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一步步走向那人,紧握在手中的银针紧紧的捏着。
她走到那人面前,感受着周身气压一点一点低了下来,终于,当气压低到不能再低的时候,那名男子突然间带着凌厉的掌风冲她袭来。
所有人都被这突然来的变动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此时,男子已经冲到了江采跟前,他的动作在距离江采一个大拇指距离的时候停住。
时间宛如静止一般,江采眼睛不眨一下,两人就保持了这么个姿势,持续了一分钟之久,忽的,男人直挺挺的倒了下去。
他瞪大了眼睛,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而这反转的一幕。更是让所有人都傻了眼。
江采面无表情,看着躺在地上的人,感受到自身后的一股气压缓缓收了回去。
心中清楚是容湛在护着她,只不过这一次,没有让他出手。
她抬起手。指尖的银针在阳光下闪烁着光束,同时,一滴鲜红的血液滑落。
落到地面上,转瞬即逝。
容湛挑眉,意外的看着她,不着痕迹的将自己的内力撤了回来。
他依然站在她不远处,两人之间隔着一段距离,恰好保证在江采不会躲他的范围之内。
“是不是觉得自己现在身上很痒?”
江采缓缓说道,地上动弹不得的男子面色顿时煞白。
他张着嘴,半晌出不来声音。
江采歪着头。好心提醒:“哀家没点你的哑穴。”
男子脸色由白转黑,面色难看至极。
“妖后,你就准备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草菅人命?”
激将法?很不错。
只是可惜,对她并不起作用。
江采笑眯眯回应:“哀家可以认为,你们唤哀家妖后,那就意味着,对于哀家草菅人命的行为是默认了的?”
男子一噎,没想到她会直接承认妖后的名号。
江采见他不语,又补充一句:“毕竟,妖后可不会管你们这些人的死活,就算哀家今日对你们一个活口不留,也是理所当然的呢。”
江采的面色随着话语阴沉下来,说实话,她对这些百姓真的没什么好感,甚至是厌恶的。
有时候甚至想,留着他们也是给自己添堵,不如都死了算了。
如果不是她太看重自己的医德,今日这妖后,她是当定了。
“说,是谁指使你的?”
江采步入正题,细听之下,能够听出语气中的杀气。
江采这个人没有什么大的毛病,就是护短,别人针对她没关系,但是决不能动她身边的人。
她的儿子,她的婢女,他们所受的外在委屈,她都要替他们一一讨回来!
但是,江采还是低估了男人,被她抓了个现行之后。自知今日无法逃脱,竟然当众咬舌自尽。
男子的动作实在迅速,江采亦是没有反应过来,待到她想挽救时,人已经断了气。
重要的线索断了,剩下的这些百姓,也不过是被人用言语煽动了的没脑子而已。
江采恹恹的看了一眼地上直挺挺的男人,眼底划过一丝疲惫。
颇为头疼的揉了揉眉心,刚闭上眼睛,便听到百姓人群中的一声尖叫。
心口处狠狠一跳,江采猛的抬眼,睁开眼见到的一幕,让她瞳孔骤然一缩。
“娘亲!”
半空中,小金鱼被一个穿着黑衣的男子抗在肩上,她也只来得及听到这最后一声。转眼,便没了人影。
轻功到了这样的地步,已经是出神入化。
就算是容湛,也未必追得上。
因此,他理智的站在原地,急速吩咐:“务必要将小皇子找回来!”
李谨应了一声,急忙退下。
而江采,则红着眼睛死死地瞪着容湛。
就这样?孩子被人当着面劫走,他的反应就这么平淡?
理智个屁!分明是他觉得,小金鱼被人劫走了更好!
眼底容不得半颗沙子的男人,她不相信半年不到的时间,就会变了性子。
他一定还是觉得不能接受小金鱼,借着这次的机会,彻底将他甩手!
江采双眼通红,走到容湛跟前。哑声质问:“你为什么不救他?”
