家子过来了,他们就住这附近,不然今晚就带孩子跟他们一块吃饭去?他们之前就老念叨我一把年纪定不下来,我今晚要带着老婆孩子去,肯定把他们吓得不敢说话。侯哥有俩小孩,都男孩,年恩也可以跟那俩哥哥玩一玩,小孩还是跟小孩一块玩,比较好玩。”
他这话一环扣一环的密实得很,我自然只能是跟着频频点头:“行,你说咋样就咋样,好几年没见了,聚聚也好。”
就在这时,年恩开门出来了。
他抱着一个盒子,他特别小心翼翼的呈给我:“妈妈,这是我送给你的礼物,希望你以后天天开心。不要再掉眼泪。”
连忙接过来,我应声问:“年恩,这是什么?”
年恩仰着脸,他那张犹如李岩翻版的小脸蛋上露出天真笑容:“是纯伯伯帮我做的成长特辑,每个月都做了一个。全部是视频哦。但是这视频加了密码的,妈妈还要跟纯伯伯要来密码,才能打开哟。”
尽管听到李纯设了障碍我一时没法打开看,不过我还是特别欢畅接过来,我一时没控制住俯身下去对着年恩的小脸蛋亲了一口,年恩就咯咯笑得特别乐呵。
好不容易止住笑,他冷不丁望向李岩:“你的办事能力太不好了,效率慢得哟,还要我亲自出门。妈妈答应明天要搬来住,搬家这种事就不要妈妈插手了知道吗,你要把这一切都安排好,知道吗。”
他那认真的阵仗,仿佛他是老子,而李岩是乖儿子。
前不久才说好的,他怕李岩呢?
没忍住,我噗嗤的笑了。
而李岩,他美得都快翻天的模样,他俨然恢复了他以前粗犷的状态,他的大手盖上年恩的小脑袋,他咧开嘴:“你这小兔崽子,干得漂亮。”
我一下子抓着他的手丢开:“不是说出去吃饭吗,抓紧时间,你不饿孩子也得饿。”
发出一连串的嘿嘿声,李岩拉了拉他有些凌乱的衣服:“我拿个车钥匙,就走。”
毕竟现在孩子就在我身边,并且他特别黏糊的一上车就挨我身上,我因此也挺容易的就按捺下对那些加密的成长特辑的冲动,我抱着孩子与李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没多久就到了目的地。
果然孩子还是喜欢跟孩子一块玩,年恩一见着侯哥家的两位哥哥,他们很快玩成一团,我们则围着圆桌先喝点小茶。
多年不见,那种因为共同爱好衍生出来的热络还是没有散去,欢笑之下我们以茶代酒互相敬得很多,我一下子有些内急,就离席了。
想着呆会还得给孩子弄吃的喝的,上完洗手间出来我钉在洗手台那里特别细致的拿着洗手液搓着手洗了一遍又一遍,水花飞溅间,我看到梦姐的脸映入面前的镜子里。
冲着镜子里面的映像,我展开笑脸:“梦姐。”
然而,梦姐却是一脸严峻的表情,她仿佛下定万般决心那样:“陈十,对不起。梦姐特别对不起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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