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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7)许暖阳

霜降暖阳 茶米玛奇朵 3774 2021-04-02 09:14

  其实那些日子对许暖阳而言,没有那么的简单。

  面试结束之后,其实并没有抱有多少的希望。

  他还只是一个高中生。

  一个在影视学院附中读书,却舞蹈、唱歌、画画都不够好的高中生。

  影视学院附中是B市很有名的一所艺术专长类的高中。跟一般的高中不太一样,这所学校的重点是艺术课。正常的学校是文理分科,他们不只是文理分科,还分为舞蹈、声乐、美术三个大的类别。当然他们学校的大部分人最后都会选择文科。。

  不管是舞蹈还是声乐,这所高中的表现都很好,很知名。美术稍逊B市美院附中一筹。

  因此,很多心怀明星梦想,或者艺术抱负的学生,在初中时候就会着重偏向艺术类的学习,然后进入这所高中。

  很多家长看来,能进入这所高中,半只脚已经相当于踩入了艺术的圈子。

  就跟很多家长觉得孩子考进了省重点,就半只脚已经踩进清华北大一样。甚至最后没能拿到他们想要的结果,他们也还是有理有据,反正错误都是你的。

  这个世界上没有努力办不到的事情,你没做到就是不够努力。你看,这个理由总是让人无法反驳。

  许暖阳天生有些五音不全,唱歌会抓不住音准,很容易跑调。初中时候,也算得上是中二期,觉得会跳街舞的男孩子很酷很帅,也是认真的学习过。读高中,选择这所学校的时候,入得是舞蹈类。

  随着少年生长期的到来,少年反而没有以前那么柔软适合舞蹈。身高有些太高了,什么舞蹈种类看起来都很僵硬不协调。再加上一直表现不够亮眼,久而久之,自己都会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还适合舞蹈。有时候虽然没有明白的跟父母交流过,但是从他们的语气中,隐隐的也会有种,是不是因为自己还不够努力,所以才不够好的感觉。

  所以当初为什么会来这个学校呢?

  就算当初的自己只是单纯的喜好,其实没有过走艺术类别的想法,可是已经到了现在这个境地,当初的想法,又有什么重要的呢?

  所以,许暖阳其实很羡慕林霜降能想的清楚。尤其是在高考失败后,想的那么清楚,不想读文化课,想过有趣的人生。很坚定,切断后路,无路可退,只能这样。

  其实会不会林霜降那个时候,又哪里来的那么坚决,不也是如履薄冰,走一步算一步?

  许暖阳突然就想跟林霜降聊一聊,这或许是少年的烦恼的话题。可是开不了口,什么都说不了。

  林霜降不知道从哪里来的固执,认为他就是一个在影视学院读表演的学生。他明明知道这是个误解,却开不了口做出任何的解释。

  他没办法冲过去对林霜降说:“其实我在隔壁附中读高二。其实我没有读表演系。其实我……”

  连开头都说不了,之后的话题当然什么都说不了。

  那天林霜降说:“你迟早会走上这条路……”

  她分明什么都不知道,却说得那么的轻易。

  好像许暖阳真的可以那么轻易的做到一样。

  甚至连面试这件事情,都是林霜降说,你去试试吧。

  不知道为何要对一个莫名其妙相识的人这么言听计从。

  就或许,他的内心也是有想法,也是想最后挣扎一下的。你看,一个在影视学院附中读书,却舞蹈、唱歌、画画都很差的高中生,会不会演戏可以成为他最后的救赎?

  遇见林霜降之后,许暖阳也有过一些思考。

  这个莫名其妙出现的人。莫名其妙的开始拍照。莫名其妙的发了照片。却说:“你跟其他人都不一样。”

  可是,哪里不一样?

  第二次见面,这个人就把自己的过去的暗疮明晃晃的摆了出来。主角没有很悲伤,没有很开心,语气也平铺直叙,却叫这个观众听得入了戏,有了情绪。

  那时候,许暖阳就觉得,是林霜降自己,跟其他人不一样。

  可是林霜降又出现的刚刚好,她话也讲的刚刚好。

  自己现在又何尝不是在一个看不清的山谷里,好像四面都是路,又好像无路可走。

  面试过了的时候,他仿佛终于有了什么底气去跟父母讲话。

  那天,刚刚吃过晚饭,一家人坐在餐桌边。

  许母看起来深思熟虑过很多遍,内心也犹豫过很多遍,甚至眼神里还闪着那种不忍心,但最后还是开口把这件事情讲了出来:“暖阳,你看,要不……我们转学吧?”

