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醒来的时候,已经日上三竿。
还是那个马车,还是一样的人,但是,她总觉得有哪儿不太一样了。
是哪儿呢?
恩,是外面的喧闹声。
说实话,他们本身就是见不得人的存在,坐在马车里,听着百姓喧闹,也没什么不妥,但是,当你发现外面百姓说的话自己完全听不懂的时候,这就惊悚了。
难道说,她睡觉的时候,马车带着她和容湛一起穿越了一次?
“容湛。你……”
江采舔了舔唇瓣,想问他能不能听懂外面百姓说的是什么话。
后者却直接对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她下意识止住声音。
“先别说话,等到地方了,再回答你的问题。”
容湛压低了声音。见他这么肃然的模样,江采自然不敢多说话。
万一外面的情况比她想象的还要糟糕呢?
就这么高度紧张的保持了十几分钟,期间,江采有在自己脑海中反复确认,确定外面百姓说的话她确实听不懂后,才罢休。
听起来,有一口胡人的感觉,用词各方面,都是她所不知道的,与她之前在电视上听到的古代胡人说话方式有些相像。当然,也只是有些相像而已。
“好了,可以出去了。”
马车里一直在闭目养神的容湛忽的睁开眼睛说道。
他边说边将车帘打开,江采面色一白,正想说他不要命了,光天化日之下竟然露面,忽的目光落在车帘外,声音顿时梗在喉咙处。
车帘已经被容湛完全掀开,透过那照进来的白光,江采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只见马车外,站在自己对面的,清一色戎装加身,千军万马,阵容浩大的绝对是她这辈子见到的最恢弘的场面。
而这一瞬间,心中的震惊还未散去,便见眼前乌泱泱一群将士对着他们的方向单膝跪地,声音响彻天际。
“恭迎吾皇,恭迎皇后娘娘!”
江采瞠目结舌,半晌没了反应。
容湛是皇帝她知道,但是,这皇后是怎么回事?他们是不是集体口误,把太后叫成了皇后?
“下车吧,朕的皇后。”
耳边是容湛低低传来的声音,她耳根子顿时通红,脑子木木的,神差鬼使的将手掌放在他递来的手心,与他一前一后下了马车。
容湛牵着她走到众将士面前,以往懒散的面容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坚定的神色。他的声音通过内力,传送到在场每一个人的耳里:“众卿平身。”
人数众多,就连起身的动作的摩擦都让人忽视不得,江采总算从恍惚中回神。
待到人全部站起来时,她才猛然发现,这千万骑兵的带头者,不正是被容湛以谋害相府一家的罪名流放到边疆的武王吗?
似乎是感应到她的注视,武王走上前,对容湛拱了拱手:“二哥!”
瞧这亲昵的称呼,哪儿像是水火不相容的样子?
江采愈发觉得这世界是玄幻了,她茫然着一张脸,心中一阵草泥马奔腾而过。
卧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江采本就被这一波接一波的事情绕的一个头两个大,偏偏武王看她一眼,顿了顿后。沉声唤道。
“嫂子。”
“……”
嫂子?!
他就算唤昵称,那也是该随容湛喊她一声‘母后’吗?
当世界观全部崩塌时,再灵活的脑子也反应不过来,江采愣愣的,连回应都忘了。
武王见她还在发怔,转身对容湛道:“如我们所计划的那般,现在皇城已经被师家控制住了,国一日不可无主,他们决定拥立容祁为新君。”
容湛闻言,唇角勾出一抹弧度,声音中蕴藏自负:“容祁?他也配。”
“二哥,咱们什么时候攻回去?”容骁迫不及待。
马背上厮杀的人,一天刀剑不饮血,心中便难受的慌。
天知道自从他被二哥命令到这地方,只养心蓄锐。却不动手厮杀的感觉有多难受。
容湛深知他脾性,眼神闪了闪,声线辨不出情绪:“拥立新君并非易事,并且,师放也不是那么容易臣服的人,他打下的江山,又怎么会眼睁睁拱手让人。”
容骁眉头一紧:“二哥的意思是,让他们窝里反?”
“有何不可?”
“我怕他们发现咱们的计划。”容骁说出自己的担忧。
容湛轻笑:“目前来看,他们还没这个精力。”
帝京危急,师家逼宫成功。容祁却想坐收渔翁之利,师放是那么好摆平的?
