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和浓眉警官一路无话，他们开着之前她和顾左开的那辆车。

　　白亦在车上翻腾寻找，不错过任何一个角落。

　　前排，后排，座椅下，缝隙间，

　　她翻遍了每一个犄角旮旯，

　　除了几个空饮料罐和垃圾之外，什么也没有。

　　白亦无奈的从车底抬起头，对着浓眉警官道：对不起！

　　她此刻心里难过极了，难过到痛恨自己愚蠢至极，

　　什么都做不好，总连累别人，为别人添麻烦。

　　连最简单的事都做不好。

　　她内心接近崩溃的情绪没有出口，浓眉警官却不置一词。

　　白亦缩在座位上，一动也不敢动，深怕动一下都会惹出事端，她此刻极度脆弱。

　　车子拐上快速干道，风驰电掣，像是要飞了起来。

　　浓眉警官突然开口：安全带。

　　白亦被提醒，木头人般机械的系好安全带。

　　浓眉警官开口道：说说吧。

　　白亦知道他指的是事情经过，她早就该清楚的交代一遍，

　　当下坐正了了身子，将整晚发生的一切一五一十，

　　尽可能详细的告诉浓眉警官。

　　还补充介绍了自己的名字。

　　浓眉警官越听越将眉头深锁，彷佛在心里推演她所说的每一个细节的过程。

　　临了报上自己的名字，算是对白亦作了回应。

　　原来这浓眉警官叫孙海中，他四十上下，看的出的经验老道。

　　车子很快就又回到港城人民医院。

　　白亦率先下车，沿着刚刚走过的路，一点一点的搜索。

　　外围一无所获。

　　孙海中跟着她的轨迹，同样的仔细就差掘地三尺。

　　很快两人就搜索到急诊大厅门口，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夜深人静的医院空荡荡，他们很快就找到值班的护士，

　　睡眼惺忪的护士打着呵欠看到白亦去而复返，

　　揉揉眼睛道：诶！你不是刚刚那个，怎么回来了。

　　说完还看了一眼孙海中。

　　白亦不等她继续，开口说明来意。

　　护士听明白她的话立即清醒很多，神情也严肃了几分，

　　叫醒和她一起执夜的医生，正是为白亦开药的那个大夫。

　　两人均否认见过枪，并且对白亦可能把枪掉在医院觉得不安。

　　那位医生还立刻找了值班主任，调取监控录像，

　　白亦和孙海中仔细有快速的浏览一遍，丝毫没有线索。

　　从他们离开又返回的这一段时间，

　　由于是深夜的缘故，并没有任何急诊，

　　整段视频空空荡荡，毫无价值。

　　白亦心里充满了深深的无力感，她极度厌恶自己。

　　垂着头不好看孙海中，一阵电话震动的声音，

　　孙海中接起来，说了几句挂断，对白亦道：顾左他们也没有发现。

　　白亦仅存的一点希望都破灭了。

　　忍不住就又红了眼眶，却憋着不哭出来。

　　她不仅仅只是为了弄丢物证自责，

　　也为自己为别人增添麻烦而感到羞愧，

　　更为了自己职业第一天就犯下一连串错误而隐忧。

　　如果这件事不能水落石出，她的警察生涯将会烙上一个巨大的污点，

　　甚至还有别的她目前无法想象的后果……

　　白亦像是被龙卷风吹透得树梢，垂头丧气的跟着孙海中回去。

　　天边已经露出鱼肚白，孙海中一边开车一边打着哈欠。

　　车子快速划过街楼，等他们到达，顾左两人也都到了。

　　四人在办公大楼前碰面，均是一幅无精打采的样子。

　　顾左最先开口：路上也没有遇到过别的，你还记得有什么不寻常的事情吗？

　　白亦仔细的回想了一遍，从她拿到那把枪就一直安稳的放在口袋，并没有再拿出来过。

　　中途也不曾和别人提及，况且顾左一直跟在身后，

　　如果掉落，怎么会他们二人均没有发现。

　　她努力的回忆，却怎么也记不起来什么时候开始，

　　那把枪已经不在口袋里了。

　　她真是该死呀，竟然丢东西丢到这里了。

　　为什么不早早拿出来交给他们？

　　真的笨死了，蠢死了呀！

　　一行人回到办公室，天已经蒙蒙亮了，

　　清晨的空气漂浮在还有些晦暗的空间里，

　　等着太阳出来，拨云见日。

　　白亦心如止水，此时此刻没有任何情绪可以缓解她煎熬的内心。

　　顾左和小关都已经坚持不住，送走律师得哪位男警官正躺在沙发上打盹，

　　已经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孙海中却依然挺立在文件柜前，取出一份什么资料却并不打开。

　　他回到白亦面前坐下，不带任何表情，

　　开口询问事情经过，语气冷淡，不容辩驳。

　　白亦心里正像被一块石头填着，一晚上都压抑难挨，不吐不快。

　　此刻清晨，万物醒转，也是熬夜的人最困乏疲累的时候。

　　白亦却兀自清醒沉着，她朗朗出口，

　　循序渐进，条理清晰，将她如何被程莫带上，

　　然后独自跟踪风衣，见到薇薇和风衣以死相博、双双殒命，

　　响哥突然出现，拿走了现金和毒品，

　　以及叔公和八哥的出现，直到最后自己莫名其妙弄丢了枪。

　　最后还补充了自己头发莫名其妙被剪掉。

　　孙海中眉头始终凝成一抹淡淡的黑灰色调，

　　他的样子在灯光下有些滑稽，又让人害怕。

　　他听着白亦的话，手上也不闲着记录下来。

　　等白亦说完许久，他一直将头埋在眼前的笔记中，

　　就在白亦以为他是不是睡着的时候，

　　他又开口补充自己没有理解的问题，

　　然后对着刚拿出来的档案翻看，之后又陷入沉思。

　　如此循环往复，最后他像是懂了又像是不懂一样，抬头看着白亦。

　　眼神中透露着淡淡的疑惑。

　　白亦丢了物证，心里只剩下响哥能老实配合，坦白交代，交出赃物。

　　她才能轻松一点，重要的是他的配合能使荼毒社会的毒品免于见光，

　　也能早日揭开真相，让生者戚戚，死者已矣！

　　她眼瞅着安安静静，空空落落的办公楼，

　　想起响哥对整件事的矢口否认，麻木不仁。

　　心头焦灼，开口问道：孙警官，那个叫响哥的都招认了吗？

　　他可能是见财起意，但又透着说不清的怪异，

　　他和那个叔公他们，还有两位死者，似乎关系不一般。

　　他和整件事究竟是什么关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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