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采一脸期待的等着他的回答,容湛笑眯眯的,声音平静:“明日阿采就明白了。”
“……”
她就知道,就知道这男人不会轻而易举的投降!
心中憋着一口气,江采懒得再搭理他。
容湛看了眼天色,起身道:“阿采今晚准备下,将值得带上的东西都准备好。”
“什么意思?”她下意识追问。
后者依旧保持神秘,点到为止。
江采自知自己是问不出个理所然的了,放弃询问,目送着他离去。
直到确认容湛离开养心殿后,她才肃然起身,唤上胧月:“走,去城门。”
胧月被她这话吓得不轻:“娘娘怎的又要回去了?”
江采眸色深了深,她安抚道:“放心,我不会露面。”
‘那娘娘您去城门做什么?’这话胧月最终还是没能问出声。
作为奴婢,她只需要无条件的服从主子的吩咐,其他的,随机应变。
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夜色中,主仆俩脚步匆匆来到城门。
还在镇守的方折见两人又折了回来,急忙上前相迎,江采先一步打断他的行礼:“哀家要上城墙。”
方折还在犹豫,江采已经不管他反应,绕过他。径直往城墙上走去。
城门处的灯笼数盏,将城墙之下染的如同白昼一般,每一张面孔都能清晰的看到。
江采有技巧性的站在暗处,将自己的身子完全利用光线遮挡起来,视线却异常清明的投向城墙之下。
只见一片百姓之间,一身戎装的师放显得分外突兀,中年男子一身正气,即便面容因为战场而狰狞,但此时在百姓眼中,他就是最值得信任的那一个。
“大家稍安勿躁,今日刘侍郎入狱,我相信一定是有小人栽赃陷害。若是圣上清明,定会还他一个清白!”
收买人心时,切忌浮躁,师放虽铁血性情,却也明白这一点,他故意抛砖引玉。
果不其然,话音落地后,有人听不下去,高声反驳:“有那妖后在旁,圣上何时清明过!”
“对,就是因为那妖后出现,圣上便像变了个人!”
“妖后不除,我大宣永无宁日!”
江采在城墙之上,听着底下一波接着一波的号召,顿时头疼不已。
她这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啊!
百姓的心思全部放在了江采身上,这俨然不是师放想要的结果,他沉吟会儿,潜移默化的改变话题风向。
“妖后固然要除,但皇上近两年所作所为,实在不是明君该为……”
“师将军您是明白人,您想说的是,就算妖后除了,圣上也不会收敛脾性,对吧?”
师放的话还没说完,便被一人接了过去。
多巧,他正愁着不知如何将话摆明了说,便有个人来接了他的话茬。
不仅是师放,就连城墙上的江采也不由得多看了那接话的男人几眼。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想起容湛所说的,齐聚百姓闹事,是他的人煽动的,那这人……
“师将军为我们保卫边疆多年,您是大善人,我们都信您,我们也是粗人。不晓得朝堂上的那些,现在只知道,国土百姓民不聊生,今日在城门下闹事,也是被逼到了尽头,所以,若是您有法子帮我们重新过上安稳日子,您就尽管直说,我们都听您的,大家说,对不对?”
带头男子长篇大论说下这番话,他身后的民众顿了顿,都举着手附和:“对啊对啊,师将军您就好心,帮帮我们吧!”
师放内心暗喜,他还没主动提起,便有人把他的话给说了,省却一大堆功夫。何乐而不为?
他沉下声音,郑重起誓:“好,承蒙大家信任,师某定不负众望,实不相瞒,我等也实在见不得百姓如此受苦,高位上的那位俨然不配再做这个国家的君主,容师某大逆不道一回,替天清君侧!”
此话一出,现场鸦雀无声。
到底都是普通的黎民百姓,说的好听是清君侧,其实说白了,就是造反,一旦这罪名得以落实,那可是株连九族的大罪!
百姓有百姓的忧虑,谁也不敢做这出头鸟。
“师将军肯为我们牺牲至此,我等还有什么好说的,我同意起义!”
仍然是那男子带头符合。
这人啊。从来都是墙头草,哪边风大点,就吹向哪边。
眼看着有人垫背,大家伙的心都被燃起,开始先是有一两个人回应:“起义!”
后来,连锁反应,众人高声齐呼,声音几乎要响彻天际:“起义,起义!”
