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婧萱一路尾随着父亲盛隆威来到了林国华的总裁室,早在办公室门开之前,她就于门外听到了他们争执的零星片段,只不过亲眼看到血迹斑斑、伤痕累累的盛诺宸拖着伤势不轻的身体走出来的时候,她还是大吃一惊,吓了一大跳。
“哥,你怎么弄成这样。”尖利的惊呼中,盛婧萱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到底是有些于心不忍地扶住了他,忙不迭地关切道,“不行,你的右耳好像一直在出血,必须要马上去医院看看,我送你过去吧。”
她对他,多少还是存了些兄妹情谊的,感受到她掌心的温度,盛诺宸稍感欣慰,勉为其难地冲她挤出一丝笑容,故作坚强道:“小萱,谢谢你,小伤罢了,其实不用……”
“萱萱,你给我放手。”他话音未落,身后的盛隆威就疾步走了过来,气急败坏地训斥道,“这种忘恩负义的‘狗东西’,死了也是活该,就是因为这个畜生,我们原本唾手可得的资金就这么‘飞’了,更可恶的是,他还觊觎我们盛家的产业,简直混蛋透顶。”
“什么,父亲,融资案又……”一牵涉到自己苦心经营的利益,盛婧萱瞬间就不淡定了,看到父亲满脸恨意地怒视着盛诺宸,她下意识地就松开了手,态度瞬间就来个了“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
她同样质疑恼怒地冷睨着盛诺宸,没好气道:“哥,要真是这样的话,你的确太令人失望了,像你这么不择手段,根本不值得我再去同情了。”
终究还是利益至上,骨子里流着“自私”的血液,只要是谁动摇了她打造的“金钱帝国”,盛婧萱一下子就原形毕露了。
眼前这个浓妆艳抹,打扮得花枝招展,性感得有些暴露的女人,果然再也回不到他心中一直珍藏回忆着的,那个清纯可人的邻家女孩的模样了。
盛诺宸不禁在心底暗责自己的愚蠢,他竟然还在奢望盛婧萱会对他有多少真情实意,哪怕她曾有一点在乎自己,愿意听他劝告,也不会一意孤行,奋不顾身地嫁给那个老头了。
只不过她不仁,他却不能不义。
就算他只能站在遥不可及的地方,他还是打从心底,希冀她能过得幸福。
所以在离开时,盛诺宸不动声色地凑到了盛婧萱的耳边,飞快地低语了几句:“立刻终止融资计划吧,趁早回头,以免‘雪球’越滚越大,到时候难以收拾。还有,小心你的枕边人,我的调查人告诉我,这个Kris,似乎是个骗子。”
告知提醒她后,来不及细细观察她的反应,在盛隆威还没遣派左右保镖驱赶自己之前,盛诺宸撑着摇摇晃晃的身体,捂着鲜血,步履维艰地走开了。
身后的盛婧萱,怔怔地目送着他,恍惚得若有所思。
她的全身微微有些僵硬,显然是被他的话所震慑到了。
回头吗?只怕已经无路可退了吧,盛婧萱比谁都清楚,一旦选择了这条路,那么不管发生了什么事,她就只能披荆斩棘,一往无前了。
在忍受了一路诧异的目光,盛诺宸终于艰难地回到了路虎车里。
一跳上车,他体力不支地瘫软在了驾驶座上。
没等他休息片刻,口袋里的手机便猛地剧烈跳动起来。
盛诺宸用边上的纸巾擦了擦手上的血迹,掏出手机,扫了眼来电显示,见是自己助理打来的,很快触下了接通,强打起几分精神道:“喂,小李,什么事?”
