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采要不要喝杯茶?”
容湛在她盛怒之际,好死不死的这么问了一句。
江采抿唇,直视他的眸子,无视他闲的发慌的问题,正色道:“你是不是就在等着这一刻?”
后者眼底渐渐涌上深色,还是点了点头,应下:“恩。”
几乎是他的话音刚落,江采便松开了本来拉着他手腕的动作:“好,我陪你。”
“你不能留下。”
容湛终于收了云淡风轻的姿态,眉头微蹙。
“你不走,我也不走。”江采旁的不好,偏偏有一点,是她一直以来的坚持。
言出必行,她的话甚至要比皇帝还要一诺千金。
容湛何其了解她的性子,宛若朗玉的面上出现一丝不悦,他正要说些什么,那扇厚重的宫门忽的被人一脚踹开。
当晨雾中,师放踩着一地露水走近时。江采竟然有一丝松了口气的意思。
这下好了,谁都走不成了。
“皇上,多日不见,可还安好?”
师放的目光直视容湛,语气中深藏自负与傲然。
他师放今日既然一路杀进了殿中,他日便会一统天下!
容湛笑眯眯的接待。仿佛老友一般,丝毫没有被人拿刀架在脖子上的恐惧与拘束。
他轻声道:“如若没有师将军这番,朕会更好。”
死到临头,还自称‘朕’,师放不屑的嗤笑一声。
到了这时,他忽然不急了。
与他而言,容湛不过是瓮中之鳖,想要拿下,轻而易举。
比起来,他更关心江采。
他慈爱的看向后者:“阿采,过来。”
终于还是来了!
江采在他出声时,心头狠狠一跳。她抬起眼睫,没有立刻动作,隔着十米远的距离,语气有些无奈:“父亲,我还有其他打算……”
“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的话还未说完,便被师放打断。
心中荡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紧紧盯着江采,随后,他亲眼看着他的女儿,走到他口中的狗皇帝身边,两人十指相扣。
“父亲,我打算和他在一起。”
这个时候表明她与容湛的关系,俨然是火上浇油。
但她没有其他选择,现在她甚至在想,容湛到如今还不走,偏要见到师放,为的就是这一步。
而师放,瞳孔一阵阵收缩,胸口大幅度的起伏,那张疤痕纵横的面上涌起一阵狂怒。
他声音里夹杂着狂风骤雨:“你说什么?”
江采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无视师放气势上的压迫,重复道:“女儿要和他在一起,还望父亲成全。”
“荒唐!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
师放气的挥剑,他一旁的地面上顿时出现一指深的裂缝。
江采看着那道裂缝,下意识缩了缩脖子。
“师将军何必如此动怒,朕与阿采两情相悦,为了让她安心,朕可是特意在此等你,征询你的意见呢。”
容湛不着痕迹的将她往身后塞了塞,江采闻言唰的抬起头。
身前人眉眼淡淡,依然没有什么太大的情绪波动,却让她震动不已。
原来,他决心等到这一幕,真的是为了买她一个心安。
但是这傻子,根本不知道她是真不在乎师放怎么想。
毕竟她不是真正的师江采,她是江采。那个从小父母双亡的江采,对于她的感情,从来都是反射性的只考虑自己的真心,至于这古代的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压根没放在心上。
然而,话虽这么说,师放到底还是这具身子的父亲,就算她不在意,他也是断然见不得自己的女儿与他的敌人在一起。
师放动怒不轻,看着容湛的眼睛,恨不得要将对方灼出个窟窿。
“师将军意下如何?”
“你住口!”
容湛刚出声,他便黑着脸一个剑刃甩过去。
江采本来以为他会抵抗,那曾想这男人不闪不躲,硬生生挨了一剑。
本身就不厚的春装顿时被锋利的剑气割开一条口子,血几乎是一瞬间染红了周边。
“嘶——”
江采倒抽口凉气,急忙要去帮他处理伤口,容湛却握住她的手。
他笑看着师放。声音低沉:“这一剑,就当是师将军送与朕与阿采的大礼,来日方长,希望师将军能活到朕与阿采大婚那一日。”
“放肆!”
一次次被触及底线的师放终于控制不住情绪,他挥舞着长剑便冲了过来。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地面突然颤动起来,撑起宫殿的石柱也开始出现崩裂。
师放的动作被中断,他皱眉看着这一变故,耳边忽的一阵风吹过。
就这一失神的缝隙,容湛已经搂着江采的腰身,从他眼前掠过。
这时的师将军才知道,原来皇帝的轻功这般出神入化。
成王败寇,作为一国之主,舍弃了他的龙椅,就相当于舍弃了这大好山河。
师放面色一凝,扬声下令:“来人,全力捉拿败寇容湛,缴上人头者。封官赐银!”
