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撩人,但皇宫中某处偏僻凋零的院子里,只有师文衣一人颓然的坐在地上。
她想起方才容湛说的话,他说他会保着她,不是因为这些年她跟着他的感情,而是想让她看看,他是如何将江采找回来,师洵是如何败在他的手下。
容湛向来是个心气儿高的人,他眼底容不得半点沙子。
师洵设计陷害他的事情,在没有得到原谅与报复时,他会记上一辈子。
“一山不容二虎,师江采,你到底何德何能,让两个男人为你反目成仇。”
师文衣的话在风里吹得有些缥缈,她看着空无一人的院子,突然间苍凉的笑出声来。
曾经的衣贵妃有多风光,如今的她便有多狼狈。
就连住处都不再有宫娥前来打扫,一日三餐的混日子。
生活的毫无意义。
以前太过偏执。只想活着,或许从心底里坚持认为,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说不准哪天容湛便忘了江采,她便有机会了。
但是现在看来,这一切不过是自己的痴想。
她缓缓从地上站起来。踩着仓促的步伐进了屋子,门合上的时候,当真是隔绝了自己与外界的唯一联系。
宫中有传言,后宫唯一剩下的一位妃子也不见了踪影。
不知是什么时候消失的,总之这诺大的皇宫里,再没有一位有名分的嫔妃,当真是三宫六院空等一人。
至于等的那人是谁,宫人心中隐隐有个答案,但又谁都不敢说出来。
只能一日接着一日,在揣测与惶恐中过日子。
不同于大宣的压抑气氛,远在千里之外的沙关异常的热闹。
卞胡与汇京融合,这消息不胫而走。
现下整个九州大陆都知道了这一讯息。有人欢喜有人忧。
喜的是汇京与卞胡族人,他们总算可以不再活的担惊受怕,也不用再依靠他人,在兵力与财力充足的情况下,除了人口与住处比其他国家要逊色一些外,他们俨然可以跻身进入大陆前五排行榜。
所谓的强强联手,大概就是这么个理儿。
忧的,是九州外其他的小国,小国度本身就是个危险的存在,一言不合就要被那些强势的大国吞并。
按理说,又出现了一个独立的小国家他们是该高兴的,毕竟多个队友,也好分散一些那些大国的注意力,然而惨就惨在,人家汇京与卞胡自身硬件过关。
虽然小,但也是块硬石头,谁搬砸谁的脚。
因此,除非是像大宣西凉这种国度外,放眼九州,无人敢随意侵犯。
更要命的是,听说汇京卞胡竟然说服了前去收复的西凉,二者还因此结成了盟友。
这也就意味着,有了西凉这么个大国做靠山,他们的地位更不会被撼动半分。
如今九州里,敢动的,也只有大宣了。
然,大宣最近内战不断,忙着处理自家事情,哪儿会顾得上这边。
于是众位小国不免人心惶惶,都在纷纷猜测着,汇京与卞胡会不会接着这个势头,打下来,扩增疆土。
事实上,汇京长老确实有这样的想法。
某一日,汇京长老与江采提起这个话题,她有些意外。这是他们族内部的事情,竟然也会与她这个外人商量,看来是真的将她当做自己人了。
“我觉得此事不可操之过急,我们两族刚刚合并,一切尚未稳定,若是贸然出手,恐怕会遭反噬。”
江采还未开口,孟梗便提出自己的看法。
“孟大人的话我赞同,目前着重的,应当是提高汇京与卞胡的经济问题,虽说卞胡有一座金山,但是也不能坐吃山空,咱们得将经济走上正轨,才是长久之策。”
江采附和着,说完忽的觉得哪儿不太妥当,却又说不明白。
正思索着,孟梗又道:“姑娘的提议正是我想说的。”
长老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那双爬满皱纹的老眼里闪过一丝光束。他开玩笑似的一句:“既然你们这么合得来,倒不如凑一对儿,看着着实般配,正好也圆了我这老头的心愿。”
他口中的‘心愿’自然是在往生前看到孟梗娶一个心仪的妻子。
江采一噎,不知怎的这话题就跳跃到这上面来。
孟梗倒是不见尴尬,只笑着四两拨千斤将此事糊弄过去:“长老,您还健壮,此事不急。”
言语里,并没有否认长老那句‘看着着实般配’,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长老笑了两声,也不逼着他,转头看向一旁默不作声的江采问道。
“那姑娘有何对策?可否说来听听?”