事情发展到此时,江采一点不落的看了去,她沉下眸色。
如果那一直顺应师放说话的男子是容湛安排的,那那厮演技也忒好了些。
只是师放压根没把容湛当成对手。总是疏忽大意。
若是他肯好好想,定然会意识到破绽。
身为一国之君,国泰民安,丰衣足食,他容湛有什么理由将自己的名声败坏到如此地步。
有舍必有得,他大意的舍弃了名声,那么可以获得些什么?
这个问题,师放没有想过,江采自然也不会精神病的去提醒。
她现在想的问题只有一个,眼看师家造反在即,师放与容湛免不了一场正面对决,到时候,她该何去何从?
“娘娘……”
胧月在她身边,见她盯着城墙下失神,颤抖着声线唤了一声。
小宫娥面上沾满恐惧,如果她刚才没听错的话,底下那群人是在正大光明的嚷嚷着要起义?
天哪,她到底遇到了些什么?
怎的生活越来越玄幻?
“走吧。回宫。”
江采暗暗叹了口气,唤上还在震惊中的胧月,往养心殿去。
容湛让她收拾行李,是不是证明了,他已经做好弃车保帅的准备了?
帝王心,海底针。这不是她想看透就能看透的。
事到如今,她还是想不通,容湛怎么就这么爽快的丢下皇位,一身轻松的走人。
“你去一趟太医院,通知那些学员与黄明容,早日做好走人的准备。”
江采想到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的太医院。心下怅然。
胧月听她这么说,心中更慌了,听太后的意思,这是真的要变天了啊!
“娘娘,皇城当真守不住了?”
“是压根就没打算守。”
江采回答这问题,自己都觉得在胡扯。
胧月欲哭无泪,最后还是领了命往太医院跑。
夜色漫长,注定是个暴风雨前夕,这一夜,江采竟睡得分外宁静。
只在天蒙蒙亮时,被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吵醒,她皱着眉头,披上外衣去开门。
门打开时,师洵披着一身的朝露,二话不说的拉着她手腕便往外走。
江采睡意顿时消散的无影无踪,她急声道:“兄长,你这是做什么?”
“带你离开。”
出奇的,一向温润如玉的师洵,有朝一日也失去了温和,肃然着一张脸,看起来比平日要冷上几分。
江采竭力挣脱他的手掌,扬声问:“什么离开?”
师洵深吸口气,尽量让自己心平气和:“父亲已经在前往皇城来的路上,你现在必须跟我走。省的误伤。”
什么?师放已经开始逼宫了?!
江采被吓的不轻,她昨晚虽然料想到政变就在这几日,却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师洵见她发楞,不管不顾的,拉上她便要走。
江采蓦地从出神中抽离,她挣扎着:“等等!”
这回师洵没有让她脱离的机会,对她的话充耳不闻,绷着的面上一片阴沉。
愣是没能挣脱他手掌的江采又急又气,她扬声喊道:“哥!”
这一声让师洵身子狠狠一颤,若是她此时静心,定会发现他眼底涌上的复杂。
借着他的失神。江采快速挣开他的桎梏,她舔了舔唇瓣,快速说道:“我去换一件衣裳,随后就来。”
师洵没再拦她,看着她逃似的往宫殿内奔去的背影,唇边溢出一抹苦涩的笑意。
这边江采冲到殿内,在最短的时间里,大脑飞速转了一圈,随后来不及换衣服,直接开了后门,悄无声息的溜了出去。
她没看到的是,在她走后的半盏茶时间里,师洵终于仓皇的低下头,背影颓败的离去。
江采满心装着容湛,顾不得礼仪,径直闯入了容湛的宫殿。
外面薄雾漫漫,正是凌晨三四点的时候,殿内的容湛却衣着整齐,看着实在不像入睡过的模样。
他正伏案,听到动静抬头,见来人是江采,不由得笑了笑:“你来了。”
别人都已经杀到家门口了,他还这么气定神闲!
江采快速走到他面前,像师洵拽着自己一般,拖着人便要往外走,容湛任由她动作,一边被拽的跌跌撞撞,一边低笑出声:“阿采这是打算带我去哪儿?”
“哪儿都行,只要别在皇宫。”
江采随口应了一句,心中却细细思索起来。
假如师放见到了容湛,会留他性命吗?
这个可能性太小,类似这种赌命的事情,她还是少做的好。
想到这儿,江采愈发来劲儿,容湛却站定了身形,任由她使尽浑身解数,也撼动不得他半分。
“你干什么,站在这儿等死吗?!”
不难听出,她已经动怒。
喜欢极品太后请上榻请大家收藏:(321553.xyz)极品太后请上榻艾草文学阅读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