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我之前走的都是温婉路线,再加上好几个月以来我们接触鲜少,李岩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他又一次被我这么饿狼扑食的阵仗给干晕了一阵子,他半响才摁住我的手:“陈十,你别瞎胡闹,好聚好散….”
“聚你大爷散你大爷!你以为老娘是艘没啥要求的船,是你想上就可以上,想下就可以下的?反正你连那么不要脸的话都能说出来了,既然不要脸,那就一起不要脸得了!你想要老娘像上一次那样你说分手老娘就给你滚得跟雪球那么快,你就做梦吧你!”
趁着你来我往的怼来怼去的,我已经成功把李岩前面的三粒纽扣扒拉下来了,我发现人一旦厚起脸皮来丢掉那些一文不值的害羞啥的,我简直就是个当流氓的好手。
把李岩的衬衣往下扒拉之后,我就此将手掌覆盖在他的胸膛上暧昧不断的搓抓着,我越吐槽他越激动间,我的动作更是没轻没重得要命,我稍微一个不留神脚下一个打滑,我一整个身体扑腾到他身上,李岩也是毫无准备,他被惯性支着,我们双双倒在了从沙发那边延伸过来的地毯上。
底下有东西垫着,我除了被这冲击力弄得有些晕头转向,啥事儿也没有,我反而能壮着这股子的昏昏沉沉动作更是放肆。我一路向下着将李岩衬衣所有扣子全部剔开之后,我的手更是摸到他的裤头处。
身体突兀绷得仿若石头,李岩伸出手来死死扼嵌着我的手,他的声线仿若刚刚从地面上捡起来那般,蒙着尘土那般模糊不清,他说:“陈十,给我们之间的故事,留个最后的体面吧,好聚好散,不要再闹了,可以吗?”
就像是被人用绳索牵引着将我的心牵到幽暗而来去无路的深渊里,我仿佛是被人扎了个空放掉气的气球,我的手无力垂沉片刻,我缓缓抽回来,我侧过身去手略有迟疑的扶上李岩的臂膀,我轻轻拍了一下:“你把脸转过来,对着我。”
也如我那般有着停滞与踌躇,李岩迟钝了十来秒他终究还是让我得偿所愿,他挪了挪身体转过来,他轮廓分明的脸被毯子铺盖过的柔软挤得有些两边失衡,他的声线被灰烬埋得更通透,仿若朦朦胧胧的雾霭那般就在我面前却仍然能迷惑住我的心神,他说:“陈十,我只能对你说抱歉。我无法控制也无法更改我已经不爱你的事实。可能是分开的这四年,你我都经历过不一样的更迭,你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你,我也已经不是过去的那个我。若是没有那四年蹉跎,我们可以陪在彼此身边每一分每一秒见证彼此的更迭起伏,或者我们更容易接受彼此身上那些被岁月催促着的变化。可是事实上那四年里,我们彼此各有际遇,即使这无关感情,但是这四年却冲淡了我真正想要一直拥有你的热望。这几个月以来,我面对着你,我的内心一直带着愧疚与补偿,我很难再将自己和你处于一个平等的水平线上,我连牵你手,亲吻你拥抱你,甚至是做最亲密的那一件事,我都是被所谓的执念推着往前,我自以为我做够了那些仪式感,已经淡去的感情还能活过来。”
微微叹息了一下,李岩将声音压到更沉:“然而就像干枯了的草再淋更多水也无法更变它已经干枯掉的事实,远去的感情再苦苦支撑与自欺欺人,它也不会再回来。陈十,不管是你或是我,我们都不是那种可以凑合与将就的人,我们都过不下去那种将就的人生,所以放过彼此,才能海阔天空。至于年恩,若是你怕离婚会对孩子造成伤害,那么我们就先瞒着他,我们就告知他我因为工作原因外派一段时间。等他慢慢习惯我不在的日子,也等他长大一些,我们再让他知晓事实真相。年恩是个特别聪明也特别有格局的孩子,你也是个特别坚韧的妈妈,而即使你我无法再延续婚姻,我也会对孩子尽到该有的责任,我相信我们婚姻的这些问题,不会给年恩的童年造成影响。还有陈十,我答应你,只要你一天没有给年恩找个后爸,我也绝对不会给年恩找个后妈…..”