“老板,不好了,趁着您不在律所,秦律师递了辞职信,说是要和他夫人回老家生活了,一开始我们也没觉察出什么,但后来新来的财务匆匆跑来,说是秦律师以您的名义卷走了保险柜里所有的钱,这可怎么办呢?”小李在那头声音急促地汇报道。
“纸包不住火”,这个秦明浩,想必是做贼心虚,自知供出那些事实之后,林国华和盛隆威不会轻易放过他,索性就先发制人,带着老婆“跑路”了。
这小子,倒是“逃得比兔子”还快,不过看在他到底还是为他透露不少信息的份上,保险柜里的十几万现金,就当是送他的差旅费好了。
“反正就算他不辞职,我也打算要开除他了,没什么大不了的。不过话说回来,秦律师也算为律所创造了不少财富,拿些钱慰劳一下也是难免的,随他去吧。
但我这儿确实有个很重要的事儿要跟你说,小李,你待会儿去楼下前台帮我留意下,应该会有……”盛诺宸不置可否,轻描淡写地带了过去,还欲交代什么,却发现右耳的伤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隔着电波,小李似乎都能感受到盛诺宸语气的低弱,只听他陡然陷入沉默,有些担心地问询:“老板,您到底想说什么?您怎么了,好像声音听上去不太对劲啊。”
“没事,总之你记得帮我去接一个男孩,具体情况,到时候再说吧,我挂了。”就这样,在完全失态之前,盛诺宸毫不犹豫地切断了信号。
他的呼吸渐渐沉重起来,耳旁不断地有“嗡嗡嗡”的震鸣声作响。
他努力撑起最后一分残存的意念,双手颤抖着再度拿起了手机,拨了一个熟悉的号码。
“喂,小沫,是我。”电话一接通,盛诺宸就迫不及待地开口道。
“盛律师,你……还好吗?怎么声音有些怪怪的。”左沫羽第一时间就敏感地捕捉到了他的异样,急声地回应他。
“小沫,不用太担心我,你先听我说。”盛诺宸避重就轻,低笑着佯装轻松地艰难发声道,“笑笑他……很快就会被放回来了……我不负众望,答应你的就一定会做到……小沫,这么看来,我是不是比路正萧那个出尔反尔的小子……好太多了呢……”
“不对,盛律师,他们一定伤害你了对不对,你现在在哪儿?我过来找你……”在电话这旁,左沫羽几乎都能感受到他紊乱的呼吸,她的心,越发沉了几分,忍不住大声疾呼道。
然而回应她的,却是骤然而至的“嘀嘀嘀……”的急促忙音声。
电话这头的盛诺宸,只觉得脑袋昏昏沉沉,眼皮越来越重,意识也开始渐渐混沌。
在他昏过去的前一秒,他不自觉地点开了微信,快速进入与她的聊天界面,以最快的速度按下了位置共享,之后他便慢慢合上了眼睛,垂着脑袋,睡了过去。
小沫,如果我就这么死了,你会不会,把我当成你生命中最伟大的英雄,深深地铭刻在你内心最独一无二的位置,一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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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简约设计风格的复式公寓里,左颢狄正坐立不安地来回踱步。
自从把路笑哲绑来这里之后,很多事情都好像超出了原本预想的设定。
按照事先说好的约定,他本就想着吓唬左沫羽和路正萧一下,让他们诚心忏悔,真心认罪悔过后就放人的,没想到林国华却还埋着更大的计划,以路笑哲作为谋利的筹码,又是要赎金又是签约要资金的,一副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架势。
并且他生怕小孩子的哭闹惊动邻居,惹来不必要的麻烦,还非要把路笑哲封住口,五花大绑起来。
更让左颢狄觉得失控的,还是许茜雅。
对于路正萧的满腔热情和爱慕落了空,她把这惆怅和郁结都转嫁到了路笑哲的身上,完全把他当作发泄情绪的对象。
在这个无辜可怜的孩子面前,许茜雅已彻底丧失了正常人的理智以及基本的同情怜悯之心,联想起曾经遭受过的凌辱,她觉得把他绑缚着还不够,又把路笑哲锁到了狭小的狗屋里,看着他如小狗一般,缩手缩脚地在里面蠕动着,她心里竟充满了扭曲的快感。
除此之外,对于他随手的打骂更是“家常便饭”,有时候许茜雅心情低落起来,还会变本加厉地拿皮带抽他。
每每阻拦不得之时,左颢狄就会觉得,自己崇拜敬仰、最亲最爱的学姐,仿佛瞬间就像“魔鬼”附身一般,变得阴森可怖,全然陌生。
他知道,她的精神没有痊愈,那件事对她的阴影或许是一辈子的,可是面对她如此残忍地虐待一个孩子,左颢狄到底还是于心不忍的。
然而他虽然对他心有怜惜,却也抵不过许茜雅恶语相加的强势。
就好比此刻,左颢狄看着嘴唇发白,浑身都在瑟瑟发抖的路笑哲,就想着泡杯姜茶,偷偷摸摸地喂他喝几口,结果偏偏被许茜雅看到,之后便又是一场狂风暴雨。
她二话不说把他抱到了洗手间,重重地关上了门,水龙头大开,用水朝着路笑哲猛冲。
任左颢狄在门外敲门呼喊,她都置若罔闻。
束手无策的他无可奈何,只好焦虑不安地在门口徘徊。
直到手机铃声响起,他一看是林国华打来的,忙接了起来:“喂,林叔叔,是我……孩子又在被学姐当宣泄渠道了……什么,要放了对吗?……好,我知道了,盛律师的律所我知道在哪儿……您放心,我会小心地做好掩护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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