江采突然被点名,怔了下,又连忙答:“我觉得可以从交通上入手,俗话说,交通决定经济,并且我发现,现在的时代还没有人注重到这一块。所以,我们可以做这头一人。”
她是下意识的说出的话,一股脑儿的,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话里的词汇孟梗与长老并不能听懂。
长老张了张嘴,反问:“交通?”
孟梗亦是沉着着一双眼睛,定定的瞧着她。
江采舔了舔唇瓣,淡定的解释:“简单来说,交通就是泛指百姓出行以及货物运输的行业。”
虽然还是听不太懂,但是孟梗从中抓到了重点,他问:“是不是车马与货运,就像车夫与小六兄弟商队那种?”
江采给了他一个赞赏的眼神,她从椅子上站起。边踱着步子边道:“交通包括运输与邮电两个方面,在国民经济中属于第三产业……说这些你们可能听不懂,不过没关系,我们只需要想想,如何将运输这方面发展起来,那就等于一脚迈进了成功。”
她说着顿了顿,接着补充:“运输又分为铁路,公路,水路,航空,管道五个区域,根据现实因素,后两者可以排除掉,因此,我们要着重在铁路,公路,水路上下功夫,将运输办起来。”
“如何办?”孟梗听得兴致高昂。
看了眼一脸发蒙的长老。江采深刻觉得,不是长老思想死板,而是孟梗此人太过变态。
要知道,她灌输的可是先进了不知道多少年的知识,他竟然没有半点吃不消的反应,反倒是一点即通。妖孽的不像个正常人。
这让她想到了容湛,她在教他数学的时候,那厮也是这般超前。
难得遇到一个思想能跟得上自己的人,江采将讶然收了收,认真的与他谈论起运输行业的起步与实施。
一整个下午过去,两人颇有一种相逢恨晚的惺惺相惜之情。
反观长老。不知何时已经睡了过去。
“我竟不知阿采有如此头脑,当真是我汇京与卞胡的福分!”
孟梗情绪有些激动,话说的急,竟连称呼都变了。
意识到这一点,两人皆有些尴尬,江采顿了顿,决定转移话题:“我们商议的事情卞胡族长还不知道,你找个机会,问下他的意见如何。”
孟梗应了一声,应和着她将话题翻篇:“汇京与卞胡能有今日,全靠姑娘相助,真不知这份恩情,要如何报答。”
江采笑呵呵,并不觉得自己帮了他们,她是有目的的,所以,顶多叫合作。
“对了,汇京与卞胡如今也是合二为一了,是时候该改一个共同的名字了吧?”
孟梗闻言似乎刚意识到这一点,拍了下头,笑道:“也是,把这茬给忘了,我这就去找卞胡族长来商议。”
“嗯。”江采应了一声,目送着孟梗离去的背影。折身往自己的住处走去。
时间拖的太长了些,不知道是偶然还是必然,每当她想要提出自己计划的时候,总会有些意外发生。
嗯,自打师洵来了之后,‘意外’来的特别多。
比如上次她准备好好与两位长老商讨一些战略,当天晚上,他们等了许久都没等到的风暴终于来临。
于是,计划只得暂时搁置。
如果说,上次是巧合的话,那在许久天后,两族都安顿好了之后。她再次找两族族长,而卞胡族长还没赶到,便在半路上受了伤,在床上躺到今天。
除此之外,一些大大小小的巧合几乎要让江采怀疑人生。
若是她还铁了心认为这真的是偶然的话,那就真的是脑子进水了。
到了住处时,不意外的看到师洵的身影,他看起来在这里等了许久,见到她来,迎上来:“阿采,你去哪儿了?”
“随便逛逛。”江采睁眼说瞎话,她抢先打断他即将出口的教诲:“怎么了?”
师洵看了她一眼,沉声道:“晚上有客人来,收拾一下。”
“客人?”江采惑然。
“嗯,去梳洗下,客人马上到了。”师洵并没有听出她的画外音。
她的意思是,她在这里没亲没故的,来了客人不是只需要安静的当个背景板就行了?用得着梳洗?
还没等她问,师洵又盯着她的脸皱眉道:“你这张脸也该洗了。”
江采耸了耸肩:“我倒想洗掉,可我不知道如何洗啊。”
师洵沉默了会儿:“先去梳洗。”
虽然不知他为何如此执着要她梳妆,但他千百年对自己提一次要求,又是这种无伤大雅的,也便答应了下来。
直到晚上那客人来了之后,江采总算知道,为何他总是要自己梳洗打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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