“你够了李岩!”
像是被人用手掌子对着往眼眶里面抡,火辣辣的痛感之后,酸涩不断奔涌,我缩回手将手背陷入眼窝里不断周旋搓擦,我直将那些眼泪狠狠的撞回去再也找不到出口,我更是深深凝住李岩,说:“李岩,你实话告诉我,你这边是不是有什么情况?”
“没有。没有第三者,我也没有爱上别人。我只是对你无法再燃起爱的激情,我不想再耽误彼此。”
眉头浅浅蹙起,李岩再添了一句:“我没有背叛过你。可是,没有爱情,我们这一段婚姻也无法继续了。”
“你把我意思给听茬了!”
有些无语凝噎,我片刻之后说:“我是问你,你是不是身体出啥状况了?我记得你之前流了次特别严重的鼻血,然后我说跟你一块去看医生,你不乐意让我跟,那之后你就告诉我你是气血虚外加虚火上升。你其实那时候是忽悠我的?你的身体有更严重的状况?是不是……气血虚什么的,是不是会影响到男性的某些功能…..李岩我不是非要和你做男女那件事才可以,两个人在一起除开了那件事,还有很多别的事情可以做,比如我们可以一块去爬爬山走走户外,可以一起去冲浪….”
“你想到哪里去了!你真是电视剧看太多!脑子里面想的都是什么浆糊。”
被我这番磕磕绊绊的试探性问话弄得嘴角抽搐着,李岩下意识的舔了舔唇:“我没有不行,我行得很。我的身体没什么毛病,我就是不爱你了。如果我说我不想耽误你这话,让你觉得我虚伪了,那我收回那些话。我更怕耽误我自己。我不想往后余生都要假面奉迎你。”
坐了起来,李岩斯条慢理的将被我扒拉掉的衣服扣子一个个系起来,他再是泰然自若捡起外套穿上,他只不过是随随便便一个拨动,就又将他自己恢复成一副玉树临风的模样,他站起来,说:“这两天你关注一下手机,我的律师会随时联系你。”
说完,他神情自若的上楼去,他拉开衣柜的最上面那一层拿出七八个可伸缩的行李袋,他开始像强盗入屋那般收捡他的东西。
站在远处凝住他看了不下半个小时,我简直没脸没皮的走过去:“既然要离婚,离婚之前打个分手炮,你不是说你行吗,你行给我看看?”