容湛眉头微皱,低声道:“来者轻功在我之上,就算追上去,也一无所获。”
“你不试试怎么就知道?”江采咄咄逼人。
“他的轻功与却同出一门,寻常人根本不知道其中玄机,如何追?阿采,你冷静点。”
容湛半点不避讳,当着这么多百姓的面,便唤她的闺名。
江采此时哪还注意到这些,她看着小金鱼被带走的方向。只觉得一阵窒息。
“阿采……”
“你别唤我!我知道你还放不下他的身世,我也没要求你喜欢他,我早就和你说过了,只要你不动他,只要你不动他……”
容湛的话被江采打断,几乎是嘶吼出来,到最后,哭腔掩盖了声音。
真的,江采有想过,或许两个人可以就这么保持着关系,等她能够将过去五年的记忆藏起来时,就可以再一次面对他。
但是,他却连她最后的底线都不放过。
失望,恨意,怨怼一股脑的涌上来。将那双湛蓝色的眸子浸染的愈发浓郁。
阳光下,她的眼睛亮堂的很,直直的照进容湛的心中。
莫名的心头一颤,一股不好的预感,缓缓浮上来。
然而。江采却什么都不再说,离开此处。
容湛深知继续追上去,两人之间只会跟着矛盾进行争吵,等到她冷静了之后,他再和她好好谈谈。
并不知道容湛心中所想的江采失魂落魄的回到养心殿。一进门,便嗅到空气中浓郁的血腥味。
这时才恍惚想起,胧月还受着重伤。
时间不允许她伤春悲秋,赶忙提起精神,打来热水,替胧月清理伤口。
因为失血过多,胧月陷入昏迷的时间比较长,一直到了晚上,才幽幽转醒。
“娘娘,娘娘,小皇子呢?”
几乎是刚一睁眼,这句话便条件反射的蹦了出来。
江采忍了一天的眼泪,突然之间,就这么猝不及防的流了下来。
太累了。
她将生活过的如履薄冰,小心翼翼的活了五年多,明明追求的也不多,只想要她在乎的人平安而已。
就这么小小的愿望,都不能实现。
事实总是给了她一次又一次的打击,她不是铁人,不会越打越锋利。这些年的风波,早已经将她侵蚀的千疮百孔。
继续活下去的信念,就靠身边的人维持。
而如今,小金鱼也出了事情,她突然间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任何容身之地。
“胧月,我累了。”
江采没有哭出声音,只是一双眼睛里眼泪不间断地流下,让人看着痛彻心扉。
胧月被她的眼泪弄的手足无措,想坐起身子帮她擦泪。一动作,便是撕心裂肺的疼。
江采连忙制止她:“躺着别动。”
胧月听话的一动不动,那张相比起之前已经展开了些的脸上满是担忧。
她想开口问小皇子如何,却又怕再一次提起太后的伤心事。
这是个藏不住心思的姑娘,心里在想些什么,脸上都一五一十的显示出来。
江采看着她欲言又止,分明憋了一肚子的话,却始终不敢开口的模样,终于扑哧一声笑出来。
哭了一场觉得心中的压抑好了很多,江采深吸口气,神色异常坚定:“我要出宫去找小金鱼。”
“那我也去!”
胧月闻言激动的要跳起来,被江采一个眼神制止。
“在身体养好之前,哪儿都不许去。”
胧月还想说什么,江采提前一步打断:“身体是革命的本钱,如果你以后还想跟着我,就老实的听我话。”
胧月这才扁扁嘴,不吭声。
当然,江采知道这小妮有出宫令牌,如果她偷偷摸摸跟着,她确实没办法。
只是在如今她身体受了这么重的伤的情况下,江采还得确切保证她老实呆在宫里。
因此,江采做了个决定,在她不知道时出宫。
深夜是个好时候,宫里其他人都沉沉入睡,江采穿上便衣,压低了头上的斗笠出宫。
她丝毫不怀疑,自己的一举一动正在被容湛监视着,毕竟,她这么个大活人在大道上晃荡,竟没有人前来阻拦。
还是在她头戴斗笠,遮住了面容的情况下。
在众目睽睽之下,江采着实体验了一回透明人的感受,毫无阻碍的出了宫。
随意找了个客栈住下,江采倒头就睡。
醒来时,是被一阵吵闹声唤醒的。
外面的主街道上一片喧哗,江采微微推开窗,却被窗户下的一幕震惊到。
只见街道上,人潮涌动如源源不断的水流,斩都斩不断。
就连那日春会都没这么夸张过,今个儿又是什么节日不成?
但让江采没想到的,是造成眼下这场景的正确原因,正是她师江采。
“宫里那位妖后还活着!”
这个消息一经外泄,引起大宣上下无数人的热议。
江采这个妖后俨然已经成为整个大宣的众矢之的,大到八十老翁,小到邯郸学步的孩童,都知道她江采是个臭名远扬的恶人。
而此时,全国一致的讨伐对象,正站在阁楼上,浑然不知这么壮观的一幕是因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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