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听到路正萧略带犹豫的语气,左李妍的心里,不自觉地就“咯噔”了一下。
“医院?阿正,你在医院干什么,你生病了?”左李妍疑虑万分,迫不及待地追问道。
“不是我,是笑笑他……”路正萧踌躇着开口,却欲言又止。
结果他话音还未落下,左李妍当下就敏感地跳了起来:“什么,又是为了那个小子,阿正,他的抚养权不是归左沫羽了嘛,有她照顾,你又何苦这么紧张呢。”
“小妍,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笑笑他也是我的儿子,关心呵护他的一切,我责无旁贷,他此刻病得不轻,身为父亲,我怎么可能坐视不管呢?”路正萧心下不满,皱了皱眉道。
“哼,阿正,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我看你早就忘记了吧。”左李妍默然冷哼,出声讥讽道,“那个孩子的身上,承载了我那位‘好妹妹’多少的心机和阴谋,她故意引你上床,才有了这‘野种’,然后她还不惜利用他,骗你走入了婚姻殿堂。这种女人,这样的孩子,你到底还在留恋什么?”
左李妍这番牙尖嘴利的话,如同一把把尖刀,每一刺,都准确地深深戳中了他的软肋。
“够了,你闭嘴。”路正萧终是按捺不住心中涌动的千头万绪,沉下声,重重呵斥道。
“阿正,你竟然……你为了他们,就如此地凶我。”左李妍心中一阵悲哀,急声愤慨道,“原来在你心里,我恐怕连你儿子身上的一根‘头发’都及不上了,那我还呆在这里干什么,我走,我这就……”
就在这时,声音突然戛然而止,随之而来的,是左李妍细微的急促呼吸声。
“小妍,你怎么了?”路正萧当下心头一紧,忙不迭地追问。
然而回应他的,是手机骤然掉落的“砰”的撞击,之后是“噼里啪啦”的一片凌乱不已的破碎声。
“小妍,发生什么事了?”他又一次大声问询,很快地,连那些嘈杂声都不见了,只剩下手机急促不安的“滴滴滴”的忙碌音。
小妍,她该不会是……病发了吧?这么一想,路正萧再顾不上其他,条件反射地冲向了不远处的电梯,用力地按下了下落的按钮。
眼睁睁地看着路正萧的身影匆匆地掩门消逝,站在不远处目送他的胡余炜,确认他彻底走后,终于长舒了一口气,这才推开了病房的门,走了进去。
门被打开的时候,左沫羽下意识地抬起头,只不过她看到的,并不是口口声声说会“马上回来”的路正萧,而是自始至终都贴心关怀照料着她与路笑哲的胡学长。
她眼底的失落一闪而过,清晰捕捉到这一细节的胡余炜,心底快速掠过几丝黯然,片刻之后,他才猛地回过神来,表情稍缓,默默靠近了路笑哲的病床。
“笑笑,是我对不起你,我本该照顾好你的。”胡余炜在他的床边蹲下身去,伸出手臂,温柔地轻轻爱抚着他的额头,眼神里流露出无限的疼惜,“不过爸爸保证,下不为例。”
“胡学长,你在胡说什么?”显然是被胡余炜突如其来的这个称呼所惊吓到了,左沫羽诚惶诚恐地看向他,心慌意乱地开口问道。
“小羽,瞒了大家这么久,真是辛苦你了。”微颤的男声中,胡余炜隐忍着抬起头,一边爱惜地摩挲着路笑哲瘦小的手掌,一边凝神望向她,神情严肃道,“其实那次笑笑生病,我给他输血的时候,就已经觉得不对劲了,按照医学上的血型生育配比来说,A型血的你和O型血路正萧,你们两个人,是绝对不可能生出B型血的笑笑的。”
果然,作为医学系的优等高材生,这么显而易见的破绽,自然是瞒不了他的。
“学长,你判断的不错,路笑哲,的确不是我与路正萧的孩子。”话已至此,左沫羽也只能勉强承认了这一点,至于其他,她却依然不愿意松口,“就算如此,你也不该把他视作是自己的孩子吧,学长,这件事根本与你毫无干系。”
“是吗?小羽,事到如今了,你怎么还不愿意告诉我实情。”对于左沫羽刻意的躲躲闪闪,胡余炜沉痛不已,慢慢地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褶皱的纸,摊开在了她的面前,低声道,“在照顾笑笑的这段时间里,看到他的一颦一笑,我总觉得像极了我小时候照片里的模样。所以为了解答我心中的疑惑,我抽空带他去做了亲子鉴定,没想到跟我猜想的一模一样。”
亲子鉴定书的结果赫然可见,确凿的证据面前,左沫羽真的再也无力辩驳什么了。
“很抱歉,学长,为了能挽留路正萧的心,让他与我结婚,我利用了这个孩子。”左沫羽悲怆地低下头去,郑重其事地向他鞠躬致歉道,“真的很对不起,由于我的自私与私心,让笑笑跟着我吃了这么多苦,更让你们父子,分别了这么久,近在咫尺,却还不能相认。”
“小羽,我不想听你的道歉,我只希望马上知道真相。”胡余炜满脸严肃地逼视着她,不容置喙道,“程莉莉她……是不是就是这个孩子的母亲?”