半响才抬起头来看我,李岩的脸上渐渐有不耐烦席卷连连,他嘴角小幅度的动弹着:“不要让我厌恶你。”
我原本可以忍住的热泪,因为这简简单单一句话,全部挥洒了出来。
用手背连着扫荡了不下七八次,我终于把这些不合时宜的脆弱逼回去困顿在身体里面沉沦无踪,我再是死死盯着李岩:“好,李岩你要自由飞翔是吧,好,我给你时间去摸清楚你自己的心,我最多给你半年时间去造去作,半年内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你造烦了作腻了,你想回家了,不管刮风下雨打雷闪电只要你想回来,老娘都把这门给你敞开,你要没雨伞怕下雨打雷闪电劈死你,老娘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给你送去带你回家,老娘这么一遭就算是还你当初在鳌太对我的拼死相救,老娘这么一遭作践自己也算是给自己这么个感情上的缓冲与交代。过了这半年,但凡你只是过那么一秒钟一分钟,你再想回来老娘身边,你就痴人做梦吧!到时候老娘会找一个比你身材好的,比你长得好看的,比你壮的比你猛的,比你温柔比你体贴不会像你这样时常让我流眼泪的男人风流快活!我会好好教育年恩,喊别的男人做爸爸,至于你,我就当你死了,我就当我这些年爱上的,原来是一个死男人。我只给你半年,半年期满,若你仍然要造天造地的糟蹋我对你这份情谊,那我就会立刻放下你寻求属于自己的新生活。”
屏住又想要肆意挥发而下的眼泪,我走过去站在一个柜子面前,我伸出手去扒住李岩那一团团叠放整齐的衣物,我埋着脸就往行李袋里面狠狠塞去,我咬着唇许久,再开腔嗓子已经嘶哑了:“记住了,从这一刻开始,我只给你半年时间。”
李岩,他由始至终寂寂无声。
就像伸出重拳去只打在棉花上,那种无力感使我疲惫得支离破碎,我有感于自己就像个吉娃娃在嗷嗷叫,却得不到哪怕半点回应,我顿时觉得自己无趣极了。
意气阑珊,我抽着鼻子压下所有的酸意横陈,我转身从别的衣柜里拿了一套运动装去到浴室换上,我再换了一双运动鞋踏入冬日寂静迷离的夜色里,我迎着风跑,越跑越快,那些被我跑动带起来的风特别肆意的穿堂过脑,我的脑海里开始画面斑驳,我想起我走的这一段感情路啊,果然甜蜜少得可怜,磨心与锥骨却是多数。
于是,内心疲惫与焦灼变成了最空旷的呐喊,它们困在身体深处给我洗脑,陈十啊陈十,若不是,莫强求,随他去。
于是,李岩又成了我心里的锅巴粒,他难以被刨下来,又难以被我消化掉,他在短短的时间内,又长成了我的伤口,不断结痂,在这夜色深深里。
凌晨三点,当在一整个小区里面游荡得快要踏死那一地蚂蚁的我回到家里,李岩已经走了。
他真的是一个特别识趣的男人,他把他收拾东西带来的凌乱整理得一干二净,他把那个下场打扫复原的仿佛没有被人翻天覆地过。
只是他再可以复原被他弄乱的环境,他也无法复原我被他带离轨道的人生。
可是我有什么可怨恨他的呢?
要与我领证之前,他把他名下大大小小能算得上的钱全归了我,哪怕他在后期需要把那一笔钱腾出去用,他最终还是想办法将钱重新归到我手上,他除开给了我一段短短的熬不过一年的婚姻,他给了我下半辈子打断腿拗断胳膊不用愁的物资基础,他甚至还彻底放手年恩的抚养权。
他把我,变成了一个有孩有钱没老公碍眼的富婆。
这是多少女人追求的巅峰生活啊。
我还有什么可怨恨他的。
望着曾经由李岩一手打造的照片墙上,所有关于他的照片全被撤了去,那些坑坑洼洼空空荡荡的留白,再与那些各个阶段的我尴尬相对,我一分钟也不愿意被这照片墙映衬得自己像个傻逼没两样,我经过下半夜的辗转失眠后,我一大早起来就找人把这玩意给拆了,把房间复原得仿佛由始至终都没有出现过照片墙这么突兀的东西似的。
然而大环境上的各种不顺眼我可以花点钱清除,我却无法花点钱清除掉我心里又难以言喻难以跨越的沟壑,我迫切需要干点什么事儿来清刷自己的无措。
