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亦随着他的说法，渐渐脊背发凉，

　　她当然不愿意相信顾左说的话，

　　可是那么多黑钱，方寰……她见过一面，

　　她对黎想的心思……所以不愿意吐口，

　　数额巨大……九个亿……她不禁回想起刚从黎想家里出来，

　　他的家的确低调又藏不住的奢华，

　　那一片建筑面积，和私人海滩，

　　在港城买下那一块地，都是正常人奋斗一生都难以完成的事情吧……

　　可是他偏偏已经拥有了，并且她亲眼见证了。

　　他一瞬间特别希望黎想只是一个穷光蛋，

　　这样，就可以将别人的冷言冷语轻易推翻……

　　她没来由的烦躁，心里有说不清的情绪蔓延开来，

　　走廊上响起脚步声，顾左又恢复正常带着她继续朝着会议室走去，

　　会议室早已经等候着和她对接的警员，

　　他们穿着一板一眼的制服，礼貌又冷淡。

　　女警甲：“谢谢你陪合走程序，可以开始了就坐在那张椅子上吧。”

　　她说完指了指对面那张椅子，然后继续埋下头，把白亦当空气。

　　女警甲：“白亦……在职……哦，不对……”

　　她正在读她手上的资料，白亦扫了一眼，正是她自己的档案资料，

　　想必是读到白亦被开除警籍的事，

　　或者是别的什么离经叛道的信息，她一点也不在乎。

　　“有水吗？”白亦开口打断女警甲，

　　对方却对自己的同伴示意，女警乙很快给她端来一杯白开水。

　　白亦端起来喝了一半：“你们找我来，究竟有什么事。

　　之前的经过，我已经交代的清清楚楚，

　　你们应该是去破案，抓坏人，而不是在这里浪费时间……”

　　她莫名的气不顺，心情不爽，说话有些不依逻辑，

　　想到哪里说到哪里，语气也有些不耐烦。

　　女警甲却并不接话，依旧沉默着埋头在字里行间，

　　白亦知道这是他们的惯用伎俩，

　　遇到情绪不稳定，或者比较难对付的人，

　　往往用这种不接招的方式将“对方”晾一晾，矬一挫脾气，然后再盘问起来就轻松多了。

　　她心里压着火，真把她当作犯罪嫌疑人对待了……

　　遂冷着脸和女警甲对峙着，看谁先开口，

　　女警甲显然很快意识到白亦，这位前同事，

　　对他们一贯地做法门儿清，遂挤出一个笑容，和她打感情牌。

　　“前辈，我该叫你一声前辈呢，”她的话语气不轻不慢，分不清来意，

　　白亦也学她的语态回答：“哪里，不敢，我已经不是警察了。”

　　女警甲：“嗯，我知道，不过……你不是警察了，

　　可不可以阐述一下你最近去了哪里？和谁在一起？还有你目前供职于哪里。”

　　白亦有些怪异，这和正常的程序格格不入，

　　连朋友之间聊天也不至于这么直接的，

　　可是警察盘问问题，一般是围绕案情，

　　她问的这些不近不远，跟案情毫无相关。

　　她瞬间就明白了，要不是对方在摸索她的心里防线，

　　要不就是对方在无故拖延时间，只不过手段一点也不高明。

　　她一瞬间在心里默默设想了这两种可能，

　　心里防线，她应该没必要吧，这是一般对杀人犯的手法，

　　而拖延时间，就更奇怪了，对方没有必要和她在这里耗时间，

　　她也想早点结束，问清楚黎想，

　　如果没问题，她想和他一起回家哪里也不去了……

　　可是，存在的就是合理的，很快，

　　她就被证明，即使是最蹩脚的警员，

　　他们也不是和你浪费时间瞎聊天的，

　　所有的发生，都是有迹可循的。

　　因为女警甲不仅是在和她拖延时间，

　　同样也是在探寻她的心里防线……

　　因为，早上的电话，根本就是一个局，

　　就是为了让她和黎想一起离开，在来到警局……

　　女警甲紧接着又问了她一些无关痛痒又不着边际的问题，

　　她明白那还是拖延战术，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

　　对方却再也不提关于案件，或者关于黎想被策反的事情，

　　和顾左刚刚的套路截然不同……

　　“签个字吧，确认一下没问题的话。”

　　女警甲终于用完了自己所有的知识面，

　　然后将文件夹推到白亦年前，白亦拿起笔，

　　简单的翻阅了一遍，在最后一页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她有一种说不出的不安感，却有说不清是什么，

　　可是对方明显在拖延时间，这让她觉得奇怪，觉得一秒也不想在这里多呆。

　　签好字后，她将合起来的文件夹还给女警甲，

　　对方却已经走近，拿着一个指纹采集仪：

　　“哦，对了，你入职的时候，应该有采集指纹，数据库一定有库存，是我多事了。”

　　白亦冷着脸没有说话，女警甲又退回桌子对面，低头写着什么。

　　她始终一副不温不火的表情，白亦如坐针毡，

　　心里有太多的疑问和烦躁，她想要找到黎想和他讲诉她遇到的这个奇怪的上午，

　　可是当她提问她是否可以离开的时候，

　　刚刚出去了的女警乙又回来了，并给了女警甲一个眼神。

　　女警甲立即换了一副表情，变得严肃又冷漠，

　　如果说刚刚女警甲是不温不火，那她起码还保留着尊重，

　　而此刻，白亦分明从她眼中看出了不屑和鄙视，

　　这是警察对罪犯嫉恶如仇的表情，她熟悉不过。

　　她一瞬间不爽都写在脸上，但随着女警甲的提问而整个人都如掉进冰窟。

　　女警甲：“白亦……请陈述你于2018年8月8日晚，

　　在Merpheues会所内发生的一切经过。”

　　2018年8月8日，正是她入职第一天，

　　她和程莫，宋思凡，李方一起执行任务的那个日子。

　　只是她一早就在笔录和检讨里将这件事交代清楚，

　　她不明白，明明是来和叔公的供词对质，

　　为什么对方却单刀直入的再次问起那晚之事。

　　她有一种被欺骗的感觉，却说不清哪里不对。

　　心里的情绪缓缓释放出来，白亦不耐烦，不安心。

　　白亦：“我想回家，我不舒服，或者，我想见一下黎想。

　　让我和他打一个电话也可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和他确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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