“纸终究还是包不住火”,左沫羽心里很清楚,这一天迟早都会来。
彼时,恰逢左氏集团股市大跌,左家最动荡不安之际,而左沫羽偏偏在那个时候,验出了自己已有身孕,毋庸置疑,她怀上了路正萧的宝宝。
那个时候,父亲旗下的各大公司面临清算盘点,包括他们左家所住的各处房产,也正在被银行清点,公开拍卖,左震天忙得焦头烂额,终日眉头深锁。
所以在得知了这一消息之后,父亲的情绪彻底爆发了。
那是第一次,他对自己疼爱有加的女儿,发了这么大的火:“不行,小沫,这个孩子留不得,爸爸立刻安排医生,打掉他。”
虽然左震天勃然大怒,但左沫羽可以透过他的眼神看出来,他的心其实比她更痛。
但目前左家混乱的局面下,要是被别有用心的媒体杂志拍到她肚子里有了私生子的丑闻,对于左沫羽和左家的名节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的莫大重创。
更何况,这个孩子是那个不负责任的路正萧的,在那种情况下迫使她孕育了他们的孩子。
如果生下来,那个男人肯定是指望不上了,左沫羽无疑会成为单身妈妈,然后无端承受更多的压力和磨难。
身为父亲,是可忍,孰不可忍,他绝对不能妥协。
“爸爸,求求你,孩子是无辜的,你就让我留下他吧……”所以无论左沫羽怎样地苦苦哀求,为了女儿的名誉和她的未来着想,左震天仍是不为所动,当机立断地决绝道,“我已经决定了,这个孩子,必须马上做掉。”
左震天雷厉风行,很快就为左沫羽找好了流产的去处,是一家极隐蔽的私人小医院。
担心女儿会临阵变卦逃之夭夭,左震天特意派了两个信得过的手下,寸步不离地贴身跟随陪伴着她,而他自己,则因为不忍心看到女儿打胎这么残忍煎熬的过程,也怕他的一举一动容易招来记者,所以那天并未与她同去。
于是左沫羽就这么心灰意冷、面如死寂地孤零零等候在手术室外,手脚冰凉,牢牢地护着自己的肚子,说不出的焦虑彷徨和惶恐不安。
就在那时,程莉莉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小羽,真的是你?”在第一眼看到被保镖严密守护着的左沫羽的时候,程莉莉还有些不太确定,直到看到她手中缠着的那条她们闺蜜独有的“护心结”的时候,她才鼓足勇气,大胆地走上前去,与她打招呼道。
“莉莉,真的是你?”左李妍抬起头,惊诧不已地看着昔日的好友,不敢置信道,“你怎么连毕业典礼都没来呢。那次从澳门回来之后,你这么急匆匆地就从寝室搬了出去,这段时间,你到底去哪儿了……”
不等程莉莉回答,在瞥见了她此时隆起的小腹之后,左沫羽恍然就明白了什么:“你……怀孕了?那这孩子……”
“是胡学长的。”程莉莉温柔地摸了摸肚子,倔强地露出一丝笑容,低声道。
“什么?果然是他的,那学长知道这件事吗?”对于程莉莉爱慕胡余炜的心意,左沫羽自然心知肚明,只是他们居然这么快有了孩子,她的心底还是无比震撼的。
“他当然还不知情。”程莉莉摇了摇头,勉强挤出一丝心酸的苦笑道,“算了,于他好像也不重要吧,他还是一直被‘蒙在鼓里’的好,我已经决定了,独自抚养这个孩子。”
“莉莉,你……”看到她独当一面的模样,左沫羽心有触动,在佩服她的坚强之余,也越发为自己即将逝去的宝宝难过,“是啊,孩子是无辜的,我也好想……”
看着好闺蜜左沫羽欲言又止,下意识地护住了腹部,又看到边上这两个凶神恶煞的“门神”,程莉莉隐约猜到了什么,突然贴到了她的耳边,轻声低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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