给孟笑笑打视频电话她没接,我找不到年恩之后,我只能换了个思路。
我跑到附近的建材市场买了柱子木板外加铁皮以及大大小小的一些工具,我再折返回到花木市场买了一堆种子。
回到家里,我开始着手清理那个半荒废的院子,我把许许多多已经用不上的花盆花坛子全部给扒拉出去弄干净,再给它们安排了一个新去处,我填上新土之后,再撒上了空心菜的种子。
忙活完一角,我随随便便弄了个泡面填肚子,我又开始砰砰砰的用铁钉堆砌木板和铁皮,我花了两天终于把这个院子收拾出了让我满意的模样来。
把所有买回来的菜苗瓜苗种下之后,我拿着剩下的木板给弄了个狗屋,我再跑了一趟花木市场买了些花籽,给狗屋旁边围了一圈。
看着原本已经有些丢荒的院子被我搞出了新局面来,我狼烟四起的心才逐渐定下来。
我心想,就这样吧,即使李岩没有如我所愿在半年期内回来,我也可以靠我的双手,给年恩创造更好的新生活,无关于物质厚重的新生活。
那就足够了。
我是在翌日清晨接到自称是李岩律师的电话的。然后我收到了一份利益大范围偏向我这边的财产分割协议书,那上面不管是囊括了李岩现在手上持有宝仑往后的红利收益,它还包括李岩做的那个驴友俱乐部,李岩在上面白纸黑字的写明,不管我与他往后是否有各自际遇是否重新组建家庭,我都可以享受那些收益红利的80%。
这个男人,他在谋划离开我,他在用让我难以不生出怨恨的方式离开我,可是他由始至终都在砸钱,他似乎要用这样豪爽到一掷千金的方式来砸死我的心。
既然如此,那我就准奏吧。
我签下那份文件回呈之后,李岩新聘请的这个律师对我客气有加,他对我的称呼已经从李太太变作了陈小姐,他给了我一个时间,让我按照那个时间去到民政局和李岩办最终的离婚手续,拿离婚证。
我一一应允,也确实执行到位。
这天早上,原本就要死不活阴沉沉的天下起了零星小雨,我开着车汇聚入深圳的车水马龙里,我被塞在路中央时收到孟笑笑的微信,她发给我的,是新加坡飞往深圳的航班时刻表。
大约,这就是李岩说的,他要把年恩带回来交给我了。
内心滋味杂陈,我将手机放回原位,我再是随着行走缓慢的车流慢慢挪,我去到民政局时,离约定的时间迟了五分钟。
不知是掐着点还是提前到的李岩,他的脸上分明有些不太耐烦,他嘴上虽然没说什么,但是他频频看手表的模样,真的特别欠揍。
一路寂寂无声。
去到办理离婚手续的小房间里,工作人员翻开我们提交上去的结婚证,这么个慈眉善目的老大姐她可能是本着流程也可能是觉得我们这结婚没多久又要离,她觉得我们是不是冲动之下的闪离,她就多嘴了几句:“我看你们这俩口子结婚没多久,俩人看着也挺登对,怎么就走到离婚这一步了?有啥事还是得多沟通。”
嘴巴像是被绑上沉石,我死死的抿着,竭力不给自己发出一丁点声音来。
我怕我一开口,我就忍不住要将我仍然无法不怨恨李岩的事实剥离并且摊开,我不想再在他面前展露哪怕一丁点的脆弱。
最后,是李岩应的话,他说:“给办吧,啥都谈好了。”
几分钟之后,大红的结婚本,被换成了带着钢戳的离婚证,重新回到了我手上。
呵呵,我这婚姻之路走不过一年,我还没完完全全施展我的才华来投入去经营这一场履历,我就率先拿到了毕业证,岁月真是眷顾!
手掌覆在离婚证摸了摸,我再自嘲笑过之后,我的内心似乎并没有那么难受了,我终于可以强打起精神以半轻松的口吻打破这沉默僵持:“以后,我还是喊你孩子爸得了,这称呼接地气又不让人尴尬,用在咱们这种离婚夫妇身上正合适,你也可以喊我孩子妈,总之你啥时有空要回来看孩子,你随时给我说一声。”
我觉得我这样儿,算是特别有格局特别大气了,我这面对着一个抛弃我的男人算是心比海宽了,然而李岩似乎没有那么领情,他眉头浅浅蹙起来,他嘴里面冒出来的话,让我恨不得一个耳光子把他给扇到墙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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