  以前的许暖阳或许会直接摔门回屋子。或许会跟父母争吵。又或许会在许母这样的眼神里软化下来,再妥协,说好。

  那天许暖阳说:“妈妈,我最近偷偷去面试了一个剧组,刚好面试过了,过两天可能会签合约进组拍戏。只是一个小配角。但是我想这是不是一个机会?就或许我唱歌、舞蹈、画画哪里都不够好,还是可以走演戏这条路?”

  许父点了一根烟,没有说话,定定的看了许暖阳一会儿。说:“那你想好了么?”

  “嗯。”许暖阳点了点头。

  “你要知道,过了这个学期,你就很难回头了。转到普通高中重新读高一都有些迟了。这是我们给你想好的最后退路,除了这个,我们也帮不到你什么了。”

  “嗯,我还是想试试。”

  “那行,你先拍戏,我们之后联系老师。”

  “好。”

  那一年的许暖阳只有16周岁,刚刚拿到身份证,就在这个叫《初恋》的剧组,演一个很小的配角,男主角的高中时候。

  签约的时候未满18周岁,是许父陪他去的。

  那天的许父看起来很开心,起码表情是很明朗的。

  许父心里其实有挑剔过,导演还是一个刚入圈子的新人导演。剧本看起来也只是一个普通的商业青春片,虽然不懂什么剧本好坏,看剧组的设施也知道是一个简陋的小制作。

  但许父还是看了许暖阳签了字,并且自己也签了字。

  如果许暖阳真的是喜欢这件事情的,那就让他去做好了,就算撞到头破血流也没有关系,起码家人还都在身边。

  当时的许暖阳还不知道要怎么挑电影配角,还不知道要怎么去演戏,甚至还不知道就算演了这个角色,之后又能怎样。但他还是去了。就像被人肯定,就迫不及待想要更多的肯定一样。

  导演看起来很开心,一个劲儿的在许父面前夸奖许暖阳。

  “这个孩子有灵气,很有观众缘,你把他交给我们就放心吧。”

  “谢谢。这孩子有什么地方做得不对,你们放心的指出来批评他,我们家长不会有意见的”

  两个人握了手,看起来一派和谐。

  戏份不是很多,导演准备在最后面集中将他跟柳甜甜的戏份拍完。

  一晃就是11月。许暖阳终于进组了。

  剧情讲的是男女主的初恋,从高中时候开始。

  高中时候的女主就是那个别人家的孩子。长得好看,大眼睛挺鼻梁,气质清纯甜美,扎一个简单的马尾。学习也很好。还在学校的各类文艺活动中担当主持。偶尔还会加入学校古典乐团做古筝手。

  总之哪里都好。

  这样一个闪闪亮的姑娘,就那么自然而然的吸引了当时男主的视线。

  那个高中有严格的阶梯制班级。女主在金字塔顶端的班级,男主在金字塔底。

  思来想后,只有高二文理分科是他唯一可以接近女主的机会。文理分科时候,会将所有的班级都打乱,重新根据年纪排名分班。

  于是在闹哄哄,有一堆不喜欢学习的普通班里,男主很快就成了那个异类。上课认真听讲,课后还在努力学习,早起晚睡,恨不得一天有48个小时。

  付出总是有回报的。男主在高二时候成功的和女主到了一个班。

  慢慢的接近女主,从放学一起吃饭,到一起自习,偶尔周末还会约出来玩。男主看起来很小心翼翼的一步一步靠近这个姑娘。

  后来在高考后,女主将男主约了出来,告诉他,谢谢你的喜欢,我要去国外读书了。

  故事的主线是男女主后来的重逢。

  许暖阳演的就是这个时期的男主。是一个配角,但是剪下来大概也还有二十分钟的戏份。

  作为一个新人,对这个圈子一无所知,出道第一部作品是个大荧幕,戏份还凑合,仿佛也不是太差。

  进组之后,许暖阳再也没有见过林霜降。

  后来,林霜降终于来探班了。

  那天拍的是他跟年少的女主一起自习时候的戏份。

  许暖阳扭头过去,可以透过面前的柳甜甜,看到那个角度的林霜降。

  林霜降就安安静静坐在角落里,安安静静的看着他们,连周围的空气都那么安静。

  导演说,你要对这个女主表现出那种炽热的喜欢,你的眼神要热烈起来,暗恋的要很明显。

  其实许暖阳不知道要怎么表现这种氛围。

  只不过他看到了坐在那边的林霜降。

  他想偷偷的看到她。甚至还想导演说卡之后,走过去若无其事的打招呼说,你来啦。

  可那天导演却说,你这场拍的真好。

  可是,我明明走神了。许暖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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