此令一出,众将士得令,高声附和:“捉拿败寇,捉拿败寇!”
即日起,他容湛,便成了货真价实的,败寇!
这姓容的江山,是时候换上一换了。
……
朝中的狼子野心于江采而言,是最避讳不及的毒药。
如今,真的脱离皇宫那吃人的地方,她却没有半点高兴。
因为,这他妈根本不是她想要的离开方式!
马车里。江采阴沉着一张脸,盯着兀自昏迷中的男人,险些没气的暴走。
这男人到底在想什么!
将江山拱手相让,别人夺了他的皇位,不慌不忙。
有人想要他的命,不急不躁。
千万年出一个的奇葩!
眼看着两人出了皇城,却哪儿都没有他们的容身之处。
师放开出了丰厚的奖赏,只要捉到容湛,便直接走上人生巅峰,没有阶级要求,没有品阶区别,就算一个贫民出身的人都可以。
这大幅度的给他们的逃跑增加了难度,江采现在甚至要怀疑,只要她从马车里露面,面临着她的,就是万民追杀。
并且更糟糕的是,容湛出来时,一队兵力也没带。两人被几百几千双眼睛盯着,实在是惨的难以启齿。
“也不知道胧月现在在哪儿,有没有出事,还有小金鱼……”
不自觉的低低呢喃出声,江采这才发现,原来她从来都没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潇洒。
不知不觉中。已经与这个世界牵扯甚深了。
“唔……”
马车里传来一记闷哼,瞬间将她恍惚的思绪带了过去,她急忙上前:“醒了?”
容湛费力的撑开眼皮,眼前人影晃个不停,终于看清是江采时,眼底的危险这才撤去。
他自然的将头搁在她的腿上。继续合上眼睛,是难得的放松。
“……”
放松?
这人是不是真的脑子坏了,他们现在可是众矢之的,他竟然比逃亡之前还要懒散?
“容湛,你现在是不是该跟我说说,你到底打算做什么了?”
江采觉得自己有必要好好和他谈谈。
枕在她腿上的男人动都不动,哑声答:“阿采,我现在很累,让我再睡会儿。”
他声音里的疲惫暴露无遗,掐的她心中一疼,继续逼问的话再也说不出,江采暗叹一声,抚着他的发丝,听着他再次逐渐平稳的呼吸声。
做皇帝有多么不容易,她不知道,但是有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都说自古帝王生性多疑,然,这并非一日养成。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朝中从来不乏异心权臣。
坐上那高位,生命便不止是活着这么简单的事了。
容湛在那位置上的这几年,旁人看着容易,但其中多少辛酸险阻,如鱼饮水冷暖自知。
他是该好好歇歇。
江采保持着姿势。任凭容湛这一觉睡的冗长,就算腿麻的没了直觉,也咬牙撑着。
容湛一觉从白天睡到了傍晚,外面的天色已经见了暗,吊着一天的心总算可以缓上一缓,没了白日那么明显的视觉,晚上便可以稍稍放松下。
马车被赶到郊外,从来不肯现身超过五分钟的却,这次担任了车夫一职,着实是委屈了他。
“辛苦了。”
江采对车外的他说道,却沉默不语。
习惯了他少语的她倒也没在意,只适当的将容湛的睡姿换了一下。让自己算账的腿得以解脱。
似乎是她的动作幅度偏大,容湛从梦中醒来。
“吵到你了?”
江采揉了揉小腿随口问。
容湛闻言起身,动作自然的将她的腿拉过来,力度适中的揉捏。
江采呆若木鸡,她,她看到了什么?容湛也会伺候人?
“再坚持一晚,明日便不用这么紧张了。”
他的声音温和,自带一种舒缓人心的作用,腿上舒服的触感让她叹息出声:“小金鱼和胧月呢,他们也没事吧?”
江采忽然发现,自己之所以没那么担心,是因为完全信任这个男人。
她相信他可以做到万无一失,即便他们现在的情况确实囧的不行。
容湛应了一声:“他们没事,你明日就能见到了。”
紧张了一天,现在有个人将她所有的警惕都接了去,江采终于有了困意,她含糊的应着,眼睛睁不开,渐渐睡去。
容湛接过她软软倚上来的身子,在她额上印下一吻,低声安抚。
“睡吧,醒来什么都没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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