同样的野心,同样的能耐,就得看这两只狼咬到最后谁更胜一筹了。
“那……那个,你们谁先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
一直被人当做空气一般的江采,终于找到了自己说话的机会。
她看着身后一个个翘首好奇的往这边张望的百姓,有一种自己成为动物园里大猩猩的错觉。
这些人服饰和帝京完全不同,看着倒和苗族的有些相似,江采想到她之前在马车上听到的她所听不懂的话。
愈发肯定,这些百姓,一定是另外一个民族的。
“这里是卞胡,一个不隶属任何国度的族群,因为边疆总是战事吃紧,我大宣将士最仁义。这些卞胡人便与大宣交好,是个很不错的种族。”
容湛总算是解释了一句,江采了然的点点头,后将视线挪到那边的军队上:“那又是怎么一回事?”
“阿采不是一直想知道,我败国为的是什么?诺。这就是答案。”
江采的话音落地,他便笑着解释,丝毫不藏着掖着。
江采并非愚蠢之人,自然明白他的意思。
和她之前猜测的差不多,大多是因为朝中腐败。他想来一次大换血,这才算计了这么一出。
所幸,师家与容祁等人都十分‘配合’,积极与他的行动相融合,这才有了今日,恩,算是大获成功的局面吧。
师放与容祁怎么会想到,他们眼中昏庸的皇帝,竟然在边疆养了这么个吓人数额的军队。
怎么会想到,他们向来不当对手的昏君,拥有如此置之死地而后生的谋略。
容湛用了五年的时间,将昏君这一形象深入人心,以至于谁都没有对他产生过半点怀疑。
当然,值得让他用这么决绝的险招取胜的主要原因,还是因为朝中师家势力盘根接错,且,更多的反臣窝藏在其中。
不逼一把,又怎么能知道哪个真心,哪个假意?
只是,江采担心的是。他们现在的形象不仅在朝中官员心中定了型,更多的,还引来了百姓的怨怼。
民能载舟,亦能覆舟。
她想不到,有什么好法子,能够让他们洗白身份,卷土重来。
“你……”
“娘亲!”
江采正想问些什么,忽的不远处传来一声稚嫩的童音,她下意识抬眼看去,只见小金鱼与胧月俨然入乡随俗。穿上了当地的服饰,一大一小,皆是兴奋的跑来。
见他们没事,江采暂时遗忘了自己方才的担忧,将扑过来的小孩稳稳的接住,感受着胧月泪眼汪汪的哭诉:“娘娘,可吓死我了,今早若不是方大人来的快,我就再也见不到您了!”
“那你可得想好要不要以身相许了。”
江采随口打趣一声,却见胧月顿时烧红了脸,随后跟上来的方折将她这话听了去,不自在的别过脸咳了一声。
将两人的异样看在眼里,她不再抓着两人不放。
转身对容湛道:“现在你打算怎么办?”
后者视线一直落在小金鱼紧紧抓着她的手上,沉声道:“放手。”
“啊?”
江采没有感受到他浓烈的杀气,但小金鱼是真真切切感受到了,他下意识缩了下脖子,不情不愿的松了手。
容湛这才抬眸,冲她安抚一笑:“不打算如何,阿采过得开心就行,其他的交给我。”
他后一句压低了声音,江采抿唇,决定不参与男人的事情。
既然容湛还留有后手,那她就不必操心了。
尽管,她的操心从来与事情发展没半毛钱关系。
“成,你的事情你自己解决,胧月,带我去洗个澡。”
她出声吩咐,胧月悦然应了声:“哎!”
这随遇而安的性子,除了她江采,还有几人能做到?
容湛但笑不语,目送着三人离去后,唇边的笑意缓缓淡了下来:“密切关注帝京举动,师放有行动时,第一时间通知我。”
容骁沉面回应:“二哥放心。”
“还有,人都找的怎么样了?”容湛忽的想到什么,问道。
容骁闻言反射性看了眼那边的卞胡百姓,眸子深了深:“大部分都找齐了,就是还有一部分已经在这边安定下来了,恐怕难以说服。”
容湛凝神不语。
“我在帝京的时候听说了嫂子的事情,或许她能够……”
“这件事你先别透露,我自有安排。”
容骁的话还没未说完,便被他打断,后者张了张嘴,不甚赞同的道:“二哥还是同嫂子说清楚的好,不然以嫂子的脾性,定然影响你们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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