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不上衣衬凌乱,我连滚带爬的攀打床头柜那里抓过抽纸,我不断抽出来往李岩的血流如注的鼻孔上塞递过去,我更是用手拍他的肩膀:“你快躺下来,往后仰!不然这血流得更快。”
大约这才反应过来,李岩用手撑住那些很快被血漫得通红的纸巾,他顺着我伸出手去的手掌缓缓退躺到枕头上,他用手勾着示意我再给他多几张纸巾,他用捂嘴的姿势一同捂在鼻子上。
哪怕他将血流在我面前挡住,我还是慌得不行,我六神无主的摸了好一阵才摸到手机,我说:“李岩,我送你去医院看看吧?我找伍海岸或者孟笑笑过来帮忙看着年恩,我送你去医院。”
腾出没有沾着血的手,李岩扼住我的手腕微微一晃:“陈十你不要紧张,流点鼻血而已,小事一桩。我听你的躺下来,感觉好了许多,血也慢慢止住了,别大惊小怪。估计是最近没休息好,上火了。这就是一小事。”
心还是怦怦急跳得厉害,我忧心忡忡望着他:“我小时候也是流过鼻血的,但也就一点点,没有像你这样的。你刚刚那些血,简直像瀑布一样。不行,就算今晚血止住了,你不想再折腾去医院,那明天也得去看看,只能是医生给确定没事了,我心里才不会有疙瘩。”
又要去几张纸巾,李岩再用手捂了一阵子,他坐起来:“血没流了。我身上手上都是,我再去洗洗。你别那么傻里傻气,我真的没事,我天天生龙活虎的,一点事都不会有。”
即使李岩极尽安慰,我还是没那么快放下担忧,帮着拿了套干净衣服让他去收拾之后,我打开手机搜索网页开始各种搜索,我一看到那上面如同复制粘贴般清一色说流鼻血有可能是感染病菌有可能是鼻粘膜受损,更有可能是全身肿瘤疾病之类的,我腿都是软的,我越看越怕,我却还是想从这些林林总总的网页里看到没那么吓人的答案,我就一直往下翻。
从浴室里面出来,李岩已经收拾得浑然一新,他弹掉浑身水汽挨过来搂着我的腰,他凑过来扫了我的手机屏幕一眼,他一把将我手机抢了过去丢在床头柜上:“你这傻姑娘,百度上那些信不得。你信不信,就一个小感冒,你上网一问,那些所谓的专家账号,能把你吓到破胆。”
稍作用力,李岩把我身体放平下来:“也可能是我最近太忘乎所以,太过放纵欲望,血气虚了,才会这样。我有自己的医生,明天我上他工作室让他看看,再捡些药茶回来喝喝就好。”
还是死磕着,我继续较真道:“李岩,你给我说说,你以前有这样的情况吗?”
沿着我的身侧,李岩俯身过来,他用手摸搓着我的头发,他再凑过来在我额头上轻轻一吻:“有,也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是我过于奔波劳累导致的气血虚和虚火上,很小的事。”
我空悬着的心才慢慢落下:“那就好。但是还是不能大意,明天还是得去看医生。我和你一块去,我要亲耳听医生咋说。”
“你最近不是工作忙嘛,就别把时间折腾在我身上了。”
紧挨着我躺下,李岩侧过身来将我一个懒腰簇拥住,他说:“而且那个医生是个特别刻板的老头子,他看诊时,他不会让家属在旁,他也只会对我谈及我的病历,他一向有原则,我找他看病多年,他从来就没有破例过,你去了也没用,他不会给你说什么。”
