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当那个人找上自己的时候,谢可没有拒绝。
“你知不知道,谁是你的亲生父亲?”
那人直接的问出了谢可最渴望的问题。
伴随着时间的流逝,他的母亲早已逝去,临死前幡然悔悟般,拽着谢可的手不放,苦苦哀求。
“我以前……做错了好多事情,也……对不起你,你……不要,不要去怨恨。”
而谢可冷冷的挣脱开了那双干瘪的手。
他的母亲已经很老了,身体也不好,双手布满了褐斑,脸上的苍老触目惊心。
年轻时美妙动人的嗓音也像是沙哑的锣鼓一般,说一句都要停半晌。
“如果道歉有用,我是不是也可以随便去伤害别人?”
他轻轻的笑着,阴冷的看着病床上垂垂老矣的母亲。
“我……我,对不起……”
那双空洞的眼睛里慢慢的蓄满了泪水,顺着病床上那个老人凹陷的面颊滑落,消失在枕间。
谢可忽地大笑起来,他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半晌,才看着神色愧疚的母亲,一字一顿的说。
“那好,你听好了,我也告诉你——”
他伸出手,漫不经心的撤掉了输氧管,亲眼瞧着母亲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瞧着她胸口剧烈的欺负着,苍老的脸孔上显露出迫切的,想要活下去的渴望。
“求,求求你……”
母亲的手艰难的抬在半空中,手背上青筋突爆,祈求的看着他。
“我也曾经求过你。”
谢可笑着,泪水滑到唇舌间,冰冷又苦涩,他手中紧紧握着被扯断的输氧管,一动不动。
“我求过你的,别打我,可你呢,你一点都不可怜我。”
他的声音一点点低了下去,病床上的挣扎也慢慢的停了下来。
那双苍老干瘪的手,一点点的,失去温度,僵在了那里。
谢可静静的站在那里,风从窗户吹进来,凉凉的刮在他的脸上,好像吹在了心里一样。
很冷。
他转身走了出去。
当护士迟疑的找到他的时候,谢可只作不觉,温柔一笑:“怎么了?”
“病人……已经去了。”
护士愣愣的看着眼前笑意温柔的少年,想象不到,心里到底有多柔情,才能笑得这么明媚。
她根本不敢承认,病房的输氧管忽然断掉了,明明轮到她查房,自己因为偷懒,所以晚去了一会儿。
哪知道,就这么几分钟的功夫,就会出意外。
好在那病人早就病入膏肓了,随便找个理由,也不怕家属不同意。
谢可笑了笑,并不相信她的话。
“你在开玩笑吧,我妈妈早上还好好的,我还和她说,等她病好了,我们就去旅行。”
“是真的……”
护士不敢去看少年那纯澈的笑容,她垂下头。
“我不信,我要去看。”
护士无奈,忐忑的令着谢可往病房走去。边走,她还边想,不会被发现吧?
一进病房,谢可就瞧见了病床上安安静静的母亲。
没有了病痛的烦扰,她的模样分外安详。
谢可看着看着,眼泪就出来了,他慢慢的走到病床旁,握着母亲冰冷的双手,贴在脸颊上,紧紧的抓着。
“妈妈……”
病房中的少年,背对着自己,跪在地上,握着母亲的手不愿放开。
身体颤抖着,分外悲痛。
护士不忍再开,悄悄关上房门,退了出去。
她并没瞧见,谢可眸底那绝望而悲悯的目光。
“妈妈……你终于解脱了,可惜,我还没有呢……”
谢可唇边的喃喃自语,再无他人听见。
……
那人直戳要害的问题,让谢可如梦初醒的回过神,神色严峻起来。
“你说这些,是想让我做什么?”
对方的语气里透着居高临下的盛气凌人:“很简单,帮我做事,我帮你完成心愿。”
谢可狐疑的盯着他:“你知道我想要什么?”
“我知道,因为你的亲生父亲抛弃了你,所以你母亲才会出卖身体,也会让你这么痛恨她,甚至……亲手拔掉了自己母亲的输氧管。”
“你……”
“别紧张,我还想和你好好沟通呢,不信你看看。”
那人笑了笑,甩出来一叠照片,照片的主角是个男人。
有他穿着白大褂工作的时候,也有他抱着女儿,一家几口出游玩乐的照片。
谢可颤抖着接过去,一张张的翻开着。
照片里的风景随着四季不断变换着,他好像亲眼见证了一家人的幸福生活般,心中钝痛。
“他是谁?”
谢可清楚的听到了自己颤巍巍的嗓音。
“你的亲生父亲。”那人挑了挑眉,“在中心医院上班,结婚生子,生活平淡,但也肯定比你幸福。”
谢可甚至能尝到唇瓣被咬破渗出的鲜血:“所以……你想要怎么样?”
“轰!”
那人玩味一笑,比了个夸张的爆炸动作。
“这种人,就应该原地爆炸,对不对?”
谢可目光紧逼不放:“你能帮我?”
“当然,不然我找你干什么。”那人噙笑道,“我帮你,让他从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的。”
“你要我帮你做什么?”
“去潜伏在一个人身边。”
“谁?”
“苑情,perfect的总经理,刚回国,你可以……利用自己的相貌优势。”
当MU636航班失事的新闻传来,他终于明白了那句话的含义——
从世界上消失得干干净净。
在浩瀚的太平洋上机毁人亡,哪里还能找得到存留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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