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海陆丰”愈演愈烈,肆虐的大风中,急雨如骤,大雨滂沱。
那辆宾利欧陆疾驰在由于受台风影响而空寂的马路上,快速地穿梭在鳞次栉比的大厦之间,一次又一次地卷起满地的水滩。
终于,路正萧以最快的速度,把车停在了一栋略显陈旧的简单白色建筑门口。
“下车吗?”似是为了再次确认一般,他凝神望向副驾驶座的左沫羽,沉声问道。
左沫羽下意识地环住了双臂,紧紧抱着手中的包,微一抬头,只见窗外的大楼上,“民政局”那三个清晰的金色大字,在朦胧的雨幕中赫然可见。
该断则断,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左沫羽,这一次,你真的该放下了。
“嗯,走吧。”思忖了片刻之后,她深吸了一口气,从包里翻出了一些证件,声音低弱地应和了一句。
结果左沫羽话音未落,还不等路正萧打开车门,她包里的手机,却突然震耳欲聋地彻响开来。
左沫羽掏出手机,飞快地扫了一眼来电显示,想了想,还是接了起来:“喂,学长。”
一听电话竟然是胡余炜打来的,路正萧马上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仔细地在一旁聆听起来。
“什么?学长,你说笑笑现在在医院的急诊室里……高烧不退……好,我知道了,我这就过来……嗯,谢谢你……”没讲几句,便只见左沫羽神情严肃、面容焦虑,匆匆聊过之后,急急地就把电话挂断了。
“怎么了?笑笑出什么事了?”路正萧越听越觉得不对劲,一看到她放下手机时那差劲的气色,立刻急声询问。
不管怎么说,身为父亲,对于儿子的身体状况,路正萧是有知情权。
左沫羽踌躇了片刻,内心不安地弱弱开口道:“笑笑他……好像病得挺严重的,我……”
“左沫羽,你怎么不早说。”路正萧一颗心陡然就高悬了起来,迫不及待地低声追问道,“哪家医院?”
“M市儿童医院。所以我们还要……”左沫羽不太确信地看向路正萧,弱弱地问。
“废话,先别管这些乱七八糟的了。”还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儿子更重要呢。
路正萧当机立断,随即就打了方向盘,掉转车头,绕道直奔医院而去。
当路正萧和左沫羽赶到儿童医院急诊室门口的时候,便只见胡余炜正不住地来回踱步,心烦意乱地徘徊在门外。
“学长,笑笑现在的情况怎么样了?今天早上,我送他去上课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左沫羽一个箭步,冲到了他的面前,急声地问询道。
“他烧得太严重,陷入了晕厥,医生护士们还在给他急救降温,家属暂时不能进去。”面对她焦心的质问,胡余炜满是愧意地回应道,“很抱歉,小羽,都是我的错。”
“学长,这话又从何说起呢?”左沫羽看了眼那扇紧闭的大门,心揪得阵阵抽搐。
胡余炜却懊丧地捶了捶自己的头,越发愧疚自责道,“其实早在你父亲过世的那阵子,笑笑就有点小感冒了,只是他实在太懂事了,不想让我们为他操心,就拜托我给他配了一些感冒药,还央求我绝对不能告诉你。
吃过之后,笑笑的精神状态确实慢慢恢复了,于是我也就没太在意。谁曾想他竟然是故作坚强,直到今天上活动课,他突然昏倒,老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才意识到笑笑竟病得如此严重。这一切都是我疏忽大意了,对不起。”
涉及到儿子的问题,这番话毫无疑问就触怒了他。
路正萧快步走到胡余炜与左沫羽身边,愤然不已地声声痛诉道:“左沫羽,你这个母亲到底是怎么当的。我很能理解亲人逝去你难过的心情,可是我不是早告诉过你了嘛,如果你没能力照顾笑笑,那么就交给我,让我来照料,但你偏偏却找了这么个不靠谱的男人。如果当初是我带着笑笑,一定不会发生眼前这种事情。”
“路正萧,你冲着小羽嚷嚷什么,在这个地方,你是最没有资格说这种话的人。”眼见左沫羽承受着他的呵斥,惭愧自责地低下了头,胡余炜自然为她愤愤不平,针锋相对地回击道。
“让笑笑跟着你,然后与你和小羽的那个所谓的‘好姐姐’生活在一起?简直就是笑话。笑笑向来就是个敏感的孩子,要是他知道那女人随时都有可能会成为他的后母,你让他如何开心快乐地成长。”
“胡余炜,我的感情生活和有没有能力照顾好自己的儿子,完全是两码事,你不用在这里混淆视听。”路正萧不甘示弱,反唇相讥道,“不过再怎么说,我才是笑笑有血脉相连的亲生父亲,为什么他昏倒的时候,老师没打给我们这两个做父母的,反而打给了你,你是不是从中做了什么手脚?”