我只能是退而求其次:“那他看病,肯定是会给开单子的,到时你把单子拿给我看。”
“好好好,媳妇说什么就是什么。”
把我的手卷入他的手掌心里,李岩紧紧团住:“睡吧,你这阵子也是被我折腾得没休息好。”
翌日,即使看李岩的状态各种神清气爽,我又是啰嗦的催促了他一遍,李岩的脸上呈现着无奈,不过他却是美滋滋的回答我,他肯定会听我的话。
晚上,他真的带回了一些散发着浓郁中药味的茶包,我就去了厨房角落翻出一个陶锅,按照药包上那些啥时候给水,给多少水给炖上,炖得剩下一碗,再端给李岩喝。
一连喝了两天,李岩那丫更是生龙活虎的起来,他克制了两天之后又开始像牛皮糖那般黏在我身上下不来,我背对着他睡,他一直顶一直顶,顶到我受不了了回吻他,然后一个折腾,又是到凌晨。
原本周六晚上,大金给安排了聚会,我想用白天好好休息回一下血,但李岩有些迫不及待的,他说他想赶紧安排俩家见面把婚礼的事落实一下,我只得带着年恩跟着他的节奏来走。
收起以前那些高深莫测的架子,李建国对着陈一鹤和戴萧虹极度客气,他与陈一鹤相谈甚欢还下了好几盘棋,他们就在棋起棋落间,达到了一致和谐。后来,他们不约而同谈起婚嫁礼仪的细节。
要说起从前,我倒是十分期待与李岩有一个盛大婚礼,但经历过那么多风波跌宕匍匐过去,我仍然深爱他,只是我有了些惰性,我对婚礼的期待值也变得越来越小,只是我看李岩那么热心促成,我自然也是呼应着。
关于请柬那些,李岩执意要用回我以前设置的那个版本,我重新看了看我以前弄出来的东西,虽然不及现在成熟沉稳,却是灵气最盛的时候。
考虑到朱美莲和朱雪珍终归会恢复自由,她们难保不会找到陈一鹤,我为了避免陈一鹤磨心影响到他身体的恢复,把该确定的东西都一并确定了之后,我找了个与陈一鹤独处的机会,把这事告诉了他。
尽管我已经极力润色把一切描绘得没有那么难看,陈一鹤还是有些黯然,他说:“小石头,他们这样对你,我已经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你想怎么样处理他们就怎么样处理他们吧。你放心,就算妈和姨妈再来求我,我也不会再有偏颇。那个陈智强,简直是无法无天什么事都敢为,姨妈也是老糊涂了随他糟蹋事,妈这边念什么姐妹情也是拎不清楚,这一家子都不值得同情。我回头就把电话号码换了,我不给她们再找到我。我不给她们支我,再来伤害你。陈智强,简直不是人来的,十来年前,要是没人拦着,我早把他砍死了。禽兽不如,连自家妹都不放过。”
见陈一鹤言辞间颇是激动,我连忙按捺他:“陈一鹤,你别动气。陈智强现在在我面前不堪一击,我给你说这事,就是不想你回头被朱美莲她们磨叽你,让你为难。”
“这个陈智强,早晚有天收!”
还是顺不下那口气,陈一鹤用手撑着胸膛:“当年要不是有人提前打电话告知我,说你在学校宿舍可能会遭遇危险,我要赶去不及时,那个禽兽都不知道要和那个卢伟俊一同行出什么该遭天打雷劈的坏事来。姨妈和妈,还是偏袒他,她们简直是脑子被泥糊住了,转不过来!”
一下子扑捉到陈一鹤话里的信息点,我有些愣:“当年?有人给你打电话告诉你我可能遇险?男的女的打的?你认识的吗?”
