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山本武身量很高, 松雪站在上面,和他们隔了两三层楼梯,视线正好与他的对上。
她预期中的, 本该是一张笑容清爽、眉目亲和的俊脸, 真正看到时, 却好像不太一样。
他那一双黑眸过于深沉, 笑容也显得淡淡的, 虽然客气周到,却给人一种心不在焉的感觉。
山本扶起鹤姬后, 很快松了手,礼貌地向她点了点头。
她们望着他上楼的背影, 鹤姬突然说:“山本同学看起来好像不太开心。”
明明是校园风云人物,为什么会一副闷闷不乐的样子呢?
她看向松雪,本意可能只是感慨, 并没有在认真追求答案。松雪也就随口答道:“可能是因为孤单吧。”
“孤单吗?”鹤姬有些惊讶,“他这样的人,应该会有很多朋友吧。”
松雪不置可否:“那就要看朋友的定义是什么了。”
“那他和狱寺君应该是朋友。”鹤姬想了想说,“他们从国中就认识了, 我想,关系应该很好吧……”
但她说着, 也愣了一下, 显然想到这几日在家附近和学校里遇见狱寺的时候,对方都是独来独往的。
“也许他们很熟, 但性格有点不大对付。”松雪笑了笑。
“有点奇怪。”鹤姬若有所思, 微微皱眉。
上高中以后, 狱寺和山本还是分在了同一个班, 不可能因为距离影响关系。他们在的A班位于隔壁斜对角, 以前,几乎是天天下了课就来他们C班找……谁呢?
她大脑中的某部分记忆突然又模糊起来,每当这时,她就有些头疼,就像是身体的潜意识也在阻止自己想下去,只得放弃。
“走吧,要上课了。”松雪说。
*
松雪嘴上说着学生的职责就是好好学习,认真听课,但实际上,因为知识点早已熟记于心,她大多数时间里都在走神发呆,满脑子都是泽田一家子人。
她不免有些怀疑,如果说,空降的目的是为了让所有人心里面都只装着他,她这样算不算被影响了?
——不对,他们眼中的“所有人”,好像都是男的。
泽田雪性取向为男,泽田一树也是,从这方面来说,他们也确实是一家人了。
松雪甚至不确定他们两个人哪个更危险一点。
明面上看,一树野心勃勃,意图染指直男,但他至少还知道自己是大空属性的首领,披了个温暖可人的皮。
但她没有忘记,泽田雪是十岁就被送去作为杀手培养的。从那日短短的相处来看,她的性格更是温柔、纯善无关,身为纲吉的“双胞胎妹妹”,她没有顺理成章继承祖辈流传的大空属性——那可是XANXUS最求而不得的血脉之力——反而成为了瓦利亚的云守。
云,孤高桀骜,燃起的火炎也十分具备攻击性和侵略性。她是个什么人,由此可以见得。
松雪往自己的笔记本上两个人的名字画上加重的红圈,以示对自己的警戒。
不要忘了,他们可是黑手党。
黑手党与侦探,就像酒厂与银色子弹,那绝对是水火不容的关系。
……
熬到中午放学,松雪第一时间起立,赶到A班门口去堵山本武。鹤姬匆匆从抽屉的书包里掏出便当盒,赶了过来。
“虽然知道你是为了查案,但也不用这么着急,毕竟那可是山本。”她笑着,温和地提醒,“要是被别的同学误会了……这些女生可是很可怕的。”
女生有多可怕,松雪已经在前一次事件中充分体会过了,因此,此时的她无所畏惧,只是点点头收下对方的好意:“那万一发生了什么,小鹤你记得要保护我。”
她说得郑重其事,鹤姬不禁微微地笑了:“好。”
山本第一时间意识到她们是来找自己的,很快从簇拥的男生中快步走出来,晃了晃自己手中的饭盒:“不着急的话,一起吃个午饭吧?”
他主动带路,走在前面,松雪没什么想法,正要跟上,余光却瞥见鹤姬愣了下。
她们两人走在后面,鹤姬小声说:“山本虽然待人很好,但好像很少会这么……”
她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种感觉,松雪思索了一下,问:“你是说,他其实很注意和别人的距离,不会这么主动吧?”
鹤姬迟疑着点点头。
“可能是因为,人都看脸吧。”她突然又笑了,并不隐晦地看了看松雪,又略显拘谨地转开视线,干咳,“男生么,都这样。”
松雪被她看过,下意识揉了揉脸颊:“会吗?可能是因为我长得比较混血。”
但她却一点不奇怪山本的举动,一方面,她确定鹤姬能给他们带来一些影响,另一方面,自己确实也占了些因素。
“毕竟,我是个预言家……”她低声道,“亲和力是被动技能。”
主动技能太没用,被动再不厉害一些,她迟早要被坑死。
鹤姬听见了,投来不解的目光。
松雪保持神秘,表情深沉又惆怅地望向走廊一侧的窗外。
山本领着她们一路上倒顶楼,打开了天台的门,门外和风涌入,吹在脸上,十分舒适。
“这里位置很不错,”他笑着说,“以前我和朋友们经常来天台吃饭,还跟云雀撞上过,差点打起来呢。”
大概只有山本,才能用这么随意轻松的口吻说出“要和云雀打起来”这种事情了。
“松雪同学好像有事要找我。”山本一边在地上摆开他带来的寿司拼盘,一边解释自己为什么找了个特别的午餐地点。
松雪身上有一种很特别的气质。他是这样描述的,被鹤姬问及原因时,也只是嘿嘿一笑,说:没什么特别的理由,只是直觉而已。
毫无疑问,这是对她的认可。
松雪十分感动,再次介绍自己:“……是真的,我是个高中生侦探。”
太熟练了,还差点报上不属于自己的名字,工○新○什么的,好险!
