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不觉间,花船已经行出很远,将其他船都抛在了后面。素素无聊地到处看,突然在无意中瞧见在离船大约十数米的水面上浮着一个东西,她手指着那个地方道:“你们瞧那是什么?”
其它女子极尽目力也看不清,只能摇头,陆泉眯眼瞧了一会儿沉声道:“那是一个人。”
“是什么人会浮在河里啊?”素素不解道,随即她又想到了什么,跳起来惊道:“会不会是死人啊?”
这句话把其他女子吓得花容失色,相互拥在一起,陆泉淡然道:“是不是死人过去瞧了就知道了。”
不等几人开口,他一口饮尽了杯中剩余的酒,随手一抛,然后脚下一使劲,船微微一晃后,他居然从船上跃了出去,只见陆泉跃出花船后并未掉到河里,而是踏水平蹬,飞驰而往。他提着一口气,施展轻功来到浮水的人边,这才看清那原来是个女人,这人能浮在水面上并不是因为已死,而是在她的身下有一块木板,看她那样应该是还有气息的。
陆泉顾不得细看,伸手抄起女子挟在腋下,双足先后点在那木板之上,借着木板在水中的浮力,重新调整了一下内劲,然后再度腾身而起,抱着那人一齐往花船飞驰而去。
陆泉小心地将那人平放在船板上,自己则坐在椅子上闭目恢复刚才消耗的内劲。三个女子围着看他救回来的女子,只见女子双目紧闭,脸色苍白,胸口微微地起伏着,虽昏死过去了,但这并没有减去她多少美丽,看了半晌,素素不由得惊呼,“好生俊俏的姑娘。”又探手去试了一下她的鼻息,道:“陆公子,她的气息好弱,好像随时会断掉一样!”
闻听此言,陆泉连忙走过去,只是在看到她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愣神,但并不是吃惊于她的美,而是这样的眉眼似曾相识……他的脑海里迅速闪过一张温婉的面孔,那是在他很小的时候,一个给过他母爱般温暖的女人的面孔。
陆泉很快回过神,试了她的气息后,又拉起她的手腕搭脉,他于医道并不精,但多少还是了解一点的,眼前这人的确脉像弱而且还极虚,随时都有没命的可能。陆泉也顾不得多想,连忙授意花船靠岸。他此番来海宁主要是来谈生意的,扬州还有一堆事等着他去处理,可要他把这个女子扔在这里又于心不忍,无奈之下只得雇了辆马车,带着女子一并回了扬州。
说到扬州城,就不得不提陆家和马家,他们两家联合把握着整个扬州城的经济命脉,而陆家的实力则更为雄厚一点,但这样雄厚的家业竟然是这个年纪轻轻的陆泉一个人管理的,这便是扬州人眼里的一段传奇了。
陆泉刚到家门口,就看见早得到消息的管家周伯已经领着人在门外恭候了。陆泉也不急,先叫几个人到后面的马车上把那姑娘抬了下来,在所有人不解的目光中道:“把这位姑娘抬进去,安排一间厢房,派几个最伶俐的丫头伺候着!”
周伯愣愣地问道:“少爷,这位姑娘是……”
“这是我在海宁时救回来的姑娘,你叫人去把扬州最好的大夫请来,好好给这位姑娘诊诊。”说完便越过周伯跨进了大门,周伯也不好多问,只得连忙吩咐下去。
陆泉换好衣服,坐在书房的椅子上,渐渐陷入了尘封的思绪里……那还是十多年前的孩童时期,因为母亲早逝,父亲又忙于做生意而疏于照料他,他整天脏兮兮的,吃了上顿饿下顿。好在邻居一位温柔的婶婶经常接他过去,给他洗脸,给他缝衣服,给他做好吃的。他还记得很清楚,那位婶婶的刺绣特别好,没事的时候总喜欢给手绢上绣花,她绣出来的花一朵朵活灵活现,似乎能闻到香气。
只是后来的事情他便隐隐没有了记忆,只记得有一年那位婶婶怀孕了,再后来一夜之间就人间蒸发了。从此之后,陆泉便对她没有了什么印象。
再后来,便是父亲病逝,从此留下陆家的一大摊子家业给他。
本来这些往事他都差不多忘记了,可不知为何,在今天救回这个陌生女子后,这些回忆就像重新被注入了血液,一个个鲜活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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