“是又怎么样。”胡余炜大方承认,直言不讳道,“前阵子小羽那么伤心难过,我担心她为笑笑的事情分心太多,徒增烦恼,所以修改了家长紧急联络的通讯录,填了我的姓名号码。”
“胡余炜,你算什么,这么擅作主张,是不是太‘越俎代庖’了。你搞清楚,笑笑是我的儿子,你凭什么替他改家长通讯录。”路正萧顿时勃然大怒,生气地斥责他。
“哼,你的儿子。”对于路正萧这般霸道强势的举止,胡余炜忍无可忍,他冷哼一记,终于把内心深埋压抑了许久的话脱口而出道,“我想你真的搞错了,笑笑他根本就不是……”
“胡学长……”下一秒,左沫羽猛地抬起头,出声阻拦道。
“不是什么?”路正萧的好奇心是彻底被胡余炜勾起来了,沉下脸来,冷声问道。
胡余炜看了看一脸惶恐不安的左沫羽,面对他来势汹汹的追问气焰,想了又想,终究还是长叹了一口气,沉默了下来。
“砰……”气氛陡然僵冷之际,随之而来的开门声,打破了这骤然而至的尴尬氛围。
“医生,笑笑怎么样?”几乎是不约而同的,三人争先恐后地跑上前去,迫不及待地询问第一个走出来的白大褂医师。
“我们已经为孩子做了紧急的退烧处理,情况总算是稍稍缓和压制了下来。不过他高烧到了四十多度,所以退烧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你们家属也不要太着急了。”医师摘下口罩,尽心尽责地认真交代道,“孩子目前在注射葡萄糖,补充他体内快速流失的能量和营养。等一会儿我们的护士会为他换上消炎退烧药,你们可以进去看看他了。”
“谢谢医生。”左沫羽感激地冲他点了点头,然后就急切地冲进了病房。
“医师,劳你费心了。”路正萧也不落人后地跟着跑了进去。
只有胡余炜,默然停下了脚步,还拉着主治的医生,事无巨细地问着他病情的细节。
此时的路笑哲,还处在昏睡之中,这么孱弱的小身躯,明显是消瘦了不少。
他小小的脸庞煞白憔悴,五官不自觉地皱在一起,俨然一副忧心忡忡的大人模样。
“笑笑。”左沫羽与路正萧一人一边,同时握住了儿子的手,低声轻语道。
“爸爸……妈妈……”像是感受到了父母在耳畔的呼唤,路笑哲梦呓一般,语无伦次地喃喃自语,声音低弱地回应着他们。
“是,笑笑,妈妈在这儿。”……“爸爸也在这里陪你。”——
急切的应和中,左沫羽和路正萧把儿子的手握得更紧了。
“你们不要分开……别离开我……好好在一起……”像是做了一个很可怕的梦,此时的路笑哲满头大汗,却还在努力地表达着什么。
面对儿子清清楚楚的挽留,路正萧和左沫羽面面相觑,不谋而合地对视了一眼。
“笑笑乖,我们不会离开你的,爸爸妈妈不是都在么。”左沫羽忙不迭地拿出纸巾,一边手忙脚乱地为他擦汗,一边宽慰安抚道。
“是啊,笑笑,爸爸答应你,我和你妈妈……”路正萧也随后想说些什么,只是他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却不合时宜地振动了起来。
随手拿出了手机,也来不及看来电显示,条件反射地就把它按掉了。
然而三秒钟之后,手机铃声又一次急促地震响开来。
路正萧不耐烦地扫了眼屏幕,看着上面疯狂跳动的“小妍”两个字,顿时一阵心惊。
“我去接个电话,马上就回来。”生怕惊扰到儿子,他悄然松开了路笑哲冰凉的小手,默然起身,拿起手机,交代了一句之后,就快步走出了病房。
“喂,怎么了,小妍?”路正萧走到了走廊的尽头,马上接起电话,压低声音道。
“阿正,你现在在哪儿啊,刚才为什么挂我电话啊,你不是说,你的手机,二十四小时都为我开通嘛。”此时被路正萧安置在大宅子里安心养病的左李妍闷得慌,百无聊赖地撒娇道,“你这个别墅那么偏僻,空间又大,一个人呆着,心好慌啊,你过来陪我好不好。”
路正萧心底掠过一阵无奈,为难道:“现在吗?我在医院,有点事,恐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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