山本兴冲冲地点头:“是吧?漫画里都是这么画的。”
“你们怎么那么熟练?”鹤姬刚好往嘴里塞了一个芥末寿司,忍不住呛了下。
“那么,”山本说到这里,微微腼腆地,流露出少年人对新鲜事物的本能探求,“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的吗?”
开门见山,真是豪爽。
松雪本来是拿鹤姬编的理由,对早上的事表示感谢,稍微有些牵强,正好现在也省了。毕竟,高中校园里的女生们为了表示感谢,一般都是送上自己精致的手作便当,就算临时赶不及,也还有母亲准备的爱心午餐。
但鹤姬嘛……
她的便当和松雪一样,是前一天晚上在附近超市买的速食品种。只能说填饱肚子刚好管用,作为谢礼就太不合适了。
既然山本这么配合,松雪也毫不客气,直奔主题:“我在寻找失踪的泽田纲吉君的下落。他是我们班的同学,也是……很多人关注的对象。”
后半句话,她说得意味深长。
山本的筷子夹起一小片金枪鱼,动作突然一僵,生鱼片立刻从不稳的筷子尖上滑了下来,落回到饭盒里。
但出乎意料的是,他的表情很平静,重新夹起了那块肉。
“我也想知道,他到底去了哪里。”山本慢慢地说,仿佛原本美味的生鱼片到了口中都变得食之无味,匆匆吞咽后,微微皱眉,“这几天,我一直很困惑。”
“嗯?”
“有一天,我见到了他的父母。”山本陷入回忆,“伯父一向很少在家,阿纲对他很有怨言,平时也不愿意提起他,那天,他回来了,身边还带着一个少年——嗯,就是一树……”
说到一树的名字时,他声音有些苦涩,艰难地咽了咽口水。
“我说不清一树他到底……不管怎么说,伯父和伯母都很喜欢他,虽然,他们说他是私生子。”
松雪不动声色地问:“纲吉君对他又是什么想法呢?”
山本想了一会儿,记不起来了。
“没有什么特别的吧。”他微微迷惑地说,“一树是个很优秀的人,谁都不会讨厌他的。我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就觉得很亲切,仿佛心里所有消极的情绪都消失了。”
“呃嗯,好了,重点是——”松雪清了清嗓子,示意他适可而止,她不是很想听这种“一见钟情”的筹码,更何况,还是虚假的,“一树来的那天,泽田家光也在,是吗?”
“听说他在待了两天,被九代目召回意大利本部了。”山本说。
“那也就是说,他可能甚至不知道纲吉消失了……对吗?”
黑发少年微微尴尬地回避了目光,小声说:“他应该会收到消息的。”
两人聊到一半,始终沉默的鹤姬突然放下筷子,抬起头露出一张苍白的脸。
“抱歉,我有点不舒服,先离开一下……”她不等他们作出反应,匆匆说完,就拍上饭盒站起身。
山本很关心:“真的没事吗?”
鹤姬胡乱地摆摆手,背影很快消失在天台门后。她的脚步有些虚晃,看来并不是随便编的理由。
山本询问地看向松雪,她却镇定地摇了摇头。
“不要紧。”松雪顿了顿,又低声解释道,“她是单亲家庭,听到这些话……多少会有些不舒服吧。”
“原来如此,抱歉啊。”山本神色微黯,叹了口气。他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的,又绷紧了脸,说,“如果阿纲是自己离开的话,我想,很有可能就是因为他父亲的态度。”
松雪没有接话,静静地看了他一会儿。
然后她问:“你希望他回来吗?”
山本面露迟疑:“为什么不?他一直是我们很重要的……伙伴。”
可松雪察觉到,他说出“伙伴”一词时,语气很生涩,态度也十分动摇。
他自己也茫然着,不知所措,慢慢道:“他和一树……是很不一样的人,不会妨碍彼此存在的。”
“是吗?”松雪不咸不淡地书,“可一树未必会这么想。”
“一树很温柔。”山本强调。
她笑了下,翘起唇角:“那如果我找回了纲吉君,他若是和一树发生了什么冲突,特别是因为彭格列的话……你会怎么选择?”
山本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没有问松雪为什么了解彭格列,对于她突然转入并盛的原因已经猜出了不少。
“原来是因为首领之位的纠纷吗?”山本的表情平静下来,“那我想,他们不会有什么冲突的。”
“你能这么肯定吗?”
“阿纲不想当什么十代首领,他从来都不愿意。”他说,“而一树愿意,这不是正好吗?”
鹤姬走得太快,山本心中的动摇又在趋向天平的另一侧。
松雪无声地摇头叹息。
没有什么正好不正好的事情。
就算是他不要的东西,也轮不到别人来捡便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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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担心,问题都会解决的:)
空降的能力是突然出现的,所以消除时也会非常迅速(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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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lei了,世事无常,不提前写好更新根本没办法准时写完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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