脸上也是有淡淡疑惑与茫然,陈一鹤摇了摇头:“男的,不认识。他用公共电话打的,那个电话号码显示的是你们学校高中部教学楼旁边那一台共用IC卡电话机,我刚开始还以为是你打给我就赶紧接了,谁知道却是个陌生人。我问他到底是谁,他也不回应,他就说我要不赶紧过去,你会受到很大伤害。我当时也顾不上追究那个男的是谁了,我也不敢赌这是个恶作剧,那么晚了没大巴车回县城了,我还是借了同学的钱从市区打车回到的。所幸,还算赶得及时。”
蹙起眉来,我双手胶在一起:“还有这样的事,陈一鹤你以前咋没给我说过啊?那个男的,到底会是谁,我咋感觉这事又多了一层扑朔迷离。”
“那件事之后,你整个精神状态都不好,我都给陈智强和卢伟俊那两个混球气昏了,我只想把他们给剁了。”
视线定住,陈一鹤说:“小石头,这事已经过去多年了,不管给我打电话那个男的是谁,他应该对你没有恶意,这事已经过去很久,你别回望了。李岩吧,我之前不看好他,不过就这几次看来,他对你是真的好,你和他的相处很自然,你在他身边时脸上总是不经意露出笑容,哥已经很久很久没看到你笑得那么舒心。他能让你发自肺腑的笑,我也会放下对他的成见。哥没什么本事,没法给你创造什么,还好你没辜负过哥的期望,你有本事,做的事业好,现在选的这个男人也会给你优厚安稳的生活,哥就放心了。”
尽管我还是挺有嘀咕的,不过我不想我的较真让陈一鹤捉急,我循着他的话,也是有着深刻感触:“晓得了。不过陈一鹤你别老是哔哔什么你没给我创造什么,当年要不是因为有你,我可能会撑不下去。你对我那些好,我下辈子都还不了。”
伸出手来,陈一鹤似乎是想要摸一摸我的头,但是他的手悬了一会儿最终落在我的手臂上,他只拍了一下就急急收回:“傻妞,我是你哥,对你好,不都应该的。”
停了停,陈一鹤说:“小石头,我们回去吧,李爷爷还在厢房里,他是长辈,我们让他等就不好了。”
棋逢对手吧,李建国一看到陈一鹤回来,他又逮住陈一鹤与他下棋,他一边下还一边吐槽李纯和李岩的下棋技术太烂,他许久没有那么畅快厮杀过啥的,然后他再一次输给陈一鹤。
尽管是输得一败涂地,李建国却是难得乐呵不断,他一直哈哈大笑着,他还几次邀请陈一鹤有空可以再约一同下棋。
最后,还是李建国安排的车子,把陈一鹤和戴萧虹送回了家里。
棋瘾没过吧,李建国这回刚和陈一鹤博弈完,他一听年恩也会走几步,他居然给吱声说:“小十,你看这样好吧,恩恩今晚跟我回去皇家海湾公寓那边,让他陪我下下棋解闷,今晚他就睡我那边,你和小岩天天忙工作还带着个孩子不容易,你们就放一晚假,去看看电影逛逛街,怎么样?”
就是要赶鸭子上架吧,李建国不等我回答又转向李岩:“你这兔崽子,也出个响。你都那么大的人,不用我教你,没事就多陪媳妇出去逛逛街买点东西,别天天让人跟你闷家里做饭带孩子,那样谁愿意跟你。”
李建国教训李岩那会儿,我有顺着看向李岩,他即使只是朝向我这边呈出一个侧脸,他那些分明的轮廓也是让我有短暂的昏眩,我不禁心里直好笑,李建国是不是对现在年轻一代的择偶观有啥误解,我想就算有人能抗拒李岩因为经济条件而浑身散发着的金光闪闪,也很难抗拒他长势正好的那一身皮囊吧。
而李岩可能是被李建国打击得有些焉,他还是不太好做主张,他用手指了指我:“这事我得听陈十安排。”
卧槽啊,表面上李岩这家伙是在肯定我的家庭地位,但他丫的分明是吧这个热乎乎的烫手山芋往我手上塞啊!
原来,我想着晚些带年恩一同过去与大金孟笑笑玩儿的,可是我转念一想大金那群人经常说话没个把嘴的,脏话屁话齐飞,我要真把年恩带去,说不定他回头就能学上那些乱七八糟的,我再看年恩经过这一天的玩耍,他很黏糊着李建国,他一直往李建国身上拱,我于是点头:“那就有劳爷爷辛苦一晚。”
“哈哈,不辛苦。看自家的小曾孙,这怎么辛苦。”
难得卸下那些深奥莫名的铠甲,李建国笑得像个孩子那般:“小十你就跟小岩好好去玩一玩。我就爱带孩子。像以前小纯和小岩小的时候,我太忙,没顾上。现在我天天家里呆着,就盼有个孩子在家里闹腾,热闹。我一早让喜姨给恩恩准备了换衣的衣服,房间,还有玩具,画具,都给备得好好的,恩恩肯定住得高兴。不过你也别担心,明儿一早,我肯定把孩子给送回去。”
摸着年恩的小脑勺,我轻着嗓子叮嘱他去到姥姥那里要听话,我又与李岩目送他搀着李建国的胳膊上了车,他窝在李建国的怀里了,我还是没有收回视线。
用手团了团我的腰,李岩把我往他身上凑了凑,他在我唇边低语:“陈十谢谢你,谢谢你愿意让孩子跟我爷爷回去。不过,你就真的不担心爷爷照顾不好年恩吗?如果你有为难,我可以打电话给爷爷,我找个借口拦下来。这样你就不会难办了。”
我用手搓了搓有些凝聚起来的眉头,说:“瞎话少说,你爷爷有多牢靠,不用我说你也知道。再说,年恩一向独立,他分明很想跟姥姥回去,那就让他去玩玩。”
停了停,我轻轻捏了捏他架在我手上的胳膊,说:“你还是晚点打给爷爷,问问他们安全到了没,就得了。我们也撤,去大金那边。我有些迫不及待想要看看大金和孟笑笑是如何散发着爱情酸臭味儿的。我也想你眼见为实之后,晚点回家给我表演吃键盘。”
有些讪讪的敛起笑,李岩含着声嘀咕着:“之前就是随口一个玩笑话,我之前一看大金和孟笑笑,就不太搭,谁知道他们两个是不是熬着熬着年纪大了,实在找不到好的,只能随随便便在身边抓一个,那我键盘吃得多冤屈。”
给他翻了个鄙夷的白眼,我说:“得了,我算是看透你了,李岩!也没真让你吃,毕竟键盘也是花钱买来的,它又没干啥错事,我不好让它为你的武断送命。你就行行好,等会到了地,你别太耿直巴拉着大金和孟笑笑是不是凑合过日子,别招人烦,晓得吧。大金这次是邀请我,你是我捎带的,你得给我长脸,别扫我面子,晓得吧。”
还挺会审时度势,李岩头点得跟小鸡啄米那般:“你长得好看,你说什么都对。”
看他那么会聊天,我心气顺了,我主动把手给他搁过去:“牵着,咱们走。说不定大金那群人,都玩儿开了。咱们早些去到,早些回去,也得好好休息一下,明天不是约了李纯到家里吃饭,咱们还得出一个人起早出去买菜来着。”
“早知道爷爷要把年恩带去海湾公寓,我就不答应大金那小子,去参加什么不知所谓的聚局。孩子不在家,这多好的放肆机会,随便沙发书房飘窗哪里都是做运动的好地方,偏得这么好端端的机会,让大金那小子给搅浑了。那小子,以后别想我能给他好脸色。”
之前那些靠着装逼端出来的高冷人设一旦被崩坏,李岩就像个没超过十五岁的幼稚鬼,他那一路念叨叨啊,听得我耳朵都起茧子了。
没辙,我只得摸了摸他大腿给点甜头:“你能不能闭嘴别再吐槽,大不了到大金家里玩一会儿,咱们找个偏僻点的地方,在车上高兴高兴。”
其实,我就是忽悠他的。
鬼知道有些男人喜欢在车里,是个什么破心态。
车上又挤,还坑坑洼洼的躺不平,活动完了不好休息就罢了,连个洗的地都没有,最后还得带着一身黏糊回家再处理,多坑啊那是。
然而,李岩却是当真了,他微微眯起来的眼睛里溢出欣喜若狂:“你不早说。那我把车开快点,我们就去巡个圈,就马上出来。”
看他还没吃到糖就开心得快要飞起,我忽然觉得我挺坏的,我不好意思再画我未必能兑现的饼,我合了合眼睛:“你好好开车呗。”
原本我们聚餐的地方就离高速口挺近,大金住的那里又是比较中心位置,李岩也熟路,我感觉还没多久,他就把车倒进了大金那栋小三层前面的车库里。
停好车,李岩先是打了个电话给他爷爷确定他们回到皇家海湾公寓了,他再是特别殷勤的跑过来给我开了车门将我牵下去,他挨紧我,用胳膊轻轻撞我:“答应我的事,别跳票。”
我正要张嘴回应李岩来着,突兀有辆红的炫目的跑车嗖的一声从我们身边穿梭而过,它飘着骤停在前面不远处,车门很快打开了。
从里面钻出来的人,居然是陆小琦。
抖了抖手腕上卡地亚腕表,陆小琦摇曳生姿的走过来,她在我们面前稳了稳脚跟,她忽然对着李岩轻蔑的勾起唇来笑:“岩哥,我满血复活了,你该好好期待一下,我很快会让你的生活千